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溫柔 - 01-03 可惡的相遇

「喝咖啡呀。」叫做嚴子墨的男人不假思索地給他這個答案。

他抿緊唇﹐隱忍怒氣。

對方隨即攤手。「別一副戒備的樣子嘛。我真的只是路過﹐聽說 Change蛋糕店今天有限時售賣的特級藍莓芝士蛋糕﹐所以就進去看一看﹐沒想到竟然遇上你。」

夏晴庭挑緊眉頭。只是路過？

據他所知﹐當年他離開之后﹐這傢伙就擠身進入『釋羅』總部的特遣組﹐專門留在總部負責艱難的任務﹐對方怎麼可能『剛好路過』來到這個距離總部數百公里的城市？

「幾年不見﹐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喔。最近過得怎麼樣？」正自思忖的他﹐突然聽到男人問起這句話。

抬首一看﹐男人優雅地以小叉子切下藍莓芝士蛋糕的一角﹐順便放入嘴裡﹐露出滿足的表情﹐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答案將是什麼。

夏晴庭挑眉。據他所知﹐嚴子墨這個人從來不嗜甜﹐現在竟然吃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看來﹐七年的時間真的足以改變人和事。

他也不是一樣嗎？

本以為見著這個在七年前狠狠奚落他﹑摧毀他對『情誼』二字信念的男人﹐他會狠狠地出手教訓對方﹐或者是冷冷地離開﹐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和對方平靜地坐下來聊天。

雖然話題一直由對方在主導﹐他只不過前後說了三句話。但他到了此刻還是沒表現出任何的大反應

原來七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沖淡記憶。

「沒什麼特別。」夏晴庭忽略了心底微微的酸澀。

「噢。」嚴子墨似乎只不過是隨口問問﹐全副精神都擺在蛋糕上。「對了﹐七年不見﹐你有了女友了吧？瞧你的形象都改變了。」

「改變形象和有沒有女友是兩回事。」他蹙眉反駁。

「是嗎？我還以為你的女友喜歡清純型的男子﹐所以你特地將頭髮染回黑色﹐還架了一副黑框眼睛— —咦﹐該不會也戴上了隱形眼鏡改變眸色吧？我記得你的眸色是藍色… …」嚴子墨干脆認真地評起他的新造型。

當然對夏晴庭來說﹐這並不是什麼新造型。他頂著這副形象已經前後七年了。

「真奇怪﹐戴了隱形眼鏡還配上黑框眼鏡？」

男人的視線略帶審視﹐來來去去最注意的還是他已經轉換為黑色的瞳眸。他沒有多說﹐對方灼熱的視線在自己臉上遊走﹐仿彿能洞察一切的犀利眼神無比的熟悉﹐也無比的— —

讓他感到不自在。

「我知道了。」嚴子墨突然揚高聲量﹐讓微微垂首的他挑眉。男人嘻嘻一笑﹐以慣常的親和語氣說著。「你想為自己增添一絲的書卷氣息吧？這樣不太好﹐你向來視力正常﹐要是這樣胡亂配戴眼鏡﹐搞不好會弄出近視還是遠視出來… …」

他淡淡地睨過去﹐熱情多話只不過是此人的掩飾﹐實則上他從來不曾瞭解此人的真正想法。

「七年前﹐我的視力就已經衰退到必須戴眼鏡才可以看清楚的地步。」夏晴庭淡淡地說著﹐打斷對方。

雖然直覺自己不應該和一個曾經利用過自己的人說太多﹐但仔細一想﹐要是他不開口﹐對方極可能會說上好幾分鐘。

他寧願開金口也省得被對方的魔音吵嚷。

嚴子墨微微一怔﹐掛滿的燦爛笑容瞬間失色了。斂了斂眉﹐嚴子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一直懷疑總部為何會沒把你這麼優秀的人才留下﹐原來真的是因為你的靈力— —」

說到這裡頓止的他盯著夏晴庭﹐突然問了。「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轉移話題的速度好比風車。

不想。夏晴庭不需要考慮﹐心底就彈出這句話。「完全沒興趣。」

「別這麼冷酷嘛﹐說到底也是相識一場﹐你就這麼不關心朋友的事情嗎？」嚴子墨立刻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我沒必要關心你的事。」夏晴庭微惱。幹嘛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啊？

嚴子墨逸去笑容﹐鋒利的眼神鎖定在他身上﹐一副打算用眼神將他解剖的表情。

「蛋糕讓給你﹐我有事先走。」夏晴庭沒興趣繼續和對方眼神較量﹐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遲回去之后被分局長炮轟。

「七年不見﹐你真的不打算和老朋友好好敘舊？」

「很抱歉。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值得『敘舊』的。」說完﹐他轉身。

「觀月！」嚴子墨急著站起﹐拉過了他﹐緊張之下竟然扯得他的衣襟敞開。

一條銀色的項鏈從襟口跳出來﹐系在項鏈上的是一枚拇指般大小的金牌。

金牌上刻著精緻的圖騰﹐圖騰中心矗立一個鷹頭獅身的彫像﹐彫像兩側分別是兩柄長劍。

熟悉的稱呼再次逸出﹐夏晴庭眉頭一蹙﹐隨即發現對方的目線落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條項鏈。他立刻將項鏈塞入衣內﹐冷冷甩開他的手。

「想是你忘了﹐我已經不是觀月家的人。」

嚴子墨微怔﹐識趣地鬆開手﹐露出歉然的表情。「抱歉﹐習慣了就改不了。」

「夏晴庭﹐我的名字。記好了。」夏晴庭覺得他實在沒必要和此人耗下去﹐這會浪費他的時間。「不過記不記住也不要緊﹐我想你以後應該不會常常『路過』﹐然後『碰巧』遇上我。」

說完﹐他轉身﹐沒來得及看到嚴子墨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只知道﹐好不容易過了七年平靜日子的他﹐再也不會回到過去。

那個冠著『觀月』這個姓氏﹑因為擁有神之瞳而被人利用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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