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點文系列
◎ 點題者:小璃
◎ CP:傘修
◎ 指定內容 / 關鍵字:笨拙的溫柔
◎ 啊啊差了幾個小時沒趕上清明 (喂)
◎ 不知為何爆了字數
◎ 一如既往 BUG / OOC / 破文筆 ,這次加上文風歪斜
◎ 我本來沒有要虐的啊!真的!(強調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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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高手】你笨拙的溫柔輕如塵埃 (傘修)
「我去替你實現你的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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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其實是個溫柔的人。
這話若說出來給認識葉修的人聽到,估計是沒幾個要相信的。瞧,你也不信,對吧?
不相信便罷,這會兒沒準還要笑得人家滿地打滾喊天喊地喊腹疼的呢。蘇沐秋自己也明白,所以他很少向外人這麼提起過。畢竟就連蘇沐秋本身,都時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玩榮耀玩到都給燒壞了腦袋,才會萌生這般連自己都想要吐槽的可笑念頭。這實在太荒謬了不是嗎?
可細細尋思,蘇沐秋到底還是認為葉修在本質上其實也是個溫柔的人,只是他的溫柔並不是常駐技能而是機率觸發,且往往還自帶嘲諷或損人等等諸如此類氣死人的附加效果,以至於他那微不可察的溫柔反倒成了隱藏屬性了。真能懂得箇中深意的,怕也都是些早被葉修荼毒得練就出一身高端精神防禦本領的吧。
這貨當真造孽。
不曉得該說是高明還是笨,也摸不透這人究竟是企圖掩飾害羞抑或只是不擅長坦率表達溫柔,蘇沐秋想,葉修這人分明是個會為人著想的傢伙,卻非要讓自己仇恨值妥妥地穩拉第一,也無怪乎在蘇沐秋眼中,葉修表現溫柔的方式總是笨拙得令他發笑。
那人在戰術造詣上足智多謀,可至於對人溫柔這點,便顯得拙劣許多。然而蘇沐秋卻將那份鮮少將真實昭示於眾的溫柔當作一種至寶,緊緊攢在手心裡,彷彿一鬆開就會像水一樣流失、一驚擾便會像輕塵一般逸散。
再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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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的這天醒得有些過早,前一晚的輾轉難眠並沒有讓今晨的他睡得比往常更遲。夜晚殘餘的清冷和黯淡還尚未褪得乾淨,蜷曲在窗邊打著淺鼾似的,卻越顯微薄,被逐漸取而代之的曙色給稀釋。他靠著窗口抽菸,這樣一支菸的時間裡蒼白的晨光偷摸著跌了進來,比貓足落地還輕,悄無聲息卻像要把整個世界都給驚醒。一隻羽毛光澤是夜晚顏色的鳥撲著雙翼振翅飛過。
每年的這天差不多都是這樣,像是身體自動記憶著某件重要的事,潛伏在意識的深處、海馬迴最刁鑽的彎鉤裡。平常捉摸不著,時間到了卻會自動驅使著人去完成某件事。葉修想,差不多就是生物鐘的概念,只是與張新傑那種細微至極的排程不同,葉修的這種是比較漫長而模糊的。
哪怕大腦都還沒來得及搜刮出沉澱許久的訊息,葉修都知道今天必須要去某個地方做某件事。
他要去見一個人。
路燈隨著菸頭的火光一同熄滅,街道上的人聲逐漸漫延而開。
葉修簡單打理了自己,下樓的時候看見蘇沐橙也已經醒了,一個人配著電視劇的重播邊吃早餐。
他們朝著彼此點了頭,毋須多餘的言語去招呼什麼。葉修跟著在桌邊坐下吃起他的那份早餐,思緒恍恍惚惚回到很久以前。
如果你還在,會是什麼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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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是被踹到覺得疼了才悠悠轉醒,醒的時候發現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已經被人給沒收。葉修眨了幾下眼睛,對著站在床邊那個準備碎唸上幾句的人懶懶地說:蘇沐秋你夠狠心吶,這麼踢就真沒點兒心疼,好意思?
