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補前言:
本文寫作點於2003年,文中時間點於波之國戰役之後,與後續劇情無關。
鼬的名字採取音譯=伊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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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躲不過了!面對眼前白凌厲的攻勢,鳴人無路可退,閉上眼睛引頸就戮。
咦?怎麼不會痛?我身上怎麼黏黏的?血?是誰的?鳴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道深藍色影子在身前擋住所有攻擊。
「你、沒事吧?」鮮紅的血,大量而急速地自那人口中溢出。平時總是寫著不屑與輕視的黑色雙眸中透出一絲關心與慶幸。
這是、怎麼一回事?鳴人突然無法理解目前的狀況。
「你、可別死啊……」那道身影以氣若游絲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完最後一句話,便頹倒入自己的懷裡。
「你的夥伴,明知道這是陷阱卻毫不猶豫地接下我的攻擊,他是為了保護你而死的。」
冷冷的聲音,那是白。
「夥伴?誰?」佐助?怎麼可能?佐助那麼討厭我!他才不會來救我呢!
可是、剛剛那聲音好熟。這是誰?我抱著的、逐漸冰冷的身體?是誰?沒有呼吸?聽不到、我聽不見他的心跳!不會吧?死、死了?他是誰?他是、
「那麼,告訴我,鳴人,你抱著的那個人是誰?再不斬跟白在這裡、小櫻跟達茲納先生在那裡,而躺在你懷中的應該……會是誰?」沾滿鮮血的卡卡西站在再不斬與白的身旁,以他一貫輕佻的語調詢問道。
「卡、卡卡西老師?」
「如果沒有你,他才不會死!」女孩悲泣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小櫻!」
難、難不成……鳴人僵硬地低頭向懷中看去。
佈滿血漬的衣服上插著十來根針;線條優美的頸子上突兀地扎著數根飛針;蒼白而無血色的臉;總是冷冷吐出讓人火冒三丈的言詞的薄唇,被鮮血染得分外紅艷;原本如墨玉般有光澤而靈動的雙瞳,被白皙的眼瞼覆蓋著,動也不動。分開看都很陌生的五官,但組合起來後……卻是一張自己熟到不能再熟的臉。
「佐、助?」不會吧?佐助?為什麼?你、不!這不是真的!
「佐助!你醒醒!不要開玩笑!佐助!」鳴人搖晃著懷中僵直的軀體,不敢置信。
是真的?佐助他、他……
「不要死!」鳴人渾身冷汗地翻身坐起。甩甩頭,想甩掉方才血腥而逼真的夢境。
現在是決戰之後的第一個晚上。鳴人所在位置是達茲納家中,與佐助共用的客房。
深呼吸、深呼吸!沒事的!佐助他還活著,別被嚇到了。那只是場惡夢,不過是夢、不過是夢……鳴人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轉頭望向身旁昏睡中的佐助。
他沒被吵醒吧?卡卡西老師說,他至少還要躺個三四天才能下床。鳴人回想起白天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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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協力嚇走卡多所僱用的傭兵團之後,師徒四人準備回雇主家休息療傷。
「我自己走。」佐助拒絕村人的協助。
「不要啦!佐助你傷得這麼重,請伯伯他們送你一程會比較好。」小櫻擔心地說道。
「我還可以、唔。」剩下的話,被卡卡西一個手刀給砍得消失無蹤。
「逞什麼強……真是的。鳴人,你負責背佐助回去。」卡卡西將昏過去的佐助交給鳴人。
「喔!」
回到達茲納家後,卡卡西便要鳴人將佐助背進浴室。
「老師,不是應該要送醫院嗎?」鳴人讓佐助倚著牆壁坐下後問道。
「目前還用不著到醫院,這些傷我可以處理……佐助你要去醫院嗎?」
「咦?」鳴人轉頭望向側靠著牆的佐助。
佐助緩緩睜開眼,無言地搖頭。
「佐、佐助你什麼時候醒的?」慘了,我在森林裡說的話該不會被聽到了吧?
佐助一臉疲累地開口,但卻發不出聲音。
沒有聲音?剛剛的震動有傷到聲帶嗎?嗯、無法出聲,沒差,能戰鬥就可以了。雖然小小地受到了點驚嚇,但佐助隨即恢復了冷靜。
「喂!你幹麼不說話啊?」面對佐助的冷淡,鳴人有些動怒。
這傢伙真是笨到不行,我沒辦法出聲,偏偏他又看不懂唇語。佐助轉頭望向他們的不良上忍老師──卡卡西。
【叫他出去!】意有所指的眼神,加上無聲的口形向卡卡西這麼說著。
「好了!你趕快出去,待會拿刀傷藥、繃帶、衣服跟毛巾過來。」卡卡西笑了笑,從善如流。
「喔!我這就去。」鳴人轉身離開浴室。
許久……卡卡西從浴室裡直接呼喚:「鳴人!」
「什麼事?」坐在門前發呆的鳴人連忙站起。
「把佐助背到你們的臥室去,讓他休息幾天。」卡卡西開門讓鳴人進入浴室。
「老、老師!佐助他、」怎麼到處都是血?人呢?不見了?鳴人甫進去就被浴室中四散的血跡嚇了一大跳。
「在這裡。」卡卡西指向門後。
佐助穿著深藍色浴衣,全身纏滿了紗布,垂著頭靠坐在門後的板凳上,微濕的黑髮伏貼地覆在額上,遮掩住臉部表情。
「喂!佐、佐助!」他沒事吧?怎麼沒反應?鳴人試探性地呼喚著。
「他昏過去了,吃點補血藥,休養個幾天應該就會沒事。」真是厲害,在沒有麻醉劑的狀況下取針,一般人早就已經哭天喊地、淚流滿面,沒想到他居然一聲不吭撐到最後才昏過去,啊,雖然說他剛剛被針卡著沒辦法出聲,不過也算不錯了。卡卡西一邊收拾著取出來的針,一邊回答。
「真、真的?」
「這幾天不要讓他亂動,以免傷口裂開。另外,如果他發燒的話就要趕快跟我說。」
「好,我知道了。」
正因為他是為了自己才會受到這種危及性命的重傷,所以自己平常雖然不喜歡他,也常常巴不得看他出糗。不過……對於他能在這次戰役後存活下來這件事感到非常慶幸。
「幸好、幸好你還活著。」鳴人伸手撥開佐助頰旁的髮,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黑亮的頭髮、光滑的皮膚、濃密的眉、清澈的眼,直挺的鼻,漂亮而又紅潤的唇;分開來看都很秀氣的五官,怎麼到了他臉上就變得很有男子氣概?也難怪他會成為女生的偶像。
哪像我……唉。只是他這樣子還真讓人看不習慣。鳴人盯著佐助毫無防備的睡臉,有點無所適從。
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頰、褪色的唇、手腳都纏著繃帶、全身散佈著濃重的刀傷藥味;靜靜地躺在棉被中動也不動,就像是壞掉的人偶般。只有淺淺細細、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以及胸口細微的起伏隱約顯露著些許的生命跡象。
他是不是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卡卡西老師……有沒有騙我啊?鳴人突然對於診斷結果感到懷疑。
摸摸看他還有沒有脈搏好了!鳴人伸手輕輕地觸碰著佐助的頸動脈。
有脈搏,還活著。話說回來,他的臉好好摸喔,軟軟、滑滑、涼涼的。明明平常都是繃著臉沒啥表情,為什麼臉都不會變硬啊?啊!臉也受傷了,要是留下疤痕就破相了吧!
