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夏千】掩蓋 - 第十章隱瞞

「漾漾，我聽到了你…你這樣把晚餐全吐掉了，吃東西哪有用？身體長期吸收不到營養會垮的。」伊多皺著眉頭將一杯白開水遞了過去，看著對方有些心虛的慢慢喝下去。

「喵喵他們…不知道我的狀況，我不想讓他們擔心。」轉著杯子，褚冥漾抿了抿嘴，嘴巴的酸苦味被暖暖的白開水帶走了不少，想再嘔吐的情況大大的減輕許多。

伊多怕是在門外聽了些許時候了，不然怎麼會在他開門時就那麼剛好的遞水給他呢？

「你這樣…萬一剛剛來的是他們其中的ㄧ個，還怕會被誤會，就算解釋清楚了，他們也會更愧疚的。」伊多將他拉出廁所，一邊輕輕的順著他的背拍。

休息一陣子確保他沒事情之後，伊多靠在了他耳邊緩緩說了一句話後，微微笑著拉著他回到了位置上。

大家此時都開始喝些薄酒，臉上都有些紅紅的。

千冬歲制止已經開始失控要灌禇冥漾酒的米可蕥和莉莉亞，看了看該休息的，通知下面的司機開始一個一個慢慢的送到門口。

「找個時間，跟他們說清楚吧，大家總有一天得知道的。」

幫忙千冬歲送走喝的有些微醺的大家時，褚冥漾腦中仍舊想著伊多當時緩緩貼近他耳邊說的這句話。

在聚會後，過了一段平順的時間。

公司們也都尊重他當初跟他們談好的條件，用視訊跟現場照片讓他調動人員跟設計師去處理案子，得到了不錯的回響。

知名度開始大增，有時候忙到禇冥漾連自己想做的藝術品都得先放旁邊專心的幫客戶調整到他心目中房間和屋子外觀的模樣。

很累。

但是他覺得，他有種終於掙脫，自己不是一直仰賴別人的那種感覺，他很滿足。

也比較沒有時間，可以再去回想過去的事情…

「R‧G辦事能力真不是蓋的，也難怪董事們會想讓他來替你其中一個工作的區塊了。」

某天，夏碎整理檔案時，讚嘆著拿出那一疊曾經跟R.G交涉過的客戶資料，大約有八成的人表明希望之後的案子仍舊是讓同一人負責，這在現階段如此競爭的環境中還這做出這等成績和評價相當不容易。

「哼！」冰炎沒有表示任何感言的冷嗤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的在辦公桌低頭看著信件。

