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啊，好久不見。」

『沒事的話出來吃個飯吧！』

 

在結束週年慶文案地獄，距離上次的飯局長達三個月後，再次跟白俊彥單獨吃飯。

雖然已經是十二點過後錯失了搭捷運的時間，但他還是相當客氣的婉拒白俊彥要騎車載他，說可以坐計程車便出門了。

回到家簡單的沐浴完後接到一通電話。

 

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最好的朋友林語良。

那個似乎永遠不會變老的陽光大男孩。

 

「什麼吃個飯，你是白癡嗎？」看著牆上時鐘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

 

電話那端因為他率直的辱罵笑了起來，那個聲音清爽的不可思議。

『雖然我是覺得沒關係，但你應該很忙吧？那明天？後天？』

 

「吃了什麼藥啊…我就不相信你不忙。」有點類似妥協的嘆口氣，方一夏將濕漉的瀏海撩起。「後天吧。」

 

『那就後天晚上八點，以前常去的家庭餐廳啊，早點睡。』

 

那一方掛了電話，方一夏還是靜靜的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螢幕。

 

那三個字，早點睡，讓他覺得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溢了出來。

 

 

隔天又接下某個需要大量文案的化妝品案子，幾乎沒有空閒時間，方一夏匆匆忙忙的度過一天。這個慌張的情況沒有改善，來到與林語良有約的日子，他總覺得心神不寧，也不知道為什麼。

 

「啊。」手一揮又再次碰上桌上的杯子，這是今天第三次打翻東西了。

 

白俊彥應該是習慣了，眼明手快拿來抹布，在桌面的水漬尚未淹沒到地時就成功挽救。

 

「抱歉。」方一夏眉頭皺緊，收拾完後無力癱在椅子上。

 

「心神不寧喔，看來是遇上了好事。」白俊彥的手指悠閒的在鍵盤上滑動，相較於方一夏幾乎沒有工作進展，他今天已經幾乎把所有草稿打好了。

 

「心神不寧是真的，但你怎麼覺得我是遇上好事？」他有點疑惑的看往那張英俊的臉。

 

「打沒兩下鍵盤就停下來發呆，動不動就瞧著手機，就像是在等戀人電話的小男生啊。」

白俊彥的語氣充滿調侃，笑咪咪地轉過來，充滿悠哉的口氣就瞬間停滯，因為方一夏的臉滿佈潮紅。

 

已經找時間去修剪過的一頭清爽的黑髮，完全遮不住那人端正五官上的紅暈，看見白俊彥對上的眼睛，他緩緩地把視線轉開。

 

白俊彥愣著，而方一夏也沒說話。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的辦公室只剩下習慣加班的兩人，氣氛一片寧靜。

 

「我晚上還有約，先走了。」方一夏動作不算俐落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拉開椅子便走離辦公室。鞋底壓在地板上的聲響遠去的很快。

 

白俊彥一句掰掰都還不及講，只是笑意已退的臉轉回看著螢幕。

 

他看著方一夏離去的方向一眼，存檔後毫不猶豫的關閉電腦。

他是最後一個走的負責關燈，室內瞬間消失所有光亮。

 

 

 

「我還要喝！」

 

「夠了吧你，都有家室的人了還這麼不知節制－－欸，走好啦！」

 

扶著喝得爛醉的林語良，方一夏相當不耐煩的招來一台計程車。

他今天沒有興致喝酒，倒是某人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堆。

 

林語良哈哈的笑，滿身的酒氣。他緊緊抱著方一夏將熱燙的臉壓在對方頰上。

 

「不要抱這麼緊……」方一夏虛弱的抗議，臉頰邊的熱度傳過來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現在也是一臉滾燙。

 

「我好想你啊，一夏。」林語良喃喃自語的說著。

 

時間又停在這個剎那，方一夏垂下眼眸，伸手幫他打開計程車的車門。「說什麼傻話，你想見我隨時可以約我，上車吧。」

 

「騙人，你都避著我，很久沒見到你了。」林語良那瞬間眼睛變得清明，下一秒又馬上被酒氣填滿，搖搖晃晃地坐上車，還是耍無賴的扯著方一夏的衣襬。

無奈之下只好陪著他也坐上車。

 

像是終於滿意了，林語良枕上他肩頭，呼呼大睡。

 

車窗外的景色一幕幕被丟在後頭，像是過去的記憶總有一天都會不禁留。

他是林語良的過去，但是不確定能成為他的未來。

 

「也不管三個月後就要舉辦結婚典禮了……真是，一點擔當都沒有的新郎。」他笑得溫柔，將人滑下肩膀的外套拉起。

 

他想起白俊彥說得那句話，他說他看著手機的模樣像是等待戀人的小男生。

 

到底自己在期待什麼，方一夏一點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每期待一次，他的心口就痛一次，而這種痛可以讓他保持清醒，繼續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