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旅－本篇 - 標的12-烏雲壟罩

我眨了眨眼，我站在阿綱家門前的信箱，手正停在信箱的開口上。

「早安！川野姊姊！」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小男孩的聲音。

「唔哇！原來是風太……早安。」我向他微笑道早，總感覺這個畫面……好熟悉，不過都是一起住的人，遇到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川野姐姐今天要小心喔！」風太在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遠比他還要大的厚重本子看了看，之後又抱著書進了家門。

「咦？……等！」啊……進家門了……要小心什麼啊？

算了……不想追……不對，這整個空間都很奇怪，為什麼總像是被迫忘了什麼一樣的跳到某一個地方，覺得已經回過神來好幾次了。

「喔呀？已經注意到了嗎？」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男子的聲音，我轉過頭，是那一天碰見的藍髮男子──骸，那淒美的微笑閃過我的腦海，然而他已沒有那天所見到的單純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暗紅色的深邃，往他不同顏色的雙眼看去，整個人像是要被吸入一般，讓人暈眩。

不行，那天正因為看見他那個笑容，我才會在這奇怪的地方穿梭！

「唔……」我閉起眼睛不去看他的眼眸，卻在黑暗當中感覺到身邊的氣溫驟然下降，我睜開了眼睛，視線裡全是濃厚的白霧，什麼也看不清，連骸那個男人跑去了哪裡也無法曉得。

阿綱、山本、獄寺、笹川學長……京子、小春……碧洋琪、風太、阿綱媽媽……大家都去哪裡了？

我在霧裡左顧右盼，完全摸不清方向，剛才在身旁的信箱、阿綱的家門、整個家都完全消失不見了，我像是待在白色的空間一般……對，這裡只是個怪異的空間！這裡只是個幻覺！我要離開這裡！回到最原本的那個時間！

「喔呀？」

似乎又再一次聽到骸的聲音的同時，刺眼的陽光鑽進了濃厚的白霧中，我閉上眼，當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阿綱拿著被單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川野同學？」

「阿綱……」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真的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人，已經不在是怪異空間裡的那種不協調感，我哇地大哭著抱住了阿綱，對方則也嚇了一跳僵直在那裡。

「川、川野同學！？妳怎麼了？」阿綱低頭看著埋在他胸膛裡的我，滿臉紅通的把我拉開。

「我不知道為什麼……嗚、在遇到那四個人之後，開心地跟你炫耀交到新的朋友，嗚……然後你說你也認識他們，我喪氣的跑去睡覺，之後又夢見大家因為吃了蛋糕全部昏倒，然、然後……嗚、又看見風太跟我說要小心，之後遇見那個男人，身旁全是霧，當我發現那裡很詭異之後我又醒來，便看見你……想著，啊，原來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還在這裡嗚……」我邊抽泣邊說著，抓著我肩膀的阿綱則顫抖了起來，我抬頭看向阿綱，他則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你……你為什麼都知道……」阿綱往後退，一個不穩便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無力地一直用腳蹬著地板想逃離我。

都知道……難道！這一切全都發生過了？不可能，明明時間是回到了遇到骸還有庫洛姆他們之前……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發生。

「阿綱，等等！為什麼？我遇到那四個人的事不是還沒發生嗎？」我想前進，阿綱卻越往後退，我也只能停下腳步，我和阿綱就這樣保持著距離，我低下頭，緩緩說道：「能夠……告訴我你這一段時間的事情嗎？」

我抬頭看向阿綱，阿綱則緊張地點了點頭。

時間回到我從信箱裡拿到來自阿綱父親的明信片的時間──已是一週前。我當時轉交給了媽媽，而似乎之後媽媽沒注意把明信片掉在了走廊上被阿綱撿到，那時媽媽、碧洋琪　、風太一起去了超市，藍波和一平則去公園玩，只剩下我和阿綱在家裡，我和阿綱提起他的父親寄信的事情，原來阿綱他們在以前的回信中已經提到我的事情了，阿綱卻說了他們這段時間並沒有寄信，我感到疑惑，卻也沒想太多，下午便出門打工。

