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5日，今天還是沒夢到小嗶。

 

　　想想明天就是小嗶的頭七了，不知道小嗶會不會回來找我？還是他已經安心離開了？

 

　　幾天過去，雖然情緒已經穩定些許，悲傷暗藏在心，心裡的空虛和寂寞還是無法散去。

 

　　一直在想如果當時先把棉球收進籠裡，或許就不會失去小嗶……我也不必渡過沒有小嗶的生日。

 

　　我平常是沒在過生日的，所以也記不住別人的生日，沒在慶生，今天應該是要開心的，週末又要搬到新家去，可惜沒有小嗶的陪伴……

 

　　其他的棉球帶給我的快樂，沒有像小嗶那樣。

 

 

　　我想起昨晚特地買了冰飲料回家，最近天氣變熱，冰飲料放久了杯子就會結水珠，綠繡眼很喜歡洗澡，更喜歡磨蹭水珠洗澡，或許是像葉片上的露水讓他們沾洗吧？這是綠繡眼的天性，尤其以小嗶最嚴重，只要看到有水珠，馬上衝來不停地抖翅，用小身軀拼命地來回磨蹭，讓自己的羽毛沾濕，然後很愉悅地啾啾叫幾聲，再將羽毛弄乾，又回復成蓬鬆圓滾的棉球狀態。

 

　　我很喜歡看棉球磨蹭水珠，買回冰飲料放到結水珠後就放棉球出籠，雖然啾啾、呆呆、小綠、麻糬都有跑去磨蹭，不過沾幾下就跑掉，不像小嗶那樣一定要玩到全身濕透才高興，小茶不知道是小時候磨蹭時摔倒，結果差點被桌面的水嗆死的原因，幸好當時我馬上發現救起，以致留下陰影，所以小茶不喜歡靠近水珠，抓他湊過去就會嚇跑，所以沒機會看到小茶磨蹭的樣子。

 

　　而且有一次小嗶洗完澡後，發現跑到我床上磨蹭棉被、衣物，羽毛可以更快乾，所以每次洗得濕答答時，就會跑去我床上磨來磨去，看到床上有隻綠色的小不點蹲著磨蹭，只覺得好可愛，小嗶曾跑到平版衛生紙包上磨蹭，結果誤入包裝裡面出不來，看到小嗶在衛生紙包內焦急地來回跳動，想尋找出口的模樣真是可愛，忍不住我捉弄了幾下，然後再把小嗶抓出來搓搓揉揉一番。

 

 

　　只是其他的棉球連磨蹭的模樣都沒辦法像小嗶那樣，心中有股失落感……

 

 

　　把小嗶埋葬後，正好天氣轉熱，我擔心會加速小嗶腐壞，甚至傳出臭味，如果傳出臭味就算我敢帶著，室友也會反對要我帶到外面埋掉。前幾天我下班回家，正要對小嗶說我回來時，走近綠盆發現有臭味，以為是小嗶腐敗了，急忙拿起來對著土壤聞了聞，但沒有臭味，那這股臭味是那來的？

 

　　我湊過去聞原本放小嗶的位置，恍然大悟，原來是綠盆旁邊的蟲盒發出的臭味，因為天氣悶熱的關係，蟲盒內的蟲又多，所以有些蟲熱死了，發出味道。

 

　　我怕小嗶會沾上死蟲的臭味，所以將小嗶移遠點，一直到現在小嗶都沒有發出臭味，土壤一點異味也沒有，就和小嗶以前一樣，很愛乾淨，身上一點味道也沒有。

 

　　每次看到盆子上的小嗶名字，想起小嗶的可愛，假想著他還在我桌上四處活動玩耍，不禁會心一笑，可是內心又糾結起來，又陷入失去小嗶的痛苦之中……

 

 

　　曾經有朋友陷入痛苦、情緒不穩時跑來找我訴苦，訴苦時對我說他很羨慕我內心堅強，遇到比常人還大的折磨都不會情緒失控，堅強走過，我聽了沉默一會，心裡想著：我並不是內心堅強，事實上我在情感層面上脆弱到不行，所以我才避免對任何事物放感情，就算受到打擊、就算失去了，也不會覺得痛苦，也因此在旁人眼中顯得冷漠無情，也不太會看到我有負面情緒出來。

 

　　因為愛得越深，痛得越深。傷害最深的，往往都是最親近的。

 

