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斗] リンコ（仮） - 11

11.

喉結顫動，生田斗真把沾在舌尖上的煙草碎屑嚥下去。他把菸頭按在菸灰缸裡，抬起手邊的空啤酒杯，「續杯。」彷彿是卡在喉管裡的細煙草讓他的聲音低了低，語尾淡出在居酒屋嘈雜的背景音中。

「凜香最近還有跟你聯絡嗎？」坐在桌子對面的人不經意地問起。

他搖搖頭。「最後一次發訊息來，是兩個月前她剛到倫敦的時候。算一算，現在公演應該已經開始了。」

「喔？看來這次是真的晉級成前女友了？」

「早就是了。我們先前並沒有復合。」他在心裡默數了一下，上一次分手已經是三年多前的事了。雖然再往前追溯，整個二十代前半就是分分合合。與其說因為舊情難忘，不如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像共同作戰的同盟者，戰線拉得太長，加上正好是一男一女，交往好像只是順其自然的選項。

正好是……一男一女嗎？

他對自己發出無聲的輕蔑嘲笑。

日比野修造低頭擺弄了一會兒手機，抬起頭說：「找到了。『日籍女演員石上凜香小姐，加入《日落大道》倫敦西區公演常態班底。」他舉起手機，生田看見配圖還是她那張短鮑伯髮型，穿著高領黑色針織背心，微微揚著臉的舊公式資料照。記得寒川托住他下巴為他貼假睫毛時，曾經說過：從這個角度看，凜子和凜香還真有點神似。

也許是將他的眼神誤讀為感傷，日比野同時收起微笑和手機。「很厲害啊凜香，到音樂劇的主場去發展了。」

「是吧，聽說去年都在做英語發音和舞蹈特訓。」雖然說，去年每次聯繫，更常由凜香聽他講述自己的事。他都說了些什麼？前年那齣《鹿鳴館》、寒川故鄉的港濱風情、路子姐還有……一場原意是胡鬧的遊戲。

他很後悔還沒開始就把那個計劃告訴了她。儘管沒有透露過後來發生的事，但他總懷疑，寒川或者橋口會和凜香討論什麼。

「真不容易。不過，話說回來，演員還能爭取使用非母語演出的機會，我們編劇要進軍海外劇場界就更難啦……」

生田正在考慮要怎麼回應，前方有道聲音冒出來：「欸！這不是斗真嗎？哎呀，日比野大師也在！」

日比野轉身站了起來，面向來客。「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長谷川大師！」說完，兩人作勢鞠躬握手，一邊哈哈大笑，看來這兩人如此互相吹捧，是有什麼掌故的樣子。

「這麼巧，你們兩個是在這邊商議劇本嗎？」長谷川純問。

「不，我在路上閒逛恰巧碰到老師出來為專欄取材，就約著一塊喝幾杯。」生田和日比野其實沒有那麼熟稔，當初還是透過石上凜香認識的，此時遇到真正的舊交，才真心高興起來，笑容也變得生動了。

「長純你一個人？」他一邊問，一邊往裡側讓出空位來。

「還有別人呢。」長谷川在他身邊坐下，示意店員多併一張桌子過來。「剛剛去新的劇場場勘完，在附近那個複合商場頂樓的。」他往身後隨意比劃。

「是那邊，」生田斗真笑著指出正確方向。「Ｗ集團旗艦百貨樓上的場地，現在還沒啟用吧。」

「現在只有一樓精品店開業。少裝無知了，我就是為了開幕季你要演的那個戲──」長谷川停下來，換上較小的聲量。「日比野老師也是業界內的人，說出來應該不要緊？明年開幕季排了幾齣戲，我負責壓軸場的舞台設計。」

「我有聽說……啊，原要導其中一齣吧？」日比野說。

「嗯，《深夜小狗神祕習題》？我負責的不是那部。」長谷川看著菜單。「這邊導演是……等等你們就知道了，都認識的。」

主演問他：「導演沒跟你一塊去場勘？」

「去了去了，他在會合點等人。這邊路比較難找。」

「這地方還有誰不知道，還要人帶？」日比野笑著問。

由於毗鄰兩個老牌劇場，加上老闆也是劇團出身，這家外表不甚特出的居酒屋裡總是聚集相關人士，在圈內幾乎無人不曉。

「不，他等的不是業界的人。算是……外援球員吧。」說著，長谷川純向店員招手。

「外援球員？」日比野轉向生田斗真表示疑問。

「我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生田笑著搖頭。「劇本都還沒定稿，演員也是。」

「真神秘啊。」

長谷川純點完菜，抬頭張望，又舉起手來：「這不就來了。這裡！這裡！」

如同意料，生田斗真看著風間俊介朝著這邊走過來，也放下酒杯微笑著舉手招呼。

他臉上的微笑在看見導演身後的「外援球員」時，定格了。

連同居酒屋裡嘈雜的背景音、連同再度站起來握手的日比野修造；連同端著托盤穿梭在走道的店員、連同呼吸頻率。定格。

那是山下智久。

===================================

因為懶得想名字就請兩位友情出演了。感謝XD

ns216.73.216.3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