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月物語 01 - 第五章　銀月公會

胥喬與何青祕密加入銀月公會。過了一個星期，公會特地選在一個最南邊的瀑布開歡迎會。胥喬與何青早到，會員們還在布置會場，雖然對《鬼域》中的裝備武器還不清楚，但看那些玩家們身上閃閃發光的裝備，也知道價值不菲。

胥喬與何青站在一邊，有人確認過他們的身分以後就客氣的讓他們在一旁等候，胥喬也趁此細細觀察起場中的人。

其中一個橘色短髮的女法師特別惹眼，人很嬌小，眼眸是藍的，東方臉孔配上藍眼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膚色極白，勉強算是協調。

ＩＤ：【小護士】

小護士正在場邊走來走去布置著。她拿著一支純淨水晶製成的魔杖，比她的人還高，吟誦揮動時會發出細碎的響聲，異常好聽。

施法一次，她的杖中就會飄出三顆水晶，隨著咒語不同，每次飄出的水晶都不一樣，有紅、藍、綠、白四色，被這些水晶的光暈照射，渾身就覺得暖洋洋。

她確定整個場內都布滿水晶後，便伸手探入腰間的行囊抓了一把，行囊中飄出四顆水晶，比起施法的水晶稍小些，自動浮起轉動並奏起樂，是和諧的四重奏。

胥喬正看得津津有味，卻冷不防被何青手肘一推。

「嗨！浪子小弟，還有我才不跟你一起死，你們這麼早就到了。」見義勇為剛剛飛過來，身邊還帶著四個人，也是新手，忙不迭的與何青兩人打招呼。

「早到是美德。」何青露出招牌笑容，很嫻熟的應對。

「這一路上，應該沒被什麼人發現吧？」

「我們照著大哥指示的路線移動，都是山路，路上連半個玩家都沒有。」

「那就好。」見義勇為點點頭表示讚賞。

現場有個戰士發現見義勇為來了，滿臉不悅的喊起來：「老大，你也不要這麼晚到，還等著你布結界呢！」

「抱歉抱歉，剛剛去接人，有點耽擱了。」見義勇為回應著，轉頭吩咐身後的四人等一等，便朝會場最中心的瀑布過去。

這還是胥喬與何青第一次見到見義勇為的法器，只見他攤掌向上，沉沉一喊：「無談。」旋即手上出現一把純金的金剛杵，把手周邊還鑲嵌著一圈寶石，個個大過雞蛋。雖然知道是虛擬實境，胥喬也忍不住猜想了一下這些寶石的價值。

嗯……大概能換很多很多盤燉飯。

見義勇為吟誦了一段很長的咒語，顯然是大法術，竟然花了兩分鐘才吟誦完畢，然後地上亮起四方之陣。當他把法器往四方之陣中間一插，整個地面亮起金芒，以金剛杵為圓心，五十公尺為半徑形成一個圓。

「完成了。」

歡迎會，正式展開。

「歡迎各位來到銀月公會，希望大家把這裡看成一個大家庭，互相扶持。」銀月公會的會長沒有親自前來，由見義勇為負責主持，先是把胥喬還有何青與那四位新來的玩家互相引薦，接著介紹現場其他六位高等玩家。

第一個被引薦的，是胥喬方才注意很久的小護士。小護士是西方神職型法師，主攻全補型能力，有各式各樣補體力與精神的法術。這職業有個特性，全《鬼域》，除了精神藥水，就只有小護士專攻的這種全補型神職才能得到回復精神力的法術。

第二個，是位西方戰士，人看起來很瘦，ＩＤ倒也契合，叫【巴巴】，正好合成一個瘦巴巴。金褐色的短髮，身上的盔甲有異常大的墊肩。重守不重攻。

第三個，是位東方戰士，取了一個很霸氣的ＩＤ，叫【霸鬼呂布】。黑髮頭上綁著一條紅頭巾，頭上的髮冠有兩條長鬚，十分招搖，身上是鱗片製成的鎧甲。別人都把武器收起來，只有他沒收，扛著一把大方天畫戟。

