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未命名 - 迎接死神2．奈河 (洛)

「阿月，妳這樣扛著要去哪？」

「忘川阿。」回頭，又被阿月白了一眼。「不然要去哪？」

「我知道阿，可是還很遠。那條細到看不見的藍線，說不定還離個十萬八千里的。」我遙望遠方，忘川的那條藍線好像變得更細了，細到看不見。「怎麼好像更遠？剛剛我們有瞬移嗎？」難道阿月剛剛拉著我一跳就跳了幾十萬里？完全看不到忘川了。

「哪，在你後面。」阿月用下巴指著我身後說。「彼岸之所以稱為彼岸，是因為忘川是活的。」我順著阿月說的轉身看去，忘川竟然跑到我們身後約十公尺處，一條寬到不知道哪去的河，這根本是海了嘛。

「忘川是地府裡唯一一條河，一條會活動的河，沒有固定的長度、寬度，也沒有明確的所在處。彼岸之所以是彼岸，彼岸花為何被稱為彼岸花，原因就是無法明確說明是忘川的哪一岸，只能說是彼岸……」阿月說明著，孤也幫忙補充。「不是東岸、不是西岸，也不是南或北岸。因為忘川會移動，所以只能說是彼岸……花開彼岸，彼岸花開。」孤說話冷冷的。

這個解釋和補充，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是繞口令。「話說另一個死神在哪裡？不會在河的對岸吧？」我望著像是大海的忘川，「我們要怎麼過去？」這次我的問題阿月也不知道，只好看向孤問：「那位亂丟『垃圾』，罷工死神在哪？」

「妳認為在彼岸，除了躺在地上做花肥外，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躲嗎？」孤不屑地回話。

若大的彼岸，一望無際的花海與一條會飄移的河，如果我要玩躲貓貓，不是藏在某棵、某株彼岸花下，就只能跳進河裡，躲在河底當隻烏龜了。

「奈河！」

「忘川。」

我和阿月幾乎是同時回答。

阿月扛著始．禍越過我和孤，大步走到忘川前，輕喘了一口氣後，把巨大的鐮刀噗通一聲，丟入河裡了。「找你的主人去吧。」

「就這樣丟下去？」那麼大一支刀子丟下去，不會砸傷在河裡的物靈嗎？

「不然呢？」阿月拉著我往後退了數十步，「遠一點，才不會被濺到。」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又不是狂風巨浪的。」話說，彼岸這一點風都沒有，要是有也是人為因素。

「你想要再痴呆一點的話，可以靠近一點。」阿月毒舌的說，孤默默地上前看了一會兒，轉身跟著阿月又退了三步之遠。「忘川的水是孟婆煮湯的底料之一。」經過我時孤幽幽地向我解釋說。

「喝！」每次都來這招，事情都不提前說的。我趕緊退、退、退，躲到阿月後面。

「你不是想用河水洗個澡？」阿月看笑話般地問。

「妳才洗澡呢！最毒婦人心！」

「我還沒嫁。」阿月把我從她背後拎了出來，「彼岸花、忘川河(奈河)、奈何橋、忘情水……關於這些的傳說，我看連三歲小孩都懂。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常識？」

「不是我沒常識好嗎？從進靈．送以來，有多少東西是在常識之外，有多少事情是與傳說上相反的……這能怪我嗎？」說到後面我有點氣虛，「……我想，死神都可以躲到河底了……所以……」

「月，妳別再嚇他了，人已經夠笨，要是嚇死了，妳可麻煩了。」孤好心地幫我說話，可是我感覺她酸我的成份比較多。「雖說忘川是孟婆熬湯的基底之一，本身也有洗淨的能力，但也沒有孟婆湯的強，不然就不會有忘川河底千年煎熬等待的傳說了。」

孟婆湯，洗盡前世今生，消除所有心念與情感。愛恨情仇、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下肚而消失，牽掛、痛恨，來生都形同陌路而不識。

