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文,內有H,請慎入~WWW
【選擇】
「咳…咳咳……咳呃……!」
空氣中淡淡地瀰漫一股腥甜的銅鏽味,手中感覺到濕黏溫熱的觸感,深色的鮮紅中染上些許墨黑看起來異常詭譎,褚冥漾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
而後,彷彿嚇到般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但在這空間本來就不大的浴室中也無法退到哪去,很快的褚冥漾就撞到身後釘在牆上的三層架。三層架原本就只是單純掛在凸出的釘子上面做支撐,因為被這猛烈的撞擊而一邊脫出釘子一邊卻仍是掛在上面,這使得架子呈現傾斜的狀態,擺放在架子裡的沐浴瓶瓶罐罐也因傾斜而紛紛掉落在地上發出批哩乓啷的聲響。
這時扣扣兩聲傳來,讓跌坐在地的褚冥漾狠狠震了下。
「褚,你在裡面幹嘛?」
「沒、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撞到架子而已。」
「不好好洗澡去撞架子做什麼,你是在洗戰鬥澡嗎?」
「呃、哈哈…我才沒有呢……」捏緊手心,褚冥漾努力保持與對方交談的平靜,但卻扼止不了自己身體的顫抖。
*
「這是詛咒。」九瀾敲敲了手中的檢驗報告書,臉上的眼鏡隨著抬頭的動作反射出光折。
「果然是這樣……」
「哦,聽你的語氣,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囉?」
「大概能確定……」話語就此中止,褚冥漾不願再多講,「解的了嗎?」
「很難說。這並不是普通的詛咒,其中還混雜些許我沒看過的元素和形態。」將報告書丟到一旁的桌上,單手撐著臉頰,九瀾勾起冷冷的笑,「老實說,要找到解咒的方法應該是沒問題,但不知道你能否撐到那時候呢。」
「大概…還有多久?」
「依造這種侵蝕速度推算的話,最長一個月、最短不到十天吧。」
只有一個月…嗎?
「放心吧。就算你最後真的撐不到解咒而掛了,考不考慮把屍體交給我,妖師的軀體質得收藏,我會將你製作成最完美的標本,保證模樣跟活著時沒有任何區分。」九瀾陰陰的笑著,隨後帶著惋惜的語氣,「比較可惜得是內臟大概無法保存在最完美的狀態。」
對於想要的身體,只要逮到機會他都會慣性的發出邀請,而原本以為也會造慣例的聽到拒絕的回答和看到為難的表情,卻沒想到最後聽到的卻是果斷的答應。
「好啊。」
看到一向氣定神閒的黑色仙人掌聽到他的答覆後,臉上的眼鏡歪斜了一邊,整個人明顯是呆愣住的模樣,褚冥漾忍不住笑出聲。
他只是一時興起想答應看看罷了,想不到竟然能看到對方如此難得一見的反應。
是說他還是先走微妙,免得到時黑色仙人掌真的要他簽賣身契什麼的就糟糕了,要是被學長知道他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給賣了,肯定還不用等到詛咒發作而亡他就會先被對方給掐死。
不等九瀾回神,褚冥漾站起身。
「那,我還有事先走了。」語落,腳下隨即轉開龐大繁複的移送陣型。
褚冥漾望著腳底的陣法,說真的每次看到陣法確實發動時他的心情都會很好。
畢竟苦練了這麼久,他終於學會了期望很久當初學長告訴他的高階移送陣了,想當初第一次發動成功時他不知道有多感動還一度以為是自己在作夢,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學長一拳往他頭上灌下去,他才如夢初醒般確定了這令人興奮的結果,因為這表示他離學長又更進了些。
而後為了熟練,他就很少再使用學長給他的移動符了。
在人即將離去的前一刻,九瀾終於回過神,「不要求我封口嗎,你不怕我說出去?」
「你不會的。」
「哦,這麼有把握?」挑起眉,九瀾不以為意的冷笑。
「嗯,因為我說了算啊。」褚冥漾盯著對方看了一會,而後微笑著開口。
『你不會說的。』
「……」感覺到身體周圍明顯的氣流轉變,藍色的流光環繞著身體流轉一圈然後消失,那是屬於言靈力量的波動,「好吧,就當我答應了你。」聳聳肩,他算是妥協了。
輕笑了一聲,褚冥漾在傳送之前落下最後一句話,「那就謝了,再見。」
移送的光芒完全消失後,九瀾收起時常掛在臉上的陰冷微笑,發出很低很低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不要輕易放棄啊……」
*
曾經,他看過一句話。
如果有一天必須選擇與最親之人分別的方式時,生離和死別哪個比較痛苦呢?