從鏡面反射可以看的出信件的屬名為…安地爾‧阿希斯。

用深藍色的墨水寫出的特別字體，彷彿那有許多惡趣味構思的古怪藝術家的模樣從紙上躍出似的。

「這渾蛋，知道R‧G在我們這裡後，一直想盡辦法想套出他的位置。」

「為什麼？R‧G在我們這邊又關他什麼事？」

夏碎不明瞭，有好一陣子，這傢伙一直死纏著冰炎，結果過沒多久又消失。

感情原來是找到新對象了。

「他說他見過R‧G的真容，只要能夠找到R‧G讓他R‧G交涉某件事情，他自有辦法讓我們見到本人。」冰炎咬牙，「就算如此，也絕對不可能稱他的意的！」

只要扯上這傢伙的事情，冰炎總是會對著幹。

心裡大略猜測應是跟冰炎家族上代的事情有掛勾，夏碎笑笑的看著ㄧ臉煩悶的冰炎選擇了沉默。

兩人在一起共事，一起生活的日子，超過五年。

許多事情不用說明也有默契，旁人也經常誤解兩人的關係。

只可惜，這默契曾經讓他們誤會了彼此的心意，也混淆了自己的本心…

不意外的，在一片安靜中冰炎抬起頭又看見夏碎凝望著另一端的方向的模樣。

夏碎，至少還有個在眼前的人可以盼望。

那他…呢。

或許，兩人最終…結局就是這樣吧。

摸上桌上的相片，兩人心繫的，都是那個放手後，才思念的對象。

「阿…」

習慣用的藍色，已經沒有存貨了。

褚冥漾困擾的抓了抓頭，便請司機帶著他到了熟識的美術專用店。

自己要用的材料會謹慎的挑選，這是從以前到現在就有的習慣。

走進熟悉的櫥櫃，看著習以為常的色表展示櫥窗正要拿取那個缺少的顏色時，一雙大手也跟著伸了進來。

「抱歉，很快就好。」熟悉的柔和音調傳來，看著那隻大手拿取許多不同的紅白灰色，還有少許的藍跟紫色，戴著眼鏡低垂著頭，他完全不敢抬起頭。

是夏碎學長…

為什麼，會在這裡遇見他？

「謝謝你，不好意思搶了你的位置打擾你選色。」夏碎微笑著跟低垂著頭讓他動作的人道了聲謝，便快速的先去結帳了。

冰炎調色時間等太久了可是會暴走的。

雖然他暴走時看著旁邊的人被轟炸有些有趣，不過還是能免則免吧。

夏碎愉快的想著，就這樣忽略了旁邊僵硬顫抖的褚冥漾擦身走了出門。

落在後面的褚冥漾抖著拿著顏料結完了帳，回到車上縮成一團。

這次，夜晚，就連千冬歲的陪伴都無效了。

睜大雙眼，褚冥漾想著店內那時那隻形狀完美的手伸來，那曾經自己覺得跟學長一樣崇拜而溫暖的聲音…

梗在心口，那無法遏止的苦澀迅速的蔓延。

最近，千冬歲明顯感覺自己的友人又開始不太正常。

飯沒吃幾口，在畫畫或者做陶土瓷胚時又老是發呆，沒事就是望著畫出來的那片星空一整天。

好不容易養出一點點的肉，又瞬間像氣球一般消光了。

據司機說，是在去買了顏料之後對方就開始舉止怪異。

詢問有沒有什麼人曾經經過，司機回想許久才阿的一聲。

「夏碎先生，當時有從店裡走出來。」

千冬歲這才抓住了這次問題的癥結點。

原本漾漾就已經對他們兩人相當敏感到，最好永遠不相見，什麼消息最好都別聽到的地步。

結果在沒準備的時候跟對方面對面了，依照夏碎凡事幾乎都會通報自己搭檔的個性，他推估夏碎是沒有認出禇冥漾的。

或許就算知道了，也會故意不說出口？

想到兩人的關係，千冬歲煩悶的將一份底下呈上來的設計書丟出門。

「錯字連篇還邏輯錯誤！給我重做！」

知道自己的狀況目前並不適合再做任何的東西，在房間的褚冥漾摸著那冰冷光滑的琉璃，久久的沒有換姿勢。

這座琉璃，當初本來是想給他生日的驚喜，做到一半卻碰到了那件事情…

之後，可以說，這個作品是飽含他的血淚做出的。

用著當時腦中僅存不多的甜蜜回憶，一滴一滴淚，完成這座琉璃。

他不想用廉價跟現實去評估這個琉璃的價值，乾脆跟看對眼的買家委婉的拒絕。

失去了想賜予祝福對象的琉璃，已經失去了當初的意義。

就算如此，當時的心情濃烈的留在這個作品上面，見到它，彷彿就看見了，他的背影…

「漾漾，我知道你很難過。」遲遲等不到主人接起手機，千冬歲索性直接留言，聲音清楚的在房內回響著「你碰到了我哥，那不過只是擦肩而過，你不能因為只碰到了他一次就把自己完全封閉了。」

「你現在是R‧G，是一個天才般的藝術家，不是以前躲在他身後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學弟，漾漾，我知道，你可以很堅強的。」

「雖然我不想現在跟你說，但是當你讓你姐簽下合約那一霎那，你應該就要有以後一定會碰到面的心理準備，更何況，再一個月之後，公司有慰勞的年中宴會，到時就算是你，也是必須要到場的。」

「漾漾，你必須開始習慣，不能在他們面前自己先露出馬腳來。」

是啊，他現在，是一個叫做R‧G的神秘藝術家。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模樣。

那時，車禍時。

兩人的神情如此冷漠，傷痕累累的心，彷彿又被切割了一次。

使得他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是…

大家，都會努力幫他保守秘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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