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　第一集　群星閃耀 - 叁章　與魔同契之人（小修）

「往東方跑了啊，真美妙的一次佯攻啊！」傑森嘆道。

傑森望向遠方，那巨大綠影，一邊逃命、一邊將樹木刻意擊斷，似乎是要吸引他人的注意，能引多一點人來是一點。

『你沒問題吧？一百五十萬飛了唷。』那股聲音又在傑森心中響起。

索特爾一言不發，提弓便要射去。

「別這樣。」傑森勸阻道。

「為什麼？連出勤薪水都沒有了喔。」

「錢和自己的命哪個重要？」傑森問道。

「蝦？」

「活下去才能賺更多得錢，所以當然是命重要。」

「等、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想……」

「是啊，如果我們真的把那個山怪做掉了，對方的戰略不就泡湯了？對方的戰略泡湯了，我們就註定給森林大火燒死了。」傑森淡淡笑道。但這一笑，令索特爾感到無比惡寒。

「你難道打算犧牲掉眾多的性命？拉凡休、德克斯、莎拉曼狄？我們至今已來不都是一直合作得好好的嗎？」

「性命？難不成你認為那些被我們殺掉的哥布林、和我們戰鬥的山怪的命就不是命了？這是戰場、想活命就得殺戮。索特爾，拋下你那無聊的思想，盡全力活下去，你才有辦法享受到你那悠悠哉哉的人生啊。」

『哈哈哈哈！明明有著對生命一視同仁的態度，卻手刃了這麼多生命啊！』

「可是……」

「我們不是軍人，我們是賞金獵人，你也早已不是皇族，無論是貴族義務、皇族義務甚至是那愚蠢的聖教思想，都早該捨棄了。」

「……」

「走吧！我剛探知到了魔力行進的方向，藉由往山怪傳來的魔力和回傳的魔力，我可以判斷出那個指揮官的位置在哪。一起去逮他吧，你說過要有賞金的吧？」

傑森面帶微笑，對他伸出了手。

一般而言，不懂魔法的人根本不可能探知道那微弱的魔力，但傑森卻在這方面比許多魔法師還敏銳，根本是個異類。

「對不起、傑森，靠捨棄同伴所得到的人生，我不認為那會是悠悠哉哉的人生。」

索特爾轉了身，背向傑森，緩步走去。

「喂！索特爾，難道你想死嗎！」

「所謂的皇族……就是在臣民面臨危難時，率先挺身而出的人！」

「笨蛋！那種東西我不是早叫你捨棄了嗎？」

索特爾轉頭淡淡一笑，身影便消失在樹林之中。

『這樣好嗎？你失去了一個朋友喔。』

「不、並沒有失去，只是他走上了和那個人一樣的道路而已。」

『你知道的吧？為什麼我們被稱為惡魔。』

此時，在傑森黑袍的心口處，冒出了顆拳頭大小的眼珠，目光盯著傑森的臉。

「當然，因為和魔族簽訂契約的人，沒有例外地都將會成為惡魔。沒有人逃得出既定的規則，我也一樣。」

裂嘴的笑容，再次顯露。

『明白就好，我的惡魔，繼續依你的私欲來行動吧！我非常好奇你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少廢話了，我得去逮住那個指揮官才行。」

『為了拯救你的戰友，故意把那個男的氣走，隻身一人去送死，也要讓他們的指揮系統混亂嗎？真是個不坦白的傢伙。』

「給我閉嘴，我是為了賞金而行動的，和他們沒半點關係。」

『是是是……』

※

「莎拉曼狄，火攻準備好了吧？」銀甲指揮官，拉凡休這麼說道。

紅袍女子高舉著雙手，半空中早已形成了一個烈焰帥印，那玩意高達六米，這東西若真向森林丟去，那樣的大火決不可能有人能阻止。

「真的要這麼做嗎？他們可都是我們的戰友啊！」

「這是命令！莎拉曼狄！」

「可是……」

「拉凡休‧傑瑞大人。」藍衣青年慢慢走近。

「怎麼了？小子。」拉凡休以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德克斯。

「我以德克斯‧馮‧阿瑞提斯之名命令你，收回你這草菅人命的命令！」

此時的德克斯散發出一股超凡的氣質，原來他竟是一名貴族，似乎是為了歷練才會加入賞金獵人的團隊，其實這種風氣在帝國各個家族中屢見不鮮，他們認為唯有經過真正磨難的人，才有資格繼承爵位、統領萬民。

