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夏千】掩蓋 - 第八章爭吵

千冬歲回到公寓時，直接停在自家下面一層的樓層，踏出電梯後，正好看見褚冥漾在西瑞幫忙攙扶的狀況下繪著原本空白的天花板。

從藍色一路幽幽層疊成深海藍，再到藍灰色。

中間有的點點的白，夾雜著ㄧ些柔和但背景可透出一絲淡黃。

「是星空…」千冬歲讚嘆的一邊欣賞一邊走了進去。

「阿！千冬歲，回來啦？」淺淺笑著對著門邊的千冬歲稍稍點了點頭，拿著調色盤的褚冥漾又再度沉浸在各種顏色的世界內，彷彿完全隔絕外界。

許久，千冬歲從上面拿了杯剛泡好的茶葉，下來一起幫忙剛剛通知褚冥漾已經準備休息的西瑞將他攙扶下梯子。

相當害怕長梯會使得褚冥漾跌倒的千冬歲和西瑞一個人在梯上一個人在梯下這才慢慢的讓搖搖晃晃的褚冥漾順利下了樓梯。

「漾漾，太危險了！就算有人幫忙，這麼陡的梯子，摔下來還是會受傷的。萬一摔到手怎麼辦！」千冬歲瞪了瞪傻笑著的褚冥漾，一邊瞪著旁邊虛則是幫手實則是幫兇的西瑞。

「西瑞‧羅耶伊爾！你明明知道他狀況還這樣跟他胡鬧！你這隻蠢雞什麼時候可以長點腦袋？阿！我忘了，雞好像是不怎麼有腦袋的動物對吧？」轉頭瞧著西瑞頭上那五顏六色抓翹的頭髮，千冬歲推了推眼鏡冷冷的諷刺著。

一旁抖腳正在收梯子的西瑞馬上梯子一放就過來捲袖子裂嘴哼道：「你這個四眼田雞本大爺幫我小弟好好做作品有什麼不對啊！很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有意見是不是！」

「要不是你慫恿漾漾他怎麼會想爬梯子畫天花板的！你說啊！」

「哈！紙小小ㄧ張哪夠畫，你家這麼貧瘠ㄧ點裝飾都沒有當然拿來讓我小弟練手這不是剛好嗎！」

褚冥漾見狀馬上先拉著西瑞的手往後拉道：「西瑞，冷靜啦！千冬歲只是擔心我！西瑞…」

「本大爺的小弟可不是那種風吹就倒的女人家！更何況還有我這麼可靠的殺手級大哥在場！你怕什麼四眼田雞！」

「你就是我們這群裡面最大的老鼠屎還敢說是最可靠的人你這種錯覺是誰給你的你什麼時候可以用你那整個都是空洞的大腦想一下後果啊！」千冬歲整個氣到連損人的話語就像機關槍一般直發不停的砲轟著，兩人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緊繃到即將斷裂…

「阿…」

褚冥漾看著兩人的越來越大的動作，全身開始顫抖。

「你…你們給我通通出去！！」

原本還想好好勸架，看著他們已經開始在自己作品旁邊開始你推我擠差點碰到那尊從家裡帶來的白色的琉璃，氣的臉上浮現微微血色的褚冥漾怒吼著直接把兩人推了出去，還用力把大門關了起來。

原本吵的正火熱的兩人此時安靜的站在那個大門前，一瞬間沒了初時的氣勢。

不管怎樣，他們確實有錯，居然在褚冥漾的工作室內爭執，要是是在自己的辦公室，他可能也會…

千冬歲微微思考了一下，猶豫的敲了敲面前緊閉的大門。

「抱歉，漾漾，我們剛剛太激動了，我們不在你旁邊，你記得不要再上梯子…」揉了揉太陽穴，他繼續道：「我和那蠢…西瑞先上樓了，等等你收拾好再上來找我們吧。」

「喂！四眼田雞！你剛剛說誰蠢！唔…」

剛說到一半的西瑞被千冬歲蓋住嘴巴拉走了，瞬間，連空氣都恢復了寧靜。

褚冥漾貼著大門，垂著眼不動也不語。

他覺得，自己無力又無能。

什麼事情都要靠著大家的幫忙才能做好。

「你什麼時候能夠有點認知，每個人都是必須獨立的。」

那個學長，曾經用著有些無奈卻是寵溺的語氣，這樣跟他說過。

抬起頭看著那不甚完美的星空，在天色有些昏暗下逐漸閃出隱隱約約的光芒。

他特地混製了最新科技的螢光塗料，在每一顆星星上面一點一點的點綴。

因為他的學長，曾經答應過他。

「我的家鄉，天空很漂亮。」那時兩人躺在床上，學長和他看著外面稀疏的幾顆發亮的星星還有被燈光有些遮掩住的月亮「滿天的星辰，空氣非常舒服，找個時間我帶你回去看看。」

「打個勾，一定要帶我去喔。」那時，自己笑的甜蜜。

這個約定，從來沒有實踐過。

因為才不過幾個月，學長，對他的態度就丕變…

星空，是在回到老家時，抬頭看的。

老家上方，也有相當璀璨的星空。

他記得那時候，他躺在老家後面的草地上，茫然的看著那閃爍的星星。

在那時候，他經常躲起來哭，哭到最後是腦海一片空白。

久而久之，在他想哭的時候，他眼中就只看見無限的黑跟白。

越來越哭不出來，完全無法宣洩。

止住回憶，褚冥漾默默的轉身開始洗去未用罄的顏料，把畫筆攤開晾乾。

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忽然想畫出那整面星空。

並不是西瑞起鬨的原因，他只覺得，他想留下些什麼，又想要拋棄些什麼…

千冬歲上樓後，放開了桎梏西瑞的雙手，轉身輕巧的關上門，脫下外套鬆開領帶，倒了一杯茶遞給攤在沙發上的西瑞，自己則做到主位的單人沙發轉著杯子。

這套杯子是褚冥漾搬來時也順便帶過來的，也是他自己親自做的。

陶瓷的杯子上有著柔和的波紋和層層疊疊的淺藍，就像是大海一般。

看著使人平靜跟舒坦。

「你這裡真的是完全沒特色！」灌了一大口茶的西瑞再度對於上層的擺設跟房內色調嗤之以鼻，千冬歲則是對著他翻了翻白眼不回話。

開玩笑，跟這種沒有格調還假裝自己很懂的人爭論只是顯得自己更沒格調。

「你今天怎麼會突然來這裡？我記得你不是被公司派去國外做調解？」千冬歲抬抬眉，開了另一個話題。

西瑞抓抓那七彩的腦袋，翹起腳晃了晃：「調解完了啊，國外那死老頭就是喜歡冰炎的東西，聽聞我們公司願意幫他做之後就像塊口香糖一樣巴不得趕快跟我簽約，都踹了幾次了還是跟過來，於是我就跟他亂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條件後簽好約後就回國啦！正好開了手機看到我小弟說他換了老窩這不趕緊過來送個賀禮慶祝一下！誰知道居然是跟你這個沒有情調沒有品味的傢伙住一起，早知道他想換窩不如過來跟我住！」

跟你住問題更大！

再度忍住不想吐槽卻又被惹起火氣的千冬歲用力的捏住杯子穩定自己情緒。

正當千冬歲克制自己的脾氣時，褚冥漾正巧緩緩的開了門走了近來，沒掛眼鏡的黑色大眼看向他們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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