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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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碎學長在太陽升到最高點之前就走了，走的時候他很抱歉的跟我說了對不起。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Py1lO4dk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會走的這麽早，在夏碎學長把我堵在簽售會的後臺，逼著我承認我就是我之後，我們大概每周都會見上那麽一兩次，都是他來找我。時間當然都不長，無論是因為曾經的戰績在公會深受信任現在已經擔任要務的他，還是已經在全世界的眼睛裏掛了一次的我，無疑都沒有和對方再見一面的借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wF3HBIHy
有很多次我甚至想告訴夏碎學長不要來了···褚冥漾已經死了，妖師已經死了，再次回到世界上的我，縱使擁有著盒子外的神明的認可，但是又能如何呢？只要讓守世界的人摸到我的半點兒信息，第二天房子外面圍著的估計就不是各種早點小推車而是一打黑袍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DEWTUHtA
說真的，我很難理解夏碎學長，我很難理解他永遠的愧疚和不安，我很難理解他為什麽要背叛自己的立場和信仰一次一次的幫我，我甚至很難理解他為什麽就算是瞞著所有人都要幫助我隱匿蹤跡取得物資。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qNuHBVyc
我是真的有想過跟夏碎學長把一切攤開來說的，或許這樣說非常的自私，但是我已經死了一次了，我再也賠不起什麽了。所以我根本不想要欠下這些人情。但是只是看著夏碎學長在那次重傷後再也沒有恢復過的出蒼白臉色，我突然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VHqEuIEh
——每一次來他都要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直重復一直重復。他的眼神那麽痛苦，他的臉色那麽疲憊，戰後工作的重擔壓在他身上，而因為層出不窮的背叛者公會幾乎把紅袍的隊伍無限擴張，躲開這些無孔不入的蒼蠅火星人能讓一個黑袍都精疲力盡，更何況因為那次重傷依舊停留在紫袍階級的夏碎學長。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3LRV9yqW
我知道他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雖然對我來說似乎很難理解，但是夏碎學長似乎是的確覺得，深信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而他終究欠了我什麽。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7ky2VsqW
我沒有辦法理解他。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uFpW0pLD
我從來不覺得他們欠了我什麽，我當時做下的選擇已經做下了，那之後的一切，無論是多麽悲慘的結局還是我自己生命與靈魂的消亡，我都也接受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8QG0OU7M
我從死亡的彼端回來，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想到另一個世界的戰爭或許不會蔓延到這個世界···而我身邊的人卻無一幸免。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8LUeDqMO
於是妖師的褚冥漾死去了，現在是個作家的褚冥漾誕生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JEDpouE4
“你想要什麽呢，漾漾。”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2ri1kr6H
走之前的夏碎學長照例給我留下了一打符咒和水晶：這點我倒是蠻感激他的，因為戰爭的原因，原本學院商業街可以隨便買到的東西也因為後勤吃緊變成了限制配發的物品。雖然因為鬼族沒辦法也不屑於利用的原因，管制並不嚴格，但是有人送總比讓某只咖啡變態跑去搞好的多。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A39Sx6KF
要知道，某只咖啡變態唯一相信的保密措施就是死亡，徹徹底底的，連帶靈魂和屍體一起的消亡。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cqhL0shK
“···我想要安靜的生活。”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e1dChZfO
我沈默了一會兒，照例無視了夏碎學長疲憊卻期待的目光，低聲說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YPxO5s2f
“夏碎學長你早點回去吧，早點休息。”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08cUu2kd
於是夏碎學長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他伸出手像是想摸摸我的頭，但是最後還是把手收了回去。年輕的紫袍咳了兩聲，然後再次對我露出一個足夠溫和的微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ej9va6Y8
“那···照顧好自己，漾漾，有什麽事情就召喚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SNf4FdcY
“好。學長你也多註意身體。”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tcpl2efA
說完最後的道別，夏碎學長的身影逐漸淹沒在人群裏，為了徹底隔絕那些紅袍找到我這裏的可能，原本方便快捷的傳送陣在我家周圍甚至都是最好不要使用的。雖然我沒有明確的跟夏碎學長提過這一點，但是明顯他早就想到了這些。所以他總是要一個人走很遠，走到這個城市的另一端再開啟傳送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aRRLO4gK
就像是他第二次找到我的時候，硬塞給我的符咒，浸泡了他的鮮血和氣息的符咒長長的，細心的用水晶封印好。我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觸發，而絕對屬於秘傳的符咒絕對可以在不透露半點兒氣息的情況下把我的坐標和請托一起傳遞給夏碎學長。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N3ZARja3
想到那顆被血氣浸泡的幾乎深紅的水晶。我突然發現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懂這些火星人。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AAkNhKP5
——該說果然是火星人和地球人的差別嗎？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aV5Tz7NY
至少我知道夏碎學長一定明白就算是我再死一次也不會召喚他，但是卻不懂為什麽他還是堅持的，一次一次的對我說對不起，對我說有什麽事情就召喚他。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RKHHdJeh
火星人總是能拯救世界，而懦弱脆弱的地球人卻明白，從來沒有誰是救的了誰的。我也是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明白的東西，但是看到了我全部的經歷，甚至還要看的更多的夏碎學長卻好似從來都不會懂。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vomElEgT
這個世界上，誰又能救的了誰呢？就像是米納斯，她把自己丟進黑暗裏，把我托上去，她笑著對我說再見，從水王的貴族變成了她最厭惡最不屑的怪物，卻也救不了我一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0GgGznFc
就像是···父親最後的笑容一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zGE0wkxA
“誒，漾漾，你學長走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YqIcnA3J
才醒來的老媽披著大大的披肩，羊絨的披肩交織著古怪的民族風格。老爸總是這麽沒品位，他的愛好似乎只能跟某只五色雞頭撞得上，但是他送給老媽的禮物老媽嫌棄來嫌棄去卻還是會笑著保存的好好的隨時帶著。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jNBhXICS