「少拿你的家族名來壓我！就算阿瑞提斯家族是國內赫赫有名的貴族好了！在這戰場上，我才是指揮官！不需要聽一個爛掉家族少爺的命令！」

「開什麼玩笑？只會把人命當棋子，瑟縮在戰場外圍的外圍的人，有什麼資格當指揮官？」德克斯本身就是個容易動怒的人，對於傑森‧布萊克固然不滿，但他對於自己的指揮官下達這種命令更是不爽。

說到這裡，他身上甚至散發出一陣陣寒氣，就連操縱著大火的莎拉曼狄都開始打寒顫。

「指揮官的性命要保全，才能拯救許多士兵！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啊啊！反了吧！你這指揮官如果活著的話，就會害死許多士兵的！」

「你什麼意思？難道……」

『冰造騎士槍！』

不給拉凡休反應，一支雪白錐矛便已射出，將拉凡休一槍貫穿，甚至飛行數公尺，牢牢釘在一棵大樹上。

「如果指揮官的性命要保全，才能拯救士兵的生命，那麼只要有人指揮的話，不就好了嗎？」

「你這……小子……總有一天……會知道……在熟練的……」

「天真的勇氣、在熟練的刀刃前沒有半點作用？」對著奄奄一息的拉凡休，德克斯說道：

「少吠了！愚民！沒有半點勇氣的人，就算在生疏的刀刃下，也只有死路一條！」

一旁的冒險者看傻了眼，竟然當眾殺了指揮官，但卻沒人敢拔劍上前，開玩笑！又不像是傑森‧布萊克那樣的異類，怎麼可能打得贏魔法師？

「諸位，現在由我德克斯‧馮‧阿瑞提斯來指揮這場戰役，有任何的異議嗎？我不會像那被我釘在樹上的人型垃圾一樣，想活命的人、不想被捨棄的人、就追隨我吧！」

「莎拉曼狄，我命令妳收回你的火焰。」

「是！」得到是一個微笑的回應。

火焰帥印過於巨大，及使是施術者本身，要收起來也需要一段時間，帥印正已緩慢的速度縮小，莎拉曼德則鬆了一口氣。

※

「發現目標了？０號？」白面問道。

『他們似乎正在內鬨，指揮官就在剛才被殺了，兇手似乎是個冰魔法師，另外有一名女性魔法師匯集出了帥印形狀的火焰，那尺寸挺嚇人的，我們正考慮是否慢點接近。』

「拉凡休被殺了？恐怕是對於火燒森林感到不滿吧？等他們把火球收起，立刻進攻！如果不放火的話，他們大概會想進到森林裡一同參與作戰。在樹林中作戰對你們不利，不要給對方任何機會。」

『瞭解了。東側的作戰如何？』

「很成功，追著６號過去的賞金獵人大部分已被８號牠們擊潰。」

『但是，６號陣亡了吧？』

「嗯。」

『果然是這樣嗎？我們損失了一位人才啊。』

「正在前進地哥布林隊聽著！如果山怪他們趕不上，讓敵軍跑入森林的話！在森林南方迎擊他們！」

『是的！長官。』

白面深深嘆了口氣，右掌上的光球消散。

「十分正確的判斷啊，白面先生，在森林裡火魔法師將無法派上大用場，任何遠距離攻擊的手段也都會受到限制……」

「扎克爾！你對一名盟友、對所有戰士死去沒有半點感覺嗎？馬屁不是這時拍的！」

「這……」

「泰拉，過來。」

從天空之上，飛來了一位女性，她拍打著潔白的羽翼，降落在白面身後。

此女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天使般的潔白羽翼，可人的臉龐，以及……那一身黑白色的女僕裝？看那緊閉的雙目、似乎是雙目失明，蒼白的膚色下顯得更為憔悴，讓人不禁令人對她產生憐愛感。

