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可以 - 假象平静

“但是拿到学位之后，我希望我们能两清。”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黄濑的拳头瞬间攥紧又缓缓松开，神色落寞的说，

“好，我答应。”

“那就好了，哲也，你记得好好休息，下周一之前你找不到第二个助手的话，我会让人安排给你。”

赤司在总结陈词处漫不经心的又给黑子扔下了一个头疼的任务，随即潇洒的断了线。

五秒钟短暂的沉默之后，黄濑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拿起了便当盒，

“……我先去把它洗干净。”

他离去的脚步略显急促和慌乱，黛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把手机装回口袋，又顺手把床头的玻璃杯抄过来塞到黑子手里，让他润润嗓子，

“终于肯好好解决了？”

他有意无意的暗示着两个人那天的谈话。

黑子只觉得这件事的发展从一开始就乱七八糟没有丝毫让他选择的余地，糟心到极致之后是一种近似于自暴自弃的无奈，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声音有气无力，

“我原本以为躲两天他就会回去，也以为赤司君不会插手这件事。”

“他不见到你一面是不会罢休的，我以为你足够了解他。”

黛抬起头，黑子住在十二层，今天天气晴朗，一眼看出去是舒畅明亮的蓝。

“我曾经也这么以为。”

黑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对面的白墙上，隐隐约约的，过去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什么时候结束的？”

黛随口接道。

黑子的眼神一恍，是啊，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鬼使神差走出两步又回来，站在门口的黄濑几乎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黛问完什么时候之后，只剩下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脑海中蓦然跳出了一些依旧色彩清晰的记忆片段，全部是关于那个仓皇的夏天。

那个时候黑子突然就特别忙，无数的，名目各异的会，手头带着的硕士生，还有正常的课程教学，参与的书籍编纂。几乎每一天从睁眼到闭眼，要陀螺一样忙上十七八个小时，很多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他还必须伏案准备第二天的教案或材料。

他眼睁睁的看着黑子消瘦了一圈，却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半强迫的催促他多睡一会，做些滋补的东西给他灌下去之外，真正工作上的事情只能给他打打不痛不痒的下手，黑子是个认真的性子，自己要做的事情多数都事必躬亲，不到不得已不愿假手于人。

而他自己也接到了模特生涯中最重头的广告拍摄，动态广告和写真的连环通告也挤占了大部分的时间。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谁都见不到谁的日子让人难免心生烦躁，偏偏组里一个搔首弄姿的小酱油不识趣的整天扒着不放，在这种地方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以后会被怎么背后捅刀，黄濑努力想客客气气理他远远的，奈何对方粘人功力连他都要退避三分，甩都甩不开。

有一天他化妆的时候临时被经纪人叫走，手机扔在台子上两三分钟，回来的时候小酱油坐在旁边，笑靥如花的看着他说，你这款是情侣机呢，另一支在谁手里？

黄濑把手机拿起，点开新邮件，含糊了一句搪塞过去。

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情侣机发来的信息说，今晚回不去了。

拍摄的一干人等嚷嚷着要去聚餐，小酱油很是热情的过来邀请。

他恍惚的想着两个人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见过一面了，浑然不觉的答应了。

推杯换盏之中小酱油蹭到他身边，虽然论身高他和黄濑没得比，但是在酒量和阅历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前辈，别有用心的起哄灌酒声此起彼伏，理智越来越远去。

想念冲淡了不去打扰恋人的克制，他拨出黑子的号码，却一次又一次的收到冰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将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回到一片漆黑的公寓的时候他狼狈的抱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眼前一片模糊。

黑子是第二天早晨回来的，那个时候他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了一整晚。

那之后他刻意的放纵小酱油有意无意的在他衣服上留下些拙劣的印记，而黑子也似乎并没有发现。

很久以后他才痛恨自己的患得患失，看不透那是珍贵而无声的信任。

“我还在想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原来一直都没走。”

走出来的黛早有预料似的看着发呆的黄濑一眼，不咸不淡的说，

“要在这里做守门神？”

“终于要走了吗？”

黄濑沉浸于回忆时的彷徨瞬间被职业化的微笑取代，想到面前这个人在前几天对自己的态度他就不自觉的散发出不友好的气息。

“回去为他挑选另一名助手。”

黛气定神闲的看他一眼，径直离去。

黄濑知道他是在回应自己的挑衅，他成功了。

这种一步踏错全盘皆输的时候，如果有第三个人整天的在身边晃荡，想想就觉得抓狂。

答应收黄濑继续做学生三天后，黑子就开始无比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比起曾经那个毛头小子，成长了几岁的黄濑在某些问题上变得聪明了许多，他学会了如何熟练运用更直接的办法来达到目的。

“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小黑子老师请把电脑交给我。”

“不……我说稍等，这个地方我马上……”

然后就会是干脆利落的按下save，然后强行夺走他的笔记本。

再比如：

“今天的目标没有完成，小黑子老师还有半小时的户外散步锻炼时间。”

“可是我已经……”

“扣除看书时间吗？”

“……”

被逼无奈的绕着花坛一圈圈的走。

再再比如：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另一位助手还没有到位，不需要这么着急工作。”

手里的文献被硬生生抽走。

……

他觉得哪里都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黄濑似乎是铁了心要“负责到底”，而自己答应的事情又不能随便反悔，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陷在了这个套里。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种奇怪的紧绷感，仿佛在刻意的去回避着什么。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清算过去的意思，只是表面一派和谐歌舞升平公事公办。

可笑又滑稽。

下周一很快就来到眼前，黛的电话打过来，告诉他说已经找好了最合适的助手，现在正在路上，应该马上就到。

他的句尾还未落下，门就被用力的推开，下一秒就被满满的扑了个熊抱

“哲君wwwww我来做Shero拯救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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