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弟弟好可怕 - ５﹒暫時分開的兄弟(2)

我啜了一口茶，已經不會燙口了，溫度也剛剛好。

難得聖也不在我旁邊，我感受了到久違的自由，因為聖也經常神出鬼沒地突然從我旁邊冒出來，就連分到不同的班級上課，我也不時感覺到聖也似乎正在哪裡偷看著我，便感到不寒而慄。

但是現在確信他人不在我的附近，好不容易重獲隱私卻又讓我很不習慣，大概是因為太不真實了吧，總是待在一起的雙胞胎忽然只剩下一個人，不免覺得有些落寞……

我敲敲自己的腦袋，嘆氣。唉……我真是太不懂得珍惜自己稀少寶貴的私人時間了。

不過這麼說起來，聖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的……我不喜歡用這個詞，但是真的形容得很貼切。變得這麼病嬌呢？我記得我們兩個還很小的時候，感情也只是一般兄弟的友好程度而已，但是自某天開始聖也就變得我走到就要跟到哪，就連我去上個廁所也要守在門外。這已經不是黏人了，而是監視啊！

剛好聖也不在，我趁機問老媽：「媽，我問妳喔，妳還記得聖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病……很喜歡跟我身邊嗎？」

「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歡跟著你嗎？」

「是沒錯啦，但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吧？後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變得無時無刻都想和我在一起？」

「嗯……」老媽停下切菜的手，想了想，「這我不確定耶，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喔，因為我從來沒看過哭得這麼厲害的聖也呢。」

「聖也哭了？是哪件事啊？」我感興趣地放下茶杯。

「就是在你們快上小學的時候要你們分房睡的那次啊。那時想說你們也長大了，總不能一直共用一個房間吧，所以我和爸爸就把二樓的空房間改裝成你的房間，也幫你買了一張新的床鋪，讓你們倆可以睡在各自的房間裡。」

「沒想到聖也不習慣一個人睡，每晚就寢時老往你的房間跑，不管我怎麼禁止他都沒用，最後我要你在睡前把房間的門反鎖，結果聖也進不去，就坐在你的房間前大哭大鬧，我費了好大的勁安撫他還是哭個不停，最後他是哭累睡著的。然後隔天一早醒來，他就馬上衝去抱住剛起床的你，一整天都不肯放手，然後當天晚上又上演同樣的戲碼，一樣的事情持續了好幾個星期後，聖也總算肯睡在自己的房間了。雖然他那時讓我頭疼的不得了，不過現在想起來，用一起睡覺的方式愛著哥哥的聖也還真是可愛啊。」

不，其實聖也到現在還是會偷跑進我的房間跟我一起睡，只是我沒有告訴妳罷了，而且他的作案手法日益精進，不但能不著痕跡的潛入房間，就連在房間裡的我都沒察覺到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經常都是早上起床時才發現他又溜了進來。

但是經老媽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確實有發生過這些事情，聖也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對我如影隨形的，恐怕是分房睡的那晚首度體會到與我分開的寂寞，不習慣獨自一人的聖也就變得很討厭離開我，然後又演變成不擇手段都要和我在一起的極端個性……用九条的話說，應該就是所謂的「覺醒」吧？

「聖也這個孩子啊，表面上看似優秀，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他，其實意外地依賴人呢。」老媽忽然這麼說道，「特別是對你這個哥哥，只有在你的面前，聖也才敢放心地卸下武裝，表現出他弱小的一面，因為對他來說，你是他最特別也最重要的人，只要是為了你他什麼事都願意去做，所以他有時候才會做出一些我們無法理解的行為。」

「我想，他之所以攻擊學校師，應該也是出自同樣的理由吧？雖然聖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身為他的榜樣，你是不是也不應該繼續驕縱他呢？只是單方面冷落他對聖也來說太不公平了。」

我感覺到臉頰一熱，「妳、妳怎麼會知道……」

「太明顯啦！上星期就聽見你在罵他，然後這幾天聖也叫你的時候你都裝作沒有聽見，要不然就是故意不理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氣他差點刺傷老師的事吧。」

