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 | 红黑相间 - 红黑相间【五】

自那天开始，他们二人形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凡黑子放学后没有篮球部训练的时候，不论需不需要值班，都会来到图书馆，坐在赤司身边看上一会儿书。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看到的永远是对方坐在那个固定的位置上，或者正在低头读书或者正撑着脑袋望着窗外，一手轻轻敲打着桌上的书籍，似乎已经等自己很久了的样子。

说起来也确实……对方一直都比他要早到呢。

当他拿着书拉开赤司右边的椅子时，彼此只是打个简短的招呼，随后就各看各的，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关于第一次在图书馆相遇时的事情，赤司没有开口再问过，黑子也没有主动说破。

直到闭馆的时候两个人才起身离开，一同走到校门口分手，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整个过程中偶尔交谈上几句，也很快被彼此的无言所取代。

为什么呢。

数学课上，老师在前面讲解着枯燥无味的数学公式，黑子则藏在火神后面托着下巴走神。

明明那么不愿意和对方接触，却每每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看着独自一人的赤司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无法对那张侧颜视而不见。

即使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黑子每当要越过最后一个书架时，总是会停顿一下，然后再踏出脚步。

走向赤司的时候黑子会一直盯着他的脸，期待着下一次看到的会是他转过头，带着记忆里即使只是礼貌也仍然含有温度的红色双眼，用“黑子”来呼唤他。

然而一次都没有。

于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望着对方异色的双瞳，将那句准备了好多回的“好久不见”又咽回了肚里。

然后再一次期待。然后再一次失落。

与他进了同一所学校，与他常常碰面，让他常常抱有这种从未实现过的期待，真是再残忍不过的事。

不过——

黑子停下手中走神时随意涂画的铅笔，伸手看看手表。

大概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得放弃吧。

下课铃响起，黑子一下站起身来把书拍向前面睡得正想的火神大我。

为了对抗几天之后的和绿间君所在的秀德高校的比赛，这几天要加紧训练了呢…。

————————————————————

和绿间真太郎的比赛结束时，体育馆外正下着大雨。

然而糟糕的天气不会影响获胜者的心情。虽然累得够呛，诚凛的大家还是决定去聚个餐。

猜拳输掉的黑子勉强撑着完全累垮的搭档，和监督以及其他队友们说说笑笑一起走向雨中的背影，就这么印在了站在体育馆门口的赤司眼中。

梦境里中三时的大雨中，垂着肩孤身一人走远的哲也，所期待的是这样的队伍吗。

完全让人搞不明白。

【是你打碎了那时他仅剩的——】

而且后来已经用对明洸那场比赛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了——为什么在即将毕业的时候却又似乎再次下了新的决心呢。

明明已经，彻底击碎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希望。】

“闭嘴。”

自从那场梦后似乎就逐渐苏醒了的那个人格，开始变得吵起来了呢。

赤司打开伞踏进雨中，雨水被踩踏后溅起的水珠又被不断落下的水滴击碎在地上。

他无视隐隐的头痛，在心里嗤笑：“那么，几乎都要输给紫原敦、导致被别的人格抢夺了身体将事情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的，又是谁呢？”

心里的那个声音终于如他所愿，沉默不语。

——————————————————

“话说回来小火神，”正和火神、黑子，以及刚刚取代了笠松位置的绿间坐在一起的黄濑咬着叉子问道，“你们难道从没问过小赤司要不要加入诚凛的篮球部吗？”

“想去问的时候被黑子这家伙阻止了啊……”火神又咽下一大口食物，回答道，“因为我们是差不多时间知道赤司在诚凛的吧。监督想去问的时候被黑子很坚决地制止了。”

“其实我是听降旗君说赤司君在诚凛的。”

“降旗就算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也绝不会跑到对方面前问的……”

“会被赤司君吓死吧…大概。”当时得知降旗没有去找赤司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松了口气来着。

“说的也是啊。”黄濑接话道，“老实说光是听说小赤司去了诚凛我就吓了一跳。”真是难以预料的人。话说回来，小赤司难道是因为小黑子才……

“因为诚凛只是赤司君的一个中途站罢了。”

“赤司才没想过留在诚凛的说。”

黑子和绿间同时回答道，接着略显诧异地面面相觑。黄濑和火神听了两人的话也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什么意思？”

“原来你知道啊，黑子。”

“虽然赤司君没有明说，但是我大概可以猜想到。绿间君确实证实了我的想法。”

“喂黑子，你和绿间到底在说什么啊？”火神听着对面的黑子和身边的绿间说着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不耐烦起来，“有话不能说明白些么……”

“对啊你们俩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啊小黑子……”

“不懂就别在一边插嘴的说。”绿间推了推眼镜，毫不留情地同时打击到了黄濑和火神两个人。“黑子，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黑子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后就又低头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文字烧，“接着打比赛。”

“喂黑子！给我认真回答的说！”

“我有在认真回答。”黑子仍然没有看向绿间，“打赢比赛的话才有底气向赤司君证明自己的篮球吧。”

绿间皱起眉头盯着黑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嘁，随你便吧。”随后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顺便说一句，绿间君。”

“嗯？”

“你把吃饭的气氛完全破坏掉了。”

“黑子！！！！”

“哈哈哈小绿间又被小黑子耍了啊~”

“虽说我也看绿间你不爽，但是我完全能理解你被黑子嘲笑的心情……真的。”

“你们这群家伙啊啊！！”

看着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黑子也就放松下来，咽下一口文字烧，嘴角带着微笑的弧度悄悄地勾了起来。

他们这桌的吵吵闹闹终于以那边高尾不小心扣到绿间头上的文字烧作结。在出门暴打高尾之后，绿间又进门把结账的钱放在桌上，随后居高临下看着黑子和火神做出下一个强敌的警告。

“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青峰的可怕之处吧，黑子。”

毕竟那是他曾经的光。

“是的。”

黑子抬起头来，火神看到对方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复杂。

不止如此——

青峰大辉。

奇迹分崩离析的开始。

那一天的雨声再大也没能遮挡住的，残酷到震耳欲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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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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