「白面大人，您先下去休息吧。」

「嗯。」

白翼的女僕，推著白面的輪椅，慢慢的離去了。

「人類果然無法理解我們戰士的榮耀嗎……？」

「如果你們認為戰死是種榮耀的話，那麼你和企圖燒死自己人的拉凡休有什麼分別？」白面說道：

「世上每一條生命都是無可取代的，人類、山怪、哥布林都是一樣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眾生皆平等，生命絕無高低之分，人類也不過是其中一種自以為是的生物而已，酋長先生。」

※

在被稱為０號的山怪首領帶領下，二十數名山怪從南方攻進了冒險者們的本陣。

「可惡！怎麼會有這麼多？山怪不是非群居動物嗎？」

德克斯即使想控制局面，看到這數量的冒險者也都嚇得趕緊溜了。慌亂的人心，絕非是德克斯這剛搶下指揮官位子的人能夠掌控的了的。

「一群廢物！」德克斯說罷，一支冰錐矛便朝山怪射去。

『冰造騎士槍！』

這一槍刺中其一山怪的心口，讓巨大身軀倒下，魔法師果真與常人不同、一槍就斃了一名山怪，這是武術家無論怎麼努力都達不到的境界。

『兵卒之火箭！』

莎拉曼德也沒有逃跑，而是留下來一同迎敵。一揮手，由火焰構成的箭雨便連連射出，但無奈道行不夠，那些箭就像雨滴打在山怪身上，不痛不癢。

若給她時間，她或許也能凝聚出像剛才一樣的巨大帥印，現在情況危急，短時間內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強大的火焰。

「我是山怪們的首領，通稱０號山怪！投降吧！你們所派出的部隊基本上已被我方全數殲滅！這裡也只剩你們兩人！繼續頑抗對你們也沒有好處！」

德克斯一聽到對方首領就在他面前，也不多說廢話，一支冰矛就朝他射去，但對手可不是泛泛之輩，劍影一閃、冰矛頓時分成兩半。

「竟妄想在那種距離傷到我？愚昧的人類！」

帶頭的山怪，一身綠色皮膚和壯碩的體格，銅色鎧甲批在他的身上格外合適，他的長相並不像一般的山怪，雖有著大鼻子和尖耳朵，一眼看去怎麼都像一個巨大的人類，他擁有人類才有的濃密頭髮、也不像一般山怪般沒有嘴唇。

０號山怪手中持著一柄長劍、即便握在他手中是柄長劍，以人類的角度來看卻有兩段樑柱般長短，拿在他手上，令人更顯得畏懼。

德克斯在用冰矛擊倒了幾個山怪後，也終於不敵敵方數量優勢，兩人被數名山怪用巨兵指著，並被包圍了起來。

「身為山怪，會使武術，還會說人話？你們究竟是什麼怪物？」

「德克斯……」

「莎拉曼狄，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德克斯細聲說道。

「你不需要知道這種事情。白面、我是０號，我們已經抓到對方的指揮官，要如何處置？你是聯軍暫時首領，我想在看到你的才能和性格後，由你來決定應該沒有人會有異議吧？」

見到山怪首領忽然自言自語，德克斯頓時明白了，原來對方的指揮官是一個遠距離通訊的魔法能力者，難怪這麼容易就把拉凡休耍得團團轉的。但是以山怪的體質應該用不成魔法，那個被稱為白面的……是個人類？既然是人類，為什麼要幫助這些魔獸……是背信者嗎？

『……』另一端沒有回應。

「我是０號、白面，聽到請回答！」

『……』

「喂！白面！你聽到了嗎？」

０號這才驚覺不妙，白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在他焦慮的時候，卻不知道在森林中正藏一名弓箭手，靜靜地瞄準他。