第四個，【傲氣凌霄】，一位西方輕裝戰士，銀髮綠眼，他身上一套白金盔甲上刻著金色紋路，相當合身，俊秀挺拔，雖算不上高大，卻顯得很有身姿，臉上的笑容與名字不合，很是溫和。

介紹傲氣凌霄時何青附耳到胥喬耳邊嘀咕，說他穿起那套白金盔甲肯定比那個男的好看，胥喬白了他一眼，低聲叫他先把現實中的鬍子刮一刮。

第五個，是胥喬的同行，一位東方攻擊型法師，不曉得主攻什麼屬性的法術，叫做【維德】，人很沉默寡言，只對胥喬等人點一點頭，就站得老遠。

最後見義勇為自我介紹。小護士這種主攻全補的神職型法師已屬稀有，但沒想到見義勇為主攻的能力更是稀少。見義勇為主攻陣法與降魔之法；東、西方都會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特殊能力，降伏便是東方法師特有的能力，但鮮少有人會走這路子。

因為文不文，武不武。

在東方風、水、火三位導師多到數不清的可學技能中，自然有許多玩家認為形同雞肋的技能，比如「華胥之陣」，可以讓怪物睡著，但醒來以後凶暴加倍。而其餘陣法是對怪物可以形成牽制，但由於這些陣法都是大範圍，光是施法時間就要耗上許久。

人家怪物都在揍你了，還在那邊施法，根本是站著等死。

所以主攻這種能力的玩家一開始簡直是滾在爛泥中長大，沒人組，沒人要，天生法師，自己又打不了怪。

但這也許是遊戲製作者的一份苦心，玩家放棄了學習所有補血與攻擊法術的機會，淨把技能點數拿去學一些雞肋法術，當把風、水、火三家的雞肋法術都學完並且升上六十等後，就會有隻金色神鵰送信來給玩家。

信上這麼寫：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練這種能力，玩家前期還真與自宮沒兩樣，但看完這封信以後，將有華麗麗的三圈金光繞身，再點開技能欄，就會多一個逆天技能：降魔術。

降魔就是獲得降伏鬼怪的能力，不但可以收服一般怪物，甚至連王等級的怪物都能收歸己用，而王等級的怪物大多伴隨著強大的能力。高風險，卻也是高收益的能力。

雖然說可以降伏鬼怪為己用，但鬼怪並不會隨宿主等級一同提升，所以等級提高後就要去降伏更強悍的鬼怪；普通的鬼怪太弱，玩家自然選擇王等級的鬼怪降伏。

這降伏的過程相當棘手，先要召集幾團人打王，把王打到剩二十分之一的血量，再讓有此技能的法師上前降伏。降伏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功機率。一旦降伏，王本來應該掉的寶物都沒了；沒降伏，王會狂性大發，不殺個幾團無法收場。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能力，也有人練得下去。聽罷見義勇為一番熱血沸騰的自我介紹，眾人都為之嘆息，把見義勇為放進「傻瓜」一群。

當然，這六個人自然各有來頭，小護士是銀月公會中控場的第一把交椅；巴巴是本伺服器中重裝戰士排行榜第二；霸鬼呂布曾經在《鬼域》的跨國競技中拿下第三名的殊榮。傲氣凌霄與維德，雖然見義勇為沒有特別介紹，可是顯然都是圍繞在銀月公會會長身邊的核心幹部。

「言歸正傳，歡迎各位成為銀月公會的一員。既然願意加入我們公會，想必各位事先都知道會是什麼情形，不管等級或者裝備武器都不用擔心，各位只要盡全力幫我們打敗烽火的人。」

