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　第一集　群星閃耀 - 伍章　妄想成神的惡魔

「唷呵！傑森，我回來囉！」

清晨，打斷了傑森那夢境的，正是銀髮美男索特爾。他的臉離傑森的臉大概不超過十公分，就像是戀人接吻前的對視般，含情脈脈地看著傑森。

「索特爾。」

「傑森，感動嗎？我回來了唷！其實……」

「去你的。」

傑森語畢，便以每秒五下的快拳狂扁索特爾，打得索特爾一時身體騰空，倒在地上翻滾，還一邊叫罵著。

「混帳！傑森，我正要想要感謝你！你卻直接賞我十七、八拳，還有沒有天良啊你！」

「不、我只是一瞬間以為你飢不擇食而已，當然要死命捍衛我的貞操。」

「喂喂喂！你認為我會對一個怎麼看都是攻君的男人下手嗎？更前提的是我根本沒有幹男人的癖好！」

「嗯？你不是對我說過你愛我的嗎？」

「不──」

※

「去他的，不要忽然開這種玩笑，嚇死我了。」索特爾汗顏道。

現在他與傑森，正各坐在自己的床上，對於傑森剛才開得玩笑，索特爾似乎是真的心驚膽戰。也是啦！一直以來，他的魅力迷倒了無數女性，哪天不小心吸引個男性過來也不稀奇，但以他的性格而言絕對不能接受此事發生。

「哈哈。」傑森笑道。

「傑森，我原本正要離去，但聽到德克斯他的見解，我就越來越覺得你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其實我才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闖進去對方本陣，德克斯他們大概就沒有機會活著出來了。」

（因為我的行動能活下來的可不只德克斯他們。你還忽略了一個人啊，真是的，你這傢伙從來沒想到過自己嗎？）

『是德克斯告訴他的？那小子可真了不起，居然看透了你的想法，還能如實說出，你說是吧？傑森。』

「沒什麼，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私慾。我的一切行動根源都是來自於私慾。」

「私慾也罷，你所認為的私慾，既然能夠拯救他人的性命，那我想就算把這私慾無限擴大下去，也未必是件壞事。」

「……謝謝。」這句話說得非常小聲。

面對這句話，索特爾也只是裝作沒聽到，他知道，傑森不習慣被人感謝，有什麼原因使得他希望被人憎恨，所以他才會一直做出一些惹人厭的事情。

往往在你絕望的時候，轉動一下世界這個玻璃瓶，會發現這個世上，還是有著不少關心你的人。傑森現在終於相信了這句話。

是啊！愛紗妲、索特爾、奧迪，甚至是那個常常對自己發火的德克斯，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對自己確實付出了不少關心。

「唉，走吧，索特爾。說了這麼多屁話還不是得工作？」

※

雖然上次沒賺到任何錢，卻不代表之後的工作就不用做了。於是兩人又動身到了冒險者工會的中央廣場，在這廣大的菱形廣場，比起傑森上次到來，顯得冷清不少。沒有巨額賞金的誘惑，那些莽夫們就不是如此輕易吸引來的，再說上次任務回來的人不過數十，想起出動時那浩浩蕩蕩的場面，更令其他冒險者們膽怯。

兩人走到了佈告欄前，用眼睛搜尋有沒有合適的項目，翻動著一張張懸賞單。傑森此時發覺，有一名少女正呆愣著看著那些懸賞單。

少女大概沒高愛紗妲幾公分，看來也不滿一米六，嬌小的身段卻揹著一把比自己還高的法杖，額上綁著一條淺紅著頭帶，身上穿著一件淺紅色的法師袍，但那袍子的下襬卻給硬生生剪成了裙子，讓那雙纖細的美腿和灰色過膝襪一同顯露出來。

