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師客棧(漾冰) - 十五.契約

孰不知自己接下來會面臨地獄，『褚冥漾』翻過身以冰炎的腿為枕，還舒服地像隻愛撒嬌的毛絨絨寵物磨來磨去一直到熟悉的鐵拳砸下來為止。

「回答我！你怎麼出來的！」

……你有多想不要看到我呀？

『褚冥漾』摀著可憐的後腦勺縮在角落，臉蛋上滿臉哀怨樣淚水漸漸聚在眼角邊彷彿一扎眼便會滴落。那模樣實在讓人不忍責罵他，就算是已經相處十來年冰炎，每每對到這招也不忍再一次教訓。

不教訓不代表不追究原因，「上次被你整的還不夠嗎！」姣好的眉頭緊緊湊在一起，冰炎站直身子努力不讓自身氣勢弱下來。

『褚冥樣』看見冰炎這般態度，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不要生氣嘛，你可是我珍貴的娘呢！孩兒一點也不喜歡娘生氣的模樣~」說者如孩童般天真的語調但冰炎轉過身子卻看到如墨水般眼瞳已經滲漏出看見獵物的笑容。

「你還記得花耀湘嗎？那老頭大限不遠了喔！」

『褚冥漾』親了親冰炎的額髮，一點也不訝異懷中的人僵直身子如同受到強烈驚嚇弓起身子的小貓咪戒備著。

有這樣有趣又可愛的反應，你說－不會玩上癮嗎？

仔細觀察冰炎泛著櫻花色的淡紅小臉，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自己用他想守護的人做出夫妻應該擁有的親密行為？

「你還記得吧！我雖曾說過每一個人雖然都是獨一無二的但事實上並不是全部的人們都是”獨一無二”的人，一旦那位認為你不適任便會替換掉，至於本尊的下場嘛……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所以才會對自己所提出各種要求全都答應，不過回想當時的場景還能聞到讓血液沸騰那股腥味和若有似無的冷香味。

扣緊冰炎下巴強迫抬起視野與自己對視，在那姻紅的眼睛裡卻清楚倒映自己的身影，沒有半點迷茫或任何懦弱、逃避的情感。

即使自己不斷威脅、利誘眼前這號人物，對方還是不改初衷筆直向前邁進。

到底是為什麼呢？

「陳年往事你要提多少遍！我不像你或那隻笨蛋丈夫記性奇差無比！那是我的選擇那也是我決定要的！

花老頭的死活關我啥事！我是妖師客棧的老闆也是你們的伴侶，你們兩個渾蛋！一個不斷性騷擾另一個不斷製造麻煩，活膩啦！」

活膩啦……基本上只有我對別人說而已，『褚冥漾』突然很想看見冰炎露出絕望的表情……那應該是最令自己心動的表情。

可惜啊！應該沒有機會吧。

因為冰炎是不會重蹈覆轍的人，同時也是不會讓自己有那樣的機會……不過，假如有個契機或許就有這種可能性呦！

原因嘛，因為自己也是不會耍相同把戲的男人。

感覺到揪著胸前衣料的泛白指尖正不斷緊縮著，「唉！我久久出來一次為何親愛的都要如此不歡迎我呢？」「滾！」

「可是親愛的你踩著我的腳，要滾開似乎有點難度呦！」『褚冥漾』抽著嘴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被當作發洩工具，如果可以他偶時很希望這位娘子大人能像別家閨閏小姐一樣，呆頭呆腦只要按照制定好的規則走就不必吃這麼多苦頭了。

看向冰炎神情戒備的模樣，『褚冥漾』決定下一道命令：「我要你對這『傢伙』講這次你不回本家。」指了指自己，冰炎完全明白他口中的『傢伙』是指誰。

「不准反對也不能有所疑問，不過打從那時你沒有反對的資格嘛。」接受到冰炎瞪視，『褚冥漾』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

冰炎壓著怒火怒視『褚冥漾』擅自霸佔自己的床，留下一推莫名其妙的話就呼呼大睡的渾蛋！要不是那時事態嚴重自己決不會答應那種狂妄的要求！

到底誰才是被剪掉羽翼那隻鳥、誰才是困在鳥籠裡失去自由，冰炎挑望遠方一片毫無邊際的烏墨天邊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

千東歲推了推鏡框、額頭微微冒著汗，萊恩已經綁起頭髮使存在感瞬間提升許多但也眉頭緊皺著，褚冥漾緊握著拳頭吞了吞口水一副面臨大軍來襲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大家為何要緊張兮兮的呢？喵喵不覺得自己出的題目有什麼難的呀？」

小姐！出一張嘴的確不難啊！但執行起來可是相當棘手的！

喵喵抱起腳邊的小白貓梳著柔軟細毛，「當初說好這陛下遊戲是抽到陛下這張紙牌能命令其他人做一件事情，喵喵也沒有違反當初說好不能探究別人隱私呀！」

……。

由於後天預定出發回本家，而亞不知為什麼這次說什麼都不回家就連跟他說亞那叔叔也會去也搖頭直說不回去。

而這次回家名單中只有他們四人而已，褚冥漾不用整理因為冰炎都替他打理好了，其他三人不用講在知道名單中有他們之後行李都準備好只差沒牽匹馬上路而已。

在高效率行動之下導致他們現在無聊閒閒沒事做所以一群人在客棧二樓玩起最近流行的『陛下遊戲』，疑？那原本客棧裡的工作呢？在最高統帥負責人一個命令之下，他們有了長期有薪假期當然裡面並沒有包含褚冥漾。

