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特指揮官在這一次談話最大的重點,本來應該是針對邪神軍團的應對方式,我本來猜想他們會從戰爭防線的地方開始說明,等到話題來到如何有效打擊邪神軍之後,就會是我說話的時候了。
但是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我的猜想之內。
他們幾個人先是從公會與商會的物資補給開始對談,這樣想想也是合理啦,畢竟冒險者公會通常是各種魔物素材的來源,商會那邊對於無法馴養的魔物素材,不是從獵人那邊獲得、就是從公會那裡買,然後經過加工才轉賣出去,像軍方這樣龐大的組織,肯定是一次跟商會購買大量材料的。
要是公會這邊人手短缺,軍方這裡也會受到波及,不論如何都必須關心才對。
既然現在的談話內容還與我無關,我自然就開始盡量從他們的話題中收集各種情報。
看來在艷陽城裡,每一個商會所負責的品項都是經過整合的,每個大貴族都有自己的商會,這些商會所販賣的商品都會很巧妙的有所差異,很少出現同種類貨物激烈競爭的狀況,這些大商會麾下又有各種不同的小商家,依照品項不同,管理的層面也都不同,分的很細很徹底。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冒險者公會現在最大的難題在於,新進的新手冒險者太多,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高階冒險者的位置,大部分冒險者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也僅僅只能在C級與B級間徘徊,整個日皇帝國的A級冒險者,可能數量不會超過兩百人。
接下來就更別提S級與SS級的冒險者,他們一個個都是不受控制的各體,雖然能力非常強大,卻通常不會固定居住在一個地區太久,光是能夠找到他們的機會就夠少了,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們不高興了,搞不好就再也沒有合作的機會,從任何一種角度來看,都是絕對不能夠冒犯的人物。
嗯,我就是其中一個。
從物資補給說起,稍微討論到一個段落之後,話題便接著往教會的方向前進,我還以為他們可能會因為教會權限很大而有所不滿什麼的,沒想到他們提起的居然是各個不同信仰的教會在暗中較勁這件事。
完全出乎我意料,但是又覺得能夠理解,不過,神殿暗中較勁的事情先不管,在他們的談話過程中,我開始發現在這個城鎮裡面,有一個權勢相當大的人,在這個地方不停改善鎮裡的不和諧。
他的所有舉止跟計畫安排都非常巧妙,處事手腕也很高,感覺就是經過重點栽培,卻不完全受控於貴族裡的那些家長,好像正在隱約安排屬於自己的勢力。
我能感覺,在他們談話中備受矚目的那個人,可能很快就會找上我了。
又或許他早就已經安排人觀察我也說不定。
我沒有特別去追蹤那些觀察我的人是誰的安排,除了因為沒什麼必要之外,也因為如果我不願意,他們不可能跟蹤的到我,我沒有擔心的必要。
不過只用我目前所有掌握的的情報來看,我可以知道他們所提起的那號人物,應該是領主大人家的子嗣,或許還是嫡系,畢竟在這個城鎮裡他的權力很大,能夠做到掌管各大貴族又規劃商家的人,不是領主底下的人才比較奇怪。
「現在這個時期根本不能期待新的冒險者加入,成年祭才剛過幾個月,那些年輕小夥子就算加入也不能期待,沒訓練過的冒險者要成為軍隊援兵根本不可能。」
聽到會長這麼說,看來這個話題應該很快就要來到我主導的部分了。
「我們很明白你們的難處,但是你也理解吧?如果讓邪神軍團繼續進軍下去,是整個城鎮的生活都會出現困難,到時候就不會只是我們軍隊的問題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指揮官,其餘所需,我認為你們應該尋求教會的協助才對。」
幸好在他們的對談中,沒有太多官方術語,也沒有什麼帶有其他意味的話中話,不然真的會很難解讀……搞不好其實有,只是我也沒能聽出來吧!