鳴人像是找到新玩具似地,順著脖子向上撫摸著佐助的臉頰,輕笑。
然而原本輕鬆的心情,隨著手心感受到的溫度,突然又變得沉重。
好冷!體溫那麼低是不是有問題?怎麼辦?找人來吧!鳴人準備起身出去找救兵。
就在這時候,佐助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鳴人的手!
「嚇!」鳴人驚嚇之餘想將手抽開,沒想到佐助抓得死緊,硬是不鬆手。
「佐、佐助!我沒有在你臉上畫東西啦!放開我!」
「別走……」
「佐助?」他在看哪裡?鳴人對上佐助沒有焦距的視線,感到一絲不對勁。
「不要走、母親……」難得地,佐助露出無助的模樣,哀求著。
「佐、佐助!我不是你娘!我是鳴人!」你是睡昏了嗎?鳴人訝異地看著不同於以往的佐助。
「別走、我好痛。」佐助似乎完全沒聽到鳴人說什麼,只是緊握著他的手不放。
「好。我不走、我不走,你睡吧!」看來是還沒清醒。算了算了!病人嘛!鳴人安撫地說道。
「嗯、晚安。」佐助虛弱地笑了笑,再度闔上雙眼沉沉睡去。
「真是……」拿他沒辦法。鳴人試著抽出自己的手,只是每當他一有動作,佐助就開始皺眉,似乎有醒轉的跡象。
「算了!我陪你睡吧!」反正是我欠你的!鳴人嘀咕著在佐助身旁躺下。
「是你不讓我去找老師的,有事可別怪我喔!話說回來,你的體溫還真是低哪!」鳴人鑽進佐助的被窩中埋怨道。
「咳!」佐助突然地嗆咳了一聲。
鳴人連忙閉嘴闔眼,靜下來窩在棉被裡。片刻,發現他沒有清醒的跡象,便探出頭來,看著佐助想了一會兒。
「分一點溫度給你吧!」鳴人輕笑著摟住身邊的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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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晨
身體好痛。這裡是哪裡?佐助眨眨酸澀的眼睛,還不太適應目前的環境。
是達茲納他家吧!現在是什麼時候?已經隔天了嗎?佐助望向窗外透亮的天色,在腦海中搜尋著自己最後的記憶。
咦?鳴人怎麼會睡在這裡?他在照顧我?怎麼照顧到跟我一起睡啊?佐助皺眉看著懷裡熟睡著的鳴人。
「唔咳、」一陣氣血翻湧制止了思緒的轉動。佐助捂住自己的口,用力地咳了起來。
「咳、咳……嘔。」隨著嘔吐聲,自佐助指縫間溢出暗紅色的濃稠液體,滴落在兩人間的棉被上。
「佐、佐助!」鳴人甫清醒就聞到腥味,驚嚇之餘連忙翻身坐起,緊張地看著佐助。
「咳……吵、吵醒你了嗎?」好難聽,不過總算可以出聲了。沙啞乾枯的嗓音,連佐助自己聽了都忍不住皺眉頭。
「你、你你……你在吐血!」鳴人仔細一看,被嚇呆了。
「唔嘔。」佐助再次嘔血。
「我、我去找卡卡西老師來!」
「不、不要!別去。」按照上回的經驗,現在的卡卡西大概也下不了床吧!佐助勉力拉著鳴人睡衣的衣角阻止道。
「可是你、」
「沒事,咳、拿水來。」只是在清除體中的瘀血,應該沒有大礙。
「真的沒關係嗎?」
「嗯。我想喝水。」
「好。你等一下。」鳴人匆忙地跑出去。
「咳、嘔。」等他一離開房間,佐助便又再度咳血。
「呼呼……」又是血,身體好重,這是用了太多查克拉;還是內傷造成的?佐助看著手中與棉被上的血跡,心想。
「水來了。你是不是又吐血?」鳴人一手端著茶水;一手拿個臉盆,放在佐助身邊,盯著他佈滿血跡的手問道。
「咳!」佐助搖頭,努力地讓自己坐起來。沒想到這個動作卻又引動傷勢,再度咳了起來。
「嚇!你別動!我幫你!」騙誰啊?剛才的血沒那麼多!鳴人伸手將佐助拉進懷裡。
「不、不用!」佐助想揮開鳴人的手,不過對鳴人來說那力道弱到單手便可擋住攻勢。
「少逞強了!小心等一下咳死你!」死要面子。
不顧對方的掙扎,鳴人將佐助抱到自己的寢具上坐下。將臉盆中的毛巾擰乾後輕柔地擦拭著佐助的臉及雙手。
「好!擦乾淨了!吶,喝水,等一下我再去拿吃的跟藥過來。」鳴人將水杯遞給佐助。
佐助舉杯喝水,在沖淡口中的腥味之後,抬頭看著鳴人皺眉思考該如何收拾染血的寢具。
「你抱得動我?」
「廢話!是我把你扛回來的耶!」
「……謝謝。」也對,差點忘了是這傢伙把自己背回這裡的。
「不客氣……咦?你剛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謝謝。怎麼了?」說錯什麼了嗎?佐助不解。
「我有沒有聽錯啊?不可一世、自視甚高、平常總是跩個二五八萬的那個宇智波佐助居然對我這個被稱為萬年吊車尾的漩渦鳴人說『謝謝』!我的天啊!你是不是發燒啦?」鳴人誇張地狂笑著,伸手便往佐助的額際摸去。
「笨蛋。」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佐助伸手試著架開鳴人的魔掌。
「你叫誰笨蛋啊!」鳴人收手,氣呼呼地質問。
「誰應聲誰就是。」都吃過這麼大的苦頭,怎麼衝動的個性還是改不掉啊?佐助無奈地想。
「喂!好歹我也打敗了白耶!」
「白是卡卡西殺死的。」喝口水,嘆氣。
「我打得很辛苦耶!」
「你不進來就不會那麼辛苦。」
「被掛掉的傢伙沒資格說我!」
這是誰造成的?佐助翻個白眼,無言以對。
「啊,抱歉。」鳴人突然想到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吐吐舌頭道歉。
「沒關係。」我習慣了。
「哪!佐助,你都不害怕嗎?吐了一堆血。」鳴人指著血跡問道。
「都死過了,有什麼好怕的?」是瘀血,吐掉對身體還比較好。
「你怎麼老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你親人會很擔心的!」
「這跟你沒關係。」哪壺不開提哪壺?那種東西……早就沒有了啊!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佐助瞬間沉下臉。
「喂!什麼叫與我無關啊?臭佐助!我關心你耶!」
「不希罕。」鮮血飛濺、眼前所見盡是血淋淋的屍體……他們張得大大的眼睛,控訴著自己的懦弱與見死不救。該死!不要想起「那件事」!
