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記(漾冰) - 追妻記(五)

冰炎變成女生這個事實首要遇到的問題，也是褚冥漾首要問題。

精靈無論男性或女性雖然都比人類還更加纖細，男孩和女孩身體結構本來就有些不一樣。

所以衣服並不能像原先主人一樣服貼、襯托出穿衣人原來該有的身型。

一開始褚冥漾也沒注意到這問題，一直到事發過後下午因為喵喵說周末要去逛街問他們有沒有空？他才突然想起學長他的衣服怎麼處理。

總不會還穿著之前的衣物吧？

……因學長的個性是非常有可能的。

將這個問題跟學長說後，學長倒是表示無所謂的道：「再買就行了，幹嘛大驚小怪的！」附帶一枚白眼。

真的必須承認一件事，現在學長還穿著鬆垮垮的衣物綁起馬尾而露出優美的頸部就算露出白眼卻不感到可怕而多了些嫵媚。

就當褚冥漾一時被冰炎的美貌迷住時完全忘記一件危險性。

就算學長變學姐，冰炎依舊還是他所認識的那位強悍暴力的混血精靈。

就算沒有知覺和睡眠時都能攻擊對手的火星紅眼暴力兔！

所以當黑色物體朝自己飛來時，褚冥漾下意識躲過直到物體鑲在身後牆壁裡才冒著冷汗想起這不變的事實。

「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出任務時絕對會被巡司記上幾筆的！」學長！我知道了！把你手上的凶器放下來啊啊！

「嘖」了一聲，冰炎低頭繼續她中斷的交代，「褚，這幾箱幫我還給奴勒麗。」踢了踢腳邊的三大箱紙箱。

「那另一邊的呢？」也是紙箱不過這體積小好多，相較於奴勒麗那大的能塞一個人進去另一邊似乎光做下去就支離破碎了。

冰炎看了褚冥漾一眼，「這幾箱我處理就好了。」一副『我絕對會燒得乾乾淨淨』的凶狠模樣，直接告訴他送貨者是誰了。

學長回無殿去找扇董事算帳，現在又寄這些來無殿根本不怕被毀嘛。

話說回來，我好像也沒聽見扇董事或其他董事提起學長搗毀無殿的聲音。

而學長本身也很奇怪，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到現在都很冷靜，彷彿這才是原本的原樣。

習慣觀察冰炎表情，褚冥漾隱隱約約感覺現在的學長好像輕鬆不少。

為什麼？

一個人活了這麼多年突然遇到巨大改變不可能還這麼冷靜，我黑袍當久雖然還沒到夏碎學長和學長那麼厲害，但接過不少的任務和看過太多的事情變化，以往的經驗都告訴我這種情況不對。

富商一夜財產全沒、一貧如洗的老人突然富裕起來、父母雙劇驟逝的青年……等等多到不勝枚舉的例子更別提自己從一般人搖身一變成為人人喊打的妖師，他花了一個禮拜才適應那些異樣的眼神。

「要不我一起處理好了？因為讓扇董事知道你把它燒掉還是會送衣服過來，那不如放我這裡……我會打包好讓你能一拿起就往董事身上丟下去！」收到冰炎紅眼瞪視，褚冥漾下意識打直身體吼出後半段的話。

「那交給你吧。」

看來學長真的很想砸扇董事……

雪白手指將橡皮筋輕鬆扯下，柔軟的銀髮傾洩而下。「我要回去睡了。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以為用這副身體出任務不會出問題嗎！該死的！只是請個長假就囉哩巴說的！又不是不回來工作！」

……只打電話說：「我要請假。」會讓人一頭霧水吧！

在冰炎下達逐客令之後，褚冥漾用法術把那些東西搬回房間。

之後他就明白為什麼學長會退回她們送的衣物。

黑白相間的女僕裝、淡紫繁複高雅的和服、鵝黃色高叉旗袍、藍白布料層層交叉的歌德式洋裝……等等數也數不清的美麗布料佔據褚冥漾的眼睛。

依學長的個性第一時間沒燒掉真稀奇，反正都是由他處理那自己應該能私心挑幾件喜歡的吧？

隔日，黑館的全體居民都知道這位混血精靈的目前狀況，為了褚同學的戀情(也為了看更多笑話)大伙們讓他打理冰炎周邊生活，而本人也樂意接下這份差事。

「學長！我們去買衣服！」

「疑？不用！」冰炎懶洋洋窩在沙發裡看著用古精靈文寫成的詩集。

可是我想看學長穿漂亮的洋裝啊！

褚冥漾嘟著嘴卻不敢心中接得很順的願望說出來，自於他偷偷私藏的那些可愛服裝打算日後找時間騙學長穿上。

當然事後下場根本不用想會死得多悽慘但做個美夢總可以吧！

腦袋瓜還轉著如何哄學長乖乖出門跟他買衣服時，突然想起一個自己最近剛接的任務。

「學長，你要不要跟我去原世界出任務啊？」

帶點涼意的微風翩翩吹向未遮蓋住的皮膚，褚冥漾聽說近日南部的天氣最高還會到二十幾度所以當冰炎要求必須穿黑袍上工時有些抗議但現在卻慶幸有穿上要不然絕對會被身旁的學長賞白眼。

