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灰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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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來到黑子班級的教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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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座位上，黑子水藍色的頭髮和窗外蔚藍的晴朗天空相互映照著，一如往常地讓人感到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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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黑子好像有點不太一樣，沒有餘裕多想。黃瀨揣著忐忑的心情走到黑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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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今天難得沒有在看書呢！」黃瀨壓抑著緊張，盡力保持和平常一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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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黃瀨君怎麼突然來了？」被打斷思緒的黑子，將視線從窗外移到黃瀨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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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還你課本，」黃瀨從身後拿出一本教科書遞給黑子，握著課本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對不起，這次借得有點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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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成績總算是沒問題了，小黑子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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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從黃瀨的手上接過課本，卻沒發現黃瀨有點顫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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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黃瀨君特地跑一趟，下午練習時再拿給我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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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在附近教室上課就順便拿來了，能多看一下小黑子也不錯呀。」黃瀨像放下什麼一樣的笑著，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那我回去上課了，小黑子下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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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黃瀨君下午見，全國大賽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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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定的！」黃瀨向黑子揮揮手，一下子在走廊上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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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瀨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後，黑子再度轉過看著窗外，玻璃上倒映出他略顯難過的低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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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各懷心事的夏天裡，他們各自前行追逐真實的奇蹟，卻如何也預料不到，早在此刻埋下了分崩離析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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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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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一軍練習場地的大門。綠間依然用著不可思議的距離練習著投籃；而紫原在一旁吃著餅乾；赤司八成又在下將棋，沒看到青峰，大概又沒來……。青峰說：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手，練了也沒意思，不如回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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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大賽之後，這樣的情況已經成為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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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黃瀨突然覺得不太對勁，環顧四周……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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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間，有看到小黑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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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沒看到，可能有事耽擱吧。」說完繼續調整投籃的姿勢，準備投下一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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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不會來了。」從後面淡淡傳來的，是赤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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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怎麼了？是不是……」黃瀨才說到一半，就被赤司突然其來的話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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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退部了，不只是今天，以後都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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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噹一聲，綠間剛投出的球罕見地打到籃框反彈出來，在地面上重重彈跳好幾下，砸到了從紫原手上掉下來的餅乾，卻沒有人有餘力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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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赤司在開玩笑吧？小黑子不會退出的，他……」黃瀨掩飾著驚惶，拚命盯著赤司看，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點開玩笑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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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太，是真的。」赤司緩慢地說出這句話，好像這幾個字有千斤重一樣。過長的紅色瀏海，遮住了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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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一定是哪裡弄錯！我要去找小黑子問清楚。」扔下這句話，黃瀨像想掙脫什麼似地衝出了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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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無言相對的赤司、綠間以及紫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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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黃瀨近乎瘋狂地尋找著黑子，教室裡、校園裡、圖書館、黑子家附近，甚至是上學的路上，等在任何黑子可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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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不只一次覺得，自己跟車站附近被飼主遺棄的小狗一樣，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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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地撥打著黑子的手機，卻始終都是關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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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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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快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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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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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就算是回個消息也好，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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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按下傳送，寄件箱裡類似的郵件已經算不清有幾封，但就像落進深海中一般，收件的那一頭不曾有任何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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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離開後，籃球部持續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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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帝光來說，雖然失去一個極為特殊的選手，但也不是非有這個人不可。依舊保持著百戰百勝的優秀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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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曾經並肩作戰的奇蹟五人來說，雖然依然勝利著，卻有種說不出的倦怠感，開始出現許多以前沒有的摩擦，多了以前沒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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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令人透不過氣的氛圍中，迎來了分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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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當天的午後，黃瀨站在校園內的櫻花樹下，仰望著滿天飛舞的櫻花瓣，等著一個也許不會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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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隨意放在口袋裡的手，其實緊攥著一顆鈕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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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那份連同借來的課本一起交出去的心意，對方有沒有發現？如果發現，又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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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得到一個答案，牽動他所有思緒的那個人，便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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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懷的眷戀一如掌心裡這顆鈕扣，失去了交付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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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夕陽的最後一絲餘輝，都終於消失在空中。黃瀨再也無法克制氾濫的淚水模糊眼前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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