身體的疼痛加上鳴人的言語,猶如一把鑰匙將佐助深埋著的記憶打開,緊握著水杯的雙手微微地顫抖著、視線也逐漸模糊。
「渾球佐助!不要以為你現在是病人我就不敢揍你喔!要不是、要不是卡卡西老師要我照顧你,我才不幹呢!」鳴人自顧自地喳呼著,沒注意到佐助越來越蒼白的臉。
「不喜歡就別做!你出去!」頭好痛!好冷……好吵!佐助咬牙低吼。
「你、好!我走!」鳴人轉身奔出房門。
鳴人衝出房門後不久,佐助手上的水杯「咚」地一聲,滑落在地。
胸部突然傳來的劇痛讓佐助捂著心口緩慢地癱倒。
「咳……」呼吸一陣不順,又開始咳了起來。
原來、原來只是責任,說的也是,我又不是他的誰,他又……怎麼會關心我?已經沒有人會擔心我了呀!
「呵、哈哈、咳!」佐助淒涼地笑咳著。
不能想依賴其他人;不可以表現軟弱;不需要別人的溫柔。因為我苟延殘喘地活下來,就為了完成那件事。只是、只是……現在的我,好累。
唇邊再度湧出腥紅色的液體,然而現在已無力拭去。
怎麼?還沒吐完嗎?鮮紅色的?傷勢好像加重了。算了,就這麼把所有的血咳完吧!搞不好就可以解脫了。佐助半閉眼模糊地想著。
反正沒有人需要如此軟弱的我,這樣死去倒也不錯……父親、母親,抱歉。
佐助漸漸失去意識。
鳴人端著清粥小菜,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客房走去。
佐助這傢伙,耍什麼脾氣嘛!讓我幫忙有那麼不爽嗎?明明就身體不舒服,老是愛逞強。吐了那一堆血還說什麼:「都死過一次,沒什麼好怕。」真是蠢斃了!他以為這樣很帥嗎?哼!豬頭!「身體健康最重要!」這句話他沒聽過嗎?耍帥耍到連命都不要了?大笨蛋!
說真的,其實他人不錯,只是嘴巴壞了點、脾氣差了點。而且,我捅下的簍子,有大部分也是他解決的。雖然每次總是會被他「吊車尾、笨蛋、白痴、豬頭」這樣的罵著。不過他的確比自己可靠了一點……對!只有「一點」。
話說回來,這麼虛弱的他,看起來還真是不習慣。平常我們兩個的力道相當……好啦!他稍微強一點!真的只有「一點」!大部分過招的時候我都是傷痕累累的,結果現在我隨便一抓都可以制住他的行動,挺不適應的。但是……剛剛那聲「謝謝」聽了還真爽。鳴人竊笑著。
待會他如果還是擺著那付臭臉的話,我就把他綁起來丟進被窩!然後去外面抓條海蛇塞到他衣服裡!看他還敢不敢拒絕我的看護!
鳴人打定主意,開門後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佐助蜷曲著倒在地板上。水杯滾至門前;水漬與腥紅色的液體以佐助頭部為中心點,逐漸向四周擴散著。
血泊中,佐助蒼白的臉映著鮮紅的血格外明顯,痛苦的喘息聲中帶著斷續的咳嗽。像是要嘔盡體內所有的血般,紅色的液體隨著咳嗽聲不停地自口中溢出。
「嘩啦!」鳴人手一鬆,端盤上的餐具及食物滑落地面。
「佐助!」顧不得地上熱氣蒸騰的粥,三步併成兩步上前將佐助攬入懷中。
「你、你又吐血?佐助!你臉色怎麼發白?是不是哪裡痛?不要不說話!佐助!醒醒!看著我!」我剛才只是說氣話,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鳴人心慌不已地摟著陷入半昏迷的佐助,低喊。
「鳴、人?」為什麼、回來了?佐助勉力睜開半閉的雙眼,稍微清醒了點。
「對!是我!你哪裡不舒服?」鳴人欣喜地看著恢復意識的佐助。
「放手!別管我……咳!」佐助奮力揚起手向鳴人攻擊。
「你別亂動!再動下去傷口都要裂了!」鳴人單手制止了佐助無力的攻勢,反將佐助抱得更緊。
「討厭我……就讓我自生自滅,不要管我。你、不咳!欠我人情,放、手!」情緒的激動反而使佐助咳得更加嚴重。
「佐助!住手啊!」再這樣下去,他傷口會裂開的!鳴人瞥見手臂繃帶上逐漸擴大的血漬,忍不住低吼。
「咳……放、」佐助嘔出一口鮮血,一口氣接不上來,就這麼昏了過去。
「喂!」鳴人看著如夢境重現般的景象,慌亂地擦拭著佐助唇邊溢出的血液。
「佐助!別死!求你!撐下去,別死啊!卡卡西老師!小櫻!阿姨?誰都好!快點救命啊!」鳴人摟著陷入昏迷的佐助大叫。
事件結束後的第一天清晨,達茲納的家中隨著這聲大喊陷入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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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間,佐助聽見身邊有人在講話。
「傷勢加重,加上失血過多……靜養、藥方,早晚各一次。」陌生的蒼老聲音,斷斷續續低語著。
「真是對不起……麻煩您趕過來。」一道溫柔的女音答謝著,是、津奈美阿姨。
「不會。幸好他年紀小,體力還算很強,安靜休養幾天應該就……」溫熱而粗糙的大手拍拍自己的臉。
「我送您出去。」
兩人的腳步聲遠去。許久……
「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刺激他的事?不然佐助的傷勢怎麼又變嚴重了!」激動的女聲正質問著某個人。啊!是小櫻在問。
「我沒有、只是、」囁嚅的回答,這是鳴人。
「只是跟他吵架。」聽起來相當懶散的清冷聲音,是卡卡西。
「老、老師您都聽到了?」
「你出去端水的時候我就醒了。」
「天啊!臭鳴人!佐助是傷患耶!你怎麼不多讓著他一點!害他的傷又裂開了!」
「可、可是他……」
「他怎樣?」
「他要我……別管他。而、而且,一開始我們還、還在聊天,他突然就板起臉,又罵我笨。然後就叫我滾出去啊!我很生氣,所以就衝出去啦。本來想吃早餐後就出去修練,不管他的。不過,我走到一半就想到這是老師交代的工作,不能不做。所以就端了早餐回來。然後、然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了。」
「你這大笨蛋!」
聽完那段話之後,佐助的意識便脫離了對話內容。
原來是工作。原來我只是個任務,如果不是命令,他根本不會照顧我。即使我捨命救了他,對他來說反而是麻煩吧?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被我救。那個眼神……除了震驚,還有著厭惡,而我卻自私地以為,那裡面有著一點點關心的情緒。對他來說,我只是個討厭的傢伙。如果我消失了……他會比較好過吧?