「我能不能問一下，為什麼銀月會與烽火對立呢？」除了胥喬，招募進來的新手玩家中沒有女性玩家，提出這句疑惑的，是一名低等的西方法師。

一看他的ＩＤ胥喬就想笑──【騎豬撞火車】。

她倒想看看是怎麼個撞法。

「這問題問得好。那是因為對方想要壟斷獵場，把所有好的獵場占為己有。在《鬼域》中，怪物掉落的鬼域幣和材料都不同，有些稀有材料只有特定獵場才出產，而只要掌握那些獵場，就可以任意操控稀有材料的價格，謀取暴利。」

胥喬聽著，暗忖起這幾天看的資料。

會有這種糾紛，恐怕原因是來自鬼域幣的幣值。鬼域幣的幣值相當高，與現實貨幣的價格是一比二百五，從來沒有一種遊戲幣能夠高到這種地步。於是想要從中牟利的玩家也多不勝數。

這其實不只是遊戲中的戰爭，而還延燒到遊戲外的利益。

「我們會長認為遊戲是讓大家玩的，而不是被少數人利益壟斷，所以才會決定對他們宣戰。」見義勇為一臉激憤，顯然對這行為也看不上眼。

一番話合情合理，也說服了這票新玩家。胥喬冷眼看過去，竟然有兩、三個人頗為動容。

「那麼我就先來替各位講一講以後的安排。因為兩方公會目前情勢緊張，各位加入銀月之後，請不要私下練等，隨時都可能被烽火的人偷襲。我們公會的安排，是以單人模式衝等，我們已經有會員等著各位，十幾、二十幾、三十幾等都有人帶，保證讓各位很快的升上四十等。升上四十等以後，各位剛好組成一團去打小王，我們會配以人員輔助。只是……因為我們沒有準備低於十等以下的會員帶人，所以低於十等的……」見義勇為一臉猶豫，朝胥喬看過去。

現場低於十等的，只有胥喬一人。

「沒關係，我很快就會升上十等。」胥喬應著，臉上波瀾不興。

因為一次只帶一個人練等，且要視個人等級決定練等天數，於是六人必須輪流。而胥喬因為等級不夠，遂被排在最後一個。

距離輪到她練等還有半個月左右，藉由自己單練要升到十等以上應該綽綽有餘──胥喬想著。

歡迎會和平的散會了，銀月不愧是大會，相當大方，散會時就先給了每人五十萬鬼域幣當見面禮，讓他們不用愁新手的用度。

雖說散會了，胥喬卻沒有馬上離開，拉著何青到旁邊嘀咕了一陣，這才回到白河鎮。

當見義勇為正拿出一張飛卷要吟誦回城的咒語時，卻被一隻手按住。他狐疑的放下飛卷，正好見到一張笑嘻嘻的臉出現在後頭──那是何青。

「大哥，我還有一點事情想要請教你，不知道能不能耽誤你一點點時間？」

「當然沒問題。」見義勇為對何青很欣賞，一口應允。

「就是……我有一個地方不懂。在這遊戲之中，除非公會之間發起戰爭，否則不能攻擊玩家，對不對？」

「沒錯。」

「既然大哥說銀月和烽火現在正打的如火如荼，那要招募新血怎麼不低調點，譬如說應該在外頭創個新的空頭公會，把需要練等的新手都送到那裡，等練成了再收進銀月，這樣不是省去了這些躲躲藏藏的工夫嗎？」

見義勇為臉上的笑容不變，爽朗的伸手一按何青的肩膀解釋。

「這樣當然未嘗不是方法，我們以前也有採取過，但遊戲中人多口雜，消息容易走漏，只要一方宣戰就能攻擊對方，不須兩方都宣戰，可假使有一方宣戰一方不宣戰，不宣戰那一方就只能挨打。」見義勇為說到這裡，臉色微微一黯。

「當然，我們一開始也盡量不想波及一般玩家，但烽火的人自從幾次大規模的戰役輸給我們，就開始變本加厲，既然打不贏我們公會中的高手，便找普通玩家下手，隨便看見銀月的人和玩家組隊，就說對方肯定是銀月的暗樁，不由分說就宣戰開打，於是惹得現在許多玩家怨聲載道……要是我們成立一個空頭公會，也會很快被找出來。」

