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幻想曲──第五敘史詩 - 第二章──命運！失序與擔憂

神祇的世界縱然廣大，

卻充斥寂寞。

寥寥數名侍者及神祇，

無時間與空間限制。

這裡什麼都存在；

同時，

什麼都不存在……

「溫大人，請別再悲哀的凝視重返虛無的翡翠……」

「怎麼連祢也跟著薇這樣叫？」

「十分抱歉！但是，溫大人不覺得，現在的色澤更像翡翠了嗎？」

第二章──命運！失序與擔憂

睡夢中一雙冰冷的手撫上我的雙頰，溫柔細緻的觸感彷彿回到母親的懷抱，瑣碎的耳語、輕柔的音調。如此情境使我想睜開雙眼確認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哪知身體卻動彈不得，彷彿不是自己一般……

「如銀河映照在清澈湖泊般的髮色……」

「比夜空反映在海中的湛藍更加深遂的雙眸……」

「以純粹的愛與恨為媒介刻下的血色印記……」

一句句像是咒文般的細語，貼近自己的耳邊。雖然感受不到惡意，卻如同置身在雪地般冰冷。

「你是……」

我是……

「奎恩‧萊薩！」好個一語驚醒夢中人！確確實實的從“惡夢”中甦醒。躺臥在船緣的我似乎不知不覺睡著了。太陽刺眼的光芒霎時讓我睜不開眼，只好以手遮陽，尋覓方才大聲呼喚我的人。

「再睡懶人覺會被會長的鐵扇打死的喔！」原來是杰斯，他拖著尚未驅離睡意的我前往船首，那裡站著七名人員，分別是椘蓮、畢樂、瑟凜、汪澤、翠兒、迪特，還有一個是正向著我跑來的露希。

其實福音團加上會長一共十二人，其餘四人好像有其他事情，會長則是十分忙碌。

總之為了消除睡意，往梳洗間前去。為了露希跟進跟出的問題在門外折騰了好一番，總算是鎖了門，獨自站在鏡子前。

鏡中的我有著蒼藍色參差短髮、湛藍的雙眼，如果用複雜的話語來形容，是否會有跟夢中一樣的答案呢？所謂的印記該不是說我後頸偏上的胎記吧？

雖然平常會被頭髮蓋住，不過那裡確實有個圓形胎記。因為自己看不見，小時候讓琳娜依樣畫一個。她的藝術天分奇差無比，只看的出圓形為主體、中間有線條與片狀……

暫時先撇開那個夢。

胸口的傷痕還是留有明顯的痕跡，雖然比起當初已經痊癒太多，大概是托露希的福。但，殘留在我體內的污染物還是頗令人不安。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想必是杰斯又來煩我了。說到這裡，明明只要一個會駕船的人跟著來不就行了，這樣浩浩蕩蕩有什麼意義？

乾脆的被他拖回船首。

沉浸在不知名思考漩渦中的同時，已安然靠岸。帕堤維絡公國的檢查員一見到福音公會的標章便開懷放行，並細心叮寧羅颺鎮以強風著名，最好小心隨身物品及個人安全問題。

才踏上磚紅的石路就可以感受到風自耳邊呼嘯而過，寬鬆的風衣也“啪撘啪撘”作響。放眼望去，房屋都順風而建，更不會超過四層樓。渾厚的地基亦能確保不會被狂風吹垮。這樣的結果就是週圍的景色都如出一轍，稍不注意點可能會困在街道迷宮中，然後……

「奇怪！才一眨眼大家都去哪啦？」不是才從刻著羅颺鎮的入口石牆經過沒多久嗎？怎麼剩我一個人在遊蕩？更正，兩人。

「奎恩，迷路。」

可愛的露希，請不要再次提醒我眼前的事實，請說“走散”好嗎？

再說，時間明明就沒過多久，四週的景色怎麼不一樣？明亮的建材變為歷經風霜的斑駁色彩，街道的歡娛氣息不再，反倒是陰鬱路人絡繹不絕，麻布製成的粗糙破衣裹在身上，雙眼無神，猶如失去指引的遊魂……