為什麼,我會那麼在乎他?這幾年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引動我的情緒。除了戰鬥,以及復仇。我什麼時候開始會在意他人的安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所以……要是我死掉,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奪走我身邊的東西了……只要、我死去的話。
佐助放任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沉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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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父親?不要!為什麼?大哥……為什麼?」低沉的呻吟聲自昏睡著的佐助口中傳出。
「佐助?」怎麼了?做惡夢嗎?坐在一旁看護的鳴人連忙上前查看。
「不、呃……」佐助緊閉著眼,痛苦地掙扎著。
「喂!佐助!醒醒!只是夢啊!」鳴人怕將他身上的傷口弄裂,只敢輕輕地拍打佐助的臉。
「別碰我!」佐助睜開了眼,由墨黑逐漸轉成鮮紅帶有勾玉圖形的雙眸失焦地看著某處。
「你醒了、嗎?」鳴人看著佐助異常的模樣,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是你,殺了我們全族……」無意識地呢喃著。
「天!你根本沒醒嘛!」鳴人連忙按住他,不讓他起身。
「我要、殺了你!」佐助的殺氣瞬間提升到讓人寒毛直豎的程度。
「你還不能動……哇!」鳴人被一拳打離了原先的位置,佐助翻身坐起,只見剛換過沒多久的紗布又開始滲血。
好痛!可惡!他傷口又裂了!這傢伙怎麼總是不知道要愛惜身體啊?鳴人一邊揉著傷處,一邊緩慢地靠近殺氣騰騰的佐助。
「去死!」話聲方落,佐助一個手刀就往鳴人身上襲去。
「喂!我可不是沙包啊!」鳴人躲開佐助的第二波攻擊,直接把他撲倒。
「放開我!」佐助激烈地掙扎著。
「別動啊!你會死的!」
「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伊太刀!」
「佐助!你醒醒!我是鳴人!看著我!我不是什麼伊太刀!我是鳴人啊!」鳴人緊緊地抱著比自己高大的佐助,試著壓制他的動作。
「不、是?鳴人?」佐助逐漸安靜下來,鮮紅的雙眼也變回平常的墨黑。
「對!我是鳴人啊!你別亂動……千萬、不要再動了!」
不是……他。緊張感消除後,佐助的意識再度陷入黑暗。「咚」地一聲昏了過去。
「佐、佐助?」又昏過去了?鳴人輕輕地放開佐助,讓他躺回床上。
「呼。」總算靜下來了,他怎麼會這麼激動?殺氣、力道都比以往更強烈,而且……這種衝動的行為根本就不像平常冷靜的他。鳴人坐在一旁思索著。
「到底是夢見什麼了?為什麼生氣?而現在卻又如此悲傷?」鳴人輕輕地理順佐助的黑髮,並拭去方才開始自佐助眼角滑落的淚。
「拜託你別再傷害自己。」你昏過去沒感覺倒好,我看得心都痛起來了。你下手又這麼狠,再多來幾次,我鐵定比你先掛掉。
「鳴人!發生什麼事?」小櫻的聲音喚回鳴人的注意力。
「呃!沒、沒有!沒事!」鳴人連忙收手,轉身擋住小櫻的視線乾笑道。
「這樣嗎?那卡卡西老師怎麼說……算了!沒事就好。我回去跟老師報告,你可要好好照顧佐助喔!」
「我知道。」
小櫻離開後,鳴人轉身頭痛地看著昏迷中卻不停流淚的佐助。
「你怎麼還在掉眼淚呢?」
「別哭、別哭,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忍者是不能表現感情的啊!」鳴人一邊手忙腳亂地擦著佐助的眼淚,一邊碎碎唸。
「對不起、對不起。怕、不、不是…逃。不要……」佐助顫抖著夢囈。
又做惡夢?還發抖?他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啊?鳴人嘆口氣,一邊輕輕地拭去佐助額際的汗,一邊放低聲音說道:「沒事,佐助,別怕,沒事了,別哭,我在這裡。放輕鬆,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是鳴人的聲音還是撫觸起了作用,佐助的夢囈及淚水逐漸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細微但較為沉穩的呼吸聲。
睡熟了吧?鳴人欣喜地微笑著。
「天啊!棉被怎麼沒收?都被露水打濕了!真是的!」津奈美的聲音自院子那頭傳來。
「啊!棉被!」慘了!阿姨說她和伊那利會晚點回家,所以要我自己收的!鳴人總算想起從中午便晾在外面的寢具,只是為時已晚。
「鳴人哥哥!」伊那利拉開門便喊。
「噓。」鳴人連忙做勢要他放低音量。
「喔……鳴人哥哥,媽媽說,已經沒有乾棉被了,看你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睡?」伊那利小小聲地問道。
「不了,我還要照顧佐助。」
「這樣啊?好吧!那晚安囉!」
「嗯,晚安!」鳴人拍拍伊那利的頭,要他離開後順便把門帶上。
待伊那利離開房間後,鳴人在床邊坐下,繼續進行著看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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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水……」佐助乾啞的嗓音低低地響起。
「怎、怎麼了?佐助?」趴在床邊的鳴人揉著眼睛抬頭看向佐助。
「水。」佐助闔著眼呢喃似地吐出一個單字。
「想喝水?好。」鳴人端來茶杯,讓佐助靠在懷中,餵他喝水。只是所有的水全沿著唇角滴落在衣服上。
「哎!你根本沒喝下去嘛!這樣不行啦!喂!佐助?呿!還沒醒嘛!」這下糟了。鳴人苦惱地看著微溼的前襟想了一會。得到一個結論:「有了!用嘴餵!」
鳴人含口水輕輕地吻上了佐助乾裂的唇。
唔他、他的嘴沒張開……鳴人連忙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可以較為容易地將水傳入佐助的口中。
鳴人試著用舌頭輕輕撬開佐助的齒列,讓茶水更順暢地進入。
「咳、」冰涼的液體突然流入,讓不習慣的佐助嗆咳起來,方才餵進去的水就這麼吐了出來。
太、太快了嗎?鳴人連忙輕柔地拍著佐助的背。
「水。」呼吸平順過來之後,佐助仍舊未清醒。
這次鳴人放慢了速度,配合佐助呼吸的頻率將水度給他,總算成功了。
鳴人欣喜地聽著佐助的吞嚥聲,繼續餵食的動作。
微弱的氣息噴在臉上,白皙的臉靠自己如此地近,從他的口中嚐到淡淡的血腥味,脆弱的模樣,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斷了氣。鳴人屏著氣,小心翼翼地餵食著。
餵完一杯水後。鳴人卻像著了迷似地,緊盯著佐助的唇。許久……他緩緩低下頭,輕柔地舔吻著,習慣性地撬開佐助的牙關,像是嚐味道似地細細汲取著他口中的氣息。
「嗯……」佐助無意識地任憑鳴人在口中肆虐著,直到呼吸不順才發出了呻吟聲。
這道聲音震回了鳴人已經不知道跑哪去的理智,連忙離開佐助的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我在幹嘛?我剛剛好像做了不得了的事?等到鳴人氣息回穩,低頭看向懷裡仍舊昏睡中的佐助時,被眼前自己的傑作嚇得差點把佐助給摔回床上去。
月光灑落,映著佐助黑亮散亂的髮絲、有形的眉、緊閉著的眼、輕顫著的長睫毛、光滑的頰、被自己吻得紅潤的唇、線條優美而白皙的頸項、前襟微敞的深藍色浴衣,加上輕微的喘息,即使身上裹著層層紗布,仍舊是一幅相當誘人的畫面。
他有這麼帥嗎?我、我的心臟怎麼跳得那麼快?!鳴人連忙轉頭不敢直視佐助的臉。
不過感覺蠻好的,軟軟的、微涼的唇,可惜帶了點血腥味。不然、應該是甜甜的吧?真奇怪,上次我們接吻的感覺明明沒這麼好,怎麼這次……等一下!我是男生耶!為、為什麼會覺得佐助很漂亮?為什麼會覺得吻他的感覺不錯?見鬼了!該不會我也有問題了吧?不不不、一切都是因為今天的月亮太漂亮了,我絕對、絕對不是自願去親佐助的。我才沒有問題……
鳴人撫著自己的唇開始胡思亂想,最後甩甩頭,把這奇怪的想法埋到腦海深處,不去思考。
如果、如果佐助沒醒過來,我、我該不會就得要用這種方式餵他喝水吃藥吧?難怪卡卡西老師之前會說我比小櫻適合這件工作。要是小櫻來照顧的話,他八成渴昏了都沒喝到水。鳴人傻笑著讓佐助躺回床上。
「你為什麼要救我呢?」鳴人幫佐助蓋好被子之後,趴在床邊,一邊看著床上的那人,一邊問道。
「你明明討厭我的啊?」為什麼三番兩次地,幫我擋下攻擊?
