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魔力藥水喝下,坐在原地進行冥想,大約花費五分鐘的時間,將自己的魔力恢復到七成左右,才總算感覺缺乏魔力的暈眩已經消失,讓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血量沒有快速恢復,但是也已經自動上升到三位數的地步,放著不管也不會有事,是時候該來和納紗羅好好交談了。
正想要站起來,我這才發現有個大問題沒解決,簡單來說,我的身體現在非常沉重、簡直就像吸滿水的棉花一樣,只不過想要抬腿而已,這種沉重的感覺就讓我差點往地面倒下。
「艾利法!你要做什麼?」
在我旁邊的朵菈緊緊抓住我的手臂,讓我免於又一次回到大地的懷抱裡。
「……一時沒適應身體的狀況,我現在沒事了。」
雖然我自己有點嚇一跳,不過其他人可能嚇得更嚴重,必須保持冷靜才行。
「你才沒有沒事,血量不是完全沒有恢復嗎?快點繼續喝生命藥水!」
「不需要,我必須先和納紗羅談話才行。」
生命藥水才不能治好我身體的沉重,那只是急速疲勞的肌肉疲乏而已,沒有藥水可以治療,不用浪費時間了。
「少在那裡自作主張了!快點喝藥水,否則你的體力不會恢復的!」
路易站起來對著我吼道。你才自作主張,不懂就不要裝懂,我的血量多寡和體力這兩者根本沒關係好嗎。
「我說過了,沒有喝藥水的必要,我只是有些疲勞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說是這樣說了,我覺得我已經好好說明我自己的狀況,但是為什麼現場所有人看起來都不信任剛才我說的話?
「艾利法,我覺得你還是聽路易的話,把藥水喝掉比較好。」
卡姆?不敢相信,我說的話不能讓你信任嗎?為什麼你選擇相信他的胡說,而不是聽從我說的實話?
「卡姆,身體的疲勞不是生命藥水可以補充的,你忘記了嗎?」
「……我記得,可是,你的傷勢沒有恢復也是事實不是嗎?」
「我有自動恢復的技能,沒必要浪費藥水,過一會就好了。」
稍微動了一下四肢,很好,身體雖然還是感覺很沉重,但是只要適應了就不會有問題,我想要再一次站起來,但是手臂卻依然被朵菈緊緊抓住,讓我沒辦法起身,孩子,你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喝藥水呢?」
我還沒開口問她,貓女孩倒是先問我了,她的問題讓我有點難以回答,我不是不肯喝,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這很多此一舉啊!又不是快死了,幹嘛要急著喝?
還沒想好回答的方式,朵菈放開我的手臂,走到我的面前,在我滿腹疑惑的視線下拔開生命藥水的瓶蓋,喝下一大口藥水……呃,你在做什麼?
「朵……!」
我想說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堵住,被朵菈的嘴給堵住,我整個人呆住,在口中嚐到生命藥水的味道之後才理解朵菈在對我做什麼。
你有必要這樣子對我嗎?我的情況在你們眼中看起來真的有這麼糟糕嗎?糟糕到你必須用這種方式逼迫我喝藥?
我明明都已經把我的情況交代清楚了,為什麼你們連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不得已,我先把口中的藥水喝下,讓朵菈與我分開。
這個我真的不念你一頓不行,給我站好,你……
才想對朵菈好好說教一番,但是一看見朵菈那張哭泣的臉之後,我所有想說的話瞬間被堵在喉嚨裡,說不出半個字來。
「……對不起。」
一邊這樣說著,我伸出手把朵菈攬入懷抱裡,輕撫她的背。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讓你嚇到了。」
女孩只是靜靜地哭著,沒有對我說出任何話。
為什麼我老是忘記,兩個孩子再怎麼樣早熟,也還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我是他們心中的支柱,我的倒下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恐懼,我居然這麼輕易地就遺忘了,還認為他們可以在驚嚇後能夠冷靜地判斷現況做出決策嗎?
納紗羅的事就先放一邊吧!現在我家的兩個小孩才是最重要的。
「卡姆,過來吧。」
不再想著要站起來,我坐回地上,對著卡姆伸手,小男孩沒有任何猶豫,走過來便直接撲進我懷裡,讓我伸手把兩個孩子給抱在懷裡。
過去總是會對我的擁抱感到害羞的卡姆,這次是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抱住,讓我可以確定他們真的是嚇壞了,說真的我也完全沒想到納紗羅會把我搞到這種程度,完全沒法做任何預料,只能說是失測。
抱著兩個孩子,我抬頭望向哈爾和祖寇。
「你們有受傷嗎?」
兩個男人互望一眼,接著搖頭。
「我們沒事,只是……你的情況真的不要緊嗎?」
「主子,不是我們想強制你做什麼,不過……你知道,我們這群人裡面,最強大的人就是主子你了,如果你倒下了,想也不用想,那就是最糟糕的事態了。」
祖寇用委婉的方式對我說明他們到底有多緊張,我能說什麼?只能說,我再也不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幫神獸做什麼補充了。
嘆口氣,希望這個神獸只是一個特例,不然要是每個邪神都跑去抓一隻神獸來吸取力量,我哪有可能每一個都成功救下來?
『看來你已經清醒了,高等舊人類。』
一道直接從腦海中響起的聲音直接打斷我的思緒,我停頓一下,注意到這個聲音是在場所有人都能夠聽見的。
「是的,我清醒了,你的傷勢還好嗎?」
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定事納紗羅的念話,我維持著兩手抱著孩子們的姿勢,先關心牠被我打傷的情況。
『已經恢復原狀了,以一位高等舊人類而言,你的力量真是讓我吃驚。』
「你也讓我非常吃驚。」
我用同樣的語調回應牠。
「是不好的方面那種吃驚。」
納紗羅沉默了幾秒鐘。
『小小一個舊人類,居然為此來定位身為萬物孕育著的我?』
竟然在跟我生氣?