你,又會選擇哪種?
當時的他完全無法做出答案,一方面是沒想過這種事一方面是並不認為自己會碰到這種這麼讓人痛苦的抉擇,所以他後來也沒再去細想思考,久了,這個問題也就被埋藏在記憶的深處,不再憶起。
而今,他又回想起那句話。
現在,他或許知道自己會選擇哪種了。
而他的答案---
「學長,我們一起去看螢火蟲吧。」
「夏天早就過了,你想上哪去看?」對於突然冒出奇怪要求的人,冰炎用你是白癡嗎的表情撇了一眼褚冥漾。
「應該還是有地方會有吧?守世界這麼奇妙的世界,學長你真的不曉得有沒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嗎?」微偏著頭,褚冥漾疑惑的看著冰炎。
「是知道有個類似的地方,怎麼突然想看那種東西?」思考了下,冰炎微瞇起眼看向對方。
「沒什麼,就只是想跟你出去走走看看而已。」聳聳肩,褚冥漾表示這只是一時的興起,「而且我對這世界還是不熟,想說順便認識一下啊。」
隱約有察覺到對方不太對勁,但又看不出不對勁在哪裡,盯著褚冥漾無辜的表情半响,冰炎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突如其來的質疑,心臟彷彿漏跳了一拍,褚冥漾震了下。
「才沒有,學長你太敏感了!」學長的直覺還是這麼準……真是嚇死他了……
「是嗎?」
「當然啦。」堅定的回望冰炎仍然表露懷疑的臉,褚冥漾趕緊轉回一開始的話題哀求道,「帶我去啦,我想看螢火蟲,我好想看,好想去喔,我想看螢火蟲~……」
「煩死了!」受不了不間斷的煩人請求,冰炎一拳揍下去讓對方終止,「同樣的詞不要重複這麼多遍!」
「所以你答應了?」揉著發疼的腦袋,褚冥漾含淚的望著冰炎滿臉不耐煩的臉。
黑色的眼瞳濕潤的像是小狗祈求食物般眼巴巴的直望著他,一臉充滿期待的模樣,真是很蠢的表情。但他就是喜歡這樣子的褚冥漾,每次看到對方露出這樣表情,他都無法真的拒絕他任何的要求。
為此,冰炎不時為自己對褚冥漾的寵溺而嘆氣,卻不曾後悔過。
「走吧。」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他道。
「好。」開心的咧開笑容,褚冥漾回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
*
『低賤無恥的妖師!憑什麼你可以獨占那位高貴的冰炎殿下!別以為有那位殿下在後面替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擁有一雙天空藍顏色的漂亮雙眸此時充滿怨毒的狠瞪著面前的人,腳邊躺著三個不斷哀嚎的人,但女子對他們的痛苦視若無睹,只是一個勁地咆哮。
『我詛咒你!你將永遠得不到幸福,抱憾而終!』
那是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開端。
他跟學長在一起已經很久了。即使如此,對妖師存有敵意的人也未因為他們的交往而減少過。其實說真的,過了這麼多年再加上他的實力有些成長,他也已經習慣這些來找麻煩的人了,反正就將他們給打飛出去或者順便熟練能力也是不錯的選擇,只是有時候會覺得有點煩而已。
大部分會來找麻煩的大都只是對他進行言語攻擊,最多就拿個武器作勢要攻擊他,不過大部分都只是先說了幾句恐嚇的話然後在還沒開始動作前就會馬上被他給制服住了。
那天,他在路上走著。突然,眼前冒出四個人,三個滿臉凶神惡煞的男人拿著武器指向著他,而站在他們身後的是一位有著一頭漂亮的金色長捲髮和天空藍雙眼的妖精女子,女子一臉鄙夷雙眼冰冷的望著他,嘴角勾著一抹惡意的冷笑。
照慣例,他輕鬆的將那三個男人給制服了。至於後面那個女人,因為女人從頭到尾並未對他動手而他又有如果不到危害自己生命安全絕對不會對女人動手的堅持,所以那時他就只是站在原地望著女人滿臉錯愕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人發愣,然後漂亮的臉蛋逐漸變的猙獰,充滿濃濃的怨毒恨意對他怒吼、發出惡毒的話語。
平常,他其實不太在意那些找麻煩的人所說的任何話。
但這一次,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女孩真的會去做這種事,或許……他太輕忽那次事情的嚴重性了……
*
「嗯…」低喃了一聲,褚冥漾翻轉過身,手向旁邊擺放,卻沒有摸到記憶中會有的體溫。