說到這裡的時候阿綱頓住了，我想催促他繼續說下去，然而當我往前，他仍然會往後縮，我也只能靜靜的站著等待，許久，阿綱的聲音才再次在這個房間響起：「那天你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襲擊了，我們接到了電話便去醫院找你，你受了非常嚴重的傷。」

聽阿綱這麼一說，我才感覺到身上有許多繃帶和貼布，痛覺也漸漸傳來，臉上的一道劃傷更覺得刺痛，我下意識的摸上了臉頰，手上沾染了一道鮮血。

「你昏倒了很久，直到今天早上才醒過來。」阿綱的聲音顫抖著，「你昏倒的期間，有一天，庫洛姆拿著蛋糕來家裡，說想要跟大家一起吃蛋糕，在把大家叫來之後，我拿著空托盤要去裝飲料給大家的時候，似乎聽見你的慘叫聲，卻在我奔上樓，打開燈的那一剎那，大家都昏在了房間裡，唯獨你和庫洛姆不在房間裡頭。」

「那、那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醒來？我又為什麼在家裡了？」我聽著和記憶中相似卻又不一樣的描述，疑惑道。然而所得到的回應，是阿綱以微弱的聲音所說的「快逃！」

「咦？」還沒理解阿綱所說的話，只看見眼前的景象扭曲旋轉，黑暗逐漸向自己襲來，我往後退，卻像是跌入深谷，不停地往下墜，直到感覺有一個人接住了我，我睜開緊閉的眼看向對方，是那已許久不見，黝黑皮膚的臉龐，微長的銀色頭髮的男子。

「森！！！」我驚訝的看著接住我的人，在這種時間把我的意識呼喚過來，要是被襲擊了怎麼辦？阿綱他們又要怎麼辦？

「看來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太過險惡了，對於正在恢復的靈來說，這樣的遭遇並不適合你。」森冷靜地把我放了下來，「必須把你傳送到另一個世界才行。」

「我不要！」在森要唸那我聽不懂的奇怪咒語的時候，我向他大吼：「我要回去！大家遇難了，我必須去救他們！我、我已經是彭格列的一部份，身為部下怎麼能對其他同伴還有首領見死不救呢！」

「……」森只是冷冷地看著我，不……在最一開始到現在，森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只是現在，他似乎生氣了。

「這樣是為了救妳，妳一直被卡在不屬於你的輪迴。」

「不要！我要救阿綱！」

「即使你會重蹈覆轍？」

「我不管，這次我絕對不會的！我相信，有阿綱他們在，我能夠變得更強。」

「……沒辦法了，看來這次，妳比以前更堅定了呢。」森嘆了一口氣，展開了魔法陣，「去吧，去救回妳的同伴，妳將會變得更強大，便可以……」

在還沒聽到森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便從黑暗中醒來，我正躺在阿綱的床上，劇烈的疼痛隨即傳來。

我的媽媽咪……這麼痛是要怎麼救大家……之前沒有這麼真實是因為都在幻覺裡面嗎？但又為什麼，我知道「幻覺」這個詞呢？是骸這個人所擁有的力量嗎？現實又有可能出現……「力量」這種東西嗎？

「川野同學，妳醒了嗎？」阿綱剛好端了一盆溫水進來，看見我已經坐起來準備下床，趕緊走過來，「傷勢很重還是不要亂動吧？」

「阿綱……我想和你說些事情。」阿綱愣地看著我，我拜託他坐在床邊聽我說話，他點了點頭，我便一五一十地把我看到的所有『幻覺』告訴阿綱，也向阿綱詢問大家的情況，吃了那塊蛋糕之後，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事情。幸好大家在隔天就醒來，也正常的去學校上學。

不過，在現實中似乎是在我昏迷的期間，庫洛姆拿蛋糕過來，而發現大家昏過去的不是我，是下樓拿飲料回來的阿綱。我也只是躺在床上持續昏迷，直到我剛剛醒來，事發又隔了三天。