從白、鬼兄弟……到之前的任務、練習都是。就連我們剛組成小隊沒多久,進行卡卡西老師的測試時。我被綁在柱子上,也是你……第一個將便當遞給飢腸轆轆的我。
而我又為什麼會那麼痛苦?本來最喜歡跟你唱反調的我,為什麼看到你染血倒下的時候,會如此心慌意亂?有種說不出來的憤怒、傷心甚至是悲憤?連九尾的力量都不受控制地湧現出來。就因為看見你在我懷中斷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連串的問題,想得鳴人頭昏眼花,腦袋差點冒煙。
討厭你,但是又不想你死;在乎你,可是看到你那付跩樣子就忍不住想找你麻煩。這是什麼情形啊?鳴人抓抓頭,試圖用自己不太靈光的思考模式,去解這道含有過多未知數的題目。
喜歡?不會吧!從我們平常的相處壓根看不出來有這種情形。我討厭你冷冷地說我笨、不屑地罵我吊車尾、用那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瞪我、面無表情地拒絕小櫻。最討厭的……就是當我闖的禍卻是由你解決後,那種得意的笑容。
討厭嗎?是有可能。但是看到你被再不斬踩在腳下吐血、被白傷得體無完膚卻還擔心我是否躲得過攻擊的樣子,甚至於你在我懷裡斷氣的時候,我的心卻非常、非常的痛。彷彿被別人用利器從身上挖下一大塊肉一樣。我承認我非常不喜歡看到你這麼淒慘的樣子。
那你呢?佐助?
你喜歡我嗎?怎麼可能?哪有人對喜歡的人是用那種態度對待的啊?譏諷、嘲笑……呃,好像沒這麼嚴重。好啦!冷言冷語,三不五時就擺出一張撲克臉、罵我豬頭、白痴、笨蛋,過招的時候也從來不手下留情。雖然跟以前在忍者學校時的你比起來,現在的你比較肯講話,也比較有表情。不過!你應該總是把我當成累贅的!不可能喜歡我!
那麼你討厭我吧?好像又沒有。嗯……或許是有那麼一點啦!但這不合理啊!要是真的非常討厭我,你不會救我的!讓我死掉對你比較輕鬆啊。
就在鳴人徘徊於這種迴圈式的煩惱下,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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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大家早啊!」飯廳中,達茲納精神飽滿地跟眾人打招呼。
「早。」「您早。」小櫻及卡卡西準時地出現在飯桌前。
「那個黑頭髮的酷小子還沒醒啊?」
「是啊,佐助的傷經過昨天那一鬧,更嚴重了點,可能要再過三四天才能下床。話說回來,鳴人呢?」小櫻疑惑地望著飯桌一角的那付空碗筷。
「該不會還在睡吧?」
「這倒沒有,那孩子一早就向我拿了藥材,現在在外頭熬藥呢!」算算現在應該好了吧?津奈美笑道。
「咦?」
正當卡卡西、小櫻以及達茲納三人感到訝異之時,話題主角現身了。
「鳴人哥早安!」伊那利興奮地喊道。
「哦?伊那利啊?早,大家、呼啊……早。」鳴人端著熱氣蒸騰的一碗藥汁,一臉恍惚地自門外走來,以超級沒精神的聲音一邊打哈欠,一邊和所有人道早。眼下的黑眼圈,說明他昨晚的睡眠狀況超級差。
「你要不要先吃飯啊?」津奈美關心地問道。
「不了。我先餵佐助吃藥……醫生不是說,藥涼掉就沒用了。」鳴人呆滯地向所有人笑了笑,跟津奈美要了根湯匙,便向臥室走去。
這、這是那個把佐助當成死對頭的鳴人嗎?小櫻訝異地望著遠去的背影。
卡卡西則一臉若有所思地繼續吃著早餐。
「喂喂……小櫻,那傢伙怎麼啦?受到刺激了嗎?」達茲納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
約莫一刻鍾後。鳴人端著空碗走回飯桌,開始食用遲到的早餐。
「我吃飽了。」不一會兒,鳴人便放下飯碗。
「咦?鳴人,你不多吃一點嗎?」津奈美訝異地看著只吃掉往常三分之一飯量的鳴人。
「我吃不下。」鳴人將碗筷放在水槽中。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沒有,只是真的吃不下。對了!阿姨,粥好了嗎?」吃飽了的鳴人,稍微恢復了點元氣。
「還沒,在爐子上滾著呢。你坐著稍微等一下吧!」
「好。」鳴人趴在桌上閉目養神。
「鳴人,昨天傍晚發生了什麼事?」卡卡西喝口茶,狀似悠閒地問道。
「嗄?」
「你沒對小櫻說實話吧?」
「老師你怎麼知道?」
「鳴人你竟然騙我!」
「啊……」慘、慘了!
「停!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鳴人,快點說。」
「佐助睡昏了,把我當成什麼伊太刀的,一睜眼就想殺我,幸虧他重傷,動作比較遲緩,我才能制住他,後來、後來他就又昏過去了。」
「伊太刀嗎?」看來可能勾到舊記憶了,難怪會有那種殺氣。
「這之後他還有醒過嗎?」
「沒有。」
「你昨晚沒有睡嗎?」
「有啊。」只是沒睡好。被佐助這樣一鬧,哪還有心情睡覺啊!
