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暗香 - 伍 • 新工作

伍·新工作

從幼稚園回家，我大概梳理了一下頭髮以後便直接去了赴約。

餐廳氣氛不錯，裡面的客人到也是盛裝打扮一番的。我什麼都沒有準備，門口的小姐看了我一眼還是把我領進去了。

本來我也不想再和這個中年男人有什麼關係，今天一來也想把話說明白了，所以裝扮禮節什麼都沒什麼必要。

進入餐廳的時候看到一個有些肥胖的男人正坐在裡面搖頭晃腦。這個男人就是陳義德。

我坐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有些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嘿嘿，白小姐很久不見了。」

我挑了挑眉，倒像是有求於我。

「很久沒和陳先生聯絡了，進來還好吧？像您這樣的大忙人，怎麼忽然想起我來了？」

我不想和他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很不客氣地點了份餐點，然後直接開門見山。

陳義德摸了摸他快要掉光的禿頭，咧了咧嘴。

「像白小姐這樣的美女我怎麼會忘掉呢，是這樣的，不知道陳小姐對貿易有沒有興趣？」

「我的父親生前從商，也算有所接觸。」我啜了口紅酒。

「哈、那我真是找對人了！」陳義德激動地拍了下大腿，開始口沫橫飛地說起來。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做國際貿易的，想要找一個聰明又漂亮的女孩當秘書，不知道白小姐有沒有興趣？」

「秘書規矩辦事就好，漂亮？」我覺得他話裡有點話。「陳先生，你不會是想坑我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呢，白小姐你這麼聰明，我哪能坑得了你啊！」陳先生附和著笑著說，額頭滲了點汗出來，用餐巾擦了擦。

「但是秘書嘛……你知道，總要陪著老闆去談生意，有些姿色也好辦事……何況白小姐你在夜店擔任駐唱，對這些瞭解的多了，也方便辦事……這可是正規的大公司，不做那些齷蹉的事情的。」

「真抱歉，即使是這樣我對這工作也沒什麼興趣。」正規的大公司還去夜店談事，鬼才信。我不想捲入一些奇怪的事情裡，想著平日見到那些所謂的老闆在談生意的時候色迷迷地摸著旁邊姑娘的腿，我就有點反胃。

這樣的事，還是不要攙和的好。

「可是……可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這家公司規模大，待遇也不錯，每個月至少有五千以上的薪水。」

「五千？」這個數字到還不錯，我看著陳義德，表示不可置信。

「真的……五千！這可是比一般的高級秘書都要高啊……這麼好的機會，白小姐怎麼能錯過呢？」

我轉了轉眼睛，聽起來確實是一筆可觀的收入。不過這麼高的薪水，卻不找專業人士不是很奇怪麼？

「我要和那個人親自談談。」

我說道。

「可以，可以！沒問題！」陳義德見我不再拒絕，好像松了一大口氣，雖然沒有敲定下來，不過物色到人選也算對他朋友有交待了吧。

「明天我就安排你和他見面，你看怎麼樣？」

我接過來陳義德遞上的名片，上面寫著「傲天集團有限公司，執行長趙桂平」。

聽起來是個正當職業。我想。

第二天我就去了傲天集團，距離我家需要坐40分鐘的車，稍微有點遠。

本來也只是想去看看，到了地點的時候發現確實是一家規模挺大的公司，裡面的人工忙忙碌碌，確實很正規。我到了前臺，說出來歷，很快便被領進了進去。

我被帶到了辦公室裡，坐在辦公桌前的是一位穿著西裝的成熟男子。看樣貌大概30多歲，相貌英俊，氣質出眾，能在一家頗有規模的公司裡做到這個位置，應該也有些能力。他見我進來，放下手中的資料站了起來。

起身的他個頭比我高了一個腦袋，身材不錯，配著西裝倒也顯得挺拔，乾乾淨淨的。

「白馥香小姐嗎？」

他看著我伸出了手，似乎有點在打量的意味，目光卻恰到好處，不至於讓人覺得失禮。

我微笑，伸出手握了握。

「我是傲天的執行長趙桂平。」

「趙總裁你好。」

我禮貌性地點點頭，兩人坐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俊俏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他和陳義德是怎麼認識的。

「我想詳細情況陳先生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不知道白小姐是否有意願做我們公司的秘書？在待遇上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酬勞聽起來確實很豐富，不過我不做那些事情。」

我眨眨眼說。

趙桂平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傲天集團做的是國際貿易，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白小姐難道以為我們之前的成功都是靠下屬出賣身體換來的？」