「謝謝。」我向阿剛接過毛巾，把繃帶拆下，用溫水擦拭傷口，這麼一看，有多處刀劃的傷口……還有被狗咬的形狀？我也被狗襲擊了？

總覺得似乎知道是誰襲擊我了……

「明天我要跟你們一起上學。」我看向阿綱，微笑道，阿綱則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妳傷得這麼嚴重，這樣不行啦！」

「不會，我好很多了！你看，我還可以下床了！」

「但是……」

在這之後跟阿綱爭吵了很久才讓他答應，太好了……至少和他說了這些之後阿綱沒有馬上追問太多事情，不過好奇的是，這麼晚了，Reborn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在阿綱睡著之後，我仍然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在隱約的月光中聽見窗戶被輕輕打開的聲音。

是Reborn嗎……

我微微抬頭看向窗戶，看見大大刺蝟頭的小嬰兒剪影，但這頭髮的蓬鬆度，似乎比平常要在狂野？恩……可能是Reborn又穿什麼奇裝異服了吧。

我閉上眼，因為那些幻覺的關係，並沒有覺得睡上什麼覺，很快地，因疲憊而馬上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為什麼，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大家很正常的過著上學生活，一如往常一早上遇見神采奕奕的獄寺，一如往常的看到山本在晨練，一如往常的在下課時間和京子一起討論蛋糕店，阿綱則不斷的……出糗，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三天。什麼動靜也沒有。

「這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我一個人站在並盛中學的屋頂，從鐵網中看著蔚藍的天空，遠方的烏雲像是準備鋪天蓋地而來似的，灰暗的顏色將逐漸取代這明亮的青空，「啊啊……今天應該會下雨吧。」

根據幻覺裡的記憶，那個叫骸的男人，還有毛帽子以及黃髮男生是黑曜國中的學生沒錯吧。雖然……有可能是他們襲擊我沒錯，但是沒有證據確鑿又怎麼能懷疑別人？……假如是真的的話，什麼都做不到的我去找他們，也只是入了虎口，泥菩薩過江罷了。如果這樣的和平的日子持續下去，或許也不用再去想了吧。

才怪。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對吧？

轟隆──！！

天空發出一陣巨響，滂沱大雨隨之而下，我從屋頂一路狂奔回教室，連冬季外套都濕透了，真糟糕，我沒有代替換的衣服來啊……

「京子，你有多帶體育服嗎？我……咦？」我把從頭髮流到臉上的雨水抹掉，向京子問道，然而，當我睜開眼睛，教室裡半個人都沒有。

「難道室外堂課？不對……」我記得這節是在教室裡上沒錯啊，為什麼大家都不見了，而且不只我們班，整個並盛中的人都不見了！

「阿綱！京子！山本！獄寺！大家！」我衝出教室，也不管冷風吹在身上的寒冷，一路在走廊上瘋狂奔跑，「可惡！淋濕的衣服好重好黏……」

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針對我？為什麼要連害大家？

『為什麼對你？別這麼狂妄自大了，只是剛好是你罷了。』

腦內竄入了陌生女生的聲音，不，這聲音……很孰悉，只是一直被我埋在記憶深處的一段……不想回憶的事情。

「剛好是玩樂的棋子而已……是吧？」反射性地說出了一句話，在這種時候想起生前的記憶，還真是令人煩躁啊……

因為……這裡實在是太溫暖了，溫暖到讓我……得意忘形了。我本該是個令人厭惡的人，怎麼能得到大家的喜愛呢？又怎麼能夠待在這個給予我這麼多歡樂的地方呢？

「我必須……自己一個人闖出這個詭異的地方。」不能再依靠其他人了，不想再連累我喜愛的人們了。

「哼，都在這裡執迷了三天了，你認為你逃得出去嗎？」一個女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然後當我轉過身去，卻什麼人也沒有。

「三天……難道，回到和平的事情完全是幻覺……」我咽了一口口水，不斷的看向四周，卻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人的氣息。

那麼，到底哪一個才是現實？

「川野同學！」

「嗯？」我睜開了眼睛，只見國文老師站在我面前，額頭上冒出青筋，拿課本狠狠的敲了我的頭，伴隨著全班的笑聲，老師又走回講台繼續講課。

夢……不對，難道還在幻覺裡頭？

還是……這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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