「是嗎?我先去看一下他的傷勢,鳴人跟我來,小櫻妳在這裡等粥煮好。」
「是。」小櫻無奈地答道。
來到臥室的卡卡西在床前坐下後開始診察佐助的外傷。
「傷口有點裂開,鳴人,這幾天要特別注意,儘可能不要讓他有撕裂傷口的動作。」
「好的。」
「另外,他可能會發燒,要小心。處理方法你知道吧?」
「嗯。」
「那麼,佐助就交給你負責了。這陣子多讓著他一點,他是傷患,沒辦法跟平常一樣跟你鬧。別忘了,他可是為了你才受傷的。」
「我知道。」鳴人低下頭,愧疚地答道。
「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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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算算都已經四天多了。要是再這樣睡下去,我好怕你就這麼一睡不醒。鳴人擔心地輕撫著佐助消瘦的臉。
「鳴人。」卡卡西出現在門口。
「卡卡西老師,你來啦!咦?小櫻呢?」鳴人讓開床邊的位置好讓卡卡西以便診視佐助的傷勢。
「我讓她陪伊那利跟津奈美去採買生活用品。」卡卡西拆開繃帶及紗布檢視著傷口癒合的程度。
「這樣啊。」好險,這樣就不用看到小櫻怨恨的表情了。鳴人鬆了口氣。
「外傷的復原速度不錯,不過他一直都沒醒過嗎?」
「沒有。」除了前兩天發燒時的呻吟之外連夢囈都沒有。
「沒有?」這就有點奇怪了。
「他沒有再發燒,呼吸變平穩,也沒再作夢,就只是一直睡。」睡得我很不安。
「是嗎?」事情似乎不太妙。卡卡西面罩下的臉色有些沉重。
「老師,佐助他怎麼了?」
「得送他去醫院。這情形,我沒辦法處理。」
「咦?」
「這種沉睡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因為不管是外傷或是內傷他都好得差不多了,照理話,他能吞下去的食物份量應該也愈來越少,對吧?」
「嗯。」他現在只能喝下水而已。鳴人想起這幾天的餵食狀況,憂心忡忡。
「如果他到明天早上都沒醒的話,就必須讓他住院了。」
「住院?」
「這種狀況必須仰賴點滴或是營養針補給養分,但是……」卡卡西停頓了一下。
「即使以營養針補充養分,長久下來,病人還是會因為營養不良或其他不明原因虛弱而死去。」
「怎、怎麼會?」
「一切得看患者本人的意志而定。不過,佐助的求生意志,好像相當薄弱啊。鳴人,這事先別跟小櫻說,我怕她會第一個崩潰。至於飲食方面,如果他能吞下去的話,照樣餵他。我明天再看看情形。」難不成宇智波一族的血脈真要斷在這裡?卡卡西站起來,沉吟了一會兒,伸手安撫性地摸摸鳴人的頭。
「你也別太操勞,多吃點東西,撐不住的時候,叫小櫻代替你一下,不要連你也倒下了。」這陣子的鳴人,一反活潑的常態,就只是安靜地坐在佐助的床邊,吃的少睡得也少,臉色比起重傷的佐助好不到哪裡去。
「我還可以的,老師您別擔心。」鳴人勉強地笑著。
「唉。」卡卡西搖搖頭,離開房間。
包紮完畢,鳴人拿著梳子,輕輕地梳理著佐助黑亮的頭髮。
「佐助,別睡了,快點醒過來。我不想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這不像你,你應該要冷冷地瞪我,然後罵我笨蛋,老是幹蠢事。雖然我…平常看你很不爽,你不用受這種苦。雖然我到現在還不懂,你為什麼要救我?而且我也還不清楚,當你停止呼吸時,我心中的那種恐懼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你要是死掉,我會很難過的。所以、所以別死,更不要叫我丟下你不管,那種話很傷人的,佐助……」說著說著,淚水緩緩自水藍色的眼中落在佐助蒼白的臉上。
「醒醒、佐助,不要睡了。」鳴人哽咽著擦拭著落在佐助臉上的水漬。
「再睡下去,你會死的!佐助,你不是、不是還要找人報仇嗎?不可以死!你好不容易才從白的攻擊下活過來的啊!你是我們班的天才,怎、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醒醒、嗚……」鳴人趴在床邊低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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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身體跟頭、全身上下都傳來劇烈的刺痛感。簡直……就像在地獄。
「佐助?別過來!」
父親……
「快逃啊!」
母親……
「沒用的傢伙!」
好可怕……
「你就帶著恨意,懦弱地活下去吧!沒用的弟弟。」冷酷的聲音及影像不停地在意識中迴盪著。
好累。我可不可以忘記這一切?能不能不要報仇?父親、母親,我好想你們,讓我去找你們,好不好?你們不在了,我沒有存活的意義,沒有人肯定、需要我。
請讓我待在這裡,不要去任何地方。我、不想再面對其他人的眼光了。
「他就是那個宇智波啊?」
「對啊!聽說他哥哥……」
「全族只剩他一個……」
「真慘啊。」
幼小的佐助,抱著自己,蜷縮在陰暗屋子的角落啜泣著。背後眾人的竊竊私語、下課後家中的黑暗與寂寥。
種種浮現的不堪回憶,讓佐助的意識沉入更深的位置。
直到一滴溫熱液體的觸感將佐助的知覺自黑暗中喚起。
什麼東西滴在我的臉上?
「醒……佐助……死…不要、佐助……嗚。」哭泣著的熟悉聲音自遠方傳入腦海中。
眼淚?誰在哭?說什麼?為了什麼而哭泣?遙遠而模糊的的啜泣聲逐漸凝聚起佐助四散的意識。
「佐助、醒醒!不要、不要再睡了。這、這樣下去……你、你嗚……」
他在為了我哭泣?是誰啊?好、好吵喔,那聲音……好熟,是小櫻嗎?可是、那不是小櫻的聲音,那是……
「吵死了。」虛弱而乾啞的聲音,被鳴人的抽泣聲掩蓋過去。
「佐助、你快點醒過來……我、我、嗚……」鳴人趴在床前,壓抑了數天的恐懼情緒瀕臨潰堤。
直到佐助的手微微地動了動才引起鳴人的注意力。他遲疑地轉頭望向佐助,只見那對如黑曜石般深邃的雙眸在微睜的眼瞼下正注視著自己。
鳴人驚異地瞪大哭紅的雙眼,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大笨蛋。為什麼、又、是你……咳、照顧我?」怎麼看起來一付被嚇呆了的樣子?佐助皺著眉頭,吃力地舉起手在鳴人的眼前晃晃。
「佐、佐助!」鳴人的腦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幹嘛?你、咳……」哭得一臉鼻涕眼淚。
「佐助!」鳴人突然抓住佐助的手。
「做、做什麼?吊車尾的!」佐助被嚇了一跳,試著將自己的手抽離鳴人的掌心。
「你、你醒了?」
「廢話!不然我夢咳、夢遊啊!」佐助輕咳著。
「告訴我,我是誰?」不要再把我當成其他人了!
「你、真的很吵耶!咳!腦被打壞了嗎?放手啦!」
「快說!我是誰?」
「咳、咳咳……你是粗線條熱血大笨蛋豬頭鳴人,快點放、咳!放手!」好痛!這個白癡怎麼不知道控制力道!我還是傷患耶!佐助狠瞪著鳴人的手。
「是、是真的!佐助醒了!你先別動!我去叫老師來!別亂動喔!」鳴人快速地衝出房門。
「嘖!」我哪還有力氣亂動啊!超級笨蛋。佐助聽著鳴人大嗓門的嚷聲,不耐地想。
一陣腳步聲傳來,卡卡西、鳴人以及剛採買回來的小櫻出現在佐助床前。
「佐助!你總算醒了!我真的好擔心你喔!」小櫻看著清醒的佐助,眼眶中有著淚花打轉。
「我沒事,妳別擔心。」看著小櫻泫然欲泣的模樣,讓向來冷情的佐助也不免溫柔了起來。
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鳴人忍不住開口:「對啊!剛醒就可以跟平常一樣罵我,怎麼可能會有事?」
「是喔!咳咳……不知道是哪個豬頭抓著病人的手問他自己是誰?」
「佐助你!」這傢伙!睡著的時候比醒著可愛多了!
