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活在書裡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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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所有認為自己遇見了小王子的讀者一樣，阿爾弗雷德的推斷都來自聖．修伯里的描述。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LB32Sfx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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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寫，書這樣說：小王子有一頭金色的頭髮，很愛笑，很愛問問題卻從不回答問題，總繞著綿羊的話題跑，總引用狐狸的哲學名言。阿爾弗雷德心裡算著秤著，不禁展露映印空色的笑容，好厲害，他遇見了小王子，而五種特徵他中了兩項。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yeTVbO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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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的髮色是麥田的鏡子，阿爾弗雷德喜孜孜地揉弄著男孩柔軟的頭髮，發現了一件沒人知曉的全新事實。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2b54Mz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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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金髮是慘淡的金色呢。」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mlKEZH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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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狐狸聯想的麥田一定是極度營養不良，他想到的盡是美國家裡廣寬無邊的濃密金田，小王子的髮絲甚至不比他的燦爛明亮。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vPSGS5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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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非常失禮，笨蛋！」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7PKbFc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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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偏過了頭抿緊著嘴，翠綠眼睛執意盯住叢間。阿爾弗雷德靠前那一點點，男孩一動不動，他於是伸出手遮去了視線落點，還是沒法移走男孩大石般不移倔強的專注力。真是夠了，每天都看見的凌亂草叢有什麼比會揉頭髮做算術翻書頁的手還好看啊？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LA2w4J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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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森林一般的頑強碧綠。」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096BoR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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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爾弗雷德由衷地讚嘆。聖．修伯里可沒描述過小王子的瞳色如此清澈，現在他懂了，不說出來就成為地球上唯一於記憶收藏這份美麗的人了。那是一個最美亦最自私 的秘密，而阿爾弗雷德就是這顆巨大星球上第二個知道這秘密的人（既然第一位已經搶先上了天堂，他不介意也順帶接下唯一一人的頭銜），負責承傳著這無聲訴說 的絕美，果然是很適合HERO的偉大工作呀。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FVPOyR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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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還是沒轉頭望他，就像書裡所寫的對有關自己的問題守口如瓶，他還是那副皺著眉咬著唇的小大人模樣，儘管黃昏下阿爾弗雷德看到他的臉頰染著淡然不語的玫瑰色。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hCery9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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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周正飄舞著的紫丁香幽香，在金光裡散展舞裙。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Vq9LkL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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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點：或許聰明的讀者留意到了，書裡小王子很喜歡笑──而我們的小王子，卻老是皺起眉，還不單如此訥，他就像只要拿上針就能縫掉嘴巴那樣緊閉那小小的嘴唇，還附帶標準的抱著膝蓋看草叢姿勢。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b2MUcG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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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可惜。阿爾弗雷德很想聽一遍小王子銀鈴般的笑聲，那能將沙漠變得溫柔美麗的童真音樂，只是小王子把他以前不答問題的習慣無限擴大了，不單絲毫不理會問題 （比方說『今天天氣還不錯吧？』，阿爾弗雷德完全搞不懂為什麼這也成了不該開口的秘密），連主動地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都尋不著了；天真可愛的童話被那粗 眉和快要縫住的雙唇活生生呑到體裡又吐不出來，它被驅趕到不許作聲的肚裡。阿爾弗雷德偶爾會偷來宿舍下午茶的點心，不好看的香蕉蛋糕、甜甜的巧克力曲奇或 是塗上果醬的司康等等，小王子會紅著臉咕嚕幾聲聽不懂的片詞片語（什麼『才不用你關心』、『我才沒高興』的，他是HERO所以才不需要懂呢！），然後就縮 坐一團小口小口地吃著，依舊是那麼沉默，依舊還是皺著粗眉。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EhwMUm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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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很好奇當年聖．修伯里跟小王子同坐在沙漠吃東西的場景，小王子有沒這般安靜過、這樣不快樂過，可能沙漠本來就是寂寞得讓人不斷說話的神秘之地，阿爾弗雷德心裡卻清楚比起沙漠的魔力，更可能是他的小王子真的不快樂。他是一個不會笑的小王子。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Que8jo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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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為什麼。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sbU8yE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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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的朋友們熱心地為他提出不少建議。