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剛才明明把衣裳放在這裡呀？金毛狐狸繞著岩石轉了一圈，正猶疑不定時，忽然一個淡淡的嗓音冷不防在身畔響起：「找這些嗎？」

 

　　話音一落，蠍在岩石旁現了形。

 

　　「！」迪達拉顯然被嚇了一大跳，金狐狸往後蹦起了三尺高，蠍似笑非笑地瞧著他雙眼圓睜的驚恐模樣，搖了搖手上的衣物。

 

　　好不容易稍微平復心情之後，金色狐狸口吐人言：「……請將衣服還給我。」頓了一下，他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趕緊補上：「大人，嗯。」

 

　　「會還你的，不過，」蠍在岩石上坐下：「先過來。」

 

　　迪達拉實在不想和蠍再有接觸了，可沒辦法，宮中規定仙侍仙婢非為人形時不得進出，用武力搶回衣服當然想都別想，但叫他光著身體回去也不可能──更重要的是，帝子要留他，他能跑得掉嗎？

 

　　權衡利弊後，他不甘不願地走到蠍身前，蠍伸出一隻手，摸上了迪達拉的頭頸。他的毛皮油光水滑，果然手感也是極好，柔軟而溫暖。蠍又捏了捏他豎立的短耳朵，接著就想去撫那金亮的背脊。

 

　　「大人。」迪達拉顫了一下，往後退了一點避開那隻手掌：「好了嗎？我，呃，小侍必須告退，回宮裡做事了，嗯。」

 

　　蠍輕笑，他雖看不懂小狐狸的面部表情，但那雙藍色眼睛裡透露出的正是無比委屈和難為情的訊號，對了，自己一生下來就是人形上仙，倒是沒想過那些有原形的仙人們在這種情況下被撫摸會是什麼感覺呢？雖有毛皮，但可能還是和裸體被觸碰差不多吧。

 

　　不過，那又怎樣？

 

　　「你今日不必工作了。」蠍淡淡道：「過來趴好。」他打算慢慢研究這隻狐狸，況且迪達拉的毛皮比想像中還好摸，他很感興趣。

 

　　「……可以別亂摸嗎？」迪達拉大著膽子說。

 

　　「我只是對金色狐狸有興趣，想仔細看一看。」蠍瞇眼，這模樣在迪達拉眼中看起來有點危險，「──就算我真要隨便摸，你也反抗不了，還是乖乖服從才好。」

 

　　迪達拉開始在心裡咒罵這個仗著力量欺負他的自大狂，嘴上忙解釋：「我的父母是大雪峰裡的銀雪狐，這一身金色是突變的，嗯。」要把自己一直很引以為傲的特殊美麗毛色說成這樣，他其實也很不甘心，瞧蠍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只好按照對方的指示過去趴在他身前。

 

　　蠍又摸了他幾下，心裡覺得好玩，迪達拉的皮毛顏色在脊側處最深，尾巴則是根部深尖端淺，而最淡的地方在腹部及四肢，是柔軟的白金色。仙界沒有下界的普通蟲魚鳥獸，而仙人又幾乎不會顯出原形給別人看，蠍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接觸到獸形狐狸，其實要不是今日撞見迪達拉在修練，他大概也不會一時興起想摸。

 

　　「嗷！」背上一疼，迪達拉齜著牙跳了起來，蠍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捏著剛拔下來的幾根金毛對著陽光看。

 

　　太過分了！迪達拉好不容易才將咆嘯吞回肚子裡，他的忍耐已經幾乎到了極限，活了五百多年啊，從來沒遭受過這等屈辱！

 

　　「我有個提議。」蠍望著狐狸毛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你來做我的寵物吧。」

 

　　「啊？！」迪達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愣在那裡，連尖牙都忘了先收起來。

 

　　「雖然也是能用強逼的方式，不過你不甘願的話也沒意思。」蠍一本正經地道：「我會賜你好處。」

 

　　感覺事情好像突然往不得了的地方發展了，迪達拉完全反應不過來，他覺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情緒：「等等……」

 

　　「你是有目的才偷偷修練的吧？」蠍說：「是什麼？」

 

　　迪達拉很討厭他的語氣跟態度，總是一副不容抗拒的樣子──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個自閉小帝子會有這種個性的理由。不過照他剛剛說的話，只要稍微出賣自己的自尊當一下被摸摸頭的寵物，很可能他就會應允自己的願望……

 

　　「……我想加入仙軍，嗯。」

 

　　「可以。」蠍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當三年寵物，然後薦你入仙軍。」

 

　　「三年有點久吧？」迪達拉大膽地想討價還價，雖然對永生的仙人來說三年其實不算什麼，不過一想到以後要被這傢伙當寵物養，總感覺會度日如年啊……

 

　　「呵。」蠍笑了一聲：「你可知道，這片領域內仙氣最濃郁的地方在哪裡？」

 

　　迪達拉愣了愣，下意識地搖搖狐狸頭。這座幽谷已經是他所能找到最隱密的好地方了，因為這個領域很大，他只能趁工作空檔出宮，也走不遠，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地方更適合修練。

 

　　見他搖頭，蠍露出了有點微妙的目光，像是在鄙視地說「居然不知道？」一樣。迪達拉按捺著心中的不爽，等他開口。

 

　　「當然是我的寢殿。」蠍慢騰騰開口。

 

　　「啊……」這下連迪達拉自己都有點鄙視自己了，自己很自然地就往外面想，卻忘記了眼前這人是這片土地的守護者，天生就有極強力量，他待最久的地方自然就是仙氣聚集最濃之處。蠍的寢殿是獨立的一小座宮，和宮裡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是，那裡設有非許可之人不得進出的禁制，因此並不是每個仙侍仙婢都能踏入，迪達拉去過的大殿已經是最接近蠍寢殿的地方，那裡仙氣也甚濃，不過比起這谷還差上一點，想來那禁制或許也有鎖住仙氣使其不外流的功能……迪達拉腦子裡快速轉著念頭，蠍言下之意是，可以讓他在裡面修練嗎？他不禁心跳加速起來，自己是以加入仙軍為目標，對力量的追求更是一直都沒有停過。

 

　　「如何？」見金狐狸兩眼發直顯然是心動了的模樣，蠍說。

 

　　迪達拉猶豫了一下──然後咬牙點了點頭：「我答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