　　寵物和人最大的不同，在於情感表現得很直接，對他付出多少，他就回饋多少，也不必擔心會像人類那般虛偽，甚至是背叛與傷害，也因此寵物對許多人來說，就好像是家人一般地重要，也有不少人失去陪伴多年的寵物，都會痛哭流涕、哀傷難過。雖然我和一般人相比顯得情緒冷漠，但我也不是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因此我將感情移轉到寵物身上，甚至對家人還深，因此寵物過世時帶給我的打擊，常會讓我痛苦消沉許久，五、六年過去了，有時想起過世的文鳥，阿肥與萊姆，心裡還是會覺得抽痛，雖然最近情緒漸漸回復穩定，也漸漸不再流淚，可是失去小嗶的傷痛，會隱約在內心中陣陣抽動不止……

 

 

　　今後，小嗶可愛的模樣，我只能從相片與影片去回憶……

 

 

　　這麼嬌小脆弱的身軀，我應該要保護他不受到傷害的，可我卻沒做到完全排除風險的責任，讓小嗶意外過世，是我的不對，令我自責萬分。

 

　　我有位神經較大條的朋友也有養鳥，原先養文鳥和綠繡眼，後來意外獲得一窩白頭翁幼雛，養大後就養在家中，其中窩內最大隻的公鳥，似乎排行是老大，他小時候在家探險、調皮搗蛋時，被原先家裡的老母文鳥啄過教訓，不曉得是否懷恨在心？長大後身強體壯，竟然趁著朋友不在客廳時，將老母文鳥踩在腳下，狠狠啄咬頭部，結果讓那隻母文鳥被咬傷過世，朋友因而氣憤難過，但又狠不下心責怪老大，那個時候我要友人小心他原本飼養的一對綠繡眼，畢竟在野外，綠繡眼是被白頭翁欺負的對象，既然白頭翁連文鳥都能啄死，更別說是綠繡眼了，所以要友人提高警覺，有一就有二，難保嫉妒心重的老大不會再傷害其他的鳥。

 

　　友人這個經驗，我應該也要有所警惕，之前就看到笛笛追打、趕跑小嗶，對小嗶很不友善時，我就應該要察覺到笛笛會傷害到小嗶，小嗶年紀已大，又是母鳥，笛笛剛滿一歲，是身強體壯又會有領域性打鬥的公鳥，真打起來小嗶是毫無招架之力的，但是未曾看過小嗶被追打受傷，家裡的公棉球打架也不曾有受傷的事發生過，只覺得可愛的小傢伙就算扭打在一團也很可愛，因此就沒特別注意，結果萬萬沒想到，我這個疏忽，竟讓小嗶意外過世，我連小嗶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短短離開房間幾分鐘後，回到房間時，小嗶已經斷氣了……

 

 

　　現在笛笛被我剪羽禁足，我拼命忍住對他的垂憐，就算他用綠繡眼可愛的模樣裝可憐，我也不能心軟，有時會捏著他，搓他的頭，質問他真的是他害死了小嗶嗎？

 

　　雖然懷疑是笛笛追打小嗶，害小嗶摔落而亡的原因，但這過程真的很詭異，小嗶雖然年紀大了，但活動力依然很好，一點都不見體力衰退的跡象，就算被笛笛追打也有能力跑掉躲開，笛笛趕走小嗶遠離書桌後就不會再去追打，為什麼會造成小嗶猝死？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知道死因至少心裡會有個明白，這種死因不明真的讓我想不透為何小嗶會突然離開我？

 

　　今天懷念小嗶時，一方面哀悼小嗶的離去，另一方面也回想起小嗶從小到大的狀況，仔細一想，小嗶在我這裡算是過得很愉快，從小到老一直受到我最大的關愛，綠繡眼很怕陌生，看到陌生人會嚇得遠離，但小嗶很樂群，有陌生人來訪反而一點都不害怕，還會主動跑到對方身上表示友好，甚至會膨毛直接坐下來休息，完全沒有怕生的行為，所以周遭人也都對小嗶很喜愛，聽到小嗶過世的消息，都要我別難過，一直消沉下去也會讓小嗶無法放心離去……

 

　　或許就像之前夢到的小嗶那樣，在小嗶心中，我對他算是很好，他過世也不怪我，還因為我出門前要他在家裡等我，我會回來，因而菩薩要帶他走還不肯走，直到我趕回家，準備好一切，向小嗶道別後，他才離開……

 

 

　　或許小嗶也捨不得我吧？或許小嗶對我心懷感激，聽到我要他準備好後就跟著菩薩走，去極樂世界過得幸福快樂才依依不捨離去吧？

 

　　有時我看到抽屜裡從小嗶腳上取下來的腳環，心裡會覺得難過，小嗶過世後，我難過許久，想起應該把腳環取下，讓小嗶的腳毫無障礙影響，一手捧著小嗶，另一手努力翻抽屜找尋取下腳環用的特殊塑膠片，找了很久，終於找到，因為當時太過難過、太過激動，曾不小心失手，差點弄傷小嗶比牙籤還細小的小腳，當下我急得再調整角度，終於取下腳環，急忙查看小嗶的腳，擔心被我弄斷，幸好小嗶的小腳沒事，如果是平常，大概痛得讓他慘叫縮腳了吧？