「日上三竿還不起床,你才好意思?」本來已經準備好發頓牢騷的蘇沐秋到底還是笑了,滿含無奈的那種。葉修抱怨:有你這樣對待好搭檔的嗎?我是傷心透了。他翻了個身順勢把臉埋進枕頭裡,看起來絲毫沒任何打算起床的樣子。
「信不信我以後用言情小說裡那些噁心到爛掉的俗套方式叫醒你?還是說你比較喜歡童話故事款的?」蘇沐秋邊說,左腳的膝蓋已經壓上了葉修上翻的小腿肚。「或者咱乾脆不要起床了,以後都深夜檔,你說好不?」
「臥槽,你不是吧?當真嗎?大白天的說啥鬼話啊……見鬼的是原來你有在看那種小說啊沐秋大大?」
「讓你起個床,哪來那麼多廢話!起來不起來?要不咱今天副本紀錄不刷了,來刷床上紀錄你看如何?」
「……你剛說哪個副本?門口等著,哥就來!」
「呵呵。」蘇沐秋笑,他簡直太懂得怎麼對付葉修了。
他聽著葉修跳進浴室喀噔喀噔地胡亂梳洗一陣,出來時一頭睡亂的髮也沒撫平,抓起帳號卡的動作倒是那叫一個利索迅速,比關心自己民生問題還要優先。插了卡片登了遊戲,便彷彿外邊世界再如何動盪都沒能干擾到他,期間還沒忘朝蘇沐秋催促幾聲人呢人呢?速度點,我早到了啊!
蘇沐秋這才終於忍不住出聲說:喂喂,好歹吃個早餐啊你。
「你吃吧。」葉修盯著桌上動都沒動過的蛋餅油條好一會兒,慢條斯理地回他。
「什麼意思啊你,特地給你帶早餐,不給我面子的?」
「沒吃早餐的傢伙沒資格喊別人吃早餐。」葉修淡淡地說,還真的就埋頭進了網遊裡便不再搭理他了。
蘇沐秋愣了愣,望著那一袋早餐以及葉修的背影久未能言。
那時候他們的日子和經濟都還未見起色,平常生活能省的就省,但牽扯到榮耀或者蘇沐橙,他們可是沒在心疼的。那時候攢的一些微薄的錢都用到這些事情上去,蘇沐秋自己不在意,卻也不想葉修同他如此。百般的機關算盡不讓對方察覺自己所做的事(例如其實只買一份早餐),沒想葉修倒是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更加敏銳,連這都計較上了。
看吧,這傢伙表現溫柔的方式,實在太討厭了。
「一人一半,」蘇沐秋最後妥協,「不吃就滾出去。」
「喂,這太狠了吧!」
「這家裡我作主,我說了算啊。」蘇沐秋邊說,邊把油條掰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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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的細雨紛紛使得沿路土壤都裹了層潮氣,濕漉漉的草腥味隨著露水沾上了衣襟。好在今日無雨,雖然並不晴朗,天空卻也稱得上乾淨透明。但他們還是習慣在這天帶著傘在身上。清明嘛,說不準哪時候又要下雨的,指不定遠方山頭上那黑鴉鴉一片的烏雲晃著晃著就飄過來了。又或者,這傘的意象對他們來說,到底還是跟今天他們要面見的那人脫不開關聯的。知者知之。
與陳果在岔路口分了道,葉修與蘇沐橙繼續朝目的地走去。
「今年打算跟哥哥報告什麼呢?」
「說咱們興欣這賽季也肯定連冠的,讓他等著。」
「你每年都這樣說。」
「當然要這樣說,」葉修點起了菸,一臉滿不在乎。「難不成跟他說我狀態下滑準備退役混吃等死?」
報喜不報憂啊!蘇沐橙想。
「哎呀,哥哥說的是呢,你果然是這樣的人。」葉修他、其實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啊。
而且還很笨。
「他說了什麼?」
「呵呵,不告訴你。」
「哪兒學的啊?你哥哥會哭的。」
「放心放心,他會很欣慰的。」蘇沐橙很是信心地擔保。