「教會不受領主約束,我們再怎麼請求,他們都不會給予我們最好的祝福武器,我們實在沒辦法對邪神軍團造成更多的傷害了。」
……是時候了嗎?
我望著瓦爾特灰色的眼睛,他馬上接收到我的視線,其他人也立刻停下原本的對談。
你們這樣我會很緊張啦!
「教會給予軍方的幫助是什麼?」
瓦爾特沉默了一會,看似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他們會派遣五到十位中階神宮到戰場上援助,並且交付祝福神器以應付邪神軍團。」
要死喔,誰知道你們中階神官的程度到哪裡啦,我也不知道你們的祝福神器到底多強啦,這樣講我是要怎麼懂啦!
「即便是有這樣的援助,也無法制止邪神軍團的推進嗎?」
可惡,不要以為我不會把問題推回去喔,不過,考慮到現在人類的實力上限,他們的實力我暫時把會長拿來當做一個程度參考好了,應該會保險一點。
「……這麼說真的很慚愧,但是……沒錯,我們完全無法阻止邪神軍的推進,現在戰況非常糟糕,我軍只能一直被逼退,做不到把它們滯留在原地。」
照理來說,邪神軍團基本是種對生靈無差別攻擊的危險物種,如果以一國家或城鎮的利益來考量,這些軍人是不會有心思要利用這種軍隊做什麼事才對。
但是我不能不考慮到這點,誰知道這兩個人背後還有沒有自私的貴族在控制著,如果有,那麼居民的性命對他們而言基本可有可無,我不能夠就這樣無條件幫助他們。
「……我明白你們的用意了。」
思考了好一會之後,我才突然間這麼說道,讓前面的兩個軍人都緊張起來。
「先讓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
這麼說完,接下來換他們那邊出現一段非常長的沉默。
畢竟他們不知道我這樣說是為了什麼,也不代表說了之後我一定會幫助他們,這時候他們所說出來的要求就會成為我評斷他們的關鍵,謹慎點也是正常。
不過,我也不是真想要給他們考驗就是了,只是不想被當成可用的工具而已,畢竟邪神軍團真的不可以擴散,不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他們。
所以我在他們準備要開口說什麼之前,我率先開了口。
「我並非想要為難你們,首先你們要清楚,我同樣厭惡邪神軍團的存在,這個世界上,不該有這種東西出現。」
當我這樣說完之後,瓦爾特看起來不再那麼緊繃,我能清楚感覺到,他慢慢地放緩了一口氣,可見我剛才給他們的問題,真的讓他陷入抉擇之中……我真的很想知道,高等舊人類在這些普通人眼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怕我?我平常給人的形象有這麼可怕嗎?
「我們想……拜託您販售我們擁有神聖屬性附魔的武器。」
喔?不是想要附魔法陣,而是請我賣出已經附魔好的武器給他們嗎?這果然是相對安全一點的做法。
「你們已經知道,我在伯魯特拍賣會那裡,贈送一張神聖屬性的附魔法陣。」
我這樣說完,在前方的兩位軍人都謹慎地點頭。
「除了可以附上神聖屬性的魔法之外,你們沒有人知道這個法陣,主要能夠附在什麼東西上面。」
不只是軍人們,就連我身旁的公會三人組也都愣了一下。
「請問……那法陣……不是附魔在武器上面嗎?」
「是、也不是。」
到這種時候,我覺得我好像慢慢可以理解為什麼我以前的上司說話老是喜歡故意不說完,面對這種可能會有其他心思的下屬,故意話中帶話應該比較可以搞亂他們老是亂轉的壞心思吧。
「軍方的訓練處,有訓練魔法師與附魔師的地方嗎?」
瓦爾特一愣,接著立刻對我點頭。
「有的!除了付屬於教會的神官外,訓練處會訓練各種全面的軍人。」
「那就太好了,我現在需要的條件,就是讓我能夠任意進出軍方訓練所,你們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