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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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手的工作通常來說只有兩——挖坑，填坑。先是挖一個足夠大足夠吸引人的坑把讀者坑進來，再努力一點一點把坑填上。最後扛著鍵盤奔赴下一個坑……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fBrn6gZb
在被安地爾強行趕鴨子上架之前，我也是覺的這種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好的。在正常的地球人學校上學的時候有段時間我也熱衷於追小說過，同樣也嘗試過自己寫點什麽，但是最後毫無疑問的宣告失敗了。自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了寫作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017H36iz
但是當安地爾把筆記本電腦交給我，我清楚的認識到或許除了這件事，我沒有辦法用其他方式來賺夠足夠家庭開銷的錢之後。在安地爾告訴我‘也許你可以先寫個故事’之後，我突然發現我有很多東西想寫下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avD1V4XD
不過——“實在想不出來什麽有趣的文章的話，幹脆以你自己為主角寫你死之前的故事吧～”這麽可怕的建議或許才是促使我開始認認真真寫東西的第一動力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lA1aVBDq
其實我說了這麽多，只是想說我現在很喜歡寫手這份工作，也很滿足於現在的收費，畢竟我現在也不需要購買火星人們貴到死的道具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3pqfY4sQ1
“我是寫手對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RdpaJA4M
“沒錯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xFxpWJVN
“那為什麽插畫我要自己畫！”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GPxvmixe
我看著被安地爾連接到我電腦上的手繪版和相對應的軟件，隔著安地爾丟出來阻攔我的結界提出了抗議。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v7RvfW5G
“我以為我的任務僅僅是寫完文。”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m1XNBJGK
“如果你的描述能力能再上一層樓的話，的確是這樣的。”安地爾不緊不慢的調試著軟件，順便嫌棄了一下我電腦上最原始的電腦桌面——說實話安地爾真不愧是活了好多好多年的火星人，之前我從來沒想過他居然還是什麽很有名的黑客。感覺火星人的畫風和電子產品高手完全對不上。“鑒於你的描述能力僅限於‘繁復’‘看起來很漂亮’這類詞。畫手們根本就不明白你寫的圖騰和法陣是個什麽東西。”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BFqH34mS
“•••我以為你是知道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VvP3ZiTo
“我是知道沒錯，但是問題是我是你的編輯，不是畫手。”安地爾說著挑起了眉毛，他沖我招了招手，那個把我爛在外面的結界就這麽消失了。“所以，你還是自己上吧——至少繪畫不會比高等法陣更難畫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pIxxGH0S
怎麽辦，安地爾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完全無法反駁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6qvLN3bQ
在心裏默默的點頭的我隔了兩秒才回想起來我的立場，我垂死掙紮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W0QOpfTM
“那你就去隨便抓個守世界的人來幫忙好了！反正你最擅長的不就是偷技能和洗腦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d0DNAPwN
“這個事情還真的可以。”安地爾居然真的點頭了：“但是漾漾你要知道，為了我還有你的安全，如果要原世界的人幫忙的話。即使是我的洗腦也不能保證不留痕跡的，所以這個人選我肯定是要處理掉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dbSpGbmA
“我來就可以了！請務必當作什麽都沒聽到。”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OlvVRY2L
我一秒打斷了安地爾的話。視死如歸的從他手中搶過了手繪板。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w8SSr9r2
“那就交給你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WnpIAgZo
安地爾露出了他標誌性的變態笑容，彬彬有禮的對我欠了欠身。他把說明書放到我的電腦桌上，之後又從不知道哪裏摸出來了一枚介於黑色和灰色之間的晶體壓在說明書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wq4MdP65
“預支的報酬，已經給你了哦。請務必在三天內把第一張畫稿交給我審核。”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mVnr7tQc
說完，安地爾看也不看我，愉快的走了出去。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Dv4CDWzf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YQ0x4g2S
直到他推開我房間的門的時候，我才抓著手繪板反應了過來。我的手指緊緊的摳著手繪板的縫隙，之後忍不住開口說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boBvNPig
“安地爾，你早就計算好了對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cPsrvm9g
“我可不知道漾漾你在說什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QZ5lumD2
安地爾頭也不回的在我房間門口停下腳步，他把雙手插回身上黑色的風衣外套大大的口袋裏。微微笑了起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YF6anoAG
“倒是漾漾你•••一點也沒變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RHtEhqdW
“你可以閉嘴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X1HlU2mc
我懶得看他，直接送客。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GIL8j8qZ
“還是要我幫你閉嘴？”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rL3RIfNM
“那還是不用了，回見——”安地爾頭也不回的沖我擺了擺手：“——善良的妖師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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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呢？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cKzZHrKH
這是原世界的無數哲學家和正常人思考了好多好多年的命題，但即使到了他們死掉，這個問題還是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與原世界相同的，守世界也有很多長命的短命的，不能稱之為人的種族思考過這個問題，同樣，最後是給不出一個答案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sR0jwJ9P
冰與炎的殿下卻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這當然不是因為他還太小——要知道冰與炎的殿下從來就不是一個如他年紀一般在精靈族中年幼到可怕的孩童，正相反，他是足夠當得起黑袍地位和責任，成熟和冷靜的可怕的‘大人’——他從來不去思考這個問題，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本來就是沒有什麽答案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E7BKkYhW