「小哥，你在找人對吧？」沙啞的虛弱聲音自牆垣傳來，冰冷不祥的感覺襲上全身！

「你是誰？」找不著聲音的來源。

他在暗、我在明，若是對方持有惡意，恐怕無法輕易解決。下意識握住腰際的青鋒劍……

「奎恩，那邊！」

露希拉住我的衣角，輕快的跑向斷垣殘壁後方。

她在笑？

雖然只是微微的嘴角上揚，可以稱的上是在笑吧？什麼都搞不清楚的她，微笑的意義何在？

「妳……」無法理解，正想發問。

「奎恩，這個人！」雀躍的指引方向。

在斷垣殘壁後方的荒草裡，躺著個悠哉的老年人，同樣裹著破舊的粗布衣。全白的頭髮所剩無幾，緊閉雙目孰不知在想什麼。

「是你在跟我說話？」問話的同時，露希又跑到我身後躲著，探出頭偷看對方。看樣子她剛剛的微笑只是替我找到聲音的主人而產生的愉悅感。

「你要找的人是我，小哥。」老人的聲音好似有奇特的魔力，不斷引發我的好奇心。

「看你疑惑的樣子。告訴你吧，小哥，你散發著『探尋』的味道。不只是找我，還在尋找通往舊世界的鑰匙，對吧？」

「那我要怎樣才能得到鑰匙？」既然被他說中，也不妨問問接下來的事情。

「過來，小哥。我得碰到你才能繼續說下去……」

說的也是，會長說的那個人必須藉由觸碰來了解當事人，怪的是他在碰到我之前就已經說出我的事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走向老人，瘦骨嶙峋的手伸向我、顫抖著。

「找我的目的是為了後面的小姑娘，現在自己卻充滿疑問……

「小哥的身邊圍繞著許多異性，但真正能讓你心動的人卻不在身邊。

「……你有個心結，必須藉由找齊某樣東西來消除。

「嗯，踏上這條路讓你經歷許多傷痛，但是接下來會更艱難，甚至是──

「失去性命。」

「夠了！不需要說明這些事，請告訴我如何才能得到鑰匙？」

被人預言死亡的滋味不好受，還有種被透視的不協調感。況且，在我決定成為狩埃者時，就已經做好隨時迎接死亡的心理準備，不需要一再強調。

「唉……心急的孩子。你想找的東西會在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中得到，另一個……雖然並未發現，卻一直在你身旁。」

……在我身旁？

「聽我一句，不要仇視你所背負的罪惡，而是用心探尋真相。」

做不到吧……我那無法饒恕的罪惡。

「謝謝您，老人家。已經夠了，請您幫那位少女找回她遺失的過去。」我移開老人的手，把滯留在原地的露希硬拖了過來，她不知怎麼的，很抗拒接近老人！當他們接觸的瞬間……

「什麼！這……」老人原本沙啞的聲音霎時間變的尖銳，像是面臨不可抗力的恐懼般跪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請不要那樣做……求求您！不要破壞……不要殺我！人類都知道錯了……絕對不會再犯！對不起……請原諒……」

伴隨意義不明的道歉，老人發狂似的磕著頭，枯黃的雜草都已上染上一層鮮紅還不停歇，接著開始無端的尖叫、狂奔，爾後就沒了蹤影……

「對不……起？」

「露希？」

不正常的看來不只那位老人，露希維持著之前的姿勢，眼裡泛著淚光、順著面頰滑落。嘴裡念念有詞，似乎是在重複老人說過的話。

「妳還好吧？喂！」無論我如何呼喚，她仍沉浸在怪異的狀態中。輕按纖瘦的肩膀，卻沒想到在碰到的那一刻，她就倒入我懷中，陷入昏迷……

「醒醒啊！露希？怎麼了？」

真是拿妳沒辦法……

以一位正常的少女而言，她有點太輕，身高跟琳娜差不多，整個人卻輕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要抱著她跑可以說異常輕鬆，但要在這迷宮般的街道中找回人潮來往的大道，難度倒是挺高的。

此時，汗涔涔的背部感覺到一陣拍擊。力道還不小！

「哇！」差點被打到跌倒，趕緊維持好自己的平衡，若是跌下去，遭殃的可是這位昏迷的人兒。

「萊薩兄弟！你去哪裡啦？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杰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他挑眉的動作有點滑稽。

望著那張臉……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說出剛才發生的一切，只小小的隱瞞老人發狂的段落罷了。

「所以這趟的收穫是零。」椘蓮冷不妨的出現在背後。

「既然如此，回船上吧。」我提議。畢竟手中還有一個無法行動的人。

「不知道分頭找你的大夥回去了沒？」每次話都要挑明我才會發覺，現在只有兩個人在我身邊呢！

用散步般的速度往港口去，途中再度敘述一次椘蓮漏聽的部分。沒想到她卻正經萬分的說：「這個城鎮並沒有那樣的地方。」

「啥？再、再說一次！」換我驚訝的嘆息！

「你形容的破舊城鎮早在十三年前拆遷了，更新計畫也在五年前完成，那些舊東西只有在歷史館才見的到。」她認真的表情帶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清新感受……