 

　　我將黃色的腳環放在小夾鏈袋中，用奇異筆寫上「小嗶」兩字，記得小嗶四歲時，我剛念研究所，因為擔心棉球會意外飛出去而找不到，所以弄來綠繡眼大小的腳環（色環），小嗶剛被我套上腳環時，拼命咬扯，非常不高興腳上怎麼出現一個累贅？咬到腳酸得縮起來還是一直咬，咬了一個月才接受腳上有東西的存在，現在這個腳環取下了，不曉得小嗶是不是會感到開心？以前小吉戴的紅色腳環，也在小吉過世後取下，之後在麻糬到來時給麻糬戴用，而這個黃色腳環，我將永遠收藏回憶，不會給新來的棉球戴用，這個腳環將永遠屬於小嗶一個的。

 

 

　　最近小綠一直在搜集巢材想築窩，這次他發現上面窗戶的紗窗位置極佳，比他原先屬意的窗簾更好的樣子，因為還有窗簾遮掩，十分隱蔽，不像原本的窗簾上方正好在我書桌旁，我抬頭就可以看到小綠躲在窗簾拼命塞東西想築窩的行為。結果今天看到小綠拼命咬著不知從何處找到的棉絮，拼命地用尖尖小嘴撕扯，想弄出適合的形狀拿來築窩用，結果被絲線纏住，被五花大綁得難以動彈，解救小綠兩次後，沒多久，看到啾啾腳上也纏著棉絮，慢慢把自己「五花大綁」了起來，想當然爾，也是抓住啾啾，把纏住的絲線解掉，並且丟進垃圾桶。

 

　　我想不透那來的棉絮？大概是昨晚我洗被單，結果棉被放在床上，想築巢的小綠和啾啾就跑去扯我棉被的棉絮想當巢材用吧？

 

 

　　小綠是繼小嗶後，第二個最受我關愛的對象，個性很呆，不太會跑，伸手進籠只會傻傻的站著被抓，小嗶至少還會躲一陣子才乖乖給我抓，小時候在椅子上發呆，結果我一個不注意坐了下去，小綠被我的右腿壓住下半身，幸好當時重心放在左邊，不在右腳，小綠才沒被壓死，不過也讓小綠重傷，骨折、氣囊破裂、內出血，獸醫還說小綠就算康復也沒辦法飛了，為了照顧小綠，我還向教授請假一週，專心在家用手捧著小綠給他當窩照顧他，幸好小綠神奇地康復，也能正常飛行，回診時連獸醫也不敢置信，也因為這樣，左腳有點歪，是當時被我壓傷的後遺症，但幸好不影響站立，也能正常生蛋。

 

　　也因此，小綠對我的手還算是有點依賴，在他還沒跟啾啾配對時，手伸到他面前，就會主動跳進手心窩著，之前生蛋後，意外發現我的手很適合當窩用，曾纏住我好幾天要我的手給他當窩蹲，蹲下時還會扭動小身軀幾下，作出孵蛋的動作，也是現存的棉球中，比較願意蹲我手心的棉球，小身軀又軟軟圓圓的，如果要生蛋就會吃得很胖，胖得握在手中就覺得一股軟軟的極佳觸感，懷蛋時鼓著大肚子行動非常笨拙不便，很容易被抓住，因為常常生蛋的關係，所以也是繼小嗶之後，我比較會多關注的鳥兒。

 

　　所以，這幾天我常抓著小綠撫摸，雖然小綠無法跟小嗶一樣，但至少讓我覺得有一點被棉球依賴的感覺。

 

 

　　這幾日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搬家，搬家後大概有陣子還沒接網路而無法更新，如果之後有夢到小嗶，我會再向各位說明。

 

　　雖然小嗶肉體已逝，但他的可愛模樣永遠存在我的心中，我打算把腰斬很久的《我的鳥日記》與《進擊的棉球》重啟，讓小嗶以另一個形式繼續存續下去，也將小嗶的各種可愛面慢慢地跟大家分享，讓更多人認識到綠繡眼這種嬌小的小鳥，竟會有這麼活潑可愛的表現。

 

　　不知不覺打這份日記時，已經跨夜，已經是小嗶的頭七了，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小嗶已經離開我到第七天了，不曉得今晚會不會夢到他呢？如果一直沒有夢到小嗶，或許是小嗶已經到他下一個要去的地方了吧？所以他無法來找我，既然如此，希望小嗶過得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