「好了!不要吵了!佐助,你現在感覺怎樣?」卡卡西總算站出來勸架了。
「胸口有點悶,傷口還稍微會痛,還是咳、會想咳嗽。」
「這樣應該沒有大礙了。你們兩個先去鎮上請醫生過來一趟。我有點事想跟佐助談談。」
「好。我們走……」鳴人走到門口時,只覺一陣黑暗襲來。腳一軟,扶著門框緩緩癱倒在地。
「鳴人!」小櫻驚叫。
「吊車尾的!」佐助略顯緊張的沙啞嗓音,卻成為鳴人最後聽見的聲音。
「老師!鳴人昏過去了!」
「真是的,早說過不要硬撐。小櫻,把他搬到床上吧!妳去找醫生,這邊交給我處理。」
「好。」小櫻努力將鳴人搬到很久沒睡過的另一張床上,蓋上棉被,便離開房間。
「你知道你睡多久了嗎?」卡卡西轉頭看著沉默的佐助。
「兩天?」
「將近五天。打從你吐血昏迷到現在大概快五天,這幾天中他就守在你身邊,除非必要,不然幾乎不離開你。」
「他只是照命令做事。」猛然想起之前鳴人所說的話,佐助冷哼。
「命令?別開玩笑了。如果只是命令,他會做到這種地步?你看看他,變的那麼憔悴啊!這五天,吃也吃不多,就睡在你的床邊,一點聲音就能驚醒他;經常被嚇醒,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確認你是不是還活著。你說這是命令的關係?真不曉得到底是你太看不起鳴人還是太看得起我。」這傢伙真遲鈍。卡卡西無奈地想。
是這樣嗎?他……關心我嗎?佐助定定地看著那頭的鳴人,一股暖意緩緩流進心裡。
「那他為什麼哭?」想起方才那個情景,佐助疑惑地問。
「這……我本來以為你醒不過來,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於是我跟鳴人談過最糟糕的情形可能是怎樣,我想他可能嚇到了吧!只是沒想到他的眼淚這麼有用,一哭你就醒。」早知道就應該早點嚇他。卡卡西竊笑。
「我、我是被吵醒的。咳!他的哭聲……很吵。」佐助彆扭地辯解著。
「你們兩個表面上水火不容的樣子,其實對方在自己心裡大概都佔有一定的份量吧!」之前再大的吵鬧聲都沒能吵醒你,現在鳴人的抽泣聲就可以喚醒沉睡中的你。還想爭辯什麼啊?
「才沒有!」
「嘴硬。」不然這身傷怎麼來的?
「你說完了吧?我要睡了。」
「等一下,我們很久沒說話了不是嗎?」
「卡卡西,咳、你還真無聊耶!」
「我說佐助啊!對鳴人好一點吧!你怎麼想我是不知道,不過從這次鳴人的狀況看來,你對他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不要亂說話,這死心眼的傢伙會很難過的。」
「話?」
「你沒印象嗎?」
「沒。」
「拜託,你也太惜字如金了吧!多說點話會死啊?」
「會。」
「算了……你自己去想吧!」
「換你?」惜字如金?佐助打了個呵欠。
「不是,這種事,你們自己解決會比較好。」
「是嗎?咦?我明明才剛醒……」怎麼會這麼想睡?佐助揉揉眼,意識逐漸模糊。
「剛醒就想這麼多事,不累才有鬼,你再睡一下吧。」卡卡西輕笑著揉亂佐助的頭髮。
「少、亂……呼。」佐助的手舉到一半,便軟癱滑落再度陷入沉睡。
「呵。」卡卡西輕笑著幫佐助蓋上被子,轉身走向一樣昏睡著的鳴人。
「這下你總算可以放心睡覺了。」拍拍金黃色的亂髮,同樣將棉被蓋好。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老師!醫生來、了。」小櫻打開門就看到卡卡西正做著放低音量的手勢。
「呼呼!患、患者……在哪裡?」氣喘呼呼的年邁醫生問道。
「要您匆忙趕來真是不好意思,先休息一下。他們都睡著了呢!待會請您先看黑髮的那位少年……」
那天晚上,達茲那家的餐桌上,雖然還是少了兩個人,不過卻不再充滿著
愁雲慘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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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手怎麼濕濕黏黏的?這黑黑的東西是什麼啊?鳴人將沾滿黑色黏稠液體的雙手舉到鼻子前,好奇地嗅著。
「好臭!」濃重的腥味嗆得鳴人臉皺成一團。
「什麼東西啊?」黏黏的好噁心,找東西擦一下吧?哎!怎麼連衣服上都有啊?慘了,這下衣服鐵定很難洗。鳴人無奈地想著。
「我去哪裡沾上這種東西的啊?」
放眼望去,眼前一片朦朧。唯一可以看到的是前方不遠處有道昏黃的燈光,燈下有個人倒在地上,模糊的燈光搖動著,只知道那人是背對著自己。黑色黏稠的液體正由那人躺臥之處緩慢地向自己流過來。
「原來是你幹的好事!」鳴人捲起衣袖,準備上前教訓弄髒他衣服的傢伙。
「喂!你放那是什麼東西啊!沾得我滿身都是,如果洗不掉怎麼辦?」鳴人推推那人。
那人沒有反應,鳴人蹲下仔細一看,發現這人身上佈滿了多道傷口。看樣子是沒有活命的機會。
「哇!怎麼那麼慘,苦無、手裡劍、飛針……」鳴人一邊查看著傷口的痕跡,一邊猜測著這人被什麼武器攻擊過。
咦?這液體是從他傷口流出來的。所以、這是血囉?!
正當鳴人有了這層體認之際,方才仍舊只有黑白黃三色的視野,瞬間鮮豔了起來。
「哇啊!」房間裡到處都是血!鳴人驚喊。
窗戶、床、門……所有的家具上全沾滿了腥紅色的血跡,就連自己的身體、手也都沾滿了那人流出的鮮血。
那他是……鳴人低頭望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縫著一把紅白團扇的深藍色上衣,接著是沾滿血跡,卻依稀可辨認出的白色褲子、烏黑的頭髮、蒼白的手中握著以海藍色布料為底的木葉護額。
我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會做這樣的打、扮。但、不會吧?那個人很強的……他是我們班的天才,是我的死對頭、我的目標。怎麼可能、
不!不會是他,他不會……這只是個跟他有關係的人,對!翻過來啊!不會是他的!漩渦鳴人,不要怕,去抱他。去看清楚……他不會是那個人的。
鳴人顫抖著將那人抱入懷中,一咬牙低頭看去。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與熟悉的唇……組成一副就算化成灰自己都能認得的面孔。
「不要啊!」為什麼會是他?鳴人摟緊了懷中一直失血的軀體,痛苦地哭喊著。
「為什麼?為什麼?佐助!」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你會、
「鳴、人,別哭。你沒事就好。」懷中的那人勉強睜開眼,伸手輕輕地抹去鳴人潰堤的淚水。
「佐助?」是我?又是為了掩護我嗎?
