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車鳴笛聲在附近陸續的呼嘯而過,這聲音跟胡育達腦袋裡的警示聲竟是完全的合拍。
為什麼…?你這個狼小子明明昨天在班上只露個面而已,算算連十分鐘都不到,竟然已經把學年小霸王這隻兇惡胖貓給惹到炸毛了,現在連帶旁邊這兩班的不良貓也被你挑釁到目露凶光……。
「老師,我上課的東西都還沒有買,等下可以借胖虎同學的一起用嗎?」露出了一臉暖陽的燦爛笑容,沃夫微偏著頭笑瞇著眼詢問著胡育達。
一聽到沃夫的話胖虎本來要跳起來拒絕,但一想到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挑了沃夫,臉色馬上藏不住竊笑的喜色。
「那算了,你回去林宇翔那一組吧。」一想到等一下可能會面臨的腥風血雨,胡育達寧願否決自己的第六感犧牲小翔,也想換得一上午的風平浪靜。
笑得這麼陽光,卻是在盤算著等下要幹架當我不知道嗎?這位同學,你也太有心機了吧?還有旁邊這一位,人家都挖坑要你跳了你還在那邊賊笑,不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嗎?
「好。」開心地回應一聲,沃夫快速轉身回到小翔身邊坐下,接著又是一群女生的騷動。
……你那開心的回應是怎樣???
看著沃夫一回到小翔身邊馬上伸手要替小翔拿背包,胡育達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靠!我被陰了!
所有人走上天橋來到學校隔壁的市立公園後,胡育達將各隊交上來的名單看過一遍,開始對著他眼前的不良貓集團分派工作。
「你們幾個聽好了,現在開始老師要讓你們當安全督導小隊,負責其他同學的安全。」
「安全督導小隊?」一聽到這個名詞,不良貓們互相望了望,就在學校旁邊而已,平日都常常跑來玩的,還需要這個嗎?
「那要畫的圖怎麼辦?」他們今天的遠足可是為了風景畫的美術課才來的。
「老師一律打七十分給你們。」
「可以九十嗎?」一班的同學舉手了,這孩子叫皮卡丘,但是他不會放電也不會皮卡皮卡叫,只是因為五歲時打扮成皮卡丘的模樣,跟著他爸媽在夜市擺攤賣日系玩偶相關產品,被人上傳臉書瘋傳,上了幾次電視節目而成了現在的外號。
「不行!」
「那好吧,我們吃虧點好了,也不要求八十八分了,直接八十五分,比九十還少五分了,這總可以吧?」完全是攤販出生的小孩啊,耳濡目染的殺價功力果然比一般小孩強,就見他一開口後,旁邊的不良貓們眼睛都閃閃發亮了。
「…現在仔細想想我打七十分似乎不大妥,這樣好了,我們以及格六十分作標準,原先多的十分撒必蘇就免了,省得我得報假帳。」攤販遇到官派的了。
「講這樣,國稅局又不會來查。」國稅局不會查,但我老爸可能會來查。
「等到來查就已經宣布陣亡了,你們也讓我方便做事行不行,其實我覺得五十八分就鐵定看不出作假。」
七十分降到五十八分,這位老闆你會不會太狠了點?…
「哎呀,不要傷感情啦~八十分好了,好不好,我們各退一步嘛!」
「不行啊,這個帳報上去我家老闆(教務主任)會找麻煩的,假帳做得太明顯了!」胡老師有點玩上癮的感覺。
「親愛的大人啊,你要我們辦事也得給點好處吧?」現在是怎樣,一隻別班的皮卡丘盧還不夠,連我們自家班的古裝劇迷也要來軋一腳?
「所謂拿人錢財給人消災,你甜頭給得好,我們底下做事兒自然就更賣力啦!」
我現在的災難就是你們這一組不良貓集團…還有,你是看大陸古裝劇看到連京片子都上口啦?下次給我去看大唐傳奇,我國語課直接叫你默念唐詩三百首!
「算了,這個提案放棄,你們全去畫圖,我再叫…。」老闆不賣了。
「七十分就好!我們現在都沒意見。」顧客舉白旗。
「好,成交,你們說的七十分!現在開始去抽籤到的地點巡邏,記得老師說的,不准同學靠在欄杆上或身體探出欄杆,知道嗎?」真是沒志氣…。
「好……」此次戰役不良貓集團戰敗。
看著三人一組的不良貓集團散開去各自的負責區域,胡育達又因喉嚨的不舒服乾咳了幾聲。
「老師要喝溫的檸檬蜜茶嗎?」一杯還冒著白煙的茶杯高舉上來。
「好,謝謝。」順手接過茶杯滿心感動的一口喝完,胡育達才想到哪裡不對勁。
「……你們怎麼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翔他們這一組已經出現在胡育達坐著的船型涼亭裏面。
「沃夫說他喜歡這裡看出去的風景。」小翔邊說邊接過胡育達遞回來的茶杯鎖回保溫壺上:「我怕沃夫會迷路,所以跟著他。」
同學,他都可以一個人從倫敦到日本轉機到桃園機場、坐高鐵到台南、坐計程車來學校了,還會迷路的話那就是奇蹟了,你當我們的市立公園是白色公牛米諾陶諾斯的迷宮嗎…?