我飄開視線，不好意思回答。

這一個星期我的確都故意忽視聖也的存在，因為他這次真的做得太過火了，但是過了幾天我就感到懊悔不已，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很像賭氣的小孩子才會做的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化解這個尷尬的場面，所以就繼續保持著冷漠又強硬的態度下去了。

看來得好好跟聖也道歉才行，還要跟他談一談這次的事，畢竟我是唯一能夠制伏他的人啊，必須得在他做出更多傷害人的事情前幫他建立正確的觀念，這也是身為哥哥的我的責任。

我看了一下掛在客廳的時鐘，距離聖也回來大約還有三個小時，先來想想該怎麼和他道歉吧。

＊

「我回……來了。」

聖也身體瞬間僵住，停下脫鞋子的動作。

「歐尼醬？」

「歡迎回來。」我說，「練習還順利嗎？」

「恩……有找回手感。」聖也緊張地雙手去抓書包的背帶，垂下頭不知道該怎麼看我。

「可以聊聊嗎？」

「……恩。」聖也遲疑了一下，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這幾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因為生氣而故意不理你的，對不起。」

「诶？」

聖也驚訝地抬起頭，但我繼續道：「我會生你的氣，不但是因為你拿美工刀襲擊英文老師，還有你不計後果的衝動魯莽。萬一老師真的被你刺傷了，搞不好會告你傷害罪、讓你留下記錄，這樣不只會影響到你的升學，同學和老師還會把你視作麻煩人物，用歧視和排擠欺負你。」

「我不希望你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所以答應我，以後別要再隨便傷害別人了好不好？要是你因此出事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歐尼醬……」聖也的眼眶溢滿了淚水，脫下的鞋都來不及收進鞋櫃，就衝上玄關，撲到我的懷裡，壓抑不住地嚎啕大哭。

「對不起歐尼醬！我不應該讓你擔心的，這全都是我不好才對，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所以你以後也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我還以為自己被歐尼醬討厭了，每天都難過得睡不著覺……最討厭歐尼醬討厭我了啦！」

「好啦好啦不哭了，乖。」我用衣服的袖子幫他擦了擦眼淚，有點哭笑不得。

雖然不是沒猜到他會哭出來，但也哭得太厲害了吧，而且哭的方式好像小孩子。

「吶，待會先去洗澡，洗好澡再一起吃晚餐吧，老媽煮了關東煮喔。」我安撫他。

「嗯！」

跟我和好了，聖也開心的抱緊我，把頭在我的懷裡鑽啊鑽，像極了一隻跟人撒嬌的貓。

我好沒氣地摸摸他的頭，也伸出手抱了抱他，希望這麼做能讓聖也能快點停止哭泣。想不到，聖也居然大叫了一聲「討厭——！」，然後一把將我狠力推開，害我撞上背後的牆壁。

我都還沒破口大罵，聖也的臉就像遇到熱源的溫度計，從下巴開始往上漲紅，臉紅到已經要破表了的程度，眼角又因為剛哭完，還帶著些許殘餘的淚水，害羞的同時泛著淚光的表情好像我對他做了什麼羞恥的事一樣。

「太、太快了啦歐尼醬，突然就抱、抱上來……應、應該從牽、牽手開始照順序來才對啊……歐尼醬討厭啦啦啦啦！」

害羞到連話都說不好，聖也摀著紅潤的臉衝上二樓，接著就聽到碰地甩門聲，留下背部被撞到發疼的我躺在地上。

我臉上降下三條黑線。和我一起睡覺可以但是安慰的擁抱就不行，聖也你這是什麼標準啊？

害羞的點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弟弟好可怕。

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起那天早上聖也對我說的話：「原、原來歐尼醬希望由我來進攻嗎？太犯規了啦歐尼醬，突然就告白加邀請，叫我怎麼忍到成年嘛。」

等等！聖也剛才抱著我都沒事，卻無法接受我反過來抱他，是不是表示由我主動的話，就會讓他害羞到暴走？還說什麼要我照順序來，聖也對這方面其實是純情到不行吧？

那一刻，我忽然發覺到自己的貞操也許能保住，至少違背兄弟倫理的事不會發生了。

讓我有所發現的這一撞，算是值得了吧？我摸摸還是很痛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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