令傑森注意到的是，少女有著一頭藍色的長髮、和一雙藍色的美眸，那是帝國三大貴族，阿瑞提斯家族的特徵。

稚氣的臉蛋顯示她應該年紀不大，身高雖然較矮，身材比例卻令人感到和她的年齡不搭，是個未來式、不，即便是現在就已經是個誘人遐想的美少女了。

「如果髮色和瞳色以及身材都換掉，倒長得有些像她呢。」傑森細聲自語道。

『嗯──的確很像是她呢，年齡也相仿。』連惡魔都贊同道。

「喔？傑森，居然會盯著那小女孩，你該不會是羅莉控來著？」索特爾玩笑道。

「索特爾，口水。」

「咦？根本沒有嘛！你耍我！」索特爾當真以為自己流了口水，連忙身手擦了擦嘴角，卻發現被傑森給唬了。

「噗吱！」少女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傑森。

「喂，兩位大哥，我是新人，能不能介紹一下有沒有什麼任務適合我來做的啊？」少女的聲音顯得很天真、稚氣的感覺。

她的視線只是輕輕掃過索特爾，隨即回到傑森的臉上，尋常來說，以索特爾那霹靂無敵英俊的臉龐，能在初次見面時看不到兩秒就立即無視，顯示這女孩不是審美觀有問題，就是她一看就知道索特爾是個無恥色狼，絲毫不想理會此人。

「阿瑞提斯家族的人除了德克斯外還有人來歷練嗎？看妳不過十四、五歲，似乎還不到歷練的出來闖蕩的年齡吧？」傑森面對這來路不明的少女，好奇的問道。

「喂喂，傑森，口氣不要這麼壞嘛，人家好歹……」索特爾插嘴道。

「嗯──？就這麼介意人家的身份嗎？雖然我的確是還沒有從學校畢業沒錯，但本小姐已經修完了學院所有學分，出來歷練有什麼不對的嗎？」絲毫不在意索特爾的存在，她徑自打斷索特爾的話，繼續對傑森說道。

「魔法學院……有錢人才讀得起的地方，如妳所說的話，妳不就是個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嗎？」

「本小姐是時常被這樣稱呼沒錯啦！」

竟沒有否認，好個傲慢的小女孩，絲毫不知謙遜為何物！這便是傑森對於這少女的第一印象。

「嘛！其實我也沒有這麼傲慢啦！雖然人家都稱呼我為天才魔法少女，實際上我有幾兩重我還是很明白的。你沒看到人家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嗎？」

看到少女挺起胸脯，一付得意洋洋的樣子，令傑森完全確信她所講得是屁話。唯獨那少女是新手，搞不清楚佈告欄上懸賞單的類型，這點是可以相信的。

「召集型的懸賞近期都沒有了，妳只能想辦法找些人物型懸賞的來辦。」

或許是少女與故人有著幾分神似，傑森竟出奇的向她解釋，他翻了翻佈告欄最上面那排的懸賞單，喃喃念著上面的名字：

「大陸最大背信者集團：深淵鳳凰首腦兼前帝國七位大劍師之一──瑞德‧凡奈克斯，賞金八千萬。」

深淵鳳凰，唯一一個能與帝國正面對抗的反抗勢力，能有這種價格也是理所當然的。

「深淵鳳凰總參謀長：阿巴忒，姓氏不詳，賞金三千五百萬。」

「背信者集團：觀望基地首腦，面貌身份均不詳，賞金兩千萬。」

「獨自反出帝國的，金褐惡魔，前帝國七大魔導之一──磁王：赫爾頓‧曼雷迪，賞金一百萬。」

「啊、這是……山怪集團首領，手腳挺快的，０號山怪，賞金八百五十萬。」

「背信者白面，相貌姓名性別年齡均未知……果然也被懸賞了嗎？賞金一千萬。」

傑森看到這裡，發覺冒險者公會似乎並沒有小看白面，第一次和帝國勢力的人交戰就已經有了這麼高的賞金，畢竟此人重挫了里歐城的冒險者們，公會高層說不想挽回面子是騙人的。

「你講的那些人家都打不過或是打不到啦！講些比較有可能的好嗎？」少女不耐煩抱怨道。

請人家幫忙，還得寸進尺啊？傑森露出苦笑道：

「妳叫什麼名字，蠢得挺可愛的。」

被傑森這麼一說，少女臉蛋一陣紅暈，立即回嘴道：

「本小姐本來就是很可愛的！而且一點都不蠢好嗎？」

「對嘛傑森！你看人家多麼聰慧又可愛……」索特爾又插嘴道。

「閉嘴啦！你這銀毛變態！」

「妳倒是很有鑑人之明！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少女竟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在傑森的大笑聲中，索特爾頓時啞然。

