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 对手

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就如同此刻，代表着相互较劲了三年的两个公司，绿间真太郎与日向顺平面对面坐到了谈判桌上。

年初强势进入市场的外国产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全国的货架，为了将对手挤出的打出的不计成本的价格战，和无底线的营销手段给原本垄断市场的几家大公司重大的冲击，就这么退出绝对不可能，而直面其挑战硬碰硬，也只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为了挽救局势，即使是再不合拍的敌人，也在此刻必须要收起往日的恩怨，牵起手来共御外敌。

然而这也并不代表双方能够彻底抛弃掉往日的一切，从谈判地点选在不相干的第三方酒店就可以看出来——谁都不愿意将主场优势让给对方。

两边来的都是在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二把手，各自带着配合打拼多年的铁团队出席。

每个人都不容小觑。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双方寒暄介绍之后，作为首先提出合作的一方，市场部经理伊月俊微笑。

随着绿间和日向点头，谈判正式开始。

分发的展示资料递到绿间手上，简单的浏览一下，和前期的沟通大同小异，只是增添了许多更为深入的细节。

这次合作的主要目的是共同研发一款很有可能在性能上压过国外公司的新品，原本由秀德一方研发，但是由于前期的资金和技术精力不足，一直没能够取得大的进展。

如果说这次合作能够成功，那么被外来公司碾压的情势，应该就会有所改善。

虽然对于必须要相互退让以达成共同目标有必然的觉悟，但是出于长远的预期，博弈也必不可少。

所有人都紧盯着屏幕，谁都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主体介绍完毕之后，由城凛的人先介绍自己关于后续合作的考量。

“关于接下来的部分，由产品部的黑子总监来接替我介绍。”伊月向后撤了一步，一个蓝发的青年人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激光笔。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城凛最年轻的核心之一吧，”旁边的高尾稍微向这边偏了偏，低声说，“看起来确实有些过嫩了吧，可以掐出水来的样子。”

绿间看向他口中“过嫩”的人，嘴上不置可否。

中等的个子，水蓝的头发大眼睛，皮肤又白白嫩嫩没有瑕疵，即使是正正经经的穿西装打领带，也怎么都显得有些稚气未脱，扔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场合，横看竖看都像只小白兔，天真无邪。

“那么，请允许我接下来提出一些资料中提及的，有关贵方的存疑信息……”

黑子的嗓音也如同他的人一般，不突出，却像是早春掠过草地的风，清淡而舒服。

绿间的目光不自觉的从屏幕上偏移了一点。

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顶的一个，牢牢的遮住了修长的脖颈。

“下一个，我们认为贵方对于这个问题没有阐释清楚……”

侧过身去的时候，从散碎的发间，露出了耳后一点神色的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无比暧昧。

当事人没有丝毫的察觉，依旧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就好像……昨晚的他专注于低泣着埋在自己的胸膛、以微小的幅度动着腰，磨蹭着交合处以求得更大的快感，而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留下的这份小礼物。

……

“以上，就是我们的所有疑问，休息时间过后，我们期待贵方的回答。”

随着黑子的收尾，第一阶段就告一段落。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秀德这边人的脸色就愈发的凝重，一开始还有心思调侃的高尾看着黑子的眼神渐渐的变得不一样，跟着他的节奏在文件上不断圈圈画画着。

虽然说面临着很棘手的质疑，但绿间却觉得莫名的愉悦。

无论是在职场还是在……黑子都绝对不会是任人宰割的一方。

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却是每一个字都往要点上扎，稳准狠，招招都有力。

涉及到核心技术的问题必然需要谨慎，要透露多少才能显得有诚意，还不会威胁到自身利益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的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们今天也没资格坐在这里说话。

绿间对自己的队伍很放心，确认了他们的策略之后，他便走到了饮品区，倒了一杯咖啡。

刚接到合适的量，却从一边冒出来一只手，直接将纸杯揽了过去。

绿间直起身，脱掉了外套，穿着衬衫的黑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感谢您的招待。”

他举了举从绿间那里拦截的咖啡，抿了一口，露出了一个笑容。

何其无辜。

“招待不周，不必客气。”

私下观察，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绿间俯下身，抓住他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咬着杯沿，喝了一口。

一脸正直。

黑子难得站着以俯视的角度看他，只见那眉梢略略挑着，抬眼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调戏。

他想到两年前，自己大学毕业，第一次站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

彼时绿间是他的面试官，端坐在桌子后面，成熟的职场强者气场压下来，自己仿佛没有了任何的盔甲，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外。

虽然被问到的问题都还算顺利的回答了上来，但是最后他并没有收到录用通知。

相反的，他很意外的，被主面试官绿间私下约了出来。

自己的简历被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杯沿。

“如果你愿意听取的话，我个人认为，城凛更适合你。”

“现在城凛内部刚刚进行了改革，以你的潜力，打入核心都不是问题。”

他说的很是笃定。

黑子没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不相信他。

绿间不需要花费精力来骗自己。

黑子只能理解为，他是看到了自己跟他是从同一所大学毕业，出于对学弟的照顾而提出的建议。

他随后顺利的进入了城凛，也诚如绿间所说的，一路顺风顺水。

“第一次被联络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纠结了很久才回复，出门的时候挑衣服也花了很长时间。”

升入核心层的那一天，黑子抱着一杯香草奶昔，窝在绿间的怀里。

圈着他坐在沙发上，绿间凑过去添掉他嘴角的湿润，

“我可没在乎过这些问题的说。”

第一次的休息时间不是很长，第二阶段开始之后，在谈判上能力超群的高尾很快扳回一成。

双方都不占绝对优势的条件下，漫长的拉锯战是必然，现在不过刚刚开了个头。

黑子手里依旧握着那杯咖啡，手指在杯沿上蹭了蹭，他就着刚才绿间咬过的地方留下的齿印，喝掉了最后一口。

这种隔空的、无声的交流藏在双方紧张的气氛之下，显得格外的刺激和暧昧。

谈判桌上他们是对手，

而私下他们的关系亲密到负距离接触。

接下来的三天，在谈下合作案之前他们都将长期呆在酒店。

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扣人心弦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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