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2hLl00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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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他本來就是一個喜歡皺眉的孩子吧，不像本大爺一個人也那麼快樂那麼帥哈哈哈哈……」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0lETmm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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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 爾伯特穿著像病人偷走醫生的白袍，也像根本不懂治病卻在裝醫生的病人把那重要的滴管胡亂揮舞。阿爾弗雷德好心地用手上的滴管把基爾伯特的打了下來，卻在對 方不肯垂低的力度皺起眉，再揚起又一擊，兩人就從實驗拍檔變成了交劍的對手。實驗室裡其他人視之日常風景的沒加入亦沒阻止，儘管男孩們都對騎士和英雄的激 烈戰鬥很感興趣，他們可沒忘記自己還在生物課上。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5GrO9l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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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大概是附近的村子跑進來的吧。」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OYlJpz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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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騎士即將使出最後一擊前，基爾伯特突然沒頭沒腦的回到主題還有課題去，再追加一副責備愕住了的阿爾弗雷德竟然課上遊玩的神情。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6iNLJuC8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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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像附近的孩子。阿爾弗雷德在這點上很堅持，如同他在其他論點上（不管對錯與否），我很確定他就是小王子。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qb1SDA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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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太可能吧，阿爾弗雷德。」小休時拿著香腸麵包卻遲遲沒有咬下的路德維希遲緩回應著他，彷彿這是個他必須像身上校服那般嚴謹對待的物理課題──而這的確是比電子或波長作業更重要的問題「你不是書中所寫的落難飛機師……」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5VBdHv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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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對了，路德。阿爾弗雷德正好啃完最後一口漢堡，他順勢把路德手上的德國香腸拿到嘴裡，繼續張口，HERO當然會飛唷，而且還不會像書的作者那樣出這麼大的意外！所以遇到小王子是有可能的！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vkyOM8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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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有叫你畫綿羊嗎？那可是他的開場白，你這個笨蛋先生。」一向把音樂視為真理的羅德里赫突然走近插腔，阿爾弗雷德這才知道，那個腦子只有五條線和死掉的音樂家的人原來也有讀過樂譜以外的書「不過我很驚訝，這所學校的保全竟然可以鬆懈到任一個小孩闖進來這麼多次。」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Sj5z6w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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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沒有叫我畫綿羊。阿爾弗雷德不自覺鼓起了臉，如果蕭邦就是羅德里赫的憤怒，那就讓貝多分的命運交響曲那四下轟轟轟轟成為他阿爾弗雷德用來敲破這人腦袋的武 器。真是，他試著用『你這個笨蛋小孩』的溫和語氣解釋，如果聖．修伯里都為小王子畫了綿羊，那小王子還需要HERO再畫嗎？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EvJ8cd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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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在 蘑菇什麼？預備鐘可是響了一分鐘五秒。」志願為銀行家的班長瓦修交抱著手，樣子彷如隨時從側面書包掏出槍枝威嚇他們一群小動物的獵人，搞不好小王子要追尋 的那隻狐狸就是被他嚇跑了，阿爾弗雷德想著「你們這群長不大的笨蛋，不要因為童話書而延誤課堂，吾輩下一課可是很重要的商業課。還有，基爾伯特，你剛剛買 零食欠下我……」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8JWpCN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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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獵人找到目標了，在基爾伯特無誤中靶前竟然殺出了金髮美女──啊不，是塗上了口紅直往瓦修撲去的法蘭西斯。呯！獵人理所當然的開槍了，而後面的情節在童書展現未必太過可怕，請大家發揮想像吧。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suLE0c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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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 慢前進的上課行進隊裡，法蘭西斯和瓦修走在最前，在校園的主走廊敲打著又刺又重令人側目的怒聲笑聲，聽在後方卻成了融為走廊記憶的空洞回音。他們是十年級 生，正是甩繩猴子般最活躍的時候，誰的話都不聽也不需要聽，明天就和一年一樣的長久，他們眼中所看的就是整個世界，何必和學長爭執對錯又何必停住學弟畏懼 的目光：他們都是從別的星球來的。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UYGc3N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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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會有比大人更奇怪更難懂的故鄉星球了，阿爾弗雷德不悅的想到，他過分專注在聽不見的抱怨以致錯過了樓梯也沒發覺。剛才瓦修的話就嵌入他的耳際，只管熱愛數字而看不透道理的大人，阿爾弗雷德越想越恨，他永遠不會長成像他們一般的大人。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V8sEXP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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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這裡不是沙漠……」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dVNRZt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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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板一眼的路德還是埋頭苦幹在沙漠和學校不可能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