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坐在一張木製的書桌前,翻動著桌面上的古籍,不時低頭沉思。
這時一名皮膚雪白,有如陶瓷娃娃般美麗的小孩跑到了男子的身旁,男子朝小孩看了一眼後,又將目光放回到了桌上的古籍上。
「爹,林芳阿姨呢?她去哪兒了?還有小麗、曉晴她們呢?都去哪了?梓兒很想她們。」這時小孩用著稚嫩的聲音開口問道。
「她們去很遠的地方了,不能回來了。」男子開口回答著,但目光卻從沒停留在孩子的身上。
「為什麼?」
「因為她們都知道妳是女孩子,明天會有新的侍女來照顧妳,記住,別再讓人知道了,懂嗎?」
懂嗎?
懂嗎?
懂嗎?
雖然不懂為什麼,但是此刻她卻了解了,如果不想再次失去身邊的人,就得……。
壓下心中的難過,女孩眼神中透出了堅定。
「我知道了。」年幼的連梓,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少女猛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木造屋頂,看起來似乎很久沒人居住的房間,此時可以看到屋頂上遍佈的灰塵。
眨了眨眼,感受到身上蓋著的粗糙毛毯所散發出的溫暖,長長呼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美麗的笑容。
「小姑娘,醒了?」突然一個蒼老唦啞的男聲說道,少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名年紀約有六十好幾的老人,短暫的回憶了一下,不久前的記憶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您救了我嗎?」少女感激的說道。
「救?我才不會管魂士的死活。」
「那麼您……?」
「我只是碰巧在路上看到一名受了傷的孩子罷了!」老人嘴上如此說著,卻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走到少女身旁說道:「喝吧!剛熬好的。」
接過熱騰騰的湯藥,頓時聞到一股草藥般的濃濃藥味,少女內心充滿著感動,淺淺的喝了一口湯藥後皺起眉頭叫道:「好苦!」
想起自己從小可沒有人熬藥給自己喝,少女的眼眶漸漸變得有些濕潤。
「良藥苦口,小孩子別只想吃甜的。」拉了張椅子到床邊,老人緩緩的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快把藥喝了,等等我去燒些熱水,讓妳可以洗洗身子,對了,順便拿小菁以前的舊衣服給妳換,妳害我的床都是汙泥,看來有得擦了!」
「我會幫您弄乾淨的!」
「免了,妳先把傷養好再說。」說完,老人催促著少女趕緊將湯要喝完,便將碗收了起來,起身朝屋外走去,就在要踏出房門口時突然又轉過頭來說道:「妳這小鬼頭,說話方式可真是令人難受?妳要是再這樣說話,我就趕妳出門了,論年紀,妳叫我聲爺爺應該不算過分吧!嗯,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梓,您……。」
「真要我趕妳出門?」
「爺爺?」少女試探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瞧瞧,這樣才像個小孩子樣!」說完,老人便出了房門,少女則露出了一個無比美麗的笑容繼續叫道:「爺爺,爺爺!」語氣中充滿了喜悅。
這名少女自然就是不久前遭遇刺殺的連梓,在經歷莫名的刺殺後,不幸與吉戈、劉二喜兩人失散,獨自一人在陌生的樹林中尋找著出路。
隨著太陽漸漸的落下,獨自置身於昏暗的樹林,讓連梓感到無比的恐懼與慌亂,就在此時,遇上了一名上山砍材的老人,讓她看到了一線希望。
但卻在這時,身上的傷勢讓自己陷入了昏迷之中,這也多虧了老人相助,這時才能平安的活下來。
下了床,連梓看到老人不知道從哪裡搬出了一個很大的木桶,面積足以容納下三個成年人,其高度幾乎與與自己比肩。
「這是?」
「當然是給妳泡澡用的。」
接著老人又推出了一台老舊手推車,推動時發出「喀吱喀吱」的響聲以及晃動的車身,讓人有種隨時就會解體的錯覺。
不過老人並不以為意,很快的就把木桶擺了上去。
