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對我們露出面有難色表情的婦女,心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要怎麼辦才好?
這個老嬤嬤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上完課了,但是現在因為上完課累得很,她一點都不想見我們,還叫我們不准再去吵她,我就已經很急了,怎麼可能還在這裡耐心等她願意見我們啊!
我抬頭看一下天色,再望向老嬤嬤休息的那間草屋,暗自嘆了一口氣。
「麻煩你了,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請你告訴她,我們有非常急迫的神獸問題想向她請教,那麼,我們明天再過來。」
莫拉瓦那裡的事情也放得夠久了,我得想盡快過去處理才行,如果老嬤嬤真的連一句話都不想聽,那就算了吧,也不求從她那裡得到什麼情報了。
「艾利法,就這樣回去好嗎?」
哈爾望著我問道,我只能對他擺擺手。
「我不認為繼續在這裡呆站下去,就可以增加她想見我們的意願,不如先去做別的事情,才不會浪費更多時間……哈爾,你回去後,最好先試著活動你的身體,之前你身上有那個傷,恐怕讓你有很常一段時間用不良的姿勢做著許多事,最好先讓身體習慣一會比較好。至於你……袓寇、吧?我希望你在和我們分開的時間內,繼續去找些和納紗羅有關的資料,這次尋找的方向就從可能和納紗羅相似的傳說裡找起,只要你感覺描寫和納紗羅相似的,都把它收集起來。」
轉頭對袓寇說著,我拿出一枚銀幣交給他。
「你不必自己抄寫相關資料,這讓你顧用能用的人來替你抄寫,羊皮紙和伙食費用我補貼給你,另外你也要注意,不可以讓自己太過勞累,我們有許多事情都得麻煩你,請務必讓自己的體力維持在最佳狀態。」
袓寇看起來有點驚訝,不過最後還是收下我拿出的那枚銀幣。
「我明白了,主子。那麼你想要的資料,我要什麼時候交給你?」
「明早,在早市的人們都出現之後,到我們所住的旅館找我。」
豔陽城裡有很精準的時間單位,但是崁拉姆村沒有,我也只能用大概的方式來描述時間,袓寇聽完我的指示後點點頭,轉身便直接離開。
我們和哈爾道別之後,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旅館裡,在房內發動結界之後,我指示孩子們在地面鋪上一塊黑色的麻布,並且用我準備好的素材在布上畫出一個複雜的魔法陣。
在孩子們正忙著的時間,我重新用戒指連絡莫拉瓦。
『莫拉瓦,你照顧的那個人有出現任何問題嗎?』
信使精靈將訊息傳送出去,大約幾秒鐘之後,我就收到莫拉瓦的回覆。
『艾利法大人,目前他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我正想給您回覆,他的狀況讓藥水消耗得非常快,已經快要把藥水喝完了。』
這麼嚴重?我還以為最少可以撐到半夜的,好吧,幸好即時來處理這邊的事情,不然就頭大了。
『我明白了,我會吩咐魔像進行準備,從現在開始,發生在房內的事件,絕對不允許讓其他人知情。』
『明白了。』
透過魔力操作,我讓遠在萬藥釀造裡的魔像做出兩個孩子們現在做的事情,也就是製作傳送魔法陣,雖然我直接靠轉移就可以移動過去,不過為了避免引發其他麻煩,我還是使用這種比較複雜的方式來進行傳送。
「艾利法,我們做好了。」
朵菈的聲音傳來,我轉頭看向他們在黑色麻布上畫出來的法陣,確認這中間沒有任何錯誤,於是對他們點點頭。
「謝謝你們,接下來,我會運用這個傳送陣移動到遠處去,在我回來之前,這個地方要麻煩你們守護了,可以嗎?」
一聽到他們需要擔任守護一職,孩子們眼神都亮了起來,接著隨即轉變為謹慎,他們將這項任務看得非常重要,我確定他們絕對不會掉以輕心後,便對著法陣傳送魔力進去。
另一邊的魔像們動作精準又快速,我幾乎不需要等待,它們就迅速地把法陣準備好了。
於是,在一陣魔法的拉扯之下,我站上麻布的正中央,傳送法陣立刻把我從這裡扯到萬藥釀造的法陣上。
這個法陣有夠粗魯的,有時間我一定要好好改良一下,不然都差點要反胃,太不舒服了。
「艾、艾利法大人?」
莫拉瓦很明顯的被我嚇了一大跳,因為是意料內的事情我並不感到意外。
「這個人就是你所說的,你無法應付之人?」
望著躺在臨時搭好床鋪上的人,我見到莫拉瓦在一旁對我點頭,要不是我已經知道他是人,否則還真看不出來這傢伙哪裡還有人的樣子。
他全身幾乎全部萎縮起來,四肢呈現出一種枯枝極度乾燥的扭曲模樣,我只能很勉強的看見他雙手應該做出是握拳的形狀,連骨骼看起來都是一捏就斷的樣子,莫拉瓦居然敢靠近他,真是太勇敢了。
他身上的肌膚就像莫拉瓦所說的那樣,遍佈著奇異的魔法紋路,老實說,連我都沒見過,我僅僅只能從上頭的魔力波動去推論這東西會對人造成什麼影響,其餘的恐怕要多方調查才能了解透徹。
情況確實如同莫拉瓦猜測的一樣,這個人身上的奇怪紋路正在不停地吸食著他的生命,可能在莫拉瓦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被吸食到這麼不成人形的模樣,可是現在……老實說遊戲裡面的乾屍還比他有人類的樣子,這都沒死也真是奇蹟了,我認為就算是我製作的藥水應該都不見得可以讓他活下來,那麼他究竟是怎麼做才有辦法撐這麼久的?
