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慕的殘跡 - 戀慕的殘跡 7 (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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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黑子所想的，姍姍來遲的青峰一直到比賽第二節的最後一分鐘才出現。

從桐皇的王牌一出場比賽，兩隊的比數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不斷拉大，即使到了比賽的最後一秒，誠凜都沒有人放棄希望，不過仍改變不了無法追回比數的事實。

這一天，誠凜徹底的輸了。

輸球的打擊固然很大，可是最令黑子無法承受的，是他的籃球對青峰完全不管用，傳球的路線被對方徹底封死。

說來諷刺，正因為是接過黑子傳球最多次的人，對於傳球的路線，青峰瞭若指掌。在他的面前，黑子的籃球傳不出去。

「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光靠團隊合作是沒辦法獲勝吧。」

當火神這麼說的時候，黑子找不到任何話反駁。

輸掉對桐皇的比賽之後，誠凜在接下來的比賽也以失敗告終，對他們來說夏天已經提早結束了。

即使無法進入決賽，籃球隊的練習也不會因此停止，輸了並不代表結束，接下來還有冬季選拔賽等著他們。

維持現狀是不行的，沒有變化就代表沒有成長，黑子十分明白這一點，卻不知道該如何突破眼前看不見的障壁。

已經連續好幾天，例行的練習結束後，黑子都會留下來自主練習。重複一直不順利的投籃練習，進球數並沒有隨著投球的次數而增加，每次都是碰到籃框反彈出來。

他很迷惘，不知道至今為止的努力是為了什麼，也許已經到了極限也說不定。

「真的跟傳聞一樣，除了傳球以外其他都不行耶。」

突然響起的大笑聲讓黑子驚訝地往體育館的門口看去，一名陌生的少年用單手抓起滾到腳邊的籃球，隨手丟回給黑子。

「……請問你是誰？」

「木吉鐵平，你是今年入隊的一年級新生吧，我從里子那裡看過比賽的錄影帶，還不錯嘛，我喜歡你的籃球。」

「木吉……是學長嗎？」

「我是誠凜的二年級生，因為一些原因而住院一段時間，下禮拜就要回學校上課了，所以先過來打個招呼，順便來體育館看看，結果發現有個煩惱中的少年，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煩惱什麼。」

聽了木吉十分詳細的解說，雖然有些失禮，但黑子忍不住產生對方是個怪人的想法。

「我沒看過像你這麼極端的選手，居然能徹底將一個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真的很令我驚訝。」

木吉做出要黑子傳球的手勢，意會到的黑子便乖乖地把手上的球傳出去。接住球的木吉轉身起跳，朝籃框投球。

「你是不是斷定這就是極限了呢？」木吉問道。

整個投籃的動作十分流暢，可惜球碰到籃框彈了出來。

「……我是這麼想的。」黑子淡淡地回答。

「能客觀的看待自己真不簡單，不過我們都還只是高中生，你可以多相信自己的可能性喔。」

「那個……」

「以上都是我的自言自語，下次見囉，黑子。」

自顧自的說完想要說的話之後，木吉便轉身揮揮手離開體育館。面對初次見面的奇怪學長，黑子不禁露出困擾的表情目送他離去。

「我的…可能性嗎……」

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為隊伍做些什麼的黑子，茫然地看著落在地上的籃球。

自從無緣晉級後，連續一個禮拜火神都沒有參與球隊練習，雖然是因為過度的運動傷害而需要讓身體靜養，但按照火神的個性要乖乖靜養不碰籃球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卻連社團活動的時候都沒有出現。

即使和火神同班，而且座位還坐前後，不過黑子已經好幾天沒跟火神交談，雖然他本來就不是會主動跟別人說話的類型，但最主要的因素，是火神最近都不怎麼搭理人，在班上異常沉默。

黑子認為火神會變成現在這樣，有部份是自己的責任，因為在青峰面前他的籃球無法傳出去，拿不到球的話，火神完全無法發揮實力。

輸球肯定會對心理造成打擊，黑子猜想火神的狀況應該是比起輸球這件事，更令他感到打擊的是在青峰面前根本一籌莫展。

黑子的籃球，說好聽一點是發揮他人實力，依照場上其他四個人的程度，實力也會忽強忽弱，但說難聽一點，則可說是依賴別人，以目前的球風來說，只能期待隊友們變強。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或許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黑子認為繼續這樣下去，只會拖累誠凜而已。