「所以我的所見盡是……幻覺？」

「我看是怨靈吧~」

在步伐上慢了一點的杰斯這樣說，害的我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並且將其中一隻腳往旁邊移了幾公分……

「哎唷！」如我所料，跌了個狗吃屎。

「這是你亂說話的懲罰。」毅然決然的說。

「別再瞎玩鬧，你不擔心露希的情形嗎？」的確，她昏倒時的感覺很不對勁，果然是個神秘重重的少女。

半晌，回到了船上，大家都已經做好準備在等我們！

時間已經傍晚了啊？我們可是早上就出發的吔，看來我還失蹤蠻久的。收穫只有那位老人對我說的話而已，如果可以很快就找到殘卷跟符石就可喜可賀。

因為那個遺跡裡有我……有所有人在找的關鍵││舊世界之謎，為了不再犯下相同的錯誤，肯定是必要的！

如果真的是“過度發展”，那麼我們狩埃者正在做的，豈不是加速新世界的滅亡？

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負面的事情而已。

☆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跟會長解釋清楚，此次出航卻鎩羽而歸的原由。看到昏厥已久的露希真的昏迷不醒(證實我沒騙人)她才願意放人。

不過這下可好，連會長的超大分貝都無法喚醒的她，該如何是好？也只能先回宿舍。

這樣說來，福音的宿舍應該還有空房可以安置她吧？

久久沒有新人入住，空房被我拿來當書房了。

大不了睡書房，房間讓她睡囉！

一樓是寬廣的大廳，二樓開始每層是四間單人房，三樓以上都是福音團的勢力範圍，看來我真的得去睡書房。有點老舊的樓梯嘎嘎作響，驀然想到，壞掉的陽台還得自己修咧！畢竟當時在場的人是我，“誰弄壞的誰修”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已經扭曲……

人少就是清幽，安置好露希後前往書房察看有沒有類似的病例，雖說是否是疾病的一種還不清楚，但閱讀也能稍微安撫我忐忑的心情。

──你想找的東西在接下來的旅途中會得到。

──雖然並未發現，卻一直都在你身旁。

這兩句話不斷的在耳邊迴盪，久久無法散去！

遠方傳來開門聲，探頭察看。竟是琳娜睡眼惺忪的從房中走出……

「妳不是睡到現在吧，琳娜？」我用有點哭笑不得的表情問她。

「才沒有呢！中午時芙菈硬是把我從床上挖走……」她把一整疊書從椅子上移至地板，然後優雅的坐下。連續打了幾個哈欠。

「對，聽她說要找妳，好像跟失佚語有關，結果呢？」

「嗯~~要不要跟奎恩說呢……下次一起去看就知道，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她以手托頷做出猶豫狀，釣我胃口！

「那就以後再說。妳有遇過突然昏迷的例子嗎？」關於醫療的事情問她最清楚！

「要看當事人身體狀況……奎恩昏倒了嗎？」她心急的問，很可惜不是我。

於是再度重述，這次更長，要從出門時開始說起……

漫長的故事終於結束，而琳娜也提出可以讓我安心的可能性。

「我想她只是累了，畢竟晚上跟我鬧了那麼久，早上又跟你到處跑，還遇到老人家發狂，精神想必承受很大壓力吧？也難為她。」她輕啜一口安神的茉莉花茶。

「難保露希不會像他一樣發狂啊……」

老人口中不斷說著對不起的景象彷彿又重現，歷歷在目。

「但是奎恩也碰了不是，如果原因出在那位老人家的話，沒理由你沒事，擔心過度囉！」

「也許吧……」

白色花瓣漂浮，茶中映照著我擔憂的面容。芬芳的花茶滑入口中，真有點安神的功效。

「奎恩……」

看來我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

露希醒了，只是很虛弱的趴在門框邊叫著我的名字，衣襟濕了一片，應該是當時的心情尚未平復，轉換為淚水造成的。

「不要丟下我一人……」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撲了過來，脆弱的倒在我的胸懷中哭泣，重複著相同的話。

這句話好像在哪兒聽過？帶有悲傷、恐懼以及深深的……

絕望。

☆

或許真的累壞了，昨夜露希倒在我懷中，哭著哭著竟然睡著了。跟琳娜商量後也終於妥協讓她睡我原本的房間。

無房可歸的我暫時也沒有睡意，頂樓可以說是排解心事的好去處。可悲的是“暗黑福音”的使者從天而降，蜂鶯帶來了驚人的消息││迪雷克帝國邊境西南方發現新遺跡，週遭魔獸盤據。發跡者委任狩埃者前去調查並除去騷擾邊境的魔獸。