驕傲自大、目中無人、自視甚高,還有什麼?嗯,我看應該還要加上一個頑固不靈才對。
這頭神獸比路易還要讓人討厭,啊,抱歉了,路易,你從現在開始就成為討人厭比例的度量衡吧!
「不好意思,我根據現在的情況來判斷,你應該還沒有脫離邪神的掌控,我也沒打算和你要求什麼,但我很好奇,如我在你剛才的吸收中死亡,你要怎麼樣靠自己的力量脫離邪神的控制?」
『哼!我已經恢復半成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再依靠你也能夠重獲自由!』
……我有點想重拍自己的額頭。
你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這麼嘴硬嗎?如果拉不下臉道歉,說聲謝謝也可以吧?
雖然我剛才是真的很生氣,但是該給你的面子我也不會少給,只要給點暗示我就會配合你了啊!
現在好了,你自己把話講的這麼絕,我想幫也幫不了你,是你自己騎虎難下的,跟我沒有關係喔!
「是嗎?那麼就不打擾你了,各位,到賽克利背上,我們回去吧。」
這樣說完,第一個受不了納紗羅硬脾氣的路易馬上就站起來,牽著瑞妮爬上賽克利的背。
哈爾感覺比較猶豫,他應該比較擔心我真的要就這樣把納紗羅放在這裡不管,唉……!不然,你給牠一個台階吧!說幾句緩和的話,我就讓大家留下來。
接收到我的視線,哈爾立刻走到納紗羅的頭前面,單膝跪下。
「納紗羅大人!我、想向您請問,是哪一個邪神居然將您束縛於此,絕對不能讓祂就這麼躲藏起來!」
喔,這個點不錯,剛好新仇舊恨都一起算,我望向那個巨大的蛇頭……嗯,完全看不出牠的情緒,算了算了。
『哼,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樣?』
「絕對不能原諒祂傷害大人的作為!大人是孕育這一片土地的神獸,是我們崁拉姆村的天和地,您象徵著我們的一切!祂竟敢差點將您害死,這個仇、必須報!」
哇……哈爾,原來你這麼會煽風點火啊,這樣還不配合你,那就過意不去了。
我從地上站起來,讓兩個孩子站在我身旁。
「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因為那個邪神也受了不少折磨,要報仇的話,能不能算我一份?」
我這樣一說完,納紗羅巨大的蛇頭便轉過來面對我,夠了喔,你不要再嘴硬說什麼少管閒事了,這樣我要幫你也會很難幫喔。
『……若是你要報仇就沒問題了,那東西絕對無法和你抗衡,但是我還沒完全脫離祂的控制,受到力量法則的約束,我無法直接說出祂的全名,你必須幫助我把祂引誘過來,才能確實困住祂。』
嗯……也是可以啦,反正邪神無法消滅,祂把納紗羅困住,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困住祂,然後讓納紗羅持續吸收邪神的力量,這麼做,我想神獸大人的心情應該就會好一點了。
天啊,要救你就算了,我還得照顧你的心情,有沒有這麼好的救援團隊……地球裡好像到處都是,我認了。
「你打算怎麼吸引祂過來?雖然邪神不能夠直接影響現世生靈,但是依靠祂的信徒,這附近的人們會有遭殃的可能吧?」
『那東西根本不認為我能夠掙脫祂的控制,所以完全沒有在這裡放下任何眼線,我們可以利用這點在這裡佈置重重陷阱,讓祂措手不及!』
納紗羅惡狠狠地說道,我在牠那不同於蛇類的細線瞳孔中看見強烈的憤怒。
『那東西絕對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雙手抱胸做出思考的動作,納紗羅看著我,似乎在我開口之前都不會打斷我的思緒。
嗯……說實在,納紗羅的力量並沒有恢復,而且邪神對牠的束縛也依然存在,如果要吸引邪神過來,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讓祂以為納紗羅已經被祂吸食殆盡,祂或許就會未了轉化土地而興沖沖地趕過來。
所以現在的首要工作,就是透析邪神施加在納紗羅身上的法術,由於這種法術不會是邪神親自施放的,這種事都是由祂的信徒來做,對於人類的法術我就比較透徹一點,而且在這之前還從莫爾那大概了解神術的施放概念,做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難。
「……納紗羅……大人,我想請問,你應該有試圖解開身上的束縛神術吧?」
我已經很久沒有用敬稱對人說話了,害我差點咬到舌頭,真可怕。
『怎麼可能沒有?這幾千年來我沒有一刻停下過!』
「抱歉,我瞭解了,那麼,請問你能夠為我展示束縛的神術嗎?這會對我們如何佈置陷阱有所幫助。」
納紗羅沉默了好一會,在我思考是不是要給牠台階下的時候,牠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
『雖然會有點難度,但是以我目前擁有的力量,對你展現出來或許是有可能的,希望你真能夠訂製出一個完美的陷阱,把那東西確實的抓住。』
我點點頭,把其他站在旁邊聽我們說話的人都叫過來,陷阱嘛,這個列別我並不擅長,但是這裡有一個前獵人、四個有獵捕本能的獸人,再加上我認為鬼點子絕對不少的異世界人,一定可以想出一個完美的計畫。
趁著時間還早,要策劃就是是這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