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丹這次念出的咒語要比之前那個長了許多,我能夠從她念出的咒語中明白她要使用什麼樣的法術,不過依照我的判斷,就算用了比較強大的法術,鶴丹應該還是拿暴風厄烏沒有辦法。
就算暴風厄烏比一般的厄烏大上兩倍,感覺好像是非常好瞄準的目標,但牠的速度也比一般厄烏快了兩倍以上,尤其是暴風厄烏相當聰明,知道面對人類的魔法時該怎麼做才能夠化解危險。
我不認為鶴丹會不知道這樣的事,但是她現在氣在頭上,恐怕沒有多餘的精神去想到這件事情。
在結界中,凱、赫曼、喬納森他們無法對其他厄烏造成有效攻擊,只能呆站在結界內,看著大量厄烏不斷往結界俯衝,試圖衝破結界攻擊他們。
我施放的結界有十五公尺那麼大,理應不會讓大家有強烈的壓迫感,但是不斷成為野獸瞄準的目標,我想不論怎樣都不好受的。
終於,鶴丹的法術完成了,她高舉手上那把快和她自己一樣高的枯木法杖,法杖頂瑞的魔法石發出閃耀的光芒,數十道飛竄的火蛇往暴風厄烏撲過去,這中間經過不少厄烏身旁時,還順便把那些厄烏給燒成灰燼,好強悍的法術,這一撃應該吃掉她不少魔力了。
暴風厄烏一開始不想碰上那些火蛇,牠靈活地在空中不停閃躲迴避,但火蛇異常刁鑽地緊緊跟隨著牠,不論牠怎麼甩都甩不掉。
到了最後,暴風厄烏也火大了,牠在空中轉了三圈,喚出一陣巨大的龍卷風,直接把靠近的火蛇給吹散,但沒想到,那些火蛇一接觸到龍卷風後,便直接在當下炸開來,那餘波讓暴風厄烏發出了吃痛的鳴聲。
我看見鶴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不過她沒有自滿多久,憤怒的暴風厄烏再度施法,居然使出了和鶴丹一樣的法術,數量幾乎近百條的風蛇往我們這撲過來,像機關槍一樣一條一條打在結界上,而那些風蛇也和火蛇一樣,一打上了結界就立刻炸開來。
但暴風厄烏發現風蛇拿結界沒辦法之後,牠發出了尖銳的鳴聲,彷彿在挑臖地對鶴丹說:有種就不要待在結界裡面!
「你竟敢……竟敢學我使出同性質的法術!」
鶴丹簡直氣炸了,她用力地把法杖刺入土地中,高舉雙手再度開始念咒。
「喂……!可琳、不好了,鶴丹好像完全失去理智了,你能不能去勸勸她?」
大家都看得出來大事不妙,凱因此開始像可琳求助,大概是看見兩人都是女性的份上才會這麼說的。
不過可琳立刻拒絕。
「才不要!剛才你不跟我說,等到現在才要我去勸她,鶴丹姐這種時候才不會理我,還會對我生氣耶!」
這麼可怕啊?