若只是這樣就算了，竟然還有一張入團申請書要我簽！現在是流行加入萊薩團嗎？沒想到會長給我的回答是：「因為你們太弱。」

的確，就時常要以戰力出任務的狩埃團，五人減一是有點太少，近期又加入一個類似流浪動物的無戰力成員。假如是強大的新人倒是歡迎，不過……看名字就知道是個女孩，要我怎麼簽下這份申請書？

「娔拉緦啊……」愁眉深鎖又苦笑的我，表情想必相當滑稽。

「這是發跡者的要求，你們就不要有太多怨言。」會長揮了揮手，示意沒有轉圜的餘地，揮動著她嚇人的巨大鐵扇“脅迫”我簽名。

「好啦好啦……簽就是嘛。」完全的無可抗力。

「你也不要這麼不甘願，人家可是遠距離支援型，正好是萊薩缺乏的人才不是？」

也得看對方身手啊！

這句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違抗暗黑福音的下場可不是凡人所能想像。真以戰力計算，使用闊劍的我、使長劍的芙菈、雙刀的托爾、拐棍的威特，確實都以近身戰有利，其實一直很希望使用弓箭的椘蓮能來支援，不過福音團的十二使徒搭配的天衣無縫，根本找不到機會挖角……

我對著團員們啞口無言的同一個時間點，大門緩緩的開啟。一男一女，穿著相當古典，是以旗袍跟和服為藍本修改後的款式，男性的較為寬鬆、女性則以修長為主。令人在意的是那名女性腰際所佩帶的物品，如果沒錯，是舊世界的射擊型武器──槍。型號倒是看不太出來。

「勞煩諸位，這是舍妹娔拉緦還請多關照。」

男子雙手抱拳、行禮，女子也照作。

「在下將會伴隨諸位探訪迪雷克帝國，在下多有生疏，還請多指教。」

看來他們的禮數還真不少，光問候就拖泥帶水的。不過據古文記載，東方國家似乎以繁文縟節著名。還有句俗語：禮多人不怪。

「無須多禮。」仿照他們的語氣，我這樣說。

「這次的遺跡在以往發現的文獻裡都沒有記載，只有萊薩的話我會擔心。讓你們比較熟悉的杰斯還有椘蓮也跟去。」

會長的同情心？哎唷！雙生之神啊~請不要降下紅雨！

「那麼在下先行告辭。」男子再度行禮，豪邁的跨步離去。這對我們毫無影響，甚至沒什麼人注意他的行蹤，感覺有點可悲。原因可能出於加入我們的並不是他。

畢竟，身為團長的我必須審視這位女子是否會拖累我們，看她的裝束果真只適合遠距離支援，光憑那雙繡花鞋就能推斷她的速度應該不快，防護措施也沒有做好，單薄的衣物禁不起攻擊。不難理解這樣的衣著是為了配合那充滿東方氣息的姣好面容。

關鍵在於跟她的裝束完全不相配的槍，具有相當攻擊及防禦性質，如果使用得當，以上所有推論都能輕易推翻……

暫時只能指出這些，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我們萊薩團。

「琳娜、露希，聽我說，這次不同於以往，在未知的環境我不能保證還有閒功夫保護妳們。所以這次就留在這裡……」

「那怎麼行？沒有我奎恩要怎麼調查失佚文字？」琳娜立刻反駁我，並強勢的拉著我。

「可以抄寫後帶回來。」感謝你，威特。幫我一起說服她們吧！

「奎恩要丟下露希？」

「有什麼關係嘛！奎恩，人多熱鬧啊！」托爾又這樣說不負責任的話。

唉~早知道會被反擊，就不為她們的安全著想了……

「沒關係啦！萊薩！你不行還有我們啊！」

「真是多謝你啦，杰斯，拜託別再添亂子！」

七嘴八舌的，一番好意變成糞土。

「你們吵夠了沒！一個個都把狩埃當什麼啦！」顯然的，會長黑化才最危險。

「妳！毫無用處的給我留下！其他人立刻到飛行機集合！快！」

威嚴的下達命令，沒人有勇氣違抗，我真該學學這招。連露希都只是淚眼汪汪的望著大家離去，有種捨不得的感覺……

最終成員為八名，皆已做好出發準備。關鍵的威特卻靠在飛行機旁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發動引擎嗎？」

