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冷凝雪便鬱悶的把頭放在涼亭的石桌上,「好閒哦。」這時小青正在一口一口的餵著她吃飯,而無心坐在涼亭的屋檐上看著遠方。
無心,他總是愛看向遠方,好像遠方有著什麼,有一次冷凝雪還坐在他的身旁,跟著他的視線一眼望去,「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小青也跟著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姐姐看到什麼了?」
只招來無心冷哼一聲,他就翻上了屋檐,繼續看向遠方。
從燒傷到現在已經過了七日的休養,再加上無心的藥,冷凝雪的手表面上的皮膚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手掌握緊還是會痛。
儘管她昨日已經向鳳翔穆表明了她的手已經復原,又忍耐著讓大冰塊給揉捏她的玉手,大冰塊還是不肯讓她上街遊玩。
「你賴皮,你不守信用。」冷凝雪氣鼓鼓的說,虧本小姐剛剛還一直忍耐著被你又是捏住又是握著的庝痛。
「並未全好。」剛按壓時這女人雖一臉呆笑,但她身體的直接反應分明就還是會痛,竟然還想著要出去玩。鳳翔穆看著冷凝雪手上那一塊塊浮起的傷疤,儘管讓無心給她用了上等好藥蛇寒石粉,大大的撫平了冷凝雪手上的凹凸不平,卻還是在手上留下了幾塊的不平。
「我有小青可以幫我提物,我有無心可以保護我安危,你就讓我出去走走嘛。」冷凝雪使出了她的看家本領,就只差沒有貼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搖晃,這招對付爹爹很有效的。
「全好了再說。」不知怎的,鳳翔穆就是不想要讓她單獨出門,儘管有無心陪著安全是無虞的;最近太子沉迷於美色,皇后又在忙著說服大臣們拱立太子上位,可說是讓他得到了短暫的平靜;可是本王偏就還是很忙,三十萬大軍分散安置是很不容易的,一下子湧入那麼多人,很難不讓人起疑,要做好巧妙的安排呀。
「真不讓我出去玩?」眼見鳳翔穆軟硬不吃,冷凝雪一肚子火就上來。可偏鳳翔穆就像硬是要和她作對一樣搖了搖頭。
「哼!等本小姐全好了,每天都要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冷凝雪一氣之下轉頭就離開書房。
「這傲驕的女人。」鳳翔穆嘴角彎成了一個弧度。
「無心,帶我偷偷飛出去王府好不好?」冷凝雪的頭依舊是放在石桌上,她讓自己的雙手垂落在桌邊晃呀晃的。「你不是武林高手嗎?飛簷走壁對你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
「是易如反掌,讓王爺知道了,會被反掌給打死。」無心現在可還蠻享受這悠閒的生活,此刻他正閉著眼睛享受美好的日光浴,他根本不會想自找麻煩,更何況他還是鳳翔穆請來保護這……這怪丫頭的。
「他?他怎麼可能打的贏你。」冷凝雪想起了火燒景陽閣那日,若是武功高強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被人給暗算。
冷凝雪不會知道,鳳翔穆是為了誰才遭暗算的。
說到了飛簷走壁,讓冷凝雪又想起了鳳凝玉,「無心,你知道江湖上有人可以穿牆而過嗎?」
「穿牆?那是障眼法吧。」牆這種東西,根本也擋不住他們,跳過去就好啦,何必要穿呢?