蘇沐秋就在前方不遠了,然而那條路每年都走得比想像中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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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秋記得很清楚,關於葉修的事,他總是記得。信手拈來,如數家珍。哪怕細碎得例如葉修在埋身榮耀的時候習慣用哪隻手來抵抗自己毫無來由的騷擾。
而他記憶得分外深刻的,依舊是那人笨到無藥可救的溫柔。瑣碎至微卻無法忽略。
比方說吧,蘇沐秋永遠記得那個難以忘懷的夏天……呃,有點兒老套但確實就是個只能用難以忘懷來形容的夏天,他們三人分著用添補柴米油鹽生活所需時找來的零頭錢湊合著買的兩枝冰棒。
蘇沐秋向葉修提議,咱倆就分這一枝冰棒吧,剩下的那枝全留給沐橙。葉修卻回答:都拿去都拿去,哥才不跟你們搶這小孩子吃的玩意兒。明明是個頗具禮讓美德的行為,卻總要為他那氣死人的話語給降低幾分格局。最後是蘇沐秋硬把自己咬了一口的冰棒塞到了葉修嘴裡才結束了這場推拖,他卻也不明白當時的自己為何如此堅持。
舉凡類似如此雞毛蒜皮的小事,大至葉修從不向他們吱過一聲的離家出走的辛苦和家庭矛盾等等,都讓蘇沐秋覺得葉修其實是個有什麼苦楚也僅是往自己心裡去、不願讓他們為他擔心的溫柔傢伙。
就是那張嘴欠揍了點。……好吧,也許不只一點。
對於葉修從不張揚的體貼,蘇沐秋有時候會惡意地揭穿他,有時候卻又不會。故作一副天涯知己瞭然於胸的心之友姿態朝葉修狡黠地眨眨眼睛,還附帶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葉修便會自己無奈地閉上嘴巴。他倆其實都懂的。
「又在拿自己跟葉修比較?」
後來某次蘇沐橙說,若要比溫柔有多笨拙,哥哥肯定也不會差上太多。結果引來蘇沐秋不滿地抗議。
他嚷嚷著沐橙啊、你不能這樣把我跟他相提並論啊。蘇沐橙只是笑笑,嗑著瓜子兒邊用平常葉修打榮耀的那台電腦看著電視劇。
「有時候我在想……葉修這傢伙其實挺溫柔的啊,」蘇沐秋說得若有所思,「就是表達的方式笨了點。」
「說他呢,你倆在對人溫柔這件事情上一樣笨的。」
「沐橙妳站哪邊的啊妳?」哥哥表示痛心。
「呵,兩邊都不幫。」
蘇沐秋開玩笑地埋怨著說這妹妹真是白養了,都幫著外人說話去了。結果蘇沐橙機靈地回堵了句葉修又不是你外人。他只得大笑兩聲,說,那倒是。
那時候的日子雖然辛苦,但也美好得不能再更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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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行走對蘇沐秋來說像是坐臥在一只漂泊擺盪的小舟上流浪,懵懂恍惚地就過去了好久好久,走走停停,兜兜轉轉。他躺在船板上仰望著天空,灰白的天幕有時候會浮現蘇沐橙的面龐,有時候是葉修,再多便也沒有了。蘇沐秋知道,那是他此前所擁有的全部了。
葉修的溫柔還是那麼的笨拙,卻又讓能夠讀懂的人不由地覺得心疼、覺得心暖,感嘆這人怎就這麼笨吶、的同時,又心領神會地想笑,或者想揍人。
最笨的那次,蘇沐秋現在回想仍會發自心底笑出來,卻也發自心底想要痛揍葉修一頓。
那時候他也是像這樣仰躺著,天空是又深又濃稠的墨水黑,比卻邪上的花紋顏色還深。雲層壓得很低很低,擠迫著胸腔像要把肺裡的空氣壓得一點兒也不剩。雨水打進了眼睛裡,然後從眼角滑落。一陣顛顛簸簸過後他還是躺著,天頂又從蒼白的手術燈換成同樣蒼白的布。可他仍清楚地看見了葉修,哪怕隔著一層布帛便已分開了整個世界,他仍感受得到對方那份直到這一刻都固執地抵死頑抗誓不繳械的溫柔,卻笨得讓蘇沐秋忍不住想掄起早就沒了實體的拳頭往他臉上砸。
哭吧。他說,阿修,你怎就這麼笨呀。你不哭的話,我就笑不出來了啊。
2014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