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冷冽的殺意在闇沉的空間裡迴旋。

　　

　　

　　

　　頹然倒下的黑色身影。

　　焰紅與深黑相互地轉出美麗的弧度在空中交錯翻騰，然後落下。

　　

　　鮮豔刺眼的紅色液體沾黏在臉頰、衣服上，宛如凝固的視線中，他看到了……『自己』。

　　再熟悉不過的平凡臉孔卻勾起唇角露出帶點邪魅的惡意微笑，形成一種微妙的妖豔美感。

　　

　　那具倒躺在他身上的軀體逐漸變的冰冷，而地面上，『自己』的身周，散佈著有男有女同樣也不會動彈的無數身軀。

　　

　　他愕然的瞪著眼前的人，然後同樣也在望著他的『自己』終於有了動靜，一開一闔的嘴中說出了……

　　

　　

　　

　　

　　

　　「－－－－－不！」帶著驚恐的尖銳吼聲自床上發出。

　　

　　褚冥漾猛地睜開雙眼，眼神完全沒有對焦的呆看著上方，半响，他才感覺到枕頭下是一片濕溽，臉頰邊也有淡淡的濕意，伸手抹了自己一把臉，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又是這種令人不快的夢境…可是這次……

　　

　　叮鈴、叮鈴、叮鈴…….

　　清脆的鈴鐺聲小小地在房間內響徹。

　　

　　褚冥漾轉頭望去，鈴鐺聲剛好停了下來，床邊的矮櫃上微弱的水藍色光芒正緩緩地消失。

　　

　　最近這顆大豆三不五時就會發出聲音，也不知是不是哪裡故障了才會這樣？不曉得學長知不知道原因呢？改天拿去問問看好了。

　　

　　這樣想的同時，他也瞄向放在大豆旁的時鐘，分針正好跳動至正中間，而時針則停在１的數字上。

　　

　　「糟糕！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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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是青澀的稚嫩歉語，本來正低頭書寫眼前文件的提爾笑笑地轉過頭，卻發現門口只有一名黑髮的年輕人類。

　　

　　「嗯？亞沒有跟你一起來嗎？」提爾偏頭朝少年的身後望了望。

　　

　　將門給關起，擋掉提爾搜尋的視線，褚冥漾走往矮椅邊回答對方的疑惑，「學長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任務須要去處理的樣子，昨天就已經不在了。」

　　

　　「哦，我還以為他會推掉呢。」挑起眉頭，提爾略帶驚訝，「是那傢伙叫你自己一個人來？」

　　坐下後，褚冥漾搖了搖頭，「是我要學長不要趕回來帶我的，反正這裡的路我都已經記得了，沒關係的。」

　　

　　「是嗎。」提爾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接著便開始往常的例行性詢問，「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還會不間斷的發燒嗎？」問話的過程中也跟著在褚冥漾的身上做基礎的身體檢查。

　　

　　「沒有。」

　　

　　完全沒有。

　　

　　本來之前待在鬼族那裡的時候三不五時還會發點小燒，但自從被帶回來後他就很少再生病了，也不知是不是跟這裡比較乾淨的環境有關。總之，他被照顧得很好，好過頭，好到他都覺得有點怕了。

　　

　　那個人總是小心翼翼的在照料他，雖然不明顯，但他感覺得出來。

　　

　　那天，那個人將屬於他的物品還給他之後，他們的相處便變的比之前較為容洽。

　　

　　後來他想通了，他不能總是一昧的逃避，既然陌生了那就重新認識起吧，重新知道這個世界的各種以及身邊的人的一切。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那個人講了下，然後不曉得對方是不是也因此放寬了心，原本的本性不再隱藏慢慢的彰顯出來，脾氣變的比剛接觸時還要暴躁就算了，有時還會開個惡劣的玩笑來嚇他…有時，他都不知道自己那時做的決定到底是對的還是又莫名將自己給推入了某種奇怪的深坑去……

　　

　　「在想亞嗎？」提爾盯著有些出神的黑髮少年，發出帶點調侃的笑語。

　　

　　「诶？…才、才沒有！」愣愣的回神，一看到提爾對著他露出戲謔的笑容，褚冥漾趕緊否認，卻沒發現自己的臉早已泛起了紅暈。

　　

　　「呵。」提爾笑了聲，「別看亞這樣，那傢伙就像個悶燒鍋一樣，外冷內熱，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竟然說學長悶燒……不過，還真有點像。

　　

　　忍不住地褚冥漾也彎起笑意，「嗯，我知道的。」

　　

　　那隱藏在火爆個性和冰冷面孔下的溫柔， 當注意到時總會讓他泛起一股暖意。

　　

　　「不過這話可千萬別對亞說啊，不然我肯定會被整的很慘。」

　　

　　提爾對褚冥漾眨了眨眼，看到對方點頭後便繼續重新詢問，「那最近有發現到什麼變化嗎，像是有感覺到記憶恢復的跡象？」低頭書寫剛得到的檢查紀錄，提爾等待對方的回答。

　　

　　「漾漾？」遲遲得不到回應，提爾疑惑的抬頭望向那突然沉默下來的少年。

　　

　　褚冥漾抿了抿嘴，「我最近一直在作夢。」

　　

　　「夢？」

　　

　　「嗯。應該說之前就有這現象了，但以往總是清醒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最近醒來後有些片段還記得，雖然不多……」

　　

　　他沒說得是那些都不是什麼好片段、好夢境……

　　

　　「夢到的畫面都還記得嗎或是有什麼情緒殘留下來？」

　　

　　褚冥漾點點頭，「最近夢到的都有記的一些，雖然不多就是了。」

　　

　　「錯不了！那應該就是記憶在逐漸恢復的佂造啦。」開心地往大腿上拍了下，提爾轉過身在褚冥漾的紀錄表上快速書寫。

　　

　　「是這樣嗎？」作夢跟復原記憶有關？褚冥漾納悶的看著那突然莫名興奮起來的醫療班副手。

　　

　　「可不要小看做夢喔，夢境可是會告知、顯現很多真實出來的。」

　　

　　「除了一般所知的預知夢、幻想夢、情景夢，還有一種是屬於淺意識的夢。那通常與記憶相連接，像是曾經經歷過的衝擊或是內心惦記的事都會以夢境來重新呈現，雖然不會是完整的甚至可能會有些扭曲，但通常離真實也不遠就是了。」

 

        拍了拍褚冥漾的肩，提爾發出爽朗的大笑，「太好了！看來漾漾記憶的恢復應該不遠了，加油啊～同學！」這樣他也可以早一點脫離每天被威脅進度的夢饜啦！想到這，提爾笑開的嘴咧的更開了。

　　

　　「……」看著提爾這麼開心的模樣，褚冥漾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心中的感覺。

　　

　　

　　最後，他只是勾起微笑附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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