「妳去好好的給我躺著,我先去打水。」
「嗯。」連梓看著老人推著車遠去後,便趁這個機會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這是一棟十分老舊的木屋,從外觀上看去,會讓人有種「啊!應該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吧?」這樣的感覺,不過老舊並不代表殘破,木屋的完整度仍舊相當的高。
在屋外有一塊小空地,用低矮的圍籬圍著,在空地中有一棟小木屋和一張竹籐編的躺椅。
連梓走進小屋內一看,裡頭有一個小平台,平台旁邊有個小階梯,在平台的正上方則有個小窗口,不過最奇妙的是在平台旁有個簡單的吊具。
「這小屋是幹嘛的呢?」
不過沒有人能幫連梓解答,稍微看了看後,連梓便走出了小屋。
在圍籬外頭還有許多的空房子,顯然這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小村落,但底是為什麼廢棄了?就在連梓想到外面看看時,老人已經推著車回來了。
這時連梓才知道空地上那棟小屋的功用。
老人將推車推進了木屋後,便熟練的操作吊具把木桶吊上了平台。
「我在這邊泡澡嗎?」
「嗯。」
「唔……。」
「等等我會在外頭生火,妳進了木桶以後可以透過那個小窗子看到我。」說完,老人便出了木屋。
「原來是這樣子用的?」
連梓在外頭先將身體擦拭乾淨後,便手腳俐落的爬進了木桶之中,然後透過小窗子往外看,此時老人正低著頭生火。
感受到有人的目光,老人抬頭一看,大喊道:「妳怎麼這麼快就進去了?水還沒熱呢!」
「嘻嘻!」連梓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
老人搖了搖頭,將躺椅拉到火堆旁後,躺了下來後說道:「水不夠熱要說啊!知道嗎?」
「知道了!」聽到連梓的答覆後,老人從身上掏出了一個老舊的菸斗,用一旁的火堆點起了火,哈的一聲,舒舒服服的抽了起來。
連梓放鬆了身體,讓整個身體能漂浮在水中後,透過小窗子望向滿天的星斗說道:「爺爺,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緩緩的吐了口白霧,老人點了點頭後說道:「現在只剩下我了,以前這裡也是有不少人的。」老人隨意指了一個方向後說道:「看到前面的那棟屋子沒有?」也不管連梓是否看見便自顧自的繼續說著:「那裡本來住著一戶三口的人家,小時候我常常跟那家子養的狗一起玩呢!」
「妳現在泡的這個木桶,我可是好久沒用了。」
「爺爺你現在不住這了嗎?」
「很久沒回來了,妳運氣好,平時這附近可沒什麼人的,水熱了嗎?」
「熱了!爺爺,小菁是誰呀?」
「她是我妻子。」
「一定是個很漂亮的人!」
「當然,對我來說,她是最美的女人。」說這話時老人的眼中充滿著柔情。
愉快的洗完澡後,連梓換上了老人不知道從哪拿來的服飾,穿起來倒是出奇的合身。
這種服飾連梓沒見過,袖口十分寬大,但手肘手臂處又很貼身,整套衣服是連身的,有些像長袍,不過內裡卻有一條墨綠色的短褲,而腰上則有一條長長的藍色緞帶,可以將衣服放鬆或是拉緊,整套衣服是雪白色的,但在領口與袖口上卻繡著紅綠相間的花紋,連梓為了穿這套沒見過的服飾,還真是費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換好衣服後,連梓跑到正在外頭躺椅上的老人面前,手拉著腰上的藍色緞帶轉了一個圈笑著說道:「這樣子可以嗎?」
「哈,已經好久沒有人穿這種樣式的衣服了。」老人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此時連梓才注意到老人衣服上的花紋與自己穿的衣服上頭的花紋十分相似。
「這是禹辛國的服飾嗎?」
「不是,這是我們族裡的服飾。」老人笑著繼續說道:「我剛剛把床擦乾淨了,妳早點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知道嗎?」話一說完,老人便躺回了躺椅上頭,閉上了雙眼睡了。
「爺爺,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