就在他悄悄地下了一個決定時，突然有個人走了進來。

「原來是你啊。」

「火神……」

看到火神穿著運動服出現，黑子驚訝地眨了眨眼。

「體育館的燈亮著，我還以為是學長他們還沒離開。」

火神彎腰拿起地上的籃球，用單手指尖旋轉。

「你現在需要靜養，暫時不可以打球。」黑子輕聲提醒。

「囉唆，我知道啦。」

雖然覺得不甘心，但火神仍有聽話地遵從醫生的囑咐。

看著朋友鬧彆扭的模樣，黑子忍不住微笑。

「…可以稍微跟你聊聊嗎？」

「啊？你想說什麼？」

黑子沉默數秒。「抱歉，其實我還沒理出頭緒。」

「喂！居然還沒想好嗎！」火神忍不住大聲吐槽。

凝視面無表情的黑子一會，他用力嘆氣，而後把手上的球拋給黑子。

「那你先聽我說吧，因為之前老是靠你幫忙，所以我想暫時保持距離。」

「咦！」

見黑子頓時露出像是驚訝，又像是難過的表情，火神趕緊解釋。

「別誤會了，因為我相信你之後一定會有所突破，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

火神的一番話在黑子原本平靜的心底泛起陣陣漣漪，被人如此信賴著的感覺已經好久不曾擁有了。

明明想向火神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可是黑子卻無法順利開口，彷彿有東西哽在喉嚨裡。

不在意黑子突然的沉默，火神接著說：「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你，你為什麼會選擇我？」

抬眼看了他一眼，黑子立刻就移開目光。

「……對不起。」

「嗄？」

「我一定要跟你道歉才行，因為我說謊了。」

「說謊？」火神不禁挑眉。

「我在國中的時候，以第六人的身份穿上正式球衣。」

「我知道啊，你是奇蹟世代的王牌嘛。」

「以第六人的身份成為候補選手是從二年級開始，那個時候我應該還受到大家的信賴，但是當大家像青峰一樣嶄露驚人的才能之後，對我的信賴就越來越淡，因為他們最相信的人是自己，在緊要關頭只差一分的重要比賽，他們也絕對不會傳球，奇蹟世代寧可自己投球。」

「我想也是。」

經過和幾個奇蹟世代的比賽，火神已經了解到他們有多麼自我中心。

「其實就算對象不是你也無所謂，我只是…想利用火神來讓奇蹟世代認同我的籃球而已。」

話說完的同時，黑子已經做好被毆打一頓的心理準備，可是火神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想像。

「真是的，我還在想你會說什麼，結果跟我想的一樣，我早就有種感覺了，其實我和奇蹟世代是相同類型，否定他們的籃球，退出帝光籃球隊的你為什麼會和這樣的我搭檔，不過我能理解，每個人打籃球的理由……」

不等火神說完，黑子猛然打斷他的話。

「不是的，火神你已經不一樣了。」

「黑子……」

「之前的每場比賽，火神你總是相信我，輸給桐皇之後的那番話，其實並不是要跟我拆夥，而是為了讓彼此停止依賴對方，要變得比現在更強，所以……請讓我修正我的話，我很高興能加入誠凜，跟學長們和一年級的大家一起打球我很開心，我已經不是帝光中學第六人黑子哲也了，我是誠凜高中一年級的黑子哲也，不再是為了自己而讓某人成為第一，而是想和誠凜的大家，一起成為日本第一，所以我要變強，才能打倒奇績蹟世代。」

第一次聽見黑子說了那麼多話，火神既驚訝又高興，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和黑子更接近了。雖然他們經常一起行動，但黑子很少主動提及自己的事情，所以對火神來說他就像蒙上一層紗似的，彷彿了解卻又有點陌生。

「其實我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不過你又搞錯一件事了。」火神忽然把右手拳頭伸向黑子。「不是想成為，是要成為！」

「……是的。」

黑子抬手回應他，輕碰的拳頭聲此刻聽起來格外響亮。

「快點變強吧，然後在冬季賽之前讓我見識一下，新的黑子的籃球。」

「好。」

黑子忍不住揚起微笑，心中的烏雲同時逐漸散去。凝視眼前溫柔的朋友，他再一次地肯定，火神是真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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