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可以 - 无法回头

黑子是被胃里一阵阵灼烧一样的空虚唤醒过来的。

睁开眼后他看到的先是雪白的天花板，接着就是透明的点滴瓶，然后是支着头呼呼大睡的青峰大辉。

这里是⋯⋯医院？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在办公室工作，然后到了很晚，然后没想起吃东西，胃痛倒在了厕所。

那个时候把自己背起来的⋯⋯

“阿哲你终于醒了啊。”

青峰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

“你都睡了一天了，饿不饿？”

一天？！

黑子看看外头一片晴朗，又摸过一边自己的手机，发现日期已经是自己晕过去的第三天上午。

青峰按铃把医生叫来，对晕头转向的黑子检查一通，顺便对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青峰还在一边帮腔，说就是啊哲，你再这样下去可是会影响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黑子目死状接受炮轰，懒得吐槽青峰说的是哪个xing福。

“那我先回去了，一会黛会过来，我让他给你带点吃的。”

医生留下一句好好养着的总结陈词之后离开了，守了一夜的青峰也站了起来。

黑子点点头，然后在青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青峰君⋯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刚要松一口气的人虎躯一震，脑子里神经本来就因没睡好有点迟钝，这下更显得可疑的犹豫。

“⋯⋯你想吃什么肉的汉堡，我告诉黛。”

黑子懒得说青峰君你岔开话题的技巧真是烂透了。

“小黑子现在还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不知道何时黄濑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那个眼熟的便当盒。

两个人高马大的一米九大男人把门口堵了个死死，从黑子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青峰黝黑的后脑勺和黄濑的半张脸。

“你回来干嘛？”青峰如临大敌。

“回来看小黑子，”他扬了扬手里的便当，十足淡定，“医院的饭菜不好吃，外面的又不合胃口。”

青峰看着他，觉得有些荒谬。

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人在外面进修，回来的时候风波就已经过去，黑子不愿意提起他也没逼问，只是从消瘦了一圈看，青峰就觉得黄濑不可原谅。

现在他这副大摇大摆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惯。

“不需要，”他冷冷的说，“哪来的回哪去。”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黄濑依旧是那个样子，“小黑子身体那么差，你们就喂他吃垃圾食品养病？”

青峰差点爆粗口说这**的是因为谁。

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太浓厚，黑子不想看他们动静太大引来人，便说，

“学校里的事还要忙，青峰君你先回去吧。”

“我没事的，你放心。”

知道他执拗，又被一句软话说得没了办法，青峰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

“记得联络。”

这下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黄濑默不作声的走到他面前，把桌子支上，打开了便当。

黑子也不说话，打开来，接过递来的勺子就开始喝粥。

还是一样的绵软清香，小菜的也是清淡的口味。

镇压下胃里的抗议之后，黑子擦了擦嘴巴，看向了黄濑。

一直呆呆的盯着他看的黄濑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收拾，被黑子按住了手背。

“请等一会吧，黄濑君。”

皮肤像是被烫到一样，黄濑颤抖了一下。

“放久了不容易洗干净，我先去弄好。”

“⋯⋯不必了。”

黑子说，“以后⋯⋯估计也不需要了。”

黄濑进门时与青峰针锋相对的底气，因为这一句话而破功。他不顾三七二十一把便当盒夺过来就要走，黑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不忍，

“不是一直想见我吗，有什么话，就说吧。”

黄濑折了回来，默然坐下。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也千想万想的要见上一面，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觉得如骨鲠在喉。

真的面对面的这一刻，他隐隐的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很感谢黄濑君把我送到医院，不然我可能会一直在卫生间躺到第二天早上，”黑子见他不语，先开了口“这几天辛苦你了，黄濑君的工作应该很忙，不需要做这些事的。”

他的语气正式客气又疏离，一把刀子一样在黄濑心里划过一个口子。

“小黑子⋯⋯”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沉了沉波动的情绪，睁开眼的时候冷静得多，“我的目的慢慢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昨天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不仅是胃，颈椎和肩膀也有问题，还有低血糖，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这样糟蹋自己。”

一口气说完，黄濑抓过杯子喝了口水。

黑子深知他口中的这些问题确实都在自己身上，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

但是那又与黄濑何干呢？

他一眼看穿了黄濑眼里的不安，没有把话说出来。

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小黑子还在芥蒂什么，在你完全接纳我之前，我不会越过界限，”黄濑斟酌着说，“但是，我不会就这么放弃。”

他的神情很坚定，黑子看着他，很恍惚。

【小黑子老师可以先不答应我，但我不会搬出去的。】

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同样意思的话，却是千帆过尽以后，另一番景象。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黑子有些无力的说，“黄濑君明明在国外也过得很好。”

“这世界上不是非谁不可，起落随缘，当年的事都是当年，我不见你不是因为还在责怪你，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要再绑到一起？即便是能绑到一起，也不是那个样子了。”

“不是这样的。”黄濑有些激动的抓住了他没有插着点滴的手，“这世上就是非小黑子不可，我不是突发奇想要回头，是真心的想要重新开始。”

“这几年我们过得都没有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总会好起来的，一年两年，时间会冲淡那些东西。”

“没办法，它要是可以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黄濑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黑子挣了挣，没有挣脱。

黄濑的话戳中了黑子的想法，不论对方如何，自己这些年过得确实浑浑噩噩。可是再回头，安知不是另一场天崩地裂的开始。

他的确是没出息的怕了。

说多了话又有点情绪激动，黑子躺回枕头上。

黄濑见状要去帮他调整姿势，门口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们聊完了？”

二人同时看过去，只见黛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手机，Facetime连接上赫然是赤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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