「我不行了。這是目標的捲軸。抱歉、到了最後,才給你添麻煩。」佐助臉上揚起一抹悲悽的微笑。
「佐助,不要!你撐下去,求你,撐住。我去找救兵!」
「不用,我……沒救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佐助留戀地深深望了鳴人一眼,便昏死過去。
「佐助?醒醒?不要!」你又要丟下我了嗎?鳴人驚恐地呼喚著佐助。
只是溼熱的血液以及逐漸消失的心跳聲正昭告著懷中生命的消逝。
「我還沒跟你說、還沒說我、喜歡你啊!不要死!」
「佐助!」鳴人驚喊,翻身坐起,驚魂未定地環顧四週。
夜已深沉,昏暗的月色替房間內帶來一種詭異的氣氛。
我睡了多久?佐助!佐助呢?鳴人下床後三步併兩步直奔佐助的床,在望見床上沉睡的人影後才鬆了口氣。
他沒事,對!他都醒來了,他沒事了。鳴人抹去方才流出的眼淚,安心地笑著。
「我想、我喜歡上你了。」在床邊坐下後,沉默了一會,鳴人小小聲地說道。
「雖然你聽不到。不,聽不到也好,要是你知道了,我就不能待在你身邊了吧?」鳴人苦笑著。
我果然是笨蛋吧?到現在才發現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不是小櫻。
不知道從何時候開始,當我看到你流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寂感。會覺得心很痛,所以我才會總是去招惹你。因為對我生氣的你……才有人的感覺。
我在乎你,想要你注意我,回頭看著總是站在你身後的我。我希望你能認同我、能依靠我,讓我站在你身旁,陪你面對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只讓我望著你痛苦的身影,卻什麼事都不能做。
「老是被你罵笨蛋、豬頭、大白痴。說實話,聽了很不太好受。不過,只要能讓你暫時不那麼冷漠,讓你的眼中暫時只有我一個,我認為……很值得。」鳴人溫柔撫上佐助冰涼的頰。
你的體溫怎麼還是那麼低啊?這樣不太好睡吧?難怪都睡著了都還皺著眉頭。
鳴人摸摸棉被裡的溫度,想了想,二話不說便鑽進被窩裡,小心地摟著佐助。
「我是不可能放下你不管的,所以要快點好起來啊!笨蛋佐助。」鳴人輕輕地彈了一下佐助的額頭,輕笑著。
「嗚。」沒想到就因為彈了這麼一下,佐助發出了輕微的呻吟,皺眉,緩緩地睜開眼,直楞楞地看向懷中的鳴人。
「嚇!」怎、怎麼這麼敏感啊!鳴人連忙閉上眼,準備迎接接下來一連串的冷嘲熱諷。
什麼東西?好溫暖……有種讓人很放心的氣息,像太陽。
佐助的眼中只看到一團黃色的影子,沒有多想地,佐助一把將鳴人拉進自己懷中,緊緊地抱住後,滿足地嘆口氣,便闔眼睡去。
咦?他、他他他抱我?現在是怎樣?鳴人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感到一頭霧水。想抬頭看看,卻被佐助不耐煩地將他的頭壓回胸前。
「佐助?」鳴人試探性地問道。
「吵……睡、呼。」這顆太陽好吵。佐助皺眉,含糊地說出幾個字,便又陷入沉睡。
這傢伙八成把我當成抱枕了!想不到他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模樣。嘻,要是讓其他人看到,形象大概就毀了吧!鳴人好笑地想著。
聽著佐助微弱而規律的心跳聲;嗅著清涼的藥香;感受著稍嫌冰冷,但仍舊是另一個人的體溫,一種名為「安詳」的情緒讓倦意如海浪般向鳴人襲來。
「呼啊……」小小聲地打了個呵欠。
「你的瞌睡蟲、好像爬到我身上來了。」戳戳佐助的胸口,輕笑道。
「所以,晚安。」鳴人將棉被拉近一點;伸手輕摟住身旁的那人,闔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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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光芒灑在金黃與墨黑交錯的髮絲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澤。兩名少年臉貼著臉親暱地在同個枕頭上沉睡著。黑髮少年白皙的手輕摟著對方的腰;而有著小麥色般健康膚色的金髮少年則大剌剌地將自己的腳跨在友人的腳上。至於棉被……則孤單地被踢到床尾。
小櫻與卡卡西早飯後進入客房時所看的就是這幅景象。
「嘻。」調皮的狐狸跟任性的黑貓?倒還挺搭的嘛!卡卡西悶笑著坐在床邊。
「鳴人真是的!怎麼跟傷患搶床跟棉被!」小櫻將棉被拉過來蓋著佐助,嘟嘟嚷嚷地說著。
「他累翻了吧。」
「累翻了也不能去跟佐助搶床睡啊!他自己有床耶!」
「呵呵……他只是怕。」
「怕?」
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死去,怕自己來不及救他。害怕失去,所以要緊抓著不放,唯有擁抱著具有體溫、心跳的他,才能安心入睡。卡卡西回想著昨夜隱約聽到的話語,意味不明地笑著。
「什麼意思啊?」小櫻被搞迷糊了。
「沒什麼意思,讓他們繼續睡吧。」
「啊?」
「病人要多休息嘛!」
數小時後……
「哇啊!」鳴人的大喊聲響遍整棟屋子。
「碰!」重物落地聲。
「好痛!你幹嘛把我踢下床?這是我的床耶!笨蛋佐助!」
「……」
「什麼?咦?咦咦咦!啊,對不起。」
「……」
「你又罵我!混球佐助,我還沒跟你算帳耶!」
「……」
「佐助你要去哪裡?不要亂動啦!」
「……」
「哈,餓啦?哼哼……求我啊!求我就去幫你拿。」
「……」
「等、等一下!我說等一下啦!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去拿總可以了吧!」
「……」
「我叫你別動啦!傷患還不安分,我馬上就回來,不要太期待,你只能喝粥。」
「……」
「少講幾句啦!嗓子還沒完全好,超──難聽的,跟烏鴉叫一樣。奇怪了,你以前都沒那麼多話。」鳴人嘟噥著走出房門。
「你們醒了?」客廳中從頭聽到尾的卡卡西笑謔地問道。
「啊!嗯……我去端粥。」鳴人不好意思地笑著,清澈的藍眼中樣著一抹幸福的笑意。
啊啊!雨過天晴。這下就可以早點回村子裡,早點看到他了……卡卡西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腦海裡則浮現有著溫暖笑容的戀人臉龐。
「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如雪般潔白而單純的長髮少年問道。
「有。」似陽光般開朗的金髮男孩毫不猶豫地回答。
「人……在想保護重要東西的時候,就能變得很堅強。」少年悠悠地說道。
「是啊!這件事……我也知道的。」所以、我會再變強的!為了守護那個人。
男孩腦海中浮現黑髮夥伴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更顯溫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