「褚，你說的委託人是約在這裡嗎？」簡單素白襯衫加上從自家老姊衣服裡挑出的牛仔褲，乾淨俐落的造型就算有帽子擋住漂亮的臉孔，可是褚冥漾還是發現路過的人拿手機偷拍學長的人還不少。

雖然已經請學長穿上外套蓋住姣好的身材可是臉要怎麼蓋呀！

果然請老頭公張結界是正確的選擇，學長八成也很不爽這樣的行徑吧！

褚冥漾覺得自己算很有良心了雖然照片怎麼偏就是模糊的，不過至少他阻止冰炎炸爆那些偷拍者的昂貴手機。

「還沒到，在前面十字路左轉會有家花店。我們約在那邊見面。」

那間花店就跟一般隨處可看的花店一樣，火鶴花、玫瑰、天堂鳥……等等百花綻放、不須任何人工香氣整間店就飄著若由似無的花香味。

放在冰櫃裡的祝賀或慶祝喜慶花束沾了些許的露水更顯得惹人憐愛。

「少年仔，帶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來挑花呀！」抱著一束含苞待放的白色桔梗花中年有些發福婦女從後門緩緩走出。

原本還在彎腰看藍色撒上銀粉玫瑰的學長立刻挺直腰桿，如此有趣反應使褚冥漾在心中憋笑得很辛苦，表面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可惜我沒這福分啊！」

「哼。」

……基本上我只有衰的份而已。

「老闆娘，我們是公會的人。」

首先發話的是學長，簡潔有力的性格表達出來此的目的。

「喔！我知道！我兒子說：有公會的人來要。我還以為他電動打太多了，以至於出現幻聽……」老闆娘笑笑地說完就朝後門口大喊：「小於！有人找你！」

褚冥漾撫著耳朵認為這嗓門就跟學長吼他時還更大聲，「笨蛋！」學長連白眼都懶得丟過來直接拋來一句百句歌解決了褚冥漾的耳鳴。

還來不及道謝就聽到樓上兵兵乓乓的聲響，褚冥漾感覺接下來就有人會從門那裏跌出來。

事實證實，妖師之力還是在烏鴉嘴時最靈光。

由遠而近的碰撞聲以劇烈的聲響和無數個紙箱出現在門口，「老媽！我不是說過樓梯間不要擺滿紙箱嗎！」

委託人，狼狽地從一推紙箱裡爬出。蒼白的皮膚黑色短髮被他抓得成鳥窩頭般，實在好像他最近看的卡通裡的地獄小鬼。

「你們好，我叫劉曄於。不好意思，可以的話能到樓上嗎？」劉曄於帶著報歉的笑容指了指樓上。

柳葉魚真可愛的名字，我決定叫這個綽號好了。反正我一向記別人姓名都記不住倒是會幫不少人取綽號。

學長瞪了褚冥漾一眼，快步丟下他一個人傻笑著。

進到柳葉魚所招待的房間，地板上用巧拼鋪得五顏六色，靠緊落地窗有兩三個靠牆書櫃裡頭擺滿了不少漫畫和小說。

看得出這間似乎是休息室，在書櫃的另一側有一隻跟國小小朋友等高的泰迪熊娃娃和兩隻……半透明的黑狗！

「真的好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

人呢？而且聲音好像快斷氣一樣。

柳葉魚也跟褚冥漾一樣一頭霧水的在房間看來看去，「上面啦！」順著冰炎手指的方向兩人一起抬頭看像白色有些黃斑的天花板。

「疑？」這是，根本沒看到東西的柳葉魚反應。

「疑！」這是，看見四肢扭曲似人的褚冥漾反應。

「小於，惡有惡報何必插手。」原本四肢長怪異方向扭曲而感覺被壓扁的臉漸漸像充氣般恢復一般人的模樣，緩緩降落在柳葉魚的身後。

褚冥漾也看清楚這個像被卡車撞得稀巴爛鬼的原本模樣是一位清秀有點略瘦的少女，雀斑點綴的臉正不悅的瞪著還在找她的柳葉魚。

「麻雀！拜託你說大聲點！我不知道你在哪裡啦！」

先生，她站在你背後正不爽的瞪你。

注意到褚冥漾他們的反應，劉曄於轉身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看著被他稱作麻雀的女孩。

「呃……她站的是左邊。」褚冥漾尷尬地提醒再次面向錯邊的某人。

「……完全是一個笨蛋。」

「說的那麼小聲！說給鬼聽啊！」

「我本身就是鬼了！你腦袋有在運作嗎！」

「吵死了！」最後一句是以老大姿態殺氣滿分低吼的學長大人。

能一句話就把人跟鬼嚇得立刻擺出『我很乖、我是乖寶寶』的人，也只有學長才能辦到了。

「褚，你在笑的話我一定讓你笑個夠本！」手指活動關節，冰炎冷眼瞪著身旁一直竊笑的學弟。

你確定是笑！而不是叫得夠本！

學長，我們是黑袍就算你沒穿黑袍也不要當黑道啊！

摀著被巴的腦袋，褚冥漾默默在心中哀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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