如果執意保留，你可以不喝孟婆湯，那就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千年之間，在意的，悔恨的，愛戀的……將在你的眼前，喝下孟婆湯，一遍又遍地經過奈何橋，重生。千年之後，若仍未洗盡那份執念，那麼准予你如此轉生，不再要你飲下孟婆湯。

「阿月，妳又騙我！」

「誰騙你，對於你這麼差的記性和腦袋，我看忘川的水不用煮過和加料，也很有效了。」阿又雙手交叉於胸前，一副氣到不想理人的狀態。

「知道啦！我回去就查資料，下次出來前也會先看過相關書籍文獻。」

「嗯，哼。」

就在我和阿月舌戰結束，我連敗收場的同時，忘川的水面激起一陣漣漪，接著開始濺起水花。一位衣著隨便，有點破爛的死神，拿著針線盤坐在水面上縫著一塊不像衣服的破布，而剛被阿月丟下去的始．禍就立在他的身後。

「卡爾里緒特．馮．羅伊。」阿月毫無感情唸了一個名字，然後化出了death note遞向坐在水面上的流浪漢死神。

流浪漢死神縫好破布，隨意往脖子上一放，把破布當成了圍巾。「嗯~~哈~~」伸了伸手臂，做了幾下手部伸展才伸手接過death note，阿月輕放手，death note便變到那個流浪漢死神的手裡了。

「阿洛，盒子呢？」

「在這。」我雙手合掌後拉開，變出剛剛用來裝始．禍的刀盒。

我捧好刀盒，阿月就順手一推，把刀盒整個推向忘川河面上的那個位流浪漢死神，「還你，馮。」刀盒因為阿月力道，直筆筆的飛向死神，直接撞入死神的身體裡。

刀盒沒入死神的身體後，原本穿得像流浪漢的死神，瞬間產生變身效果，長擺皮革外套，內搭休閒短衫，配上七分的褲和高筒鞋。「阿月，那個盒子不會是他的衣服做的吧？」我小聲地偷偷問阿月。

「算是，也是他的靈能的一部份。會把衣服脫下來做成刀盒的，也只有這個隨便的死神，記住。」阿月故意用對方聽得到又聽不太清楚的音量說。

「月…原來妳的名字叫月阿。」變成型男的死神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粗聲」，咳了兩三聲，清了一下喉嚨，「很久不見啦，孤也是…哦…你是東灣的新接位者阿……」他和阿月隨便打個招呼後，轉向我和孤問好。

「怎麼，泡水泡到腦袋短路，失憶了？馮。」

「過多久了？」馮翻起剛回到手上的death note，讀了幾頁才又閤上，「原來才過了三百多年阿……我以為會更久些。」卡爾里緒特．馮．羅伊站起來彈彈又拍拍身上的灰塵。

是說，在水底會有什麼灰塵？倒是有不少的靈纏在他身上，這一拍又一彈的，那些靈就乖乖地回到水底去了。「不然你還想躲多久？」阿月沒好氣地問：「當初，怎麼不一刀送我輪迴，讓我用這種要死不死的狀態活著。這三百多年，你避得過上面的追問，就不怕我追來？」

什麼意思？怎麼聽上去阿月好像在追究：你怎麼不殺了我……之類的。

我想發問，看阿月怒氣不小的樣子，不好直接問本人。所以，我想問一旁的孤，她和阿月也算是有認識，也許知道一些內容。「孤…妳知道……」我才開口，孤反應比我更快，丟一下句話就直接閃人，一點機會都不給。「不知道。沒我的事，先走了。」

「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當初插手的可不是只有上面……」馮變出一枝黑色的羽毛筆，在死神筆記本上洋洋灑灑地補了好幾頁，「封咒師的體質……特別的容器(指身體)……還沒有出身卻有強大的意識，妳死賴著要活，還引來另外的兩個來幫你補差…事情可是有很多巧合的。」寫完筆記本，馮把筆收起來後又將本子傳給了阿月。