「那單人練等呢？」

「這更慘，會被針對單獨宣戰，他們會以公會宣戰。公會對單人，更是沒有勝算。」

「單人也會被針對？」

「遊戲中很難說。」見義勇為聳聳肩。

「有時你什麼錯也沒有，可能只是不答應幫忙放輔助魔法，就被人密報是銀月的人；也很多人可能是看見你狩獵的地方掉的錢多、材料好，就密報給烽火，讓對方來把你殺死，等你回村再來，好地方已經被人給霸占了。他們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以前許多招募的新血都因為被發現，或者莫名其妙的原因被針對，後來就不玩了。」

何青不吭聲，見義勇為以為自己說的情況嚇到他，於是把語氣放緩：「這也是沒辦法的，所以我們現在才要極盡所能逼退烽火。只要迫使烽火解散公會，那麼就能恢復原本和平的遊戲環境。」

「我明白了。啊！大哥，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你我兄弟，客氣什麼？」

「第一次見到大哥的時候，大哥是怎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背後？我走遍世界各地，自認警覺心頗高，可是當時卻沒發現。」何青蹙起眉，似是苦惱。

「哈哈！就算你在現實中有多靈敏，但這畢竟是遊戲，能做到一些現實做不到的事。兄弟不介意，就來見一見芊芊吧！」他一喊出「芊芊」一詞，腳底下的影子立刻竄出一抹幽影，黑髮像是波浪般散在身上，黑紗裹身，臉上肌膚雪白到近乎透明，眼眸中沒有眼白，一片漆黑，唇色鮮豔如血。

「這……難道是大哥降伏的鬼怪？」

「猜中了。她是芊芊，本為黑風老妖王的愛妾，等級六十四，我降伏了她收為己用。」見義勇為一臉笑意，伸手一招，芊芊立刻飄過來，把臉頰貼近他的掌。

「你所困惑的，就是芊芊的特殊能力『黑影紗』，可以同時隱匿我及其他四名隊友，不被發現。」

芊芊手一伸，長袖攏起，把見義勇為包裹其中，霎時兩人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影子和氣息都沒有。何青吃了一驚。下一刻黑紗飄過，見義勇為又出現在何青面前。

原來如此──何青想著，難怪銀月公會的會長會派見義勇為出來四處尋找新人，就算有人想偷襲他，也不知從何偷襲起。

「芊芊比黑風老妖王還好用，而且整個《鬼域》中只有我有。」見義勇為得意一笑，又呼喚了一次芊芊的名字，女鬼立刻遁入影子中。

「一旦降伏的怪物，就不會再出現嗎？」

「這種王等級的鬼怪，除非我找到更好的對象解除封印，否則即使去打黑風老妖王，也遇不到她。」

何青嘆為觀止，對見義勇為恭維一陣，這才各自分手。

「我昨晚通宵過濾了上百個ＩＤ，已經寄到你的信箱，你看一下，這些是比較有可能找到的目標。」

胥喬靠著椅背，雙腿抬起交疊在桌上，鼻上架著一副眼鏡。

「這些全部都要查嗎？」視訊對頭的何青看著名單，眉頭緊得可以鎖死一隻蚊子。

「這些起碼也有六、七十個，我們全部都得查？」

「對，全部。」胥喬毫不懷疑，迅捷的回答。

「妳讓我死了吧！」何青往後一仰，消失在螢幕中，只看見一片凌亂的客廳，地上散放著無數照片，拍的似乎都是同一個景色，遠看很像落日。

「我很樂意成全你。」

何青不甘心的低咒兩聲，又爬起來。

「而且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找人的困難度更高。」

「怎麼說？」

「你之前問過見義勇為公會戰爭的狀況，已經擴到大一般玩家，表示目前遊戲中的情況很混亂，時時刻刻都有玩家退出，我們打算從一般玩家口中打聽這些人的事情就會變得更有難度，線索可能到處零零落落的……何青，你有沒有在聽？」

