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魔法 - 第四章 (完)

　　我無奈走向夏柔說的那些書，方吉爾的視線跟隨著我一起移動，我無視他，隨便拿起一本書翻看。

　　西元三〇一五年，舊世界正式結束，宣告新世界的誕生，人類將那一天作為亞諾蘭元年。

　　舊世界的毀滅在很早以前便有跡可循，人類濫用資源、汙染孕育生命的大地，不僅導致可利用的能源迅速枯竭，亦對大自然產生不可回復的傷害，物種一一滅絕……就連人類自身的繁衍也開始出現問題，產婦生下的不是死胎就是畸形胎……

　　就在人類放棄生存，眼睜睜等待滅亡命運之際，上帝派遣一名救世主──以諾神前來拯救即將毀滅的地球，以諾神將能夠拯救世界的力量賦予一位虔誠的信徒，讓他運用力量淨化所有遭到汙染的土地，這股力量在後世稱作以諾魔法。

　　然而，不幸的是，天使撒旦在這段期間帶著一群天使叛變，成為墮天使，創建地獄的同時佔領人間大多數的土地，最後那名信徒靠著以諾神賦予的力量成功守護住一塊土地，那塊土地人們稱之為亞諾蘭淨土。

　　『待在天堂不是很好？為什麼天使們要叛變？』我問米迦勒。

　　『慾望……』他的聲音比平常沙啞，帶有滄桑的味道，『慾望使人腐敗，誘惑天使墮落。』

　　『天堂不能滿足天使的慾望？』

　　『小溫，妳的問題根本上就是個錯誤，天使照理不應該有慾望，慾望是人類才會有的東西……實際上人類要比天使懂得更多、體會的更多。』

　　米迦勒的回應不止解答我的疑問，連帶再一次的印證他曾經是天使的事實──他不應該曉得這麼多事情。然而我對他是御前天使之首的這件事仍抱有存疑。

　　『你不會是因為想要殺人才墮落的吧？』我故作自然問。

　　『當然不是，不過因為渴望殺人而墮落的天使並不在少數。』

　　然後，我問出長久以來埋藏在心底的疑問，『你真的是米迦勒？那個御前天使？每一個人都曉得七位御前天使之中只有路西法墮落。』

　　『不，我就是米迦勒，我在十八年前追捕路西法的時候被抓住，並且囚禁於妳的體內，我被迫墮落。』他的聲音在我的腦中微微顫抖，我的心臟猛然一緊，失落感頓時席捲我的全身，他是被強迫的，他不屬於我，從來就不屬於。

　　『小溫，為什麼哭？』

　　哭？

　　方吉爾忽然來到我的身邊，用手指抹去我眼眶邊的淚水，我急忙倒退數步，擦掉眼淚，不小心撞倒一疊書，喝道：「做什麼！」

　　「別擅自打架，不然我會很困擾。」夏柔聽到聲音過來查看，她眨眨大眼，「對了，我忘記問你們怎麼會認識對方？」

　　我指著方吉爾搶先說：「我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蹤我。」

　　「你跟蹤溫希雅？」她看向方吉爾，問話的速度快到令我詫異。

　　方吉爾搖頭。

　　我指控，「騙子，你明明一直出現在我周遭，幹嘛不說話？不要以為裝啞巴就能蒙混過去。」

　　「溫希雅，口氣別那麼衝，方吉爾的情況有些特殊，沒有人聽過他說話。」

　　「我就聽過。」

　　「妳確定？」她的眼睛為之一亮。

　　「我非常確定。」我怒視他，他也回視我，從他的眼神我只看見好奇。

　　「方吉爾，你先坐下。」夏柔說。

　　他乖乖坐好，兩手放在大腿上，歪著頭看我。

　　我突然很想戳瞎他的眼睛。

　　「溫希雅妳也坐下。」

　　「我為什麼要聽妳的話。」

　　「我能告訴妳方吉爾的事。」夏柔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是名『返回者』。」

　　『你知道返回者？』我立刻問米迦勒。

　　『那是指流放到荒土卻還能倖存下來，並且回到亞諾蘭淨土的人類。』

　　『荒土？那片遭到惡魔佔據的土地。』

　　『對。』

　　「你到外面等一下。」夏柔拍拍方吉爾的肩膀，他立刻照做。

　　「他都這麼聽話？」我皺眉。

　　「偶爾而已，而且不是對每一個人。」

　　我一屁股坐下，她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我知道返回者是指什麼，他不說話和返回者有什麼關係？」

　　「妳果然很有趣，我還沒遇過知道返回者的學生，他不肯說話和返回者之間是不是有關係我正在調查，除此之外至尊魔法師指派我從他口中問出荒土的情況，但並不順利。」

　　她一定哪裡得罪了至尊魔法師，要不然怎麼都被分配到這種麻煩差事──其中一項就是看顧我。

　　「叫他用寫的也不行？」我說。

　　夏柔搖頭，「他雖然會乖乖聽話，但完全無法溝通，平時他都安靜地待在辦公室，如果沒有人理他，他甚至會二十四小時動也不動，前兩天我還在納悶他為什麼開始會亂跑，原來就是因為妳。」

　　這番話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他亂跑關我什麼事。

　　夏柔握住我的手，彷彿我是她的希望。「妳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想知道他在荒土的期間發生什麼，如果妳願意幫忙，我就無條件幫妳做一件事，或者回答妳想知道的所有問題。」

　　「任何事、任何問題都行？」我瞇眼。

　　「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就這麼說定。」

　　希望她到時候可以自殺，這樣我就用不著動手，但薇里還是會恨我的吧。

　　「那麼行動開始，妳和方吉爾提早去吃午餐，我會在一旁監視。」看夏柔興奮的模樣，我一度以為她會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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