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斗] 獵殺Artemis - 23. No.４９

23. No.49

　「月神」的臉一下子看起來像光之眼那樣蒼白，一下子又染上暗之眼的血色；從沒見過如此情景的軍士們因此靜默下來。

　「把這個人押到窨籠裡去。」山下智久走上臺階，背對著眾人說。「最深的那間。先摘掉他耳朵裡的東西。」

　被幾隻獵犬用力拖走之前，生田斗真盯著他緊握成拳的手，想確定那顫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指定特等席。聽見山下說「最深的那間」的時候，生田少校還能故作幽默地想。然而，那深入地下的梯級卻長得出乎他意料。起初沿著黑色的金屬螺旋梯向下轉進的時候，還能聽見緊閉的黑色門扉裡傳來瘋狂的叫喊、搖晃牢籠柵欄的噪音和獄卒的喝止聲。

　漸漸，雜音遠去，螺旋梯旁邊的井狀垂直壁面滲出水，慢慢淌落；然後，周遭空氣越來越冰涼，水滴的聲音也消失了。可是有什麼……規律的節奏開始浮現，隨著他們往下的腳步，越來越清晰，如同一顆埋藏在地殼深處的心臟，正發出能牽動脈搏的低頻重音。

　難怪他要那些人先摘掉他的聲波過濾器。這簡直是酷刑。量身訂做的。

　「下面有……什麼？」生田斗真想起地獄的守門犬。

　然而押他下來的人不知是聽不懂星際標準語，抑或無意與重罪犯攀談，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終於，他們在一扇黑色的門前面停下來，雖然螺旋梯依然往下延伸。生田斗真騰不出手來摀住自己的雙耳，感覺冷汗密集地從額前滴落。他微微抬起頭，看見門洞的上緣噴了兩個數字：４９

　門裡面是一條石砌走道，左右兩邊又隔成一個個房間，實心的牆面，高處有窗，比起牢獄更像禁閉室或者避難室。他被帶到最裡面的右側隔間。進去之前，注意到走道盡頭還有一扇與入口同樣的門，不知道是不是通向另一道無止盡的螺旋梯。

　房間內部依然不很像牢房，除了牆上有幾個奇怪的鉤環，門板下方有個大約是送餐用的狗洞。四面象牙色光滑的牆，灰色石地板，乾燥，略有些灰塵。同樣的象牙色的床架，一張可疑的灰撲撲的薄床墊，沒有被褥。角落有坐廁和可憐兮兮的洗臉盆，都是銹跡斑斑的。

　「請問，能至少放開我的手嗎？」當押解他的人把鐐鎖扣在牆上嵌的環扣裡的時候，他不抱期待地詢問。

　仍然沒有人搭理他。

　好吧，最後他們總算鬆開了他的一隻手──左手。而右手和兩隻腳一樣，被沉重異常的粗金屬鍊與牆面上的扣環固定住了。

　他立刻用左手食指塞住左邊耳道，儘管這對目前的處境沒有什麼改善，那折騰人的低音好像從皮膚就能聽見，然而月神之犬們似乎毫無所覺。

　沉默的獵犬們完成任務，魚貫而出，只有一直監督其他人幹活的老頭兒，走出房間後又折回，在生田斗真的腳邊放下一隻木頭杯子。

　一杯清水。

　「每天送餐兩次，水龍頭的水能喝。」關上門前，老頭如此說。

　天殺的這傢伙分明懂標準語啊。

　「該死……」然而生田斗真只是鬆開耳朵上的手，拿起木杯，仰頭把水喝乾了。攤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架，感覺全身都是麻木的，完全失去力氣。他聽見遠處走廊那頭傳來鎖門的聲響，再次把左手食指塞進耳道，費勁異常。

　「真是謝謝了……」見鬼的指定特等席。

　聲波攻擊毫無死角，待不到一個小時，生田斗真已經感覺瀕臨崩潰。

　其實他已經失去時間感了，總之，送餐的人還沒有來過。打開水龍頭，持續流出的水甚至還沒來得及變澄清。他把頭埋在雙臂臂彎間，試著牢牢箍住耳朵。當然，這無法阻止聲音觸碰耳膜，但至少，顱腔周圍密集的血流雜音能蓋過一些低音噪音。

　然後他終於清醒了一點，鬆開手，試著觸摸屁股底下那張舊床墊──幸虧是舊的，用力撕扯表布，縫線就綻開，露出裡面的填充物。

　已經顧不得那些破布和棉屑來源可疑。他捏了兩團棉球塞進耳朵裡，才咚地在床上躺下來，感覺到疼痛從身體各部份湧上來。

　還活著啊！生田少校，代號Hades。他忽然想起松本潤在他出發前的預言，「你不覺得這個執行人的代號取得不夠用心嗎？從一開始就少了個好兆頭。」

　看來他這是真來到冥府的門口了啊……松本少校怎麼不去改行當占卜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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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有既視感→這酷刑效果大約跟緊箍咒差不多！

帥氣和尚的緊箍咒嗯！

by 代號：吳承恩 (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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