我猶豫著是否跟他撘話，芙菈卻已經站在他面前以質問的口吻說。

「飛行機也是舊世界中會帶來污染的機械吧？雖然不知道是哪裡造成的……」輕拍著艙門的他神情凝重的繼續說：「我們正在做的事……不也在污染著新世界？隨著遺跡的發掘，古代的東西回到現代，總有一天悲劇會重演。」

沒錯，我也有相同的迷惘。但是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閣下真這麼認為？」新成員首度對我們說話，還是一樣的客氣。

「在下曾聽聞，舊界的飛機以烴類〈註四〉燃油為主原料啟動，縱使是當代新式核能飛機〈註五〉依舊做不到零污染；反觀閣下的飛行機，以累積風力及湧升流〈註六〉兩者之力，粹取出純淨自然的源石為動能，又何來的污染？」

面帶微笑的解說絲毫不沉悶，反倒為大家上了一課。

一連串的專有名詞使我不禁佩服！令人會心一笑的是，威特面對她的說明解決了迷惘，在這方面已經沒什麼問題。對，我也不需要擔心。在眾人圍著她誇讚的同時，飛行機已經完成出發前的準備。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就緒後的起航特別振奮人心。也許所有人心底都藏著那份疑惑，到底我們是對是錯。不過現在，也只能做到份內的事，所以面對是唯一的選擇。

「呐~還以為奎恩是對舊文化最有研究的……」她對我耳語。

「琳娜，妳這是損我嗎？」挑眉。

基於這一點我倒是對娔拉緦充滿好奇，第一次當狩埃者的她這麼了解舊文化，想必下了不少的功夫！

飛行機進入平穩的氣流，起身向沒事就不多說的她撘話。

「我說娔……哇啊！」玻璃窗外有隻面容猙獰的魔獸正追著飛行機飛行，一逮到機會就敲擊機體。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那是會長的蜂鶯吔！」托爾興奮的靠在玻璃上觀察牠。

「走開啦，看牠飛的那麼辛苦應該有事。」推開擋路的托爾，嘗試從內部開啟艙門。

「住手，奎恩。這樣很危險！」

負責操作的威特嚴厲的指責我，不過鋒鶯身上掛著小瓶子，還特地追來，應該有緊急消息要通知。

“咔~咚”

狂風粗暴的吹進機內，連同蜂鶯一起。牠重重的摔在我身上，連累我一同往後跌！方才被我踹離門邊的托爾，恰巧在適當的位置並迅速關上艙門。

「跟你說過危險還不聽。」

從背後補我一槍，威特你好樣的。

蜂鶯甩了甩長長的脖子，亮黃的毛亂成一團，長嘴叼下胸口的小瓶遞給我。

「不是吧？」

纸條上又是勁爆的消息：露希不見了。

六個人的頭擠著看這道消息，尤其是我驚訝萬分！只見娔拉緦冷靜的坐在位子上，緩緩的起身往後艙走去，那裡通常會堆放我們的行李還有武器。

「諸位遍尋不著的，是她？」

裹著黑色手套的細長食指所指的方向，瑟縮在牆角的一團銀毛以極緩慢的速度轉為正面……

「奎恩？」

接下來的窘況顯而易見，她整個人撲進我懷中。不過她造型好像不大一樣，頭髮在背後束成蓬鬆的麻花辮，上身也換了套暗紅色短衣，與黔色的褲裙相當撘。

「唷！可愛的小蜜蜂又黏上蜂蜜囉！咻~咻~」

杰斯‧史卡提！一定拿你餵魔獸！

「如此萊薩豈不愉悅的團圓？」她臉上掠過一抹微笑，襯上東方氣質增添不少神秘感。

我從未對一名女子帶有這樣深厚的好奇心！

妳到底什麼來頭，娔拉緦……

這樣的妳又會為我們的狩埃行動造成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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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四：是僅由碳和氫兩種元素組成的有機化合物，又稱為碳氫化合物。

註五：英國科學家重啟冷戰時期的核能飛機研究，21紀中期即可讓零廢氣排放的客機升空。波爾教授認為，2050年過後，核能飛機可變成現實。核能飛機若失事，在墜地前將反應器拋出、讓反應器靠降落傘落地，可避免反應器毀損造成輻射污染。

註六：亦稱為上升流，是種海洋學現象，由風力驅動溫度較低、密度較大、富含營養的海水流向表面，取代溫度較高、缺乏營養的表層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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