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只是打算好好教訓他的幾個考官停下腳步,往男孩短刀所指的方向望過來,看見我和會長站在一起之後全部都愣了一下,接著收歛了自己的焰氣,應該是不想在會長面前表現的太過衝動。
男孩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從頭到尾就只是盯著我不放。
奇怪了,你不是已經鑑定過我的數質了,你也知道真要戰鬥,你是沒能力打贏我的不是嗎?雖然說做這考試也不是要打贏考官,但是以你的個性,不打贏你也不會收手的吧。
「小鬼,公會的考試沒有自己指定考官這種事,如果你不想接受我們的考官,那我就只能遺憾的宣佈你沒有通過考試了,你確定你要這樣做嗎?」
我還以為這個會長只會在旁邊看熱鬧而已,沒想到看見我一直不說話之後,就開始幫我解危了,好喔,你看起來真的是滿有誠意的,以後有什麼直接的委託,我可以看在這點考慮一下。
「你們這個冒險者公會的程度也太差了吧?居然連一個像樣的考官都沒有,就要這樣把來考試的冒險者給趕出去嗎?」
「成人的世界是很陰險的,小鬼,你應該要感謝我還會問你要不要這樣做決定,不然你現在早就已經是考核沒通過的傢伙了。」
聽了會長這麼說,男孩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喂,危險、很危險,你可以不要這麼衝動嗎?在這裡大開殺戒不是什麼好主意喔。
「無所謂。」
為了阻止他把事情鬧大,我只能選擇開口。
會長看向我,神眼中帶著詢問。
「能夠請你讓人帶我的隊員們進來嗎?請那男孩稍等一會,這個耐心他應該還是有的。」
「麻煩你了。」
會長低聲這樣說,接著再度看向男孩。
「你運氣不錯,她同意擔任你的考官了!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候,不要擅自動手,不然考核就算失敗,只是乖乖站在那裡等一下,這種小事你不會做不到吧?」
男孩放下舉著刀的手。
「只要你們不是故意放我在這裡枯等,當然做得到。」
會長叫來站在一旁的職員。
「去通知冷鋒小隊,把他們帶進來這裡,快。」
我用輕巧的動作跳上樓中樓的欄杆上,接著踏出腳步,落到地下室的考場上,望著站在中間的男孩。
「我是艾莉法。」
他愣了一下。
「我叫路易。」
「若只是想要通過考核,你沒必要把在場的考官都惹毛吧?」
我脫下身上的連帽斗篷問道,接著看見路易帶在身旁的獸人女孩坐在考場外的長椅上,用非常擔心的表情看著男孩。
「那不關你的事。」
真的是完全不接受我的勸說耶,我忍住想嘆氣的衝動,接著發現他這樣說完,周圍的考官又是一臉想衝上來揍他的感覺。
這時,我聽見許多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進入考場的門口處衝出我的隊員們。
「艾莉法!你……你真的要幫他考試?」
走在最前面的凱緊張地問道,我走向他們,將我的斗篷交過去。
「對,這個麻煩你替我拿著,等會考試開始的時候,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看清我的動作。」
這就是我把小隊叫來的理由,我已經決定要增進他們的實力,但是總感覺不好開口,如果可以讓他們明白我也有近戰的能力,也許幾個男人之中,可能有人會向我提出一些疑問之類的請教。
說完,我沒有等凱的回應,逕自走到路易面前,唉,今天帶的劍不是那把可以變形的劍,只是很普通的西洋細劍而已,雖然我的加工可以讓它有各種魔法用途,但是沒有弓,哈爾可能就不會有興趣了。
「你準備好了?」
看到我拔除武器,男孩開口問我,同時,我又感覺到他對我使用鑑定。
「對,你準備好了嗎?」
幸好現在盯著我看的人一大堆,鑑定給我的感覺就稍微弱了一點,我不至於會感到特別不舒服。
「……你那把劍……是很不錯的武器嘛?」
原來如此,你是想鑑定我身上的裝備嗎?那就不好意思了,這些裝備是我量身打造,搞不好站著給你打幾下,我都不會立刻受傷。
「這是我的珍藏,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也可以借一把普通的劍來用。」
「不,沒關係,這種小事我不會介意的。」
又來了,雖然說這種挑釁我是沒感覺,但是我已經發現我家那個魔法師在生氣了,可琳,麻煩你,好好抓住鶴丹啊。
「好,那麼,你隨時都可以進攻。」
我一揮劍,劍尖朝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發動攻擊。
路易謹慎地盯著我,大概過了一會之後,我才感覺到他把鑑定給取消,可能在策劃戰略吧,雖然我不能說有十足的自信,但是這場戰鬥,我不打算使用立刻就會贏的釋放型魔法。
這時,他猛然衝上來,但是手上並沒有握著武器,這個動作是要用擒拿術嗎?不對,是空手道。
這個世界裡沒有空手道這個名字的武術,不過我還是可以知道類似的技術,依靠我身上會使用的武術,我自己有整合一套可用的空手搏擊。
就算我在這個世界是近乎無敵的存在,對於這些武術的部分我仍然沒有馬虎,作為一個算是思考成熟的人,拿到手上的東西都要充份掌握才能算是真正握在手中,正好利用這個時機拿他做練習也不錯。
路易的手還沒碰到我,細劍已經運用劍身的部分挑開他正要使出動作的手,做到隔開他、卻又不讓他受傷。
「你……」
路易非常機靈,知道我是刻意不讓他受傷的。
我的讓步讓他眼中露出不滿的情緒,喂,我們的差距有多少你自己最清楚,還要我不讓步,是想要在一開始就吃鱉嗎?
