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斗] リンコ（仮） - 12

12.

不，不能。不能喚醒亡靈。

不復存在的凜子在他的腦子裡發出即將破土而出的嗚咽。

──我所渴求的……

「斗真。怎麼這麼巧。」風間叫他，接著輕拍他的背，用颯爽的聲音介紹，「這就是本劇的主演，生田斗真。」

「山下智久。」山下伸出右手。在抵達尚未達到啟人疑竇的遲滯前，他也伸出手，與之短暫交握，感覺對方的體溫比較低，把他手心殘存的一點熱能也沒收了。然後他想起，這兩人剛從室外進來。

凜子，不，生田從來沒有見過山下穿冬季大衣的樣子。也許時間相隔太長，晃落了記憶的細節，他竟然對於他好看的程度感到吃驚，同時想起了寒川挪用過的各種誇飾形容──然而，放在這張臉上，所有修辭都顯得過於溫和，言不及義。

視線不能留駐過久，在對方的眼神中他並未捕捉到什麼波動。生田斗真坐下來，致力盯著風間俊介鼻子前方的空氣。

「山下是──」

「我帶了名片。」山下說，從脫下的大衣口袋裡取出名片夾。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名片。

「S會社。大公司啊。」大約因為還不明所以，日比野對著交換來的名片做出模稜兩可的評價。「不好意思，我剛剛還以為這位是劇團新人呢。」

生田看著名片上印的頭銜：品牌研發部特別企劃科科長。

太好了。他想起很久以前那個晚上，喝得半醉的人對凜子傾吐的事。他又看了山下一眼，山下卻正看著說話的日比野。

「日比野大師，你還記得去年……是去年吧？在藝文圈先造成話題，後來引發旅行收集風潮的，那個市町專屬香味的限定商品。」長谷川純往坐在風間身旁的人一指。「就是他主導的。對吧？」

「不，其實我只負責了開始的幾個地方。確定規劃成系列商品以後，就交由總公司的專門團隊繼續執行了。」說起話來特別淡然的語氣，倒是和他的記憶完全相同。

「噢！這麼說我想起來了，那陣子好多人都專程跑去那個港觀光……叫什麼來著？」

長谷川純告知日比野地名，又轉頭向斗真確認：「做造型的寒川，他老家就在那邊對不對？」

「好像是。」他有點擔心長純會繼續說下去：你們之前不是在他家排過戲嗎？聽說那附近還有位有名的退隱女演員……

這時山下補充道：「是個很安靜的小地方，現在主要是漁港。我那時候被派駐在那邊的分公司，所以住過好一陣子。」

「原來如此，真厲害呢。」

風間好像也是第一次聽說：「那麼，是在造成熱潮以後，山下才被召回總公司的嗎？」

「差不多吧。」山下頓了一頓，才接著說，「感覺好像去了龍宮一遭，剛回東京還有點不習慣。」

大家都捧場地笑了。

長谷川說：「如果是從龍宮回來的話……我給你個建議：不可以打開乙姬送的那個寶盒唷。」

山下從菜單上抬起頭，輕聲笑著回答：「多謝指點，我會謹記在心的。」

生田斗真想找個藉口逃走，但又無暇分心去編造藉口。山下並沒有認出他來，這件事既令人感到僥倖，又令人難受──也許他根本不記得了，那個叫凜子的奇怪的女孩子。

畢竟什麼也沒有發生，不是嗎？

等新到的人點完一輪酒菜，日比野才追問：「那麼，我實在很好奇，這位『外援球員』要在你們劇組做些什麼呢？」

山下彷彿事不關己，鎮靜地微笑。長谷川張了張嘴，又看向坐在對面的導演。

風間俊介反問：「老師，你觀賞過4DX電影嗎？」

日比野點點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原來如此，你們的新戲，要加入嗅覺感官元素嗎？」

「與其說『加入』……」風間斟酌著精確的用詞。「更像是……雙主演？」

就連自顧無暇的主演者也抬起頭，望著他。

「是這樣的。我們這次選定的劇本原作是：《香水》。」導演揭曉謎底。

「哈！」日比野興致盎然地傾向身邊的人。「原來如此。你們找了誰改編腳本？」

「這……如果老師有興趣挑戰，我說不定要反悔了。」

「興趣的話有是有，不過這工作著實不容易啊。」

「目前找了酒井惠老師。因為我想把故事背景放在江戶時代的日本──酒井老師的古典背景和纖細的感性，感覺比較合適。」

「江戶版的《香水》嗎……狀況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日比野修造開懷地朝著對面的主演說。

生田斗真微笑著，雖然正對著日比野，餘光卻看定了坐在對角線位置的調香師。

這時他才察覺，收進胸前口袋裡的名片，散發著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

木質香，海洋香調，青草的微微苦澀。

那是──

以妳為名的香水啊，凜子。

山下智久剛好往這邊看過來。

他看著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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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再看怕是就要笑場了... = =

愛《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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