我看著對凱剁腳的可琳,我其實也以為如果是比較親近一點的朋友,鶴丹應該不會繼續發火,看來根本沒這回事。
雖然冷鋒全員都很想阻止火冒三丈的鶴丹,不過在我看來是沒有必要了,我不需要使用鑑定就可以看出來,她這道魔法一使用出來後,就會把自己所有的魔力耗盡了,到那個時候,她想不冷靜都不行。
枯木法杖上的魔法石再一次發出了閃耀的光芒,然而這一次,魔法並不是從法杖中出現,而是在鶴丹所站的位置上頭浮現。
這次她施展的法術是烈燄塵嘯,巨大的火燄浪潮鋪天蓋地而來,簡直可以比擬核彈的餘波了,不過這裡說的只是看起來像,實際魔法的威力沒有核彈那麼可怕。
這道極大的魔法幾乎可以毀滅一連的人數,前提是那些人都不會閃躲也不會用魔法抵抗,烈燄塵嘯一經過,把距離不夠遠的厄烏燒得連灰都不剩,但是面對暴風厄烏卻遠遠不夠。
只見那隻有著金色爪子和白色鳥喙的上位種用極快的速度衝向烈燄塵嘯,當牠快要被火焰給燒到時,暴風厄烏讓自己旋轉起來,像顆子彈衝入火焰之中,牠的周身有著強大的風魔法保護著,鶴丹的烈燄嘯完全傷不到牠半根羽毛。
牠一靠近結界時,伸出金色的爪子使勁抓了上來,雖然仍然完全無法破壞結界,但卻好好的告訴鶴丹,牠完全不把她的魔法放在眼裡。
「你這……該死的……禽類……」
鶴丹氣得全身發抖,接著便因為用盡法力而倒下。
我已經在旁邊做好準備,她倒下時趕緊在後面接住她慢慢蹲下,好讓她可以靠我在身上躺著,才不會暈得太過痛苦。
「鶴丹姐!」「鶴丹!怎麼了?」
旁邊的成員都著急的圍上來,我抬手示意不用急。
「只是用盡魔力了,沒大礙的。」
「魔力用盡?我、我這裡有恢復魔力的藥水!」
可琳趕緊從自己的包包中找著藥水,一面走到我身旁來。
「可琳,先把藥水留著,用我的就好了。」
「咦?」
透過莫拉瓦那裡,我得知現在這個時代的恢復藥水雖然有用,但是卻有著很大的硬傷,那就是在任何作戰結束之後,會對使用人造成很大的疲勞感,所以大部份冒險者帶著藥水都只是留著緊急時刻用,不會在平時就拿出來喝。
我取出我自己做的藥水,拿出試管一樣的容器,咬開塞住瓶口的塞子,低頭在因為暈眩而痛苦的鶴丹耳邊低語。
「鶴丹,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如果聽見了,就動一下你的手指。」
畢竟暈眩時連同聽力都會減弱,但太大聲會讓她感到不適,我得輕聲點以免她更難受。
接著,我看見鶴丹右手的手指輕微地動了一下。
「我現在要讓你喝下藥水,你微微開口,我會慢慢把藥水倒進去,不要喝得太急。」
這麼說完,鶴丹便順從地張開口,看來這個暈眩太痛苦了,讓她都難以做出任何評段,直接順從我所說的話比較快。
我慢慢把淡藍色的藥水倒近鶴丹的嘴裡,我能看見她小心翼翼地吞嚥,試管裡的藥水不多,我很快就能讓她喝完,接著大概等待了幾秒後再次開口。
「現在聽著我的話,發動冥想。」
一旁的可琳不明白為什麼我要這麼說,但她並沒有對此表達什麼,感謝你對我的信任。
由於鶴丹就靠在我身上,我能透過她身子魔力的感應知道她確實在使用冥想,有我的藥水做輔助,她在幾秒內就迅速地恢復所有的魔力,這樣的恢復速度快得讓她睜開眼,震驚地看著前方的天空。
「鶴丹姐!你現在還好嗎?」
見到她睜開眼,可琳立刻在她面前跪坐下來,牽起她的手擔心地問道。
「我……我沒事……」
她試圖轉頭看向我用眼神詢問我是怎麼回事,呃……那個啊,你這樣子轉頭看我,姿勢看起來會很奇怪你知道嗎?
「鶴丹,再使用一次火龍衝擊。」
我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她對我露出困惑的表情。
「照著我念的咒語使用就可以了。」
雖然我沒有解釋,但鶴丹還是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對著還在空中企圖破壞結界的暴風厄烏。
「燃燒的元素精靈啊,感受我的怒火、順從我的憤怒,點燃足以燒盡一切的烈燄吧!將我的怒火化做盛怒的巨龍,使其狂烈咆哮,將我的敵人、一切星火的源頭燃燒殆盡,讓他在狂怒的火焰中懺悔自己的愚蠢吧!」
這段咒語和鶴丹一開始所念的火龍衝擊咒語差異很大,我能感覺到鶴丹在念的同時有許多疑惑,幸好她並沒有因此中斷,還是配合我念完了咒語。
結束後,鶴丹還插在土地上的魔杖又一次發出閃耀的光芒,一頭火龍從魔杖中的魔法石裡現身,當龍頭出現時,其他人都沒感覺到任何不對,直到一頭有著完整身軀、帶著四肢和翅膀的整頭龍現身後,冷鋒小隊的成員們都瞪大了雙眼。
火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往暴風厄烏撲了過去,厄烏雖然試著閃躲,但那頭火龍就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一樣,緊緊追著牠不放,甚至會在即將追上時張口猛咬著暴風厄烏!