她就這麽披著違背時節的民族風格花紋的羊絨大披肩，扶著門框站著對我笑，眼睛裏是灰蒙蒙的一片。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ZgyXXd47
“是的，走了呢。”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LeuobALX
我走過去幫老媽拉好有點兒淩亂的披肩，握著她總是那麽冷的手。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oT1hn0mN
“要我去泡茶嗎？”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XMOfl75S
“也好，我現在真的是老了，只有喝點兒茶才能暖和起來···說起來茶葉漾漾你買到了？你前面不是說那個茶葉沒有了嗎？”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zB9lpl1y
老媽順從的跟著我回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看著我把桌子上的茶具收起來放進廚房，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9DJQeeto
“拜托了安···學長才買到的，這就給你泡。”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6dIQqOnv
我把某只咖啡變態的名字吞回肚子裏，然後輕輕敲了敲廚房大理石的臺面，在幻術的掩飾下，那顆介於灰色與黑色之間的晶體悄無聲息被磨碎。混著我的力量的碎末慢慢的散落在我手心的白色骨瓶裏，跟著我倒了大概四分之一的量進已經泡出了顏色的紅茶裏。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qvFtJ5kL
黑與灰那麽小，墜落入紅茶熱氣騰騰的水面的那一刻卻直接將原本淡紅的茶湯染成深紅，我看著那種漂亮到不詳的紅色，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夏碎學長給我的那顆水晶。晃了晃神，我才把紅茶端出去親自送到老媽手上。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c0MNvecN
“···謝謝漾漾。”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XZxJAaLf
老媽低下頭喝茶，隨著溫暖的茶湯滑進身體。她整個人的表情都生動起來。我看著她臉上逐漸浮起的血色，只能對她笑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CjtILv3O
“這是我應該做的。”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SP9XFTkd
“但是漾漾現在真懂事啊，高中生果然是不一樣。”老媽抱著茶杯慢慢的喝，喝著喝著突然聊興就上來了一樣：“初中的時候我還記得你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就會很難過，然後就會回來偷偷的哭···跟著···跟著···誰，誰啊，反正那個看起來可強勢對你也看不上一樣的姑娘就會偷偷的幫你吧事情擺平。”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konknU4K
她打了半天磕巴，終於放棄似的在我的註釋下揉了揉太陽穴。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DOZRt4Zl
“唉，兒子大了媽媽就老了，你看，我現在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那個姑娘我總記得她很好的，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她的名字和樣子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usyCXg21
“沒關系的。”我握住她伸出的手，把她的手拉到我的膝蓋上交疊，溫熱的熱度傳遞到掌心：“沒關系的，老媽。就算你什麽都不記得也沒關系，我會幫你記得的。”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bo4SGFvS
就算是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都沒關系，因為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都會記得的。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MwzL2tfb
——就像是神明不存在的話，我變成惡鬼也會從地獄爬回來救你一樣。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BJ0uTJOH
“那真的是太好了，漾漾長大了···果然高中生就是不一樣啦。現在你朋友也多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tGPi2Ss8
老媽很高興的說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ZIswHuQx
“誒，漾漾你上次帶回家的學長和今天這位不是一位嗎？我記得你上個學長長得不是這樣來著···？梳著馬尾？”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iGMLzmJt
“嗯···不是一個。”我楞了一下，隨即緩緩點了點頭。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cyK19CWD
“那位學長也不是很照顧你？怎麽這次他不來了？”老媽追問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3BQ7GDHf
銀與紅一瞬間像是流星的幻象劃過視野，我努力的撐住自己的手讓自己不要顫抖，然後認真的，就像是在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談天一樣的說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WQfdlxM2
“我跟他已經沒辦法見面了，所以他大概不會來了吧？”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IMO2tQQl
老媽困惑的點了點頭，跟著又不知道腦補了什麽，拍了拍我的腦袋。她的手勁很輕，還帶著人體剛剛好的溫度。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oNhiQfAL
“要照顧好自己啊，漾漾。”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Ms4CfNC2
她低語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5dX1sEBO
“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自己啊。總有一天，我和你爸爸都是要走的···只有你會被留下啊。”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rTROV1Or
“我知道。”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yZcWqFiC
“所以我才總是對你說，就算你總嫌我嘮叨，我還是要說。漾漾啊，等我和你爸都不在了，你要怎麽辦呢？你運氣也不好，也不會照顧好自己，還那麽心軟···”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UYhOGZJX
“···對不起，老媽。”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sZ3QVf4t
老媽聽我說著對不起，緩緩把我拉進了她懷裏。她笑了起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pJ71l1pk
“說什麽對不起呢，漾漾。我是你媽媽，我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的。”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AZ3MO3Ky
她就這麽帶著我見過最漂亮的笑，抱著我。胸膛不起伏，卻還是溫柔的笑。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dWED66fW
“我啊，就是很擔心啊，漾漾你過的不好，我要怎麽跟你爸爸在走之後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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