趙桂平說得耿直，既然他說得這麼直白，我想也不需太擔心了。

我也笑了。

「是我失禮了。不過這麼高的薪水，為什麼不找個更專業點的人呢？應該還有比我更適合的人選吧？」

趙桂平看了我一眼。

「不，在我看到白小姐以後，覺得你是目前為止最合適的人選。這份工作做起來其實簡單，不過我更希望來做這份工作的人是個聰明的女人，當然，漂亮的女人帶出門好看，自己看著也舒心。」

這是實話。我輕笑，伸出了手。

「六千。」

趙桂平挑了挑眉。

「白小姐不怕我嫌太高？」

「如果連這點眼光也沒有，我們也沒必要合作了。」我嬌笑。

「有這份自信，好，下禮拜開始上班吧。」

趙桂平也笑了。

果然不同的人談事效果就是不一樣。

出了公司的門，我打了電話給學校。

正好放了暑假，即使我辭了學校也好安排人手。校長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平日對我挺好，也沒多說什麼。

於是我跳槽成為了傲天公司的秘書。

準備迎接新事業之前，我還要先去一個地方。

醫院裡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我拎著滿手的袋子，在曲折的長廊裡走過。

303病房前，一名醫生正從裡面出來。

「歐醫生。」我喚道。

毆醫生抬起頭，看到我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白小姐，你來了。」

我點點頭。

「培培怎麼樣？」

「最近情況不錯，今天精神也挺好的。」

歐醫生露出了笑容。

「那我去看看她。」

我推門進去，培培正坐在病床上專心地畫著畫。

她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我，大眼睛裡閃亮了起來。

「姐姐！」

軟軟的臉蛋上露出了笑容，細小的手臂上掛著點滴，那蒼白的臉色讓我感到陣陣揪心的痛。

「培培乖嗎？看姐姐給你帶什麼來了。」

我打開袋子，裡面是一些玩具和零食。

「哇~！這是什麼？那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培培興奮地翻著袋子裡的東西，我心疼地摸摸她柔順的長髮。

如果不是身體的問題，她現在應該在學校裡像一般的孩子一樣快樂地上學。

當初和爸媽一起走進孤兒院的時候，別的孩子都圍在我們身邊，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遠處怯怯地看著我們。聽孤兒院的人說，因為身體的病痛，她無法和別的孩子融入一起玩耍。也因為身體的病痛，許多來領養的人都不願意帶她回家。於是培培成為了孤兒院角落裡的一個小小的落伍者，總是獨自一人站在遠處看著大家。她那寂寞的眼神，單薄的身影，在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直擊我的心房。

也是因為這樣，我和爸媽商量之後決定領養這個孩子，只是希望能讓她天真的眼神裡有一絲溫暖。

培培來到我們家的時候，我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她才慢慢開朗起來。憑著家裡的收入，培培的病情也在平穩地康復之中。喜歡孩子的爸媽非常疼愛培培，我也相當喜愛這個妹妹。

但是這樣的幸福沒有持續多久，在爸媽的意外去世以後，培培的醫藥費一下子沒了著落。

那時候我還剛步入社會沒多久，沒有足夠的經濟來支撐培培的醫藥費，幸好遇到歐醫生，讓培培留在醫院接收治療。

但是培培的病情幾年來反反復複，歐醫生說必須要做手術，不然病情會惡化下去。培培是個懂事的孩子，雖然被病痛折磨著，卻一直十分堅強。

堅強到讓我心疼。

這樣弱小的孩子卻要承受這些痛苦，想到這裡我心裡不禁一陣心酸。

「姐姐，看我的畫好不？」

稚嫩的聲音把我從回憶里拉出。培培可愛的小臉湊了上來，揮舞著手中的畫。

畫上面有四個人，還有藍天，白雲和房屋。

「姐姐，這個是姐姐，這個是培培，這背後有翅膀的是爸爸和媽媽。」

培培認真地指著畫說道，露出甜甜的笑容。

「培培畫的真好。」我看著她的畫，卻笑不出來。

這樣一張溫馨的畫，曾經一個幸福的家庭，現在卻只能成為記憶中美麗的回憶了。

我們好不容易讓培培的臉上露出笑容，絕對不能讓病痛的陰霾再靠近她。

一個月六千塊，其實不管內容如何，即使真的需要陪酒作笑，我也會答應的，只要能讓眼前這個孩子的笑臉永遠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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