「我索特爾‧波風流一世，第一次被……」

「我叫做希兒‧維‧阿瑞提斯，德克斯是我的堂兄，時常和我提起很多有關你的事情呢，布萊克先生。」持續無視索特爾的她，對傑森做出了自我介紹。

「怪不得妳會對我搭話，在你看到我這身黑袍還有索特爾的銀髮就知道我們是誰了吧？」

也怪不得知道索特爾是個變態了，傑森在心中暗笑。

「聽堂兄說，傑森布萊克雖然實力不容置疑，卻是個無禮至極，又愛挑釁的野蠻愚民。不過與之相比你太親切了點，大概是我堂兄的脾氣太暴躁，聽不慣像你剛才那種無聊的玩笑吧。」

傑森一聽也是啞然，愚民愚民的，果然很像是德克斯的語氣。

「那我呢、我呢？」索特爾在一旁問道，似乎很在意在這美少女眼中是怎麼看他的。

「堂兄和我說，像本小姐這樣的天才魔法美少女來說，就算要和傑森布萊克打交道，也絕不要理會他身旁的那隻銀髮金瞳的色狼，他說你精蟲衝腦、無藥可醫。」

「妳、妳剛說什麼？什麼蟲衝什麼？」索特爾當場面色鐵青，僵在那裡。

「精蟲衝腦啊！你不都聽得很清楚嗎？」

傑森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我可不可以加入你們的團隊？」希兒忽然唐突的來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令傑森愣了下，這小女孩初次見面就說出這種話，實在是有些沒禮貌過頭了。不過傑森也沒打算讓她加入，先不論少女有沒有實力保護自己，現在的收入就已經夠少了，還要和第三個人分錢？開什麼玩笑！

「去、去，小屁孩閃邊去！」索特爾擺出一臉瞧不起的樣子說道。

「去、去，死變態閃邊去！」希兒更是誇張，還朝索特爾揮了揮手背要人家滾開。

「怎麼會想加入我們呢？」傑森覺得這小女孩相當有趣，好奇趨使之下便問了。

「當然是寄生啊。」

「大小姐您走吧。」

見她也不臉紅，就直接說出那句話，好似將這件事情當成理所當然的。傑森當下就決定不再甩她了。

傑森語畢後，拍了索特爾的肩膀，轉身便走。

「喂！給我等一下！」

※

兩人走在大街上，其後一條跟屁蟲。

「那個蘿莉怎麼還跟著你啊？會不會是對傑森你一見鍾情來著？」

儘管兩人已經從冒險者公會離去，見那少女還是跟著兩人，索特爾還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傑森就不禁皺眉。

「你想要腦袋開花的話我可以幫你，索特爾。」

「嘿嘿，大人饒命。」

「我不是說過不要跟著我們了嗎？」傑森不悅道。

豈知這話也惹得希兒皺眉，心中不由得一陣惱火。

「本小姐又沒有跟著你們！只是剛好要去的地方和你們要走相同的路而已！」

能把這無理取鬧的話說得理直氣壯，傑森更是對這個少女感到厭煩。

只見希兒噘著嘴，就像不想在理會傑森二人，她便快步超前兩人，揹著那沉重的法杖，搖搖晃晃地快奔而去，過了一會兒，就已轉個彎，消失在兩人眼前。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嗎？」傑森喃喃道。

索特爾見這情況，先是瞪了傑森一眼，又搖搖頭露出了個苦笑。

※

當時在戰場上的那名紅袍女子，可能各位還不大記得她的名字，她便是莎拉曼狄，一位沉默寡言、內向的女子。

高挑的女子有著一頭棕色的長髮，鮮紅的法師袍隨著她的腳步飄啊飄的，莎拉曼狄在陰暗室內，輕輕的步伐走著。

昏暗的長廊，深紅色的地板，如此的環境，讓那一身紅衣女子更為顯眼。

在女子面前，有著三位員警，均為男性。

「啊？妳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清楚啊？」其中一位矮胖的警察說道，仔細看那警察的鼻子，竟是塌了下去，不似是天生特徵，反倒像是被打扁了。

