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空 - 13.　休息的羽翼（三）

　　碎玉站在大拱門外面，本來鎖著巨大鐵門的鎖鏈不久前被她和一名靈魂被惡魔侵佔的人類破壞。也是多虧這封印因為時間過於久遠，不然不可能這麼順利。

　　魔王似乎另有打算，暫時待在封印裡頭不出來，碎玉只能在門外跟他交談。

　　「親愛的，你還是不想出來嗎？」

　　「這個世界的神會發現，要給祂們和梅達洛斯最大的驚喜。」

　　「可是現在的梅達洛斯不強，應該趁現在處理掉，要是完全覺醒就慢了。」

　　「喔？那麼妳怎麼不去解決掉梅達洛斯？」

　　「她的翅膀太礙事了，艾路克和艾洛克已經覺醒，只要他們在，就難以接近大天使一步，但如果是你的話，大天使和她的翅膀一定會跟著死的。」

　　「哼，讓那對翅膀跟大天使分開，再解決掉大天使不就好了？反正那對翅膀一旦失去主人，就什麼也不是了。」魔王的提議，讓碎玉本來哀怨的眼神，閃爍起興奮的光輝。

　　「原來如此。」碎玉嘴角上揚，她腦中忽然有了某種點子，絕對能讓大天使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碎玉伸出雙手，雙手之間的空間出現一顆光球，那顆光球中出現影像。起初是模糊的，漸漸地，隨著她的力量的運轉，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個少女，有著紫黑色長髮和楚楚可憐的淺紫色雙眸，用紅色緞帶綁著一小撮馬尾，長相甜美可愛，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圍裙，正在努力地揉麵團。

　　「親愛的魔王，你放心，這次我一定能除掉大天使，不過呢……得找個人跟我一起見證大天使的死亡。」碎玉笑得陰險，她腦中浮現了一個人選。

　　「喔？要選的話，我建議不要選傀儡，應該選某個人類，當初是他把某個人類帶來，說只要幫我製造出可以奪下權位的傀儡，就會幫我找出破壞封印的方法，既然他幫了我，自然是要把恩情還給他……然後……就換他成為我在這個世界操控的傀儡了。」

　　「請告訴我是何方神聖。」

　　魔王輕輕推開門，讓門出現一條縫，一球光團從門縫中鑽出，光團中出現某個老人的影像。

　　「他是……呵呵，看來那個叫做祈．羅佩亞的人，只是表面上有實權的人，在背後操縱的其實是他嗎？能把左翼和右翼都趕走，挺有一手嘛！」

　　「妳就帶他去吧，他一定樂於看見大天使死亡後，左翼和右翼痛苦的表情。」

　　碎玉敬了個禮，轉身離去。

　　月把烤好的餅乾從烤箱裡面拿出來，放在流理台旁，打算就這樣放冷。

　　她脫下圍裙，離開廚房。

　　她走進自家的店面，這一舉動，嚇到站在櫃台的店員。

　　「妳、妳是誰？怎麼會從那裡出來？」頂著一頭亂髮的男孩驚慌地指著月，後者一愣，才發現自己忘了隱身。

　　「啊……對不起，我忘記隱身在出來了。」

　　這時，店門的鈴鐺響了兩聲，一名身形高䠷的亞麻色短髮少年走進來。

　　「歡迎光臨……空？」有著一頭亂髮的少年錯愕地看著熟悉的面孔，這傢伙不是應該窩在家裡發呆嗎？

　　「啊咧？陽，你怎麼會在這裡？等等……」空忽然回頭，對著外面的人喊：「天，你敢進來我就跟你算期末實戰把我過肩摔的帳！」

　　月皺著眉頭說：「空，你不可以和天打架。」

　　天無視空的話，抓著他的肩膀，強迫他讓出一條路，他踏著優雅的步伐進去，視線定在月可愛的臉蛋上，說：「依照約定，我來帶回小咪了。」

　　「咦？是今天嗎？」月慌張地看了一下牆上的月曆，面色慘白地說：「對不起！我忘記了！我馬上就打包小咪的東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慌張地說完後，月轉身要跑進裡面時，左腳絆右腳，往前撲倒。

