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無眠 - 【自創】無眠 10

10.

李茗律，他重複了一遍那個熟悉的名字。

「李茗律…」他略為思索了一會，「……哦，難怪這名字聽起來熟悉，原來是李家少爺啊。」

「…欸？」

「你不知道嗎？」徐亦桓斜瞥了他一眼，「他的父親可是政經界相當具有影響力的人物，是某電信公司的董事長，身價與家產可是數百億的，我家也曾經與他們合作過。當初看到那傢伙出現在這種一般的公立學校裡也讓我很驚訝，不過想想或許也是為了避人耳目吧。」

「看他單純的樣子就和一般的高中生沒有兩樣，但家中似乎是管得嚴的緣故，成績也算是不錯的了，感覺也得過不少獎項吧？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茗律他…」雷季倫看起來有些吃驚，那個和自己相當要好的摯友居然是這種不凡的大人物，「……完全…看不出來呢，就像一般人家的孩子，和和氣氣的，和大家也相處得很好，一點也不像是出身有錢人家，而且我和他認識那麼久，根本一點也不知道…」

「告訴你這種市井小民也沒有好處吧？」將視線轉回書本上頭，「有什麼特別的價值嗎？」

「不是這麼說的…」皺起了眉頭，雷季倫似乎不太認同他的言辭，「……告訴我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啦，但朋友並非以價值取勝的吧？說起來，或許是因為害怕我們和他之間有隔閡才不說的，他也有他的苦衷啊。」

「你的想法還真夠單純的，也很蠢。」

「不像你總是猜想別人是有著多麼險惡的心啊！」儘管嘆了口氣，但他仍舊笑著，「對你來說，只有女孩子是值得親近與交心的對象吧？」

「……只有親近這點，交心什麼的我可一點也不想，」徐亦桓哼了一聲，「我只喜歡她們漂亮新鮮的軀體，付出愛什麼的，有夠麻煩。」

「……，」從前他以為徐亦桓這般討好女孩，是享受著與她們談戀愛的感覺，沒想到卻並非如此，「上一個跟在你身旁的那個呢？黑色長髮的可愛學妹…」

「分手了。」說得一付不甘他的事一般，「她太吵了，要我整天陪在她的身旁，我可沒辦法。」

「真是可憐啊，那些女孩子們。」雷季倫是真心的替那些女孩子們惋惜，「遇到你這種濫情無度的傢伙。」

「別說別人了，最可憐的是你自己不是嗎？」也不在乎聽見這句話的對方會作何感想，他只是兀自地說著，「完全搞不懂你這個人。」

雷季倫愣了愣，而後便墜入了一陣沉默，而後便又像是想給自己打氣似的，試圖揚起笑容。

「是啊，」皺著眉頭苦笑，「我真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了。」

* * *

一手抱著Pick，另一手拿著數學考卷，雷季倫曲捲在房間的床舖上頭，一雙眼睛盯著數學考卷的表面直瞧，顯得相當認真的模樣。

但實際上並非這麼一回事，考卷下頭所墊著的是一張空白樂譜。

「…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雷季倫嘆了口氣，「一點靈感也沒有，連同數學考卷也是。」

「是不是我根本沒有創作的才華啊……」他順了順小貓的毛髮，對方瞇著一雙渾圓的眼睛，乖巧地被撫弄著，「是嗎，Pick？」

「喵？」牠顯然不懂少年話中之意，僅只感覺到主人的無奈心情，儘管如此，Pick也回應著雷季倫的動作，用自己的小腦袋蹭起倚靠著的胳膊，而後便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掌心。

「是在安慰我嗎？好乖。」雷季倫露出微笑，以往他對貓咪的印象總是獨來獨往而不願意親人，但這隻被迫撿回來的貓咪可是特別黏他，「我不是個聰明的傢伙，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所以很羨慕又欽佩那些有才華的人。」

「總是…那麼容易就做到很多事。」

放下手中的考卷與樂譜，使它們散亂在被褥之際，雷季倫整個躺平了下來，他讓小貓坐在他的腹部上頭，而Pick也順從於他，懶洋洋地伸展著身軀。

很多事情都毫無頭緒，因而一籌莫展。

社團與學校的事情，課業上的困難在於他一直無法征服數學這個科目，或許是天生就沒有理科天分的緣故，無論再怎麼認真聽講、運算、一再的複習，成績仍舊沒有太大的起色，連連紅字，而也因此遭到老師的重點關注，要求他在這科上多下點功夫，少花一些時間在社團上頭……而這也是雷季倫必須將吉他小心翼翼地藏在掃具櫃的原因。

另外，社團的部分。

一但擔任了重要職責，他才真正體會到幹部的重要與艱辛。討論不完的事項與規劃，一方面得教導學弟妹們，另一方面自己又必須自行練習，開會的時候必起的少數紛爭、意見不合，總是擔任白臉那一面的他又得從中調解，不能讓社團鬆散下來，因而更加分裂。

無論怎麼想，果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雖然和這些同樣熱愛著音樂的志同道合者，有著一個屬於自己的領域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但有時候，雷季倫也總會懷疑自己是否真能擔當一切、是否真能將所有事情處理完善，也有許多沮喪而失意的時候，但每次又想起那股初衷的熱情，他似乎又有力量能讓自己站起來。

雷季倫用掌心矇住了Pick的雙眼，而後他便感覺碰觸到了濕潤的鼻尖，再向下，小貓再度親暱地舔了舔他的指腹，粗糙的刺感由此擴大，而逐漸感受清晰。

還有……

徐亦桓還是對自己愛理不理的。

雖然已經逐漸習慣了他的那種態度，儘管已經比以前好上許多，但還是說不上有什麼好的。話語中的帶刺與嘲諷、冷言冷語，聽久了也就不怎麼在意了，反倒得慶幸冷僻的對方願意和自己說這麼多的話。

很多壞事看久了也就會變成好的，沒有什麼是真的一無是處。雖然簡單，且沒有什麼特別的寓意，但也是雷季倫自己的生活之道，因此很多悲傷與痛苦的情緒，倘若釋懷，只要揚起笑容，是不是也顯得不怎麼難受了。

他抱高了幾乎將要昏昏欲睡的Pick，遮掩住最上頭日光燈的刺目光線。

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比從前還要更加讓人感到疲憊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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