「警察先生，能否讓我與德克斯‧阿瑞提斯見上一面呢？」

「他媽的！你再給我提那貴族少爺的名字看看！」

原來她竟是來探監的，想當然，即便德克斯是帝國三大貴族家的少爺，諸多特權加諸在身，當場殺了指揮官也不可能無罪釋放，只是現下法院還沒有下達判決，就暫時將德克斯監禁於這看守所之中。

「呃、師兄他平時性子比較衝動一些，若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我肏！海涵？衝動？我這鼻子怎麼辦？」

面對某口穢言的警察，莎拉曼狄不禁皺了下眉頭。

胖警察身後的一位年輕警察，拍了拍那位矮胖員警說道：

「你就忍讓那少爺一下吧！」

「忍讓？媽的哩，他打斷了我的鼻樑，我也要讓他的女人掛彩不可！」

語畢，那矮胖警察也不聽他人勸，拔出警棍就要朝莎拉曼狄打去。

黑暗中伸出一條漆黑左臂，一把抓住胖警察的右腕。

「你是……」莎拉曼狄驚呼。

「警察嗎？我怎麼覺得比較像流氓？」伸手之人冷笑道，在這昏暗的環境中，一身黑袍更令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他媽的，給我放手！」

矮胖警察正在氣頭上，正想打人出氣，卻沒想到被眼前的男人給抓了下來，令他更是火大，他使勁想甩開對方的手，但無論他怎麼想抽回手臂，卻難動對方左腕分毫，這是何等怪力？

「人家客客氣氣和你說話，你這頭腦滿腸肥的畜生，居然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也難怪你會被那個蠢小子打了。」黑袍男子笑道。

顯然那警察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物，聽到那傑森的那句話，頓時面露青筋。

「我幹！竟然罵我畜生！你這個死小鬼！」

「喂、傑森，少惹些麻煩啊！在這看守所鬧事可是直接會吃官司的。」

黑暗中又現出一名銀髮美男的身影，正是索特爾。只見索特爾也是一聲冷笑，面對那矮胖警察看似也相當不屑，明顯的口是心非。

聽索特爾那句勸諫，傑森也放開了左手，但下一瞬間那矮胖警察竟將手伸至左腰之間……

「喂！拔劍是要寫報告……」連身後的警察都勸道。

矮胖警察似沒聽到同僚的話，白刃已露，他怒氣沖天，就想將面前的男人一分為二！

只見配劍尚未全拔出，矮胖員警額上流出一道冷汗，一段劍刃，已然頂在他的咽喉上。

傑森冷笑一聲。仔細一看，那道稍寬的劍刃是由傑森右手掌下彈出，儼然是一把長腕刃。不禁令人懷疑那件黑袍下究竟有多少機關？

「你能有我快嗎？畜生。」

「媽的……」

那個員警罵了一聲，才收起劍，哼了一聲，轉身走入黑暗之中。

「各位是要來探監吧？還請各位守規矩，有時間限制的……」年輕員警額頭也冒出了冷汗，但卻不斷的裝出笑臉對眾人說道，暗想剛才那前輩也真衝動，一不小心可能就要丟了小命。

黑暗中，有一雙藍色眼眸，觀察著眼前的情況。

※

「所以，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怎麼會呢？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傑森笑道，語氣卻又不是這麼回事。

「呸！」

幽暗的探監室，以一道有著小窗口的牆將兩邊隔開，能夠見到彼此的，只有透過那個小窗。兩把方凳子各靠著中間那大桌，立於兩邊的空間裡，傑森先是搶先厚臉皮地坐在凳子上，和對面那位藍髮藍瞳的青年，就這麼對罵了起來。

