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重漾短篇 - 特殊傳說－凝霜花（重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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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一切都只能是漸漸會被新記憶給取代的回憶，即便我想要連那些毫無意義的細節都記清楚，卻只能無力得任由時間洗刷我們的過去，遺留下那些大好大壞的曾經。

　　再次踏上這一片沙灘，如果說不傷心那都是假的，刻意去掩飾傷心反而太過矯情。我彷彿聽見你帶著些許安慰的口吻說：「沒關係的。」

　　我答應你不去動那些人，但是曾經你帶我來過這裡，那時你語帶保留的態度，我想總有些事情，你不希望那時候的我去探查，或者只因為那時的我太弱了，所以這裡對於當時的我的確就只是一個名勝景點，更準確點說附帶了一些神祕色彩。

　　褚冥漾帶著些許眷念的神情，看著掌心中血色的珠子，海風帶起了臉頰邊的碎髮，像是回應了他的決心。

　　解開了自身對於妖師先天能力的束縛，他其實探查過許多記憶與封印，因此知道之前見過夜精靈的地方才是此行的目的，所以他沒有對於沙灘上的一沙一土留戀。

　　走過種滿凝霜花的岩石廊道，他來到隱藏在霧氣之後的月夜湖，褚冥漾看著停泊在湖面的木船抱怨：「柳，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

　　抱怨歸抱怨，嘆了一口氣，褚冥漾走上了些微搖晃的船隻。那次青年的態度會這麼堅決，一定是因為那時他清楚明瞭自己將會面對怎樣的未來，時族所不能透露的，並不代表無法探詢，這點青年曾如此暗示他。

　　過去他是不當一回事地暗自詛咒著自己，現在的力量卻允許他去傾聽並回應，一切任由他的掌控。

　　船緩緩地在水面劃出一條水波紋，褚冥漾左手支著頭，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這些年他總是在想，為什麼明明痛恨妖師一族的重柳，會選擇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呢？

　　如果這話換去問學長的話，八成可以聽到，「因為你是你，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或是帶點戲謔的神情說：「你現在是懷疑我的眼睛嗎？」再給他一個足以腦震盪的摸頭關愛。

　　從儲物空間摸出一個六角形的木盒，打開便能看見當時被要求收好的冰藍色花朵，隨即又從外套內袋拿出了那顆血紅的珠子，「為什麼呢？」這話像是問自己被鎖的記憶，也像是問早已不會回答他的重柳靈魂。

　　──凝霜花，意思是凝結時間的霜花，它會回應活著的人所想要看見的時間。

　　輕輕呼出胸口壓抑的一口氣，褚冥漾將凝霜花放進散著淡淡霧氣的湖中，如今他只能借這一池引導亡靈記憶的湖水一用，也就能合理解釋為何那時重柳在他和藍眼蜘蛛互看不順眼時，會用稍微嚴厲的語氣，因為那時誰都還屬於這個世界，流淌著相應的時間。湖水像是帶了敬畏一般，沿著指尖散開，如若仔細去聽空氣中，仍能聽到屬於黑暗的低喃。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縮小版的自己以及年輕許多的重柳，背景時空則是他沒有太多記憶的一片蓊鬱森林，甚至是比大屋冒險還要更早一點的。

　　「你也是嗎？」褚冥漾睜著大而圓的眼睛，直視著眼前被白布裹得很實的人，他該罵自己笨還是牽著他的族人太過粗心，才會在轉移陣地時讓他走散，進而遇上了不該遇見的人。

　　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僅到自己膝頭的男孩，只是將遮住面容的布料調整了一下，露出了尖挺的鼻子和蒼白的唇，接著說：「你忘記了嗎？」

　　褚冥漾瞇起眼睛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的人，原先困惑的墨色瞳孔中，突然因為想起而閃爍著喜悅之色。

　　──唯一會陪他在公園裡玩沙，甚至說著奇幻故事的哥哥。

　　「萊斯哥哥！」一瞬間所有的困惑和驚恐都隨著一聲呼喊而消散，褚冥漾奔向了高出他許多的男孩，「你怎麼會在這裡？」

　　像是意識到不對勁，鬆開了擁抱對方的手，掌心中是溫熱而黏膩的觸感，褚冥漾抬起視線說：「萊斯哥哥，你受傷了嗎？」

　　「那個無所謂喔！」重柳就這樣輕描淡寫甚至有點敷衍的回應。

　　「怎麼可能無所謂，再這樣下去，會…會……」褚冥漾就像是要哭出來的語氣，卻怎麼也說不完全。

　　會死。萊斯清楚明白小男孩口中的結果，但是那又如何呢？或許那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結果也說不定，但又為什麼在看見對方之後，又產生出活下去的可怕想法呢？

　　褚冥漾低聲唸了一段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的語言，暖黃色的光芒輕輕籠罩在那道從右肩到左腰的傷口。

　　重柳靠在身後的樹幹，藍色的眼沒有離開眼前的小男孩，輕聲說：「你就不怕我把你置於死地嗎？」

　　「萊斯哥哥，你不會。」褚冥漾朝著對方一笑。

　　褚冥漾還沒來得及繼續說，地上出現了傳送陣的光，褚冥玥憤怒的聲音也跟著來到：「褚冥漾，你給我滾過來。」

　　「姐！」

　　「他是你的族人吧？」藍色的眼中倒影著褚冥玥一副小大人的身影。

　　褚冥玥聽見聲音而回過頭，瞳孔微微睜大，她有些意外於出現在自家笨弟弟旁邊的人。

　　「是或不是都應該跟你無關吧？」褚冥玥的驚慌並沒有持續太久，又是一張冷淡的臉，隨即啟動了傳送陣。

　　「下一次再見。」重柳說。

　　原來他們在這麼久遠的時間裡就已經見過彼此了，原來自己的笨不是長大才這樣，而是從這麼小就笨得可以。

　　到底為什麼會有人笨到救了別人，自己在床上因為發燒躺了一個禮拜，把這麼重要的記憶忘得一乾二淨。

　　至於又被褚冥玥擰著耳朵罵了多久，也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冰藍色的花還在湖面上閃著幽幽藍光，重柳青年的身影帶點半透明，就立在水面之上。

　　「萊斯，對不起。」褚冥漾並沒有猶豫就喚了這麼一聲略微陌生的名字。

　　「為何而道歉？」重柳青年沒有催促眼前的人回答他的問題。

　　褚冥漾失笑道：「我忘記了很多。」

　　就算他看見了記憶，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證明，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觀看別人記憶一樣，存在太多怪異的感覺。

　　重柳青年搖了搖頭，「至少你幫我找回我的名字了，不是嗎？」

　　褚冥漾微微一愣，隨後說：「接下來你會去哪裡？」

　　重柳伸出手點在了褚冥漾的左胸口，「下一次再見。」

　　沒了面罩，青年嘴邊勾起的笑意顯得多麼溫柔。

　　「一言為定，說謊的人是小狗。」褚冥漾帶著笑容，伸出小指與大拇指，扭轉成一個承諾的勾。

　　自手接觸的點，散開成光暈的人影，最終無聲、無形。

　　然而屬於他們的緣卻不滅。

ＦＩＮ

free talk

大家好，這裡是紫欣

修改了一下，跟原本比起來沒有那麼多悲傷的情緒

最近忙著處理實驗上的事情，所以連著很多天都沒有打開文稿

不過有餘力的時候，我都會告訴自己能打一點也好

等下周化學年會結束之後，希望會有多一點的時間可以更新XD

我們下一篇見

BY 紫欣 2019/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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