痛苦的睜開眼,在眨了幾下能夠看清後望去,旁邊的位置早已空著,原本應該在他身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離去,床鋪上沒有留下任何殘溫只剩下已經被微冷的空氣變的冰涼的溫度。
就在褚冥漾失神的看著空蕩的床邊發愣時,身後的房門被人從外打了開來。
「你在發什麼呆?」一進門就看到原本熟睡的人醒了,卻沒有起床去梳洗反而一臉呆滯的坐在床上,冰炎感到納悶的問著。
聽到熟悉的嗓音,褚冥漾轉過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你哭什麼?」微蹙著眉,冰炎走過去將人給拉入懷中,一手輕柔的摸著柔順的髮絲,給予安撫。
褚冥漾人是回神了,卻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直盯著他看,當下他很想揍過去看人是不是會完全清醒過來,但下一秒他就看到對方落下了眼淚,這讓冰炎一時呆愣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最近褚真得很不對勁,不時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透露出莫名的不捨、悲傷和釋然,問他卻只是對他搖搖頭然後刻意的轉開話題,這讓冰炎更加肯定褚一定隱瞞了什麼事,但目前還未找出任何線索,現在他也只能繼續暗中的摸索。
搖搖頭,褚冥漾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不敢說,在望著那空蕩的床邊時,他所感覺到的寂寞和難受。
他們都已經習慣身邊有個人可以依偎的感覺,要是突然失去,那會是怎樣讓人痛苦的感受……剛剛清醒時其實他知道學長只是有事先離開還會再回來的,可是那一瞬間感覺到的清冷卻幾乎使他手腳冰冷呼吸不能,有種絕望的情緒蔓延全身,痛苦萬分。
而為什麼…他卻即將帶給學長這種苦痛呢……
「學長…」
「嗯?」冰炎低下頭回望著抬起頭呼喚著他的褚冥漾。
望著那如紅寶石般漂亮到像是也會流轉著美麗光芒的眼瞳,褚冥漾勾起微笑,然後伸出手勾住冰炎的頸子帶著誘惑的聲音道,「抱我,好嗎?」
聽到的霎時冰炎微瞪大眼,隨後恢復平靜的瞇起,「褚,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沒有啊…」褚冥漾垂下眼簾閃躲著冰炎凌厲的質問視線。
「你--」
不讓冰炎繼續說下去,褚冥漾湊上前覆蓋住對方欲繼續開口的唇瓣。
將呆愣住的人往後推倒在床,輕抵著對方的雙唇,褚冥漾輕聲的呢喃,「拜託…什麼都別問……抱我,好嗎?」夜黑的雙眸迷濛的看著那些微睜大的焰色。
望著那充滿誘惑的美麗眼眸與挑逗的邀請嗓音,冰炎覺得喉嚨一緊,低吼一聲,伸手覆上褚冥漾的後腦些微施力的往下壓,讓彼此的唇再次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雖然很想繼續追問下去,雖然有些在意褚冥漾突然主動的原因,但放在眼前的餐點不吃就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等吃完後再來把人好好的逼供一番,他就不信會問不到他要的答案。
現在,先吃了再說。
*
噗滋噗滋的淫靡水聲在臥室中回盪,空氣裡彌漫著費洛蒙的誘人氣息,微喘的呼吸聲和不時傳出斷斷續續的呻吟,情色的畫面和聲音都讓床上的兩個人都感到一陣燥熱、興奮不已。
「哈啊……」抓住冰炎替自己擴張的手,褚冥漾難耐的扭腰喊道,「學長…快進來……」
他想快點感受對方的體溫、學長的一切。雖然他知道擴張不完全,自己一定會受傷,但這就是他想要的,強烈的感受,只有疼痛才能讓他有還活著的感覺,能夠稍稍撫平他心中的苦痛……
只要能讓他暫時忘卻一切,即使會受傷也無所謂……
「別說傻話了,我不可能讓你受傷的…」低喘著,雖然他也很想快點佔有、侵犯著身下那誘人至極的身體,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必須得讓褚受到傷害。
「可是…嗚……」欲反駁的話還未講完就再次被冰炎給堵住。
冰炎啃咬著變的紅腫的唇辮,柔軟的舌探入勾起褚冥漾縮在後面的小舌,交纏、共舞。
「───!」就在昏沉朦朧之中,突如的進入帶來的痛感,讓褚冥漾想尖叫出聲,無奈嘴再次被冰炎給吻住,只能在心中悶喊著。