「為了要讓沃夫同學早一點習慣班上的新同學,所以我們全組都來啦!」二班班長余曉婷代表著後面那一票女同學發出心聲。
當你們老師我是笨蛋啊,誰看不出來你們是衝著這隻狼來的?不過…看著眼前清一色的女學生,胡育達瞄了一眼正在收著水壺的小翔,不由同情起小翔來。
你也真辛苦,竟然為了這隻狼被這群女生押著當令牌。
「老師,這個湖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嗎?」將保溫壺放好後,小翔一邊拿出畫具一邊抬頭詢問著。」
「為什麼這麼問?」
「你剛剛說的話和要胖虎他們做的事。」
「我知道喔!」班長余曉婷搶先開口了:「我奶奶她說這裡以前常常發生有人掉進去水裡都沒有被找到。」
「潛水員也找不到嗎?」女孩們的好奇心開始被挑起來了。
「找不到,聽說有過一次把水放掉,還翻了爛泥找,一樣沒找到,整個就像消失了一樣。」
……落水消失了?
「水鬼抓交替?」一個女孩發出了這個疑問,女孩們又開始一陣騷動。
「別在這邊說些有的沒的八卦,還不趕快打稿上色,時間到沒畫完就讓你們不及格!」很明顯的胡育達並不喜歡孩子們說的話題,船型涼亭裡的孩子們才趕快忙著今天遠足的課題,美術課的風景畫。
沃夫趴在小翔坐著的長石凳上鋪好小翔替他準備的畫紙,盤腿坐在地上拿起鉛筆,視線眺望著整個湖面。
「這個湖以前也是後山的區域喔。」挨著小翔,沃夫放低聲音小聲說著,小翔微微搖頭,很明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
「爸爸和鷹苑先生都說放學後不能亂跑要趕快回家,而且鷹苑先生還說沒大人陪的話最好不要進來公園裡…。」
聽著小翔的話,沃夫環顧四周一巡後,才緩緩開口。
「…以前這湖面放眼望去都是荷花和蓮花,有幾艘小船會在這邊採蓮子和菱角,高樹上面有老鷹的巢,地上則有一堆兔子蹦蹦跳跳的,那時候跟老鷹比賽抓兔子真的很好玩,不過…」
說到這時,沃夫看著湖面的雙眼略微瞇了起來,閃著異樣的光芒。
「現在不要接近這個湖是對的…。」
小翔心跳猛然加快,他隨著沃夫的視線看向湖面,湖面上是一片靜謐,沃夫說的那些荷花和蓮花,在現在只有一小塊一小塊的散落在湖的各處,湖中央的中式涼亭裡除了今天來遠足畫圖的小孩外,幾個老人坐在涼亭裡設置的景觀石桌椅上泡著茶下著棋,一些釣客零散在四周,星期六的早上遊客並沒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沒看到,至少他看不見有同學們說的無形在附近出沒,不過有幾個行走很快的人倒是引起小翔的注意。
「老師。」小翔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正在看著各組學生分散在那些地方畫圖的胡育達回過頭,就看到小翔手指指向前方的人行步道,順著看過去,四五個警察快步的分散開來跟人群說話。
「你們在這別亂跑,老師過去看看。」早在聽到警車一輛輛鳴著警笛在附近穿梭時,胡育達就猜到附近一定有事發生了,限制孩子們畫圖的區域也是為了能夠關注到,現在連警察都形色匆匆的進來公園裡了…希望不是大麻煩。
將頭髮輕輕撥到耳後,沃夫看著胡育達接觸到警察後,開始以他動物特有的聽力聽著發生了什麼事。
後山醫院裡,房秀卿護士長看著等候區電視上的快報,神色緊張得趕快跑到護理站按下林羽辰的內線電話。
「鷹苑,小翔他們今天是去市立公園遠足對不對?」直接竄上屋頂,香琴小姐的頭還在地板上就大聲嚷嚷。
「怎麼了嗎?」很少看到這個平常少根筋的ㄚ頭神色這麼慌張的。
「剛剛電視上說,上個月犯下搶運鈔車和珠寶店,還有綁架撕票的那個集團餘黨在警察攻堅時跑掉三個,監視器有拍到他們跑進去市立公園裡面了!」
周圍的風猛然乍起越過後山醫院直往市立公園的方向吹去,鷹苑先生緊握著拳頭看著被風捲起的樹葉捲向遠方。
小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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