　　空腳上張開翅膀，跳起來要飛過去時，天轉眼移動到月的身後，直接拉住她，讓她免於和地面親近。

　　快嚇掉半條命的月，輕輕喘了一下氣，順著天的拉力站穩，說：「謝、謝謝你。」

　　「小心一點，我可以在這裡慢慢等妳打包完小咪的東西。」

　　「切，對小月就特別有耐心，你這個見色忘友的混蛋哥哥……」

　　「你那句話再講一次，我會直接把你丟出去。」天冷瞪空一眼，後者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一眼。

　　「不要吵架！」月這句命令，讓兩人立刻收回對彼此的視線。

　　「空，你和你哥哥……也太像了吧？」

　　「靠杯了！老哥，你進來幹嘛啦！你有什麼事情站在外面說不就好了？」

　　「我就是不想讓你被小咪攻擊，才要自己進來，我不相信你管得住小咪。」

　　一提到貓咪，空的臉沉了下來，他不只討厭貓，貓也討厭他。

　　「空，你還沒解釋你跟你哥是怎麼回事？」

　　「哇啊啊啊啊！煩死啦！我不爽解釋啦！反正講了你一定以為滅村是我和我哥害的。」

　　「的確是我的行為引起的，我在調查時，不小心被宰相發現了，然後就因為埋在藤草村地底下的生化武器，當場和他吵起來。我猜他是怕生化武器爬到地面上，才地上和地下都炸掉。粉塵爆炸和你沒有直接關係，有的話他們早就大白天直接下手了，不用等晚上。」

　　這一解釋，讓空和陽都啞口無言。

　　「你的意思是……因為你一時的情緒，讓大家都死了嗎？」陽不敢置信地問。

　　「錯，事端是羅佩亞皇室引起，但不是原來的政府，要怪去怪現在的皇室，不要扯到我和空，並不是我們招致災厄，那東西從二十年前就在了，我不認為我們出生之前能引起什麼災難。」

　　陽再次無言，為什麼沒人阻止？教科書上不是說政府是要為人民著想嗎？

　　「呀啊！」尖叫聲從上面傳來，通向廚房、客廳和房間的門忽然被撞開，天已經從原地消失。

　　「陽，待在下面，我和我哥很快就回來。」

　　「喂，怎麼了？」陽對著空的背影吼，空沒有回頭，轉彎後身影沒入黑暗中。

　　空上了二樓，看見有一扇門開著，裡頭傳來強勁的風。他眉頭一皺，直覺裡面一定出事了，馬上飛向那房間。

　　這是……空目瞪口呆地看著裡面散亂一片的慘樣，碎玉站在窗邊，冷眼瞪著天、月和小咪。

　　受到驚嚇的小咪縮著身子發抖，一看見空就像看見救星一樣，立刻朝著他跑過去，激動地指著碎玉的方向一直喵喵叫。

　　一向被貓討厭的空，當下也不管這隻貓到底在講什麼，只丟了句「待在外面」，手中變出一把冰劍，走進裡面。

　　碎玉從窗戶跳下去，這時，背後某樣東西朝著她射來，她來不及反應，只連忙下壓身子，肩膀被冰劍擊穿。她摔落地面，天和空也從窗戶跳出來。

　　站在一旁的老男人看見他們同時出現的時候，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轉身想跑，但是天的兩槍擦過他的腳踝，讓他狼狽地摔倒。

　　空把冰劍從碎玉的肩膀上拔起來，他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腳下卻已經結起冰。

　　「雖然我沒辦法以人類之姿殺掉妳，不過讓妳長時間動不了好像很簡單呢。」說完，他抬起手，手指向內彎，碎玉周圍的地面出現如蜘蛛網般的裂紋，一下子，地面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整個裂掉，形成一個大洞。