※

「我怎麼能夠……死在這裡……」

白色的天使倒在血泊中，純白的大衣被染成了鮮紅色，不良於行的他，只能在地上狼狽的爬著，與泥濘混雜在一起。

「我說過，想要和我作戰的話，就別想著護衛人家了。」

黑袍青年冷笑著，倒在他腳下的，是一圈身著白衣的士兵，而在傑森‧布萊克這個怪物的釘錘下，還能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棕色長髮的美男子。

那人便是雙刀劍客萊因。

「萬分抱歉！白面，我沒有保護好你，竟讓你中了一錘。」

他很清楚像傑森這樣的武人，招招都有可能奪人性命，一錘都不該給他打中，但現下自己沒中半錘，想守護的主君卻先受傷，這令他慚愧無比。

「媽的！扎克爾那哥布林果然不過是個弄臣，竟拋下族裡所有人跑了。泰拉！妳快把白面帶走！這裡由我來擋！」

「好。」

白翼女僕想將傷重的白面搬回輪椅，她張開羽翼，想藉由翅膀的力量將白面拖回輪椅上。

自見到白翼女僕的那刻，傑森便覺得此人的身型十分眼熟，直到萊因叫出她的名字時，他才確定那女子真是故人！

「泰拉……妳真是那時的泰拉？為什麼失明了？那對翅膀是怎麼回事？在那之後妳到底去了哪裡？」

「這個聲音，原本我還不相信……你真是那個傑森‧布萊克啊？不只要奪去少爺，連我現在的主君都要奪去嗎？」

「是熟人嗎？」萊因問道。

「正確來說是仇人。」泰拉恨恨說道。

「不介意我為妳復仇吧？」

「哼、你先能活著回來再說吧。」泰拉露出一個和語氣不符的溫柔微笑，便將輪椅給推走了。

語畢，萊因左手便朝傑森一刀斬去。

傑森雖然震驚，卻不至於反應不了這刀，一個橫敲便將這刀格開，手臂拉回又是一錘！

面對這招，萊因邊迴旋邊蹲下，避過這錘之餘，往傑森的腳連斬兩刀，但這點反擊的伎倆哪威脅的到他？傑森雙腳離地，身子在半空打橫，兩腳重踢在萊因臉上！

這兩腳就算常人來踢也能令人劇痛無比，何況是傑森這種渾身怪力的人來踢？僅僅是這一踢，就讓萊因以蹲姿做了個後空翻，還在地上滑行了一兩公尺。

「媽的，你真是個怪物。」

「能在怪物的錘下活這麼久的你，不也是個怪物嗎？」傑森語畢，雙腳著地，將圓盾持在胸前，踏過數具屍體，向前衝去！

盾牌戰術並不如常人想像地緩慢與遲鈍，萊因了解那並不易避開，於是他立於原地、已靜制動，靜待這招襲來。

正當盾牌衝至他面前，他朝右側身閃過，並向傑森左臂砍去，眼見惡魔的左手就要被卸下，萊因驚覺不對，連忙向後一跳！

「嗯，很好的判斷力，差點就幹掉你了。」傑森邪笑道。

此時萊因的左胸冒血，心臟差點被貫穿的他，蹲在地上氣喘吁吁，他怎麼也料不到，就在剛才，傑森那把釘錘竟突然伸長，從他右臂之下刺出，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幸虧自己反應夠快，不然早已魂歸西天。

