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爬上石堆,身上唯一提供保暖的聚脂纖維大衣被石堆旁的枯枝鉤住,男人隨手一扯,大衣破了個大洞。男人對此似乎毫不在意,眼睛緊盯著石堆上橫躺的一具半乾的動物屍體。從遭啃噬後所剩下的半片皮肉,隱約看得出來那原先是一隻瘦弱的狼或者狗。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屍體上滿佈的蒼蠅,隨手抓起一塊肉就開始啃了起來。
男人餓壞了。
在吃了幾塊生肉後,男人起身,舉起左手檔了一下陽光,環視四周。突然間男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地驚呼了一聲,丟下手上的一截肋骨,朝著日落的方向跑了過去。
十分鐘後,男人到了一座小池子前。
男人急忙地趴在水池前,將整個頭埋了進去。顧不得池水的冰冷和混濁,男人瘋狂地飲著池水,身上的大衣浸濕了一大半,男人卻不懂得將它脫下,任憑冰冷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喝完水,男人拖著腳步慢慢地踱回石堆旁的一座小洞穴裡,那是一個不久前才被挖開的洞穴,是男人拿著石塊徒手挖開的小凹洞,即使經過兩天的挖掘,洞穴的深度仍只能容納半個男人。男人蜷曲著身體鑽進洞穴裡,隨手抓了一把洞穴旁的芒草堆蓋在身上,那是清晨男人從另一處山坡上蒐集而來的。
日光逐漸昏暗,男人帶著一整天的疲憊,滿足地昏睡了過去。
第三天。
自從三天前男人從冗長的沈睡中甦醒後,這座山丘似乎再也不曾平靜過。
像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半點東西,當他從山間小徑旁的草堆中被落葉和露水驚醒後,他的嘴就從沒停過。所有身旁可取得且咬得動的東西,樹葉、昆蟲、果實、雜草,甚至隨手抓起的一團泥巴,都曾被他放進嘴裡咀嚼。
此時這個男人似乎還不能分辨什麼東西是能被拿來吃的。
接著他看到一隻山貓捕捉到一隻松鼠,於是他學到了一些抓小動物的技巧。他開始觀察各種動物出沒的地點,挖掘所有可能藏匿小動物的土堆和樹洞。
不一會功夫,他已經抓到了兩隻松鼠,一隻野兔,幾隻不知名的小動物,還有一些鳥蛋。男人拼命地吃著,渴了就隨手拔些葉子和果實咀嚼。
在滿足了食慾之後,他發現身子仍舊是冰冷的,於是男人開始往山坡上爬,循著陽光照射到的方向走去。
很快地,男人發現一處適合他生活的地方了,一處僅有少許雜草和樹木的台地。台地上的濕氣不像森林裡那般重,在陽光的照射下,男人因為露水而濕透的身體很快就乾了。
男人在台地的盡頭找到了一處光禿禿的石堆。石堆的體積非常大,頗像是人工堆砌而成的,也許是某次施工的廢棄石材堆放處,或是一個毀壞的碉堡。他發現坐在經過陽光曝曬後的石堆上非常地溫暖,而站在石堆上可以瞭望底下一整片森林,視野非常地好。偶爾在石頭縫裡還會發現一些新奇實用的東西。
男人的第一件外套就是在這個石堆中發現的。一旁的石縫中存放著些許木條和尼龍繩,讓他可以將取來的食物綁在木條上,以便在他任何想吃食物的時候可以順手拿到。石堆上方有一處浴缸大小的凹槽,剛好可以擺進他自己以及所有的戰利品。男人將所有吃剩的食物綁在大大小小的木條上,將食物一樣一樣豎著插入凹槽。
很快地凹槽中已經滿是尖銳的木條了。
男人仍感到些許寒意。
即使豔陽高照,山上的氣溫終究不算太高,微風夾雜著些許水氣,抵銷了豔陽的蒸發。
男人沿著石堆邊尋找任何可以提供溫暖的東西,他發現樹皮摸起來不像葉片那樣冷冰冰的,於是他開始嘗試刮下些許樹皮,但隨即發現要刮下足夠大片的樹皮非常困難,且所刮下的樹皮內側仍舊是潮濕冰冷的。他放棄了樹皮,開始抓起一旁的雜草,觸摸每一種植物的葉片、莖幹,仍找不到適合保暖的植物。
男人走回山坡,沿著陽光照得到的地方朝著山下走。很快地他摸到了一種植物,不僅質地輕盈,在日光的照射下觸摸起來又異常地溫暖。他看到的是一整片芒草,散佈在一條產業道路的路邊。男人興奮地開始採收著芒草,用隨身帶著的尼龍繩捆成好幾大捆,慢慢地扛了回去。
回到台地時已經是下午了。
男人肚子又開始餓了起來,於是他放下肩上的芒草堆,並往石堆方向走去。
石堆上頭有幾隻龐大的野獸圍繞著凹槽吃著東西,男人憤怒地斥喝一聲,衝上石堆驅趕著。
野獸紛紛做鳥獸散,木條上的食物幾乎都被吃光了。
男人沮喪了一會,但很快地又收起了沮喪,因為他發現在其中幾根木條上插著一隻奄奄一息的野豬,似乎是從凹槽的邊緣不小心滾落下來的。
一陣靈感瞬間閃過男人的腦海,他開始觀察那隻野豬跌落的位置,思考要用什麼方式引誘更多的動物前來掉進這個不經意發現到的陷阱。
他開始搭蓋起複雜的木條網,並且在凹槽上鋪上一塊從石頭縫裡找到的一小塊布,上面放著一小塊食物殘渣。
他一下就學會如何設陷阱獵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