「連靈魂都取不走的死神，沒什麼好值得看的。」阿月翻也不翻的，隨便地上一丟轉身就要走人。「阿洛，回家。」

「哦。」我看看阿月，又回頭看看還坐在水面上的馮，還是跟著阿月打道回府好了。

「哎…這樣就要走人了？禍仔，我們都還沒表演呢……」自顧自的和立在他身後的大鐮刀聊起來，「難道……她怕我太帥不小心電到她……」馮拉下刀刃當鏡子照，用手調整前額的瀏海，自己還玩起了六連拍。

「人太帥果然就是個麻煩……」

馮的自言自語讓阿月本來要離開的腳步停下來，我盯著阿月的背影，感覺得到阿月的頭頂好像在冒煙，有個「井」字正在無限的長大中。「呃……」為避免掃到颱風尾，我看我還是想靠邊走好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阿月走回來忘川前，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默默的再往旁邊退，悄悄地拉出安全距離。

「回來啦。這個問題很重要，非常重要哦！」馮很自high地說，還舉著始．禍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實際上卻很搞笑的姿勢。「請問你丟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

耶……該說他很搞笑還是很白目？

「好冷。」我感覺四周的靈氣凍結了，如果彼岸有四季的話，現在肯定是下大雪，還吹著大風的那種。除了以阿月為中心，兩公尺為半徑的方圓，成為酷熱的夏天，背後還有一座巨大的火燄山。

阿月瞪著卡爾里緒特．馮．羅伊，無語，靜靜走上忘川的水面。

「我丟的是一個死神。」阿月快速化出繡水，以鍊線的形態，將馮連同始．禍五花大綁起來，然後拉著「死神木乃伊」下了忘川。「回家！」經過我時，阿月氣絕地說。

「好……」我趕快跟上去，免得成了被綁的下一個人。

一路上馮雖然被綑著，但還是皮皮地和阿月聊天。

看馮被綁住拖行著，仍然一副輕鬆樣，阿月則是顯得氣悶，感覺上就是大人故意鬧著小孩玩。

「去哪？」

「東灣。」

「不回魔城嗎？」

「………」

「怕魔城被我弄壞嗎？」

「………」

「還是怕那邊的魔女被我迷倒？」

「………」

「唉…不說話，真無趣。」

「魔城不收垃圾。」

「耶…妳這樣說，靈．送不就成了回收場。」

「………」

「嘿，阿洛先生，她說你是垃圾耶！」

喂，喂，別把戰火燒到我這來。阿月說的垃圾是你這個死神吧……

「東灣裡有專門的垃圾處理處……可以當肥料。」

阿月的話，我想到店裡面，在地上四周亂跳，無聊到呱呱叫的……

「有死神的靈能的話……東灣可以比以前更好。」

我的幻想已經出現潔癖蛙把馮給吞下的畫面。

「那個小東西，吃得下嗎？」馮還不知死活的，笑笑地問。

「可以解體、分次。」

「………」

「一百塊，一年一塊。」

「………」

這下換馮無言了。

「或者，磨成了泥更好消化，效果更好。」

「………」

我看到馮開始冒冷汗，再次證明，惹熊惹虎，千萬別惹到「恰查某」，尤其是阿月。

離開了彼岸，退出了地府的範圍，換上了道，我和阿月並肩走著，馮仍然在後面，被拖著。

「換個提議，好不？」安靜了一陣子，馮耐不住寂寞又開打話夾子。

「什麼？」

「簽個工讀約，如何？」

「一百。」

「少點，行不？」

「磨成泥。」

「從來沒有人敢跟我談條件，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磨成泥。」

很顯然，阿月就是在威脅。

「……唉……好啦，一百就一百。」

「簽約。」

阿月單手變出紙筆，書法狂草般地寫了事由和條約，然後再轉到馮的面前。

因為綑綁著，馮只好用口咬住筆，扭著脖子把契約給簽了。

事由：三百年前……封咒血脈異變，靈體回收不完善，容器處理不佳。

約定內容：聽令於月，替東灣處理一百件事情。

簽定者：月、卡爾里緒特．馮．羅伊

ns 172.71.223.52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