「有……我有在聽，不過這個『乳搖知馬力』取得不錯……」

「你能不能把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丟掉，清出一點硬體空間？」

「不行，這是我生存的價值……啊啊！這個『十字懺祈』，聽起來好像某個娘炮修道士的ＩＤ。」

何青在畫面中笑嘻嘻的，胥喬只能用一指撐住額頭，表示沒轍。

何青這個人，就是談正事的時候永遠不正經，可是真的要他辦起事來，卻又是讓人不得不信服，矛盾至極。胥喬暗嘆，乾脆趁著何青取笑那張名單時檢查自己的信箱，看看有沒有教授的來信。

一般只有研究生才會有指導教授，胥喬不過大三，卻已經有自己的指導教授，她的指導教授叫哈潑。其實是自稱，沒人知道是不是真實姓名，年紀才三十出頭，但在心理研究方面已經有好幾篇論文發表在世界級的週刊上，可說是不折不扣的鬼才。

鬼才，自然個性也古怪，不曉得看上胥喬哪一點，竟然破例讓還是大學生的胥喬成為助教，甚至能參與他親授的課程與研究。對於這樣的恩寵，心理所裡其他的研究生對胥喬簡直是──憐憫到了極點。

身為助教，更貼切的說，是哈潑教授的貼身雜工，知名大學的教授都會有無數的演講邀約，需要定期開辦講座，課程上的大小事宜，出席校務會議……

這些哈潑教授都不管，成天只埋在研究室裡做研究，把所有的事情一勁兒丟給自己的助教，也就是胥喬來處理，明明是教授，卻每天只吃龍蝦沙拉口味的營養丸過活。

胥喬一開始被欽點得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哈潑欽點她的原因。似乎是入學時她高於常人的赫爾電波指數引起他的注意，知道了胥喬小時候發生的意外，對胥喬興致勃勃，成天就想把胥喬帶進研究室裡好好研究一下。

不過，胥喬敬謝不敏，因為哈潑教授研究室內的白老鼠用量是別人的三倍……不曉得哈潑教授都對那些白老鼠們做了什麼……

「我已經訂好機票，三個月後就回國。」

何青冷不防的一句話，讓胥喬嚇了一大跳。

「你要回來？」

「怎麼，不歡迎？」

「也沒有不歡迎，只是你不是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嗎？你老是抱怨何伯伯要你去相親。」

「再不回去看老不死的，恐怕他就真的要死了。」何青摸摸鬍子，滿不在乎道。

何青的父親是大學教授，還是學考古的。單親爸爸，個性一板一眼，卻生了何青這麼一個叛逆的兒子。以前兩人同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那時胥喬的父母經營一家小型的家庭餐廳，何青天天到胥喬家蹭飯吃。

說也奇怪，吵架應該都吵飽了，何青卻還能笑嘻嘻的吃下一大盤炒飯，這也是胥喬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那妳呢？最近和阿姨他們還好嗎？」

「我哥自己開了間小公司，我們都搬出來了，現在很少見面。」胥喬說這話時，語帶冷漠。

胥喬的父母在她十三歲那年離婚，各自擁有新的家庭，胥喬和自己的哥哥也相繼離家獨立。

「小蛋，妳有時候要體諒阿姨他們，這一輩子，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同。蛋阿姨和蛋伯伯只是熱愛追求自己的人生而已。」

「何青，我不想談這個話題。」

畫面中的人沉默下來，最後還是胥喬打破沉默。

「不過如果你要回來，恐怕要先把鬍子刮一刮才行，讓何伯伯看到你的鬍子留成那樣，八成會把你連鬍子帶頭髮剃個精光，我可不想到時候見你光滑得像一顆水煮蛋。」

「那可不行，琳達說過我的鬍子很性感。」

「我看那個琳達八成是有毛的都喜歡吧？」

「胡說八道，人家可是一等一的火辣名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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