在完全進入後,冰炎停下入侵的動作低喘著,溫暖緊緻的包覆讓他舒服的歎息了一聲。知道對方仍然難受,忍下欲衝刺的衝動,冰炎伸出手力道適中的按摩起褚冥漾的腰部,讓他可以放鬆不再僵硬。
「嗯哼……」雖然還是很難過,但腰間舒服的力道還是讓他逐漸地放鬆下來,忍不住地他輕哼一聲,在冰炎腰間的雙腿也不自覺的輕輕磨蹭。
開始的律動,逐漸加快的摩擦,帶來快感與痛感不斷交錯。褚冥漾難耐的無法克制自己的呻吟,卻不知這樣的聲音反而讓冰炎更加的興奮,速度也越加的快速、越加的猛烈。
「--褚!」溫熱的小穴緊緊地吸住他的堅昂不斷地攪動,然後在感受到內壁一陣劇烈的痙攣下,忍不住的冰炎低吼出聲,猛烈的撞入最深處將自己的全部射出。
「…啊…嗯啊……啊啊--!」感受到一股熱流往深處衝去,身體因為高潮的快感而撐起,背脊在空中彎曲呈現出美好的曲線,褚冥漾發出高亢的尖叫聲跟著釋放而出。
*
被溫柔的力道輕搖醒,褚冥漾睜開眼,看到他美麗的王族兵器,高傲的龍神精靈--米納斯浮現在眼前,溫潤的水藍色眼眸帶著憐憫與不捨的望著他。
難受的扶著腰爬起身,然後他嗅到空氣中蔓怖著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那是他不久前才跟輔長要求得來的,一種可以使人睡得很深沉不易甦醒的精油的香精味。
『主人,你所吩咐的我已經幫你完成,一切皆已準備好了。』
「嗯,謝謝你。米納斯。」微笑著對這幾乎什麼事都能替他辦到的好夥伴道謝,褚冥漾轉過身看向身旁沉睡的人。
睡的真的很沉呢…要是平常早就在他清醒移動時就會跟著甦醒過來,然後強硬的把他拉回去當抱枕抱著繼續睡的說……
露出一抹苦笑,伸出手輕撫著對方熟睡後像是小孩子般的臉龐,褚冥漾強壓下心中難過想哭的感覺。
輕輕地下了床到浴室將自己清洗一番,在即將打開門踏出浴室時,身體猛然傳來強烈的劇痛。一次比一次還要疼痛的感覺讓他趴伏在地,雙手緊壓住自己的嘴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響,管不了身體不斷地強烈顫抖,不能發出聲音吵醒外面沉睡的人,這是褚冥漾腦中唯一剩下的想法。
就在他幾乎要昏厥過去時,清冷如水的感覺溫柔的纏繞住他,輕柔好聽的嗓音吟唱出歌聲傳入腦中,讓他的神智不再渾沌而能稍微清醒,身體的疼痛也因此減輕了些。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直到可以撐起身體活動後,褚冥漾走出浴室,佇立在床前深深的凝視著他所愛的人,希望能將對方的一切深植在腦中。垂下眼簾低下頭靠近,然後在極短距離中停下,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他和冰炎的臉上。
半响,褚冥漾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經離開了那張總是令他沉醉的俊美臉龐。
「對不起。還有……」開口說出時,傳送陣的光芒亮起在褚冥漾的腳下轉動。
如果可以…還有機會的話……
「……再見。」最後的話語說出隨著人影的消失而飄散在空氣中。
光芒完全消散的下一秒,原本應該沉睡的人,長而密的睫毛顫動了下,鮮紅的焰色睜開迷茫的望著前方,「……褚?」
*
「米納斯,對不起。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主人吧。」褚冥漾帶著深深的歉意,因為他的任性讓他最親蜜的夥伴只能默默在一旁看著,無聲忍受即將的失去。
小小的水珠在半空中打轉一點一滴地聚集而後逐漸顯現出擁有人身蛇尾的美麗女子。
『對我來說,沒有比你更好的主人了。』米納斯柔聲的說道,雙手輕撫在褚冥漾蒼白的臉頰旁。
「謝謝你。」伸手覆上那冰冷但卻很溫柔的手,閉上眼褚冥漾微笑著。
「!」倏然,褚冥漾猛地瞪大眼,手嗚著自己的嘴,一股腥甜的味道從喉嚨深處竄伸而上,速度快的讓他嗆到連連咳嗽,「…咳!…咳、咳咳!……」
好一會猛烈的狂咳才逐漸停下。褚冥漾無力的攤在地上微喘著,一直在身旁的米納斯則是輕拂著他的背好讓他可以順氣些。
攤開手掌,暗黑濃稠的液體占據了整個手心,黑色的血液濃黑的發亮,讓人怵目驚心。
快不行了嗎……
自己的身體被侵蝕的一天比一天還要嚴重,因為不曉得哪天他會突然倒下隱埋的事情爆發而出,因為不想看到學長在他死去的那一刻露出難過絕望的表情……所以,他選擇不告而別。
他知道學長清醒後,對他無聲的離去一定會很生氣……嗯…應該是會氣炸了……但即使時間重來,他還是會再次選擇離開。
生離和死別,你選擇哪種?