「太卑鄙了，傑森布萊克！」

「這就是我的戰鬥方式，你若不想打，逃跑或投降便是。」傑森說道，釘錘跟著縮回原本的長短。

「我不會做出投降這等自辱之舉，也不認為在你手中我能跑得掉。」

「那就來吧！英勇地戰死。」

「那可是我要說的話！」

萊因一個大喝，將雙刀一上一下地排成蟹鉗狀，腳步一踏，兩道突刺眨眼間已至傑森面前！豈料傑森左盾格上、右錘格下，迎面而來的就是個頭錘！

頭錘行進至一半，傑森便察覺萊因口中藏著什麼，竟是一支口中刺！如果這頭錘一撞，自己的命就沒了。

傑森及時停下，立馬一個後跳，萊因雙刀也同時斬來！

「哈哈哈哈！既然能夠傷到我！確實和我一樣、是個怪物啊！」傑森露出裂嘴的邪笑，朝天大笑起來，似乎對於臉上多出的那道血痕，感到莫名地雀躍。

不給傑森機會，萊因又朝傑森攻去，但連斬五刀，卻全被那圓盾給擋了，連第六刀的直刺也被釘錘敲開，說實在的、在剛才那次奇襲後，萊因也不認為自己有第二次機會傷到傑森了。

「那盾牌真是麻煩！」

「你給我做掉就省得麻煩。」

在擋下多次攻擊後，又是一刀襲來，傑森抓準時機、圓盾向前一頂，頓時萊因被頂得失去平衡，接著過來的，果真是一錘！即使萊因以雙刀硬扛這擊，仍不免被擊倒在地。

就算是倒地，萊因也沒有放棄希望，他的敵人：傑森布萊克，正單手和他比拼力氣，他知道絕不能鬆懈，否則這一錘壓下來，咽喉將會被刺穿，什麼都完了。

「浪費時間、浪費力氣。」傑森不屑地說道。

「可惡的怪物……」

「告訴我，你的生命值多少錢？」

「你下地獄去吧！」

「哼，很好的回答呢！」

傑森說罷，一把劍刃便從圓盾側邊彈出……。

「雀躍吧，這就是你生命的價值！」

※

「喂！各位都沒事吧？」０號山怪這麼喊著，一邊將腳背上的羽箭拔出。

雖說只有三人，已落虎口的敵人這麼就給跑了，他實在心有不甘。

在冒險者的本陣，二十數名山怪，半數以上的腳都受了箭傷。

「那個銀髮弓箭手、一箭都沒有浪費，每出一箭就讓我們一人不能行動，真是可怕的精確度。」其中一個山怪對０號說道。

「確實，以那樣的神速瞄準，和在被我們圍攻下卻還能從容射擊的人，恐怕是擁有『遊俠』頭銜的男人。在巴塞羅爾也只有七位。」

「那個冰魔法師也夠嗆的，沒想到這麼不起眼的人物，竟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在把地面全都結冰了，讓我們想追也追不上啊！」

「真的、人類……不，是巴塞羅爾也出現了不少怪物，像我們一樣的怪物，你說是吧？４號？」

「嗯……不過我更擔心一件事情，那個叫做白面的男人，從剛才都沒和我們連絡了，該不會是死了吧？」

『諸位，我是白面，你們那邊還好吧？』

正當大家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在他們心中傳出一道聲音，讓眾山怪聽見了。

「還好、雖然那魔法師比想像中難對付，我們失去了三名弟兄，又讓他們給跑了，但大家大多都只是腳傷而已。」０號說道。

『嘖！什麼還好啊？你不是失去了一名珍視的部下，又死了三名弟兄嗎？』

「……」

『就在剛才，我也親自體認到了，和你相同的那份痛苦……。』

※

塔薩丘陵外，白衣的輪椅人，正一個人在草原上、吹著迎面而來的風。

『你如果死了的話，契約就沒辦法達成了，白面。』一個只有白面聽得到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我明白，這是交易，我必須撐到最後一刻。」

『你知道的吧？為什麼我們魔族會被稱為惡魔？』

「你以為我不能夠打破既定的規則嗎？我不會成為惡魔，我偏要成為散播福音的天使，創造一個溫暖又平等的世界給你看。」

『我期待著呢！你所說的理想世界，如果真有一天能夠實現的話，那就太好了。雖然我完全不認為你會成功。』溫柔的聲音再次在白面心中響起。

「所以，我決不能停下腳步，即使死了多少伙伴和敵人，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一樣。」

『你這樣不就和傑森‧布萊克一樣，是個染血的惡魔了嗎？』

「在散播福音之前，勢必要先把這世上的毒瘤給拔掉，否則無論福音怎麼深植人心，也總會有惡人出來，將人們辛辛苦苦所建立的東西輕易擊垮。」

『理想論者，你難道真認為，潘朵拉裡的盒子裡有希望嗎？』

「即使沒有，我也得將它創造出來，因為這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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