「鶴、鶴丹,你才暈了這麼一下,就學會了這麼強力的魔法嗎?」
喬納森最快回過神,用震驚的表情望著還沒起身的魔法師。
「我……」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也沒有立刻說明是我在一旁指導。
我看時機對了,便準備起身。
「能站起來了嗎?」
「……可以。」
在我的攙扶下,鶴丹站了起來,隨後她把插在地上的法杖收起,重新戴上掉在旁邊的帽子後望向我,看起來如果我不解釋,她應該不會放過我了。
幸好現在火龍還在和暴風厄烏纏鬥中,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牠們身上,我可以好好說明剛才到底是什麼情況。
「所有元素精靈有著自己的性格,火元素精靈喜歡人類在念咒時加入自己的情緒,用最為深刻的辭彙呼喚它們,只要這麼做,它們就會全力完成你的法術,以達到最好的成效。」
簡單的說,就是火元素精靈是中二病患者,你念的咒語越中二,它們就越高興,它們越是高興,你的法術就可以越強大,我在莊園生活的那十五年可不是只有做衣服而已,魔法也是有好好研究的。
「但是、我學習的咒語一直都只是背下那些咒文……為什麼你可以知道這些事?還有,那個藥水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可以恢復這麼多法力?而且我居然不會感覺到疲勞?」
呃……你一次問這麼多問題,是要我怎麼回答啊?
「不要忘記我的身份,我對魔法的研究絕對在你之上。」
這時候身為高等舊人類就是有這種優勢,不想解釋的用這句話就可以帶過很多事。
本來我自信滿滿的以為這樣說就可以過關,結果我看見鶴丹有點落寞的低下頭來……咦?怎麼了?你、你不要失落啊!等一下啦!我不是想要讓你感到挫折啦!我、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全部和你解釋嘛!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啊!你不要這樣啦!對不起啦!是我錯了嘛!
「……鶴丹,看著我。」
聽到我這麼說,消沉的魔法師抬起頭,完全沒有精神的橘紅雙眼望著我。
我往前走了幾步,把我們之前的距離拉近到只剩下幾公分。
「你和我之間的差距,僅僅只是因為我活的要比你久得多,看見你施展法術的模樣,我能夠看得出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你擁有非常好的資質,只可惜用了不算是正確的方式學習魔法罷了,但是不需要難過,從今以後,有我可以來教導你,你可以變得比現在更加強大。」
鶴丹睜大了眼望著我。
「……你是說真的嗎?」
我點點頭。
「千真萬確,怎麼可以就這樣放任有如此資質的人不管,那根本是暴殄天物。」
魔法師的雙眼中再度出現了精神,她燃起了新的希望……太好了——!打起精神來就好,真的是嚇死我了啦!
我退了幾步,望向天空看著逐漸被火龍打敗的暴風厄烏,嘖,怎麼感覺威力還是有點弱啊?火龍要打敗這種等級的野獸應該不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啊。
啊,因為鶴丹只是跟著我念咒,沒有加入自己的情緒,沒有怒火做增幅,火龍就少了那麼一點威力了。
轉頭看向另一邊,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但是直到這邊處理完畢之後,我看太陽也早就下山了,這樣不就得摸黑去找過夜的地方了嗎?
啊啊——!
人算不如天算,只能看凱最後怎麼做決定了。
什麼時後不過來,偏偏選在這種時間過來,暴風厄烏,你下一次就不要讓我遇見你,不然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聽到沒有!絕對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