　　「靠，這女吸血鬼對能力的抗性還真高，我還以為能靠能力毀掉她的身體……」

　　「連空氣切都沒辦法切割她的身體。」天一臉嫌棄地看著那個大洞。

　　老男人忍著痛楚，扶著牆壁站起來，一跛一跛地形走，但比不上天控制空氣的速度，兩三下就被空氣繩索綁住。

　　「哼，你好像跟碎玉有往來。」天冷冷地瞪著他說。

　　「那是新王的主意，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喔？叔叔可是你扶植起來的傀儡，你敢跟你的傀儡撇清關係？」

　　「哇喔，我一直以為叔叔是自己當暴君的，原來其實有其他原因嗎？我好像嗅到的陰謀的味道喔，哥哥。」

　　「這本來就是個陰謀，祈．羅佩亞本來不是那種人，不……那個人根本不是叔叔，只是披著叔叔的皮的惡魔……自從這個人帶了叔叔去某個地方後，叔叔就變了樣，他肯定做了手腳。」

　　「別含血噴人了，反正真正的國王已經不在，你也不過是個掛名的王子而已，再說你和空殿下的雙子身份是最被人嫌棄又不合皇室禮法的存在！別以為你們還可以在外面活多久！」

　　「是嗎？我的確今年就會過世，不過在我過世之前，把你殺掉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天從腰間拔起手槍，抵在宰相的後腦上。

　　「住手！你不想之到王之權杖在哪嗎？」

　　當他想扣下扳機時，一道黑色閃雷從天而降，打掉天手上的槍，老男人再次摔倒，下一秒，他就被黑色的強風捲走。

　　「切，魔王嗎？」空一臉不爽地望著天上。

　　月抱著貓咪，站在門口，說：「那個……請問……你們沒事嗎？」

　　天看著自己被攻擊的手，張開天藍色的左邊翅膀，直接把傷口治好，「給對方逃了，抱歉。」

　　「沒關係啦……重點是小咪平安無事，我也已經安撫過牠的情緒了。」

　　「是嗎？那就好，小咪交給我吧，牠的用具壞掉的直接丟掉，好的給我，我會自己處理的。」天說完之後，伸手把小咪接進自己的懷裡。

　　「喵嗚……」

　　「我說小月，妳的房間變成那樣，應該不能住人吧？」

　　「啊……怎麼辦？」月皺起眉頭，一臉苦惱。

　　「雖然碎玉傷成那樣，暫時沒辦法攻擊妳，但我不覺得妳身邊沒有我和空保護會是安全的。」

　　這時，陽扶著一名拄著拐杖、外表和月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走出來。

　　「月，妳的房間是怎麼回事？」

　　「剛才有敵人攻擊我，天他們已經處理好了，可是我的房間暫時不能住了耶。」

　　「得跟爸媽說一聲啊……」龍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想到家裡維修的費用，不禁感到苦惱。

　　「打壞月的房間，我有點責任，所以我會賠償，不用擔心。」

　　聽見天這麼說，龍鬆了口氣。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敵人攻擊是怎樣？」

　　空一臉為難地說：「和你沒關啦，是我們和小月跟異世界的傢伙之間的戰爭，總之你不用想太多，他們的目標不是你。」

　　「你到底瞞著我們多少事？我先說，我對於你隱瞞自己是王子的身份，原本是不在意的，但是今天你哥的出現，讓我發現，我跟你當了八年多的朋友，卻從來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麼樣子。」

　　空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他抓著頭嘆了嘆氣，說：「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講清楚就能講的，瞞著你們也是沒辦法的……這跟皇室的制度和這個國家的習俗有關系，要是我能講清楚你以為我想隱瞞嗎？」

　　「所以你就是不打算講清楚你隱瞞我們的事情？」

　　「如果我活得下來，就會告訴你們了。」

　　「什麼意思？」

　　「解釋起來太煩，現在不想解釋啊！」

　　空和陽覺得已經無法和對方溝通，負氣地撇過頭，陽扶著龍走回店裡，月一臉尷尬地看著他們吵架，對天投以了求救的眼神。

　　天苦著臉用眼神回答月：不要問我怎麼辦，我也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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