「風啊!成為我的刀鋒!」
在一樓的時候明明不需要念咒文的,現在卻刻意念出聲是為什麼?我不懂你的邏輯。
而且這刀鋒也不是依附在他收起來的短刀上,反而是在他的雙手上形成,路易就像使用手刀就衝過來攻擊我一樣。
你的刀法不好嗎?這種魔法明明用在武器上會有更靈活的空間,用在自己的手上做什麼呢?
我將細劍左右挑去,就像耍著鞭子一樣揮開了他的兩手,接著左腳往前一踢,直接踢開他做往重心支點的右腳,一下子就讓他絆了一個大跤。
但是路易反應很快,在即將跌倒前翻了一個跟斗,便馬上站穩了腳步,讓我很想為他鼓掌。
這一下交手之後,男孩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存在,本來被讓步的不滿、想挑臖我的輕蔑,現在已經變成了專心,他就像個正在盯緊獵物的掠食者一樣,仔細地想從我身上看到任何一絲破綻,我知道只要我露出任何一點可能被他抓住的機會,他就會猛然撲上前緊咬不放。
「看來你這次真的準備好了。」
既然他總算願意認真起來,我再次給他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
「那麼我們現在正式開始考試。」
雖然剛才也不過交手了幾下而已,但是我已經抓住身體的節奏了,如果可以好好順著這個節奏律動,我的所有動作都將會更順暢,這種預感讓我現在躍躍欲試,所以沒有等待他的打算了,現在可是我的回合!
我往前踏了兩步,路易總算驚覺我剛才那段話所代表的意思,他趕緊把收起來的短刀抽出來擺好防禦姿勢……不太對,在教訓那個沒品的冒險者時,你的動作看起來更加靈活喔?
第三步,我和路易的距離已經近到可以用細劍傷到他,我踏出右腳,劍尖往他的肩膀刺去,路易盯緊了我的動作,短刀很快地對我進行了攔截。
但是這一下是個假動作,我順著重心做出一個迴旋,不需要使用技能就可以瞬速繞到他的身後,這時我才真正揮出攻擊。
細劍像鞭子一樣迅速地甩在他的手臂與腿上,他吃痛地吼了一聲,本能地揮動右手想阻止我的攻擊,但是以我的動作可以輕易地避開那種簡陋的攻擊,我退後一步,像跳舞一樣一退一進,當他的攻擊沒辦法成功阻礙我之後,他的節奏便開始亂了,我現在就能夠輕易把他的刀撃飛,把他打倒在地,讓他趴在地上承認自己的失敗。
可是就這樣做感覺好像太過份了,讓一個自尊心這麼高的孩子當眾吃土真的好嗎?這真的讓我有點猶豫。
我沒有趁勝追擊,還是幫他留個台階下好了,在閃過路易又一次的攻擊之後,我收劍,伸手使力拍重他的肩膀,讓男孩一個重心不穩退了好幾步,利用這個時機,我停下腳步等待他重整自己的氣息。
男孩喘得像氣喘發作的病人一樣,他惡狠狠地瞪著我,簡直像把我當成殺父仇人一樣,做什麼啦!都已經給你面子了,你還要這樣瞪我喔?
「混帳東西……!」
你才混帳,你全家都混帳!你是真的想被我羞辱才滿意嗎!
好啊,既然你自己不要面子了,那就不要怪我了啊!
我才剛踏出第一步,路易突然消失在原地,緊接著在我面前五步的距離現身,啊,那是類似閃現那樣的技能,我知道,移動距離不能超過五公尺的短距瞬動技能。
「冰啊!化成利箭跟隨我、攻擊敵人!」
是釋放型魔法耶,而且不是一般魔法師會使用的那種魔法,刻意運用難度比較高的方式,把冰魔法分散開來,然後隨著施法者的意識依照時機攻擊,這需要很強的集中力,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這就像地球的追蹤導彈那樣,差別是導彈自己有追蹤的程式去追撃目標,這些冰錐全都是依靠路易的控制來攻擊,你這樣沒問題嗎?要專心閃避我就已經很難了,你確定還要一邊閃我一邊控制冰錐?
好吧,正我也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夠同時應對所有的攻擊,於是我站在原地等他把咒語完成,看著二十支冰錐在他四周凝結,直到路易往我撲過來後,我才再度開始移動。
他這次把短刀給反握,讓刀刃在他的右臂上成為一道防護,從我的左側飛奔而過。
嗚哇、這孩子,沒想到可以在這樣短短的戰鬥過程中掌握加快攻擊速度的方式,好意外,他真的是很有實力也很厲害的傢伙。
我抬手正想擋住他想劃過來的攻擊,但這時冰錐也同時往我這裡刺來,我便使用了他剛才施展的的瞬動技能,瞬間閃到到技能可以移動的最遠距離。
發現我一下子消失,路易立刻迴過身想防守自己的背後,然後才發現我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你在瞧不起我嗎?」
我、去……你……我就只是站遠一點而已,是哪一點瞧不起你啦!