最後,他選擇生離。
如果都是死,就讓學長一直認為他還活著吧,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或許他會不斷地尋找著他,也或許他最後會放棄而忘了他或者…恨他,但至少他不會看到他的屍體而絕望自責。
最愛的人離去,一次的死別他已經嚐過,那種滋味真是很讓人難受,彷彿世界崩潰一般,活著卻又像死了。學長也碰過,而那時他還這麼小,卻要忍受接納這種痛苦,他不想也不願讓對方再次去承受了。
他知道他很自私、很自以為是。
如果可以,他也想陪伴在學長的身邊直到盡頭。他想過很多很多種可能,很多很多種選擇,或許他應該要開口求救,或許能夠找到別種方法救他,或許他還有機會活下去,或許情況就不會發展成這麼糟。
但,如果救不成呢?
詛咒在他身上,他比誰都還清楚。等到察覺異狀時,那個詛咒已經深深植入靈魂中了。即使有救,付出的代價也一定很龐大,而會為了他而甘願付出代價的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所以他更不能求救!
溫柔的擁抱環抱住他,喚回褚冥漾失神的神智。
再度唱起可以讓人平靜下來的歌謠,米納斯一手摟著一手輕拂著他的頭,褚冥漾放鬆的任其自己依靠在這令人安心的懷抱裡。
「謝謝妳。」褚冥漾再次開口表達由衷的謝意。在最後的時間裡能有妳的陪伴真是太好了……
米納斯沒有回應,只是繼續吟唱著歌謠,但眼中的悲憫不捨和摟緊褚冥漾的力道已經顯露出她的心情。
遠方的光晨伸起,金黃色的絲線先是填滿平行線而後貫穿佔據整個天空,積厚的雲層因為光線的照射反射而呈現藍、紫、紅、澄…五顏六色的美麗色彩,如同畫布般美的令人驚嘆。
褚冥漾微瞇起眼看著破曉的日出。
真希望下次還能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色,可以跟那個人一起來看……
嗯。一定可以的,因為他說了算啊。
如果心能說話,那就是如咒語般的言。
他永遠記得這句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告訴他的最重要的話。
『你將得不到幸福,抱憾而終!』
女子的話語最後又在腦中迴響起,褚冥漾輕輕的笑出。
沒錯,他抱憾了。但卻是因為無法再陪伴著學長走向未來的道路而遺憾。
但他得到幸福了啊。可以遇見那美麗唯一的混血精靈,可以與他相愛相知,與他走過各個地方看到各種光景經歷各種事,從出生到現在沒有比這個更幸福不過了。
所以,這個詛咒並不完全。
好想再相見一次……
吶,學長……
好想親口對你說『謝謝你』,還有……『我愛你』。
耳邊迴盪著舒服令人平靜的美好歌聲,褚冥漾覺得身體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
有點累了…就先睡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溫潤如水的黑亮眼眸緩緩的閉上,無力的垂下手,褚冥漾不再使力支撐,身體整個倒躺在身後的人懷中。
滑落的水滴掉落在安詳熟睡的人臉頰上,遠方的金色光線照射而來,透明澄澈的水珠旋轉著金色的流光就像是漂亮的琉璃珠一般,懷中的人映著光亮泛著一層溫暖的光暈如同沉眠的精靈。
隱隱約約,在米納斯的臉頰上彷彿可以看到一道淺淺的水痕。
歌聲仍然持續的在周遭迴響,不間斷。
然後繚繞的歌謠再被風精靈帶離去遠方。
<完>
不忍說夜半選歌聽真的很重要~聽錯歌就變這樣了~XDD(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