反正你也沒做事幹嘛出趟遠門還要付你薪水啊！

想起冰炎鄙視外加兩腳愛的教育之下，一下子就把褚冥漾的抱怨話完完全全吞回肚子裡含著「紅眼惡鬼遲早要找道士收了你！」的控訴落荒而逃了。

回歸正題，喵喵在比賽中連三勝但也很有良心的將三次命令縮至成一次，而她分別對千東歲、萊恩、褚冥漾下達必須去五色雞的家要回之前賒帳、做愛心便當給莉莉亞三個月(不准天天都是飯糰)、對褚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五秒。

「喵喵！可以別的嗎？如果我對亞這麼做那百分之兩百明年要燒香拜我了！」先不提亞會惱羞成怒而且他的秘密後援會也會來找我算帳啊。

金黃腦袋歪頭認真地想了想最後櫻桃小嘴吐出替代任務：「那在出發之前和褚夫人接吻。」

令堂的！反正就是要我死就是了！

幸好喵喵這次說不限地點，但一定要在出發前親亞一下。

……為什麼當我說出你們怎麼知道我有沒有執行，喵喵他們倒是不發一語露出詭異的笑容。

隔日，趁著下午大家午休時，褚冥漾隻身走到冰炎的房間，側耳傾聽裡面有沒有聲，若沒有就可以打道回府等晚上亞睡時在偷親就好了。

可惜啊，上天就是要人做事光明磊落不能做偷雞摸狗的事。

才剛走到門前，那扇漂亮木門便打開使褚冥漾來不及準備就面對冰炎那赤紅眼眸，「剛好我有事找你。」

走進再熟悉不過貧瘠房間，書架上那一本比一本還重能壓醬菜的厚重書本永遠是褚冥漾不想碰的東西，信手搬張木椅來坐，腦袋瓜裡轉啊轉的都是執行喵喵發派的任務內容。

「褚，這些東西就讓你帶回去給爹娘他們。」語畢，冰炎轉身不知從哪處變出好幾個伴手禮，有詩畫、玉鐲、瓷盤……等等小巧卻精緻到令人無法形容的小東西。

「亞啊，東西留下來吧。這些東西太貴重了爹娘也不收的。」瞧瞧那瓷盤上繪著鸞鳳和鳴有聲有色的，感覺工匠不知耍了什麼仙術將兩隻鸞和鳳封印在這瓷盤上。

冰炎想要反駁些什麼但盯著桌上寫著『長相思』詩畫作品，最後又從衣櫃搬出幾套衣服和一個小櫃子，「也是，那詩畫和這小櫃子帶著好了。」

拿起冰炎放在桌上的木製小盒，褚冥漾手托著臉細想這東西好像都是他出去遊玩時買回來的，現在看亞搬出精美東西褚冥漾有點想扶額嘆氣。

手裡把玩的木盒實際上是一個機關盒，好像是他跟著褚冥玥他們去玩時辛西亞推薦而買的。

「那這些東西就帶回去，你來我房間應該不是要拿東西吧？」冰炎將東西一一歸類放回原處擺整齊。

我是來……等等！我找亞要幹嘛！

看著褚冥漾雙手抱胸認真思索的模樣，那副單蠢模樣。冰炎只有靜靜倚著櫃子望著自家丈夫。

由於褚冥漾真的努力回想來著裡的目的所以也因此錯過被他戲稱惡鬼的娘子大人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脆弱模樣。

我所想保護的東西、我被賦予的任務，『烏鴉』都知道得明明白白，所我更不能輕舉妄動。

以前，自己以為烏鴉只是某樣東西的代稱。

現在，真切地體驗到烏鴉的確存在。

「疑？亞！」

一點都不潔白的白雪如灰燼般點綴那漆黑羽翼，親密綿密情語就像惡魔的低語令人發毛，但是……

「回本家就記得見到長輩要親切說幾句貼心話，姐姐和然那裏記得要約他們一起遊玩就像以前一樣好好放鬆，還有就算春天不像寒冬冷可是也要記得保暖。」褚冥漾側耳聆聽冰炎的叮嚀，不過他對惡鬼異常的行為感到不解但身體卻也不想脫離他溫暖的擁抱。

褚冥漾站起身子依然雙手懷抱著冰炎，一隻手輕拍背部另一受輕扶著後腦杓彷彿回到以前每當他哭時冰炎都會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心安。

最後，褚冥漾像是被魅惑般親親觸碰有些發白的薄唇，那冰冷濕潤的觸感漸漸有些溫暖。他原本以為冰炎會乾脆踹他幾腳罵句變態之類的，就在此時懷中的惡鬼閉上雙眼細長濃密的眼睫毛輕垂眼袋上，臉上逐漸染上玫瑰色。

褚冥漾很清楚他家娘子長得多漂亮，吸取著口中的蜜液凝視著自己不曾見過亞這面艷麗姿態。

突然，從身體的深處傳來熟悉卻又感到陌生的笑聲：「好好享受這一刻吧，因為石頭已經開始滾動了。」

石頭已經開始滾動了，在它碎掉之前是不會停止的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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