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日。

 

在骸已經洗好澡、那些髒掉了的衣服都處理好之後，已經看到綱吉坐在客廳，要用的東西都已經放好了在茶几上，綱吉托住臉，看起來有點昏昏欲睡。

 

「你很睏？」擦著濕髮的骸走到綱吉的旁邊坐下。

 

「嗯、嗯？沒有啊。」綱吉強打起精神，馬上把自己坐得直直的。

 

「你這個樣子還騙得了人嗎？」骸指指了眼眶的位置，「你熬夜了？」

 

「啊……」綱吉吃驚的抬手，想摸向自己的眼眶，最後只是洩氣地嘆了一聲就放下了手。

 

「考試快到了，我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而且骸先生你說多多做嘛，所以就多多做練習題了……雖然我還是不會做。」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分寸，你這樣只會把身體搞壞，最後也別想考試會有什麼好成績。」骸老實不客氣地說。

 

「……我知道啦。」綱吉縮了縮身體，被骸潑的冷水潑得個正中。

 

「我想你還是睡一下比較好，我這裡房間也很多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想我講到一半的時候，你在我面前睡著。」他想了一想，「我可不 想叫你起來的時候，被你揮拳打中。」

 

「我、我上次只是不小心啦。」綱吉臉上起了紅意，吭哧幾聲說。

 

「那我哪知道這次你會不會又不小心打我幾拳。」骸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好啦好啦我就瞇一會，骸先生就不要叫我喔。」綱吉縮在沙發上，像隻小動物的蜷起身體的側躺下來。

 

「到房間睡。」骸沒想到綱吉會就這樣在他旁邊躺下來睡，馬上想要把人趕上客房。

 

「不要……我睡這就好……」說著說著，打了個大呵欠，「…吶，骸先生……剛才的事情…你是真的沒任何感覺嗎？」

 

綱吉大概是指公園裡頭發現屍體、而他毫無感情的事。骸想。

 

向他發問的人想是真的很累，問完這個問題還未知道答案之後，就呼呼大睡。坐在他旁邊的骸，沉默一會，才看向綱吉，手掌一度伸出，但在碰到綱吉頭髮之前，又收回去了。

 

「……對，我是真的毫無感覺。」骸看著綱吉的睡臉苦笑。

 

他就是沒有感覺，他能怎麼樣？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事情可以影響、撼動他。

 

現在的他還能夠這樣認為，但是他已經開始察覺到，自己的真實想法，無法輕易露於綱吉眼前。無法讓這個人看到自己的冷血和無情，但他也沒辦法讓自己像個充滿感情的人類，他變得相當的狼狽，就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澤田綱吉。

 

骸的雙眼冷了下去，視線卻依然在綱吉身上徘徊。

 

 

 

 

 

……

 

 

 

 

 

在綱吉睡飽，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綱吉立馬就看到骸一臉鐵青的看著他。

 

「怎、怎麼了？」綱吉困惑的看著骸，同時間他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骸先生……怎麼看起來凌亂成這樣了，頭髮亂七八糟不再說，連衣服也一個一個皺摺的。

 

「很好，你總算願意醒過來了。」骸說話說得咬牙切齒，兩手順了順自己的頭髮，順道讓自己冷靜一點。

 

「你……該不會……」綱吉顫抖的從沙發上爬起來，他雖然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太好，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每次睡相發作，都會害到骸欸。

 

「對，我剛剛叫你起來了，你知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指向時鐘，「現在是已經六點！晚上的六點！」

 

「呃。」綱吉看著時鐘呆掉，他……他居然睡這麼久了？天啊！

 

「我想昏迷了的人都比你更容易叫得起來。」骸皺緊眉，伸手去拿掛在一旁的外套穿起來，「至少，昏迷的人不會朝我的肚子揍一拳。」

 

「對……對不起！」居然還打了骸！他到底是怎麼了……

 

綱吉陷入自我嫌惡中。

 

「呵，你倒好啊，說聲對不起就沒事了，要表示歉意的話，公平起見就讓我揍回你一拳吧。」骸咯咯的捏住拳頭，笑得異常高興。

 

「不、不會吧！」綱吉嚇得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也是有別的道歉方式吶，如果你接受的話。」微瞇起眼睛的看著綱吉。

 

「是什麼？」綱吉細心聆聽著，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想被揍啊……

 

「就是今天晚飯的錢，你付。」

 

「……」綱吉目定口呆，接著說：「……你還是揍我一拳算了。」

 

 

 

當然，骸是不可能真的跑去揍綱吉一拳，綱吉對他來說就跟個孩子一樣，他才不會對一個孩子這麼的沒量度，再說，傷人是犯法的事情，這不合乎他的做人的原則。那骸有讓綱吉請客嗎？答案也是不會。

 

骸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用膳方面的花費有多大，綱吉光是付錢要僱用他就應付不來了，還讓綱吉付他飯錢，這還不是推綱吉下火坑嗎？要是綱吉跑去跟人借高利貸，被那些知道綱吉是因為一個人的飯錢而借錢，那還真是一個有趣的笑話。

 

這一天下來，綱吉跟骸什麼正常都沒幹著，變得很單純的待在一起和吃吃飯。

 

「骸先生你真的很喜歡來這家店欸。」綱吉跟在骸身後，他抬起頭看了看這家已經來了無數次的餐廳，晚上他還是第一來？

 

「……因為近。」骸站在門前，在聽到綱吉這樣說的時候，骸確實是猶豫了一下。他今天晚上本來是不打算來這家店的，但可能是慣性的關係，他的一雙腳還是往這裡走來了。

 

骸抬手抹了抹臉，這才推開面前的門進去。

 

「歡迎光臨，幾位的？」一進門，一個漂亮的女侍應就招呼著骸兩人。

 

「兩位。」剛好有一桌人要離開了，這樣他們才用不著等位子。晚上的這段時間，的確相當的多人。

 

女侍應給了骸菜單，她本來想著離開一陣子，等他看完菜單才會點，誰知道骸一接過菜單，就碎碎唸唸的在菜單上指來點去，把大半的菜都點完了。

 

她一邊抄一邊想要定住心神，但是她的手還是禁不住冒汗。

 

等一下，不是兩個人嗎？這個數已經超出許多了啊，她這是遇到了妖怪嗎？

 

「你要什麼？」骸一口氣點完了，便將菜單遞向綱吉。

 

什、什麼！原來剛剛的還只是這位先生的一人份嗎！

 

這個小小的女侍應，在備受打擊的心理下，幫骸他們寫單，就虛浮的離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