「喂，德克斯，我很久以前就想問了，你的『冰之造型』能力是由開發法啟發出來的吧？」

「怎麼，嫉妒我們貴族有錢去這麼做？」

傑森聞言，先是哈哈兩聲，之後說道：

「確實很厭惡，這個有貴族平民之分的不公平世界。」

德克斯一陣默然。

「不過，這不是我想和你討論的重點。德克斯，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則傳說？」

「什麼啊？本少爺可沒興趣和你談論什麼鬼故事的。」

「開發法所造就的魔法力量，反映著魔法師本人的願望。」

「這種事情是眾所皆知的。」德克斯一臉不屑，冷哼道。

「『造型』的本質就在於『創造』，而『冰』則代表『凍結』或著是『凝聚』，我這麼說好了，你的心願便是集合眾人之意志，創造一個新時代甚至是新國家。」

砰！

隨著拍桌聲響起，傑森頓時感到一股寒氣向他撲來。

「野蠻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怎麼可能想要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身為貴族，忠義也是必須要盡的！」

德克斯聽到傑森的話，臉色一陣蒼白，雖然他討厭傑森，但不至於到要他死的程度，對於這句話，不僅是他吃驚而已，連昔日夥伴莎拉曼狄和索特爾都張大了嘴巴。

不理會德克斯的反應，傑森繼續說道：

「莎拉曼狄她的能力則是『火之造型』，也就是說她會想以『毀滅』的方式去創造一個新的某種東西。」

「夠了！我懶得再聽你胡扯，你說我有謀反之心就算了，為什麼連莎拉曼狄都扯進來！她不過是一介草民，想對付我！你儘管來！不要扯到無辜的……」

砰！

隨著拍桌聲，雙掌所擊之處留下兩個掌印。

「閉嘴！我可是很認真的和你說話！德克斯！」傑森吼道。

這一吼，氣勢不同於剛才，德克斯所發出的寒氣蕩然無存，他甚至覺得，傑森的那濁藍色的眼眸，竟是在剛才的瞬間變為了血紅色！

「看看這爛掉的國家，讓兩個擁有頭銜的高手人物反出，毫無醫德的醫者們；腐敗的聖教；橫行的盜賊；寄身於特權上，毫無操守的腐爛貴族；一個個的革命團體；還有那他媽只會幹蠢事的昏君！我受夠了，與其是這樣的國家，還不如讓你這種有點責任感的人來當皇帝！」

『傑森，喊這麼大聲，你不怕外面有人聽到嗎？』連惡魔也提醒他了。

傑森說著激動，竟一時上氣不接下氣來。聽到這一串言語，德克斯愣了好一會兒，接著說道：

「你不像是會憂國憂民的那種人，傑森。」

「是啊，我的確不是那種人，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傑森說道，

為什麼？我們明明只是想要安靜的過活，你們卻燒了我們的村子，殺了我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

這些話，傑森說不出口了。

今天，他見到了一個與自己妹妹長得幾分相像的女孩，忘掉的痛苦經歷，現在又如噩夢般回來找他，混著夢中憶起的真實記憶，這股悲憤的情感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他想起了那個因為一時的分離，就讓心愛的妹妹，倒臥在魔獸牙下、倒臥在血泊中的自己。

他想起了那個因為沒錢賄賂醫者，眼睜睜讓同伴病死地自己。

他也想起了十年前，那無力阻止聖殿武士團屠殺自己村人的自己。

『就是為了這樣你才會和我訂下契約的吧？傑森。』惡魔的語氣中，似是帶著一絲絲悲哀，又像是帶著一絲笑意。

「喂！野蠻人？」

德克斯見到傑森在吼完這些話後，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感到非常的奇怪。

兩顆血紅色的雙瞳，流下了兩行血淚，傑森就這麼昏了過去。

「喂！醒醒，野蠻人！」

探監室外，一位藍髮少女，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

『他流下了血淚，這代表著代行者的力量漸漸甦醒了嗎？真是令人期待呢！』

「我可不認為那是種幸運的力量啊，這可是前人的經驗之談喔。」

『哈哈，的確如此，你那生命之河，左右生命的流動，甚至可以奪取他人的生命，這種恐怖的力量，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

「『開發法所造就的魔法力量，反映著魔法師本人的願望』嗎？都拉漢，你認為能夠左右他人生命，掌握世間一切生殺大權的，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麥肯僑，你就別打啞謎了，那不就是你們人類們口中的……』

「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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