「如果,你看到了有一個人可以直接穿牆而過,想要什麼東西就會自己飛到手裡,你會害怕嗎?」冷凝雪舉起了左手,做了一個捏住東西的手勢,她心想:假如,把鳳凝玉給接到了王府來的話。
「白日作夢。」無心瞟了冷凝雪一眼,這丫頭是戲看太多了吧。
「回答我,你會害怕嗎?」要先知道你們的接受度我才好打算呀。
無心此刻竟還真認真思考起來,冷凝雪又轉過頭問小青:「小青,妳呢?會害怕嗎?」
「小青我肯定嚇死了。」小青倒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也對,一般人都應該害怕的。」冷凝雪想起當初她就嚇的半死,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我大概不會,我應該會跟他結交,這麼一個強大的存在。」這世上除了殺手排行第一的清風之外,再也沒有讓無心可以敬佩之人。
這麼說,還是有機會的,「我去拿個東西,你們等等陪我去個地方。」剛說完冷凝雪就一溜煙的跑回影月閣,留下還傻傻站在涼亭上的小青。
「姐姐等我。」小青一回神馬上快步跟上,而無心此時早已倚立在影月閣二樓欄杆上。
冷凝雪從暗格中拿出了包袱,這包袱原本藏放於景陽閣她的房間中,大火後她就擔心會被人給發現,幸好到她去找時,包袱還好好的躺在暗格中。
她拿出了鳳凝玉的隨身佩玉後再把包袱給放回暗格,這王爺都已經掘地三尺了還沒發現通道,可見這通道應該是另有什麼方法可以打開吧她想。
這時的後花園已經沒有衛兵駐守,看起來就像荒涼的後院,哪裡還有花園的感覺了,冷凝雪心想:改天,叫王爺弄個像凝華池那樣的小橋流水好了。而那枯井也不復存在,現在有的只是一個,看起來又黑又深的大洞。
「小青,去拿軟梯來,不要被人發現了。」冷凝雪吩咐道。萬一給大冰塊知道了,又要問東問西的很難跟他解釋。
「我可以直接下去看。」無心確定了冷凝雪打算下去後,他看了洞口一眼說。
「不,我要你在這裡幫我守著,不過如果你可以無聲無息的幫我拿到軟梯那是更好。」冷凝雪忘了她現在可有一個武功高手可以用。
「王府禁地?」他可要問清楚,他不喜歡誤闖別人的禁地。
「不是,我只是好奇下面有什麼?」瞧冷凝雪心急的樣子,無心說:「我先下去看看。」他話一說完人馬上就消失在那黑洞裡。
一下子無心就上來了,「裡面什麼都沒有。」應該沒必要下去了吧。
「我要下去。」冷凝雪很直接的命令他。無心只好乖乖的去幫她偷梯子了。
待架好軟梯後,冷凝雪要無心守在洞口不准其他人接近,而她和小青慢慢的延著軟梯下去,她把鳳凝玉的隨身佩玉掛在她的左手腕處,每走下去五階她就伸出左手對著四周繞了一圈,而小青走在她的下面,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也沒發現冷凝雪的舉動。
冷凝雪忍受著右手用力握住軟梯所傳來的疼痛,她也不知做了多少次繞圈的動作,就在黑洞的壁面上,發出了一道微弱的藍光。
就是這裡了。冷凝雪在心中大喜,她拿著玉佩慢慢的接近那道光,那道光也隨著玉佩越來越接近而發亮,直到冷凝雪右手貼住了那個圓圈,「喀。」的一聲,地道的門打開了。
「小青等等發生的事打死妳都不能說,知道嗎?」她雖然沒看到小青的表情,但她也猜想的到此刻她必是目瞪口呆的樣子,而且冷凝雪還不想這麼快就讓鳳翔穆發現鳳凝玉的存在,她還不能完全的信任他。
「嗯,小青知道。」小青知道冷凝雪是從這裡來的,當時整個王府都亂了,王爺早在那時就下了禁口令,小青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
而後冷凝雪讓小青站在第一道機關上守著,如果上面有任何動靜立刻敲打機關上的鐵門,雖然冷凝雪在裡面聽不到,但她相信若鳳凝玉還在,她是聽的到的。
「誰?誰打開了地道?」鳳凝玉悠悠的飄蕩在凝華池上,她正無聊的撥弄凝華池上的水。
「會是妳嗎?是妳回來了嗎?」突然聽見有一道聲響從南面傳來,鳳凝玉心中一陣驚喜,她迫不及待的就往南邊飛奔而去。
「沒有,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看著空蕩蕩的南牆邊,鳳凝玉忍不住又一陣的失落,這不知已經是第幾次了?每每她彷彿聽見南邊有聲響,她就難掩興奮的飛奔而去,可每每等待著她的,卻都只是無止盡的靜默,與排山倒海而來的孤寂。
鳳凝玉又悠悠的延著南牆飄蕩而去,「妳現在可還好嗎?入宮了嗎?他們可有為難妳?妳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鳳凝玉非常的掛念冷凝雪。
可每當她想念冷凝雪的同時,腦海中卻又依稀浮現著另外一個人模楜的面孔。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多情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心痛,心好痛,怎麼會有這難以承受的椎心刺骨之痛。
「我不求他憶起我,只求能常相伴左右。」依稀還記得自己是多麼祈求的說出這句話。
我好像忘了什麼事?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 的事,好像,從我再度醒來後,就忘了這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不該忘記的事呢?
「喀。」真的有人,鳳凝玉再度聽見地道裡傳來的聲音,她等待著,她喘息著,她得用手摀住那難以自持的心。
當地道打開的那一剎那,傳來了她最熟悉的香味,真的是妳。
冷凝雪見到鳳凝玉那刻,喜不自勝的抱緊了鳳凝玉,「能再見到妳真好。」冷凝雪流下了開心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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