好的人，壞的人，你親近的人，你憎惡的人，你的親人，你的友人，你的仇人•••最後都是會死去的。即使是無殿這般超脫時間之外的存在，和無殿三主這般似乎不死不滅的奇跡，也是親口對他道出過他們也會死去的事實的。雖然那個時間太過漫長，對現實裏一切活著的東西都沒什麽意義。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fuRz4Ewg
一切都是會死去的，正如人們都是會分離的一樣。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5NI0lMut
在冰與炎的殿下親眼看著從他有記憶以來就臥床不起的父親在母親的微笑裏，握著他和母親的手閉上了眼睛的那一刻，在他從有記憶起就看著那個遺傳給了他火一般的發色和眼眸的母親日日帶著悲戚守護著父親的那一刻起，在母親帶著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純粹又明媚的，如同火焰一般的笑容握著父親的手死去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什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iJaMARXI
啊，活著的都是會死去的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qfeCeo8u
可是你們看啊，殺死你們的，卻還活著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kgFnproQ
幸運的是冰與炎的殿下本來就不是什麽軟弱的小孩子，而負責了他未來的教育和到成年之前的人生的無殿三主也不是什麽軟柿子，在年幼的混血精靈的心理徹底悲觀黑化之前，扇就用她的折扇教回了冰與炎的殿下新的道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YrXVaAaP
“那你就變得更強好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4xE3KT0t
少女一般外貌的無殿之主隨隨便便的拋接著她手上那個丟到地上絕對能砸出一個大坑的扇子，對被她打得只能躺屍的混血精靈幼崽說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LWLmfpMS
“去守護你在乎的，殺掉你所恨的，不就好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FiwlMvy2
“可是——可是•••”那時候比扇還要低一個多頭的混血精靈用盡最後的力氣咆哮道：“如果我做不到呢？”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KYS9hnYh
“那就去死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VNetO1GH
“如果就是死了也做不到呢！”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9J6d3wJI
“那就死在他們面前。”扇突然不笑了，她抓住自己的扇子，非常認真，認真的像是發下誓言一樣的說道。“那就用盡你全部的力氣給你的敵人留下點什麽，就是用咬的也要咬掉他們一塊肉，之後倒在你要保護的人之前。”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txSffHhg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05nBKHpk
而年幼的混血精靈卻對扇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帥氣又認真的誓言無動於衷，他已經只能趴在地上發出比起嗚咽更像是咕嚕聲的呻吟。扇恢復了笑容，她走了過去，把混血精靈從地上像是提起一只貓一樣提了起來，用她漂亮又繁復的重疊的袖擺幫他擦幹凈臉上的血與淚和灰，之後如同往常一樣笑的奸詐又狡猾。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yZW2HT5j
“不過那是等你成年之後的事情啦，冰牙和炎獸可是為了你給了我一大筆錢呢。在你成年之前，你的生命就由我們無殿擔保啦。”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sgwEto6q
“••••咕嚕•••”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Rw4bmDpm
“嗯？你想說什麽？感謝我什麽的就不用啦， 我都知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johBjwo5
“我說•••”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4Auyt4iT
“嗯？~哼？~”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wJXZSMBU
“閉嘴啦老太婆！放我下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x78kKVDa
“•••叫誰老太婆啊你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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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正忙著為臭小子和老太婆兩個稱呼爭吵的兩個人似乎都在未來的時光裏選擇性遺忘了對方對自己的幫助和重要性——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後來曾經有個妖師學弟在GET了新知識之後將其精準的描述為蹭得累•••雖然之後肯定是被某位紅眼的殿下狠狠巴了一頓就是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LZ7UoiWC
但是他們當時都遺忘了另外一件事。當你願意為一個人付出生命，為了保護他可以選擇去死的時候，其實另外一個人可能也是能為你做到同樣的付出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pq9S0mZk
就是做不到——那也只需要在他的承受能力上繼續壓下足夠重的砝碼就好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S8WPor1B
而冰與炎的殿下從抱住那個人軟倒，漸漸消失的身體的時候，才明白過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JSM0Ytov
——什麽叫做無能為力。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xlMh6jRJ
——有很多事情，無論你有多努力，有多認真，有多想改變，又成長了多少。也永遠都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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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QDqtODOe
冰與炎的殿下站在熟悉的街道上，他背後是正在狂奔的教室和慘叫著的學生。風溫柔的，帶著光的氣息撫過他的劉海，即使他還沒睜開眼，他也已經知道了他在哪裏。而與此同時，冰與炎的殿下本能性的側了側頭，他好像又聽到了很熟悉的聲音。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hPwYT6eB
太熟悉了，也太懷念了。熟悉到他會本能的先回過頭去，懷念到他明知道是假的還是會認認真真的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LUKwSM1s
他帶著一點點在不經意間勾起的微笑，手中烽雲雕戈一轉一點，直直刺進身後。冰上流轉著炎，火中包裹著冰的槍尖帶起一串光痕。最後脫手而出，沒入他身後那個剛好狂奔而過的教室正中心。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6zAyftER
“不可能！”註定連名字都不會留下來的鬼族在怒吼，他的身體在核的崩解下已經再難以維持人形。轉而變成了一片片鏡片一樣的碎片消散。“我的術法不會出錯的！這就是你最夢寐以求的東西！你為什麽還能——還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Y9dJyyar
“褚已經死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N32gimeQ
他看著像是被水泡過的墻壁，又像是被打碎的鏡片一樣逐漸剝落的周圍，還有那個在凝結成熟悉的身影之前就開始了消散的剪影。口吻裏帶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習慣的平淡語氣。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2Z1DjqzL
“只有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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