……哎,我不想碰他,說真的,他好可怕,我一點也不想把手放到他那付可以說是皮包骨的身體上,好恐怖。
我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想辦法平靜自己的情緒,然後鼓起勇氣,伸手貼到他的肩膀上。
才這麼貼上去,我立刻被手掌上感受到的力量嚇了一大跳,是想嚇死人啊!這傢伙體內居然有數十種破壞魔法在四處亂竄!
照理來說,光是一種破壞魔法就足夠殺死這個人了,但是他身上那個詭異的魔法紋路讓他的皮膚成為一種阻隔,這這些魔法沒辦法離開這個身軀,只能留在他的體內不停造成破壞。
檢查到這裡,我本來以為這個紋路可能在保護這個人,但檢查到後來我才發現根本沒這回事,那紋路只不過是困住那些破壞魔法而已,除了困住魔法以外,它也繼續地吸食這個人的生命……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就算有我的藥水幫助他,他也不可能活著才對啊?
不管怎麼說,我先發動魔法,把他體內那幾十道破壞魔法一一抵銷,首先讓他不再受到更多的傷害再說。
當那些到處爆走的魔法被我消除之後,我總算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那個屬於邪神的魔法紋路,在不停地從這個人身上取走生命力。
到這種地部我也不用多做什麼確認了,他身上的紋路就是因為邪神的力量而附加上去的,但是……他是做了什麼事才會被印上這些紋路?如果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會被吸取生命的話,任誰都不可能同意這種事吧?
而如果他一開始就同意這種事,那麼也不可能跑來找我求助了。
想問的事情真的跟山一樣高,但現在優先要做的事情,還是得想想要怎麼阻止這個紋路繼續吸取他的生命。
這種吸取生命的方式比較接近直接吸取靈魂的感覺,就算是用藥水補充他的生命,只要靈魂損傷到一定的程度,這個人就必定會走向死亡……除非他依靠自己的意志支撐,這是唯一一種能夠保持自我、讓靈魂不被破壞的方法……所以他到現在都沒死,是因為他有足夠的意志力堅持下去嗎?
我不得不佩服起這個人,居然真的用根性堅持著不讓自己死亡,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能做到這種事的。
好吧,看在你有這麼強大的求生意識,那麼我會努力救你的,算是回報你的苦苦堅持。
靈魂的消耗無法用魔力進行補充,一般人只能用其他的生命做為替換,通常而言是利用其他生畜的性命做為交換,不過我倒是有別的東西可以拿來用用。
我拿出一個貼身的小袋子,從裡頭取出一片看起來彷彿會自己發光的純白色薄片,這是賽克利的鱗片。
神聖魔法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與死亡為之相反的存在,單以文字的形式上來看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以靈魂的角度來看,卻又有著相剋的對等關係,對於邪神來說更是如此,只要稍微利用魔法改造,它就能夠成為一種可以補貼靈魂破損的奇妙存在。
要不是有賽克利的前例在,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有這種事。
現在正好可以利用這點,來幫助這個靈魂已經支離破碎的人。
我把鱗片放到那個人的額頭上,發動魔法改變鱗片上的力量,就像拼圖一樣,我把能量改變之後的鱗片力量一個接一個剝下,貼在他破碎不堪的靈魂上。
隨著他的靈魂慢慢修補起來,躺在床上那個不成人型的人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過來,雖然並不是完全恢復,但至少看起來已經不像乾屍那麼糟糕了 ,至於軀體消瘦的部分,就只能靠吃點營養食品來補足了。
「艾利法大人,他看起來似乎已經恢復了。」
非常明顯的恢復速度讓一旁的莫拉瓦都能看得出來,不過我最多也只能修補他的靈魂,沒辦法停止這個紋路吸食他的生命。
「他還沒脫離難關,只是恢復還遠遠不夠。」
雖然我有能力修補他的靈魂,但是目前為止,我還沒辦法阻止這個紋路的運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干涉這個紋路的運作,我嘗試幾次用魔力去干擾紋路,但……該怎麼說,不愧是邪神所設下的魔法嗎?不管我怎麼干擾,那紋路都完全無動於衷,讓我感到有點著急。
再這樣下去,我就只能不停地替他修補靈魂而已,這樣根本就算不上是救他,只能算是延長他的死亡時間而已。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嗚……!」
靈魂的修補已經達到一定程度,讓這個躺在床上的人恢複了最少能夠出聲的程度,我指示魔像讓他喝下幾口藥水之後,他的情況總算沒那麼糟糕,幸好這個紋路吸食生命的速度沒有快到馬上把我修補上去的靈魂給消耗掉,最少我還可以和他對話,也許可以找到消除這魔法紋路的方法。
「你還好嗎?能夠聽見我的聲音嗎?」
既然他已經能夠出聲,不如就試著先看他能不能對話吧。
……怪了,這個人的臉怎麼越看越覺得有點眼熟,該不會我以前見過這個人吧?
如果我見過,那他又會是誰……?
到底是……啊!這個人、是出現在結界外那團傭兵的首領,我記起來了!叫做莫爾啊!你、你居然沒有死在那次結界的攻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