光只是聽他說話就讓我差點吐一口老血出來,你的語言攻擊能力比你的武術要厲害多了,真的。
「只是不想靠那些東西太近罷了。」
「和釋放型魔法師拉開距離?你的腦袋都腐化光了嗎?」
你才腦子還沒發育!我只是想要使用還沒有實戰的技術而已啦!
「狂寒的極冰啊!成為我的刀刃!啃蝕敵人的骨肉!」
不不不,這種中二的咒語請用在火的元素精靈上,冰的元素精靈喜歡文雅一點的咒文,它們不是流氓,是書生喔。
不過還是很有用啦,我看到路易的周圍除了原本那二十幾隻冰錐以外,現在又多出了將近五十隻碎冰刺,哇,真想殺了我不成?
不過沒有關係,看著那些冰錐往我刺過來,我直接把魔力灌注在劍上。
然後我用手上的細劍舞出一道劍式,感覺上比較像是表演了一段劍舞的感覺,並不是我想要跳舞,而是這道劍式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揮舞細劍,隨著這些動作,細劍揮舞出來的弧度化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往那些冰錐衝去。
我聽見四周傳來了一陣陣的抽氣聲,畢竟這種劍氣魔法通常是重劍士在用的,而且他們的動作通常都很笨拙,很少有像我這樣快速的劍士在使用,我可以理解周圍的人會嚇一跳的感覺。
施展劍氣時,我已經有好好控制住力道,這些劍氣撞擊在碎冰上之後,就直接和那些冰錐一起抵銷,不會因為力量過強而飛出去,傷到場外的其他人。
「唔……!疾步、鋼化膚、連撃、風身術、火附加!」
發現自己一直以來使用的招術不管用,路易開始連續使用可用技能,一次同時使出這麼多技能沒有問題嗎?
我看著他向我衝過來,這次他的速度因為技能的關係加快了很多,我一下子沒辦法即時看清他的動作,只好一邊退後、一邊左右揮劍來格擋他凌厲的刀鋒。
火附加乍看之下是個很好用的技能,在武器上附了火屬性之後,可以對敵人造成灼燒的傷害……但是啊,那是在你能砍到敵人肉身的情況下才會有傷害加成,你每下攻擊我都可以擋住了,總不可能是在期望可以把我的劍給燒斷吧?
雖然灼熱效果還是有,但是光靠我自己身上穿的衣物都可以抵銷這種程度的傷害了,說真的有用也等於沒用,你不如省點魔力用在雷附加上,利用金屬可以導電的特性說不定可以稍微限制我的行動。
既然你都用了火附加,那我就正好用這把劍上面的咒語紋路來實驗一下效果如何吧!
我把自身的魔法施加到劍刃上,並且控制魔法只依附到冰的咒語上頭,讓整把劍開始散發出寒冰的氣息,撞撃在路易那火焰刀鋒上後,傳來魔法碰撞而抵銷的效果……喔喔!成功了耶!
但是要分一份心神專注在劍上面,讓我的動作遲頓了許多,變得有點難以應付路易毫無間斷的攻撃。
疾步和風身術都是增加速度的技能,但是路易大概習慣出招兩次內就能夠得手,所以出手欠缺考慮,讓他的動作看起來非常呆板、毫無變化,大約三次交撃之後,我就已經摸清他的規律,實在不能說是什麼可以克治我的技能。
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偏見啊?難不成你真的相信什麼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這種謬論?
「哈哈!剛才不是很得意嗎!現在看你還能怎麼應付!受死吧!」
……孩子啊,你可以不要這個樣子嗎?
我就只是想試試自己可以做到什麼程度,然後怕你一下子輸太快會自尊心受創,才各種讓著你而已,為什麼你可以把我所做的事情解讀成這個樣子啊?你這樣真的是讓我很受傷耶。
「……夠了。」
我不再退後,右腳往前一踏,再度絆住他的步伐。
但這次我沒讓他有反應的機會,右腳一穩、左腳便來一記重踢,既然你身上還有鋼化膚這個技能,稍微踢重一點應該也沒關係吧。
路易被我踢得往後飛了一公尺遠,接著摔在地上滑行了半公尺才停下來,他抱著自己的腹部,努力忍著疼痛想站起身,但是卻力不從心。
「不要以為我什麼話都不說,就是容許你對我猖狂。」
我慢慢往他走去。
才踏出幾步,我突然間感覺到他的氣勢變得不一樣了,他手中握的那把短刀似乎有些不同……原來如此,他剛才拿的短刀,和那時準備殺死冒險者時的那一把是不一樣的刀啊。
「別以為你這樣就贏了……混蛋……!」
他咬緊牙,散發出強烈的殺意。
真的假的,你想要把我殺掉?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