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方王】平行愛情 - 【方王】平行愛情02

＊CWT51雙新刊之二

＊兩萬八的小短文

＊因為沒有番外所以等於全文公開

王杰希是被壓醒的。

被夢半醒間，他依稀有種被重物壓著的感覺，半個身體連帶翻不了身。他下意識用自由的那隻手去推了兩把，可身上的重物反而壓得更緊，甚至影響到他呼吸。王杰希難受地皺眉，用上五分力，一邊推一邊睜開眼，直到看見隱約的人臉輪廓才停下動作。

王杰希：「……！」

為什麼會有人！

王杰希瞬間驚醒，眼前的畫面卻沒有因此消失，反倒隨著瞳孔縮放越發清晰，還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他反射性地用力再推了把才終於從對方的懷裡鑽出來，起身打開床頭的燈，暈黃色光芒照下來，撒在不速之客的臉上。

王杰希整張臉都是扭曲的，「方士謙你在這裡幹嘛！」

方士謙是被王杰希最後那一下推醒的，他皺著眉用手擋著光，整張臉寫滿不耐煩的困倦，「大晚上的你搞什麼……」

王杰希嚇到心臟怦怦跳，聽到這話差點吐血，「明明是你睡在我床上，你還問我幹什麼？」

「啊？」方士謙放下手坐起身，差不多醒了，「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王杰希強迫自己做了個深呼吸，「你走錯房間了，回去你自己房裡睡。」

「所以我說你在說什麼？」方士謙一臉奇怪，「我不跟你睡我回什麼房間睡？」

王杰希：「？」

王杰希：「你在說什麼？」

方士謙抓了抓頭，「不是你先開始胡言亂語嗎？」

「我？」王杰希不自覺地瞪大眼睛，「我哪裡說錯了？你自己有房有床，幹嘛沒事來跟我睡？」

方士謙皺起眉頭，「王杰希，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就算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王杰希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理解。

他又做了個深呼吸才稍微冷靜下來。王杰希左右看了看，房間擺飾還是他熟悉的，擺滿一桌子的資料仍然與他睡前的如出一轍，放在右側的手機是他自己的，就連身上蓋著的綠色棉被仍然是他天天裹著的那一件，顯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自己的房間。

既然不是自己走錯房間，那亂跑的分明是和自己一同坐在床上的人，可王杰希和方士謙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將近一年半，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有夢遊的毛病。

應該是這樣的吧？

「所以我們可以睡覺了嗎？」

「等等。」王杰希皺眉，「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睡？」

「我就說我不在這裡睡要在哪裡睡？」方士謙也不耐煩了。大晚上被吵起來已經讓人很不悅，對方還劈頭就要把自己趕下床，這要他怎麼維持好態度，「我們都睡一個窩這麼久──」

「──我們睡一個窩？」王杰希不自覺地提高音調，「我們什麼時候睡一個窩？」

「王杰希你睡糊塗了？」

「你才糊塗。」王杰希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種荒謬，「我們一直都各睡各的，什麼睡一個窩？」

方士謙眉頭皺得更緊，「杰希，這不好玩。」

王杰希很錯愕，「……你什麼時候這樣叫我的？」

「我一直都這樣叫啊？」方士謙抓了抓頭，真的困惑了，「王杰希你到底怎麼了？」

「我才想問你怎麼了？」王杰希比他還愁，「……不然我先問，你怎麼覺得我們會睡一個窩？」

方士謙無法理解，「我們一直都這樣不是嗎？都交往了幹嘛還分房睡？」

王杰希：「……」

王杰希：「？？？」

王杰希：「！！！」

王杰希：「什麼交往？」

「就、就交往啊？」方士謙有點被王杰希的反應嚇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怎麼了？剛剛做惡夢了嗎？還是夢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王杰希才覺得這個人在做奇怪的夢，「你才怪吧？我們什麼時候在交往了？」

方士謙很傻眼，「我們不是昨天才過一周年的嗎？」

這數字一出來，王杰希的臉色更詭異。昨天的自己明明才被方士謙懟了一晚上外加甩了一道門，一直到幾個小時前因為他提議載他回家，才結束這一場由對方展開的吵架，是要怎麼跟他慶祝一周年？

而且他們哪來的一周年可以慶祝？

「方士謙……」王杰希斟酌著用詞，「你到底夢到什麼了？」

「靠，我哪有，就真的啊──」方士謙委屈又暴躁，咬牙反問：「不然你說，今天幾號？」

「今天？」王杰希想了想，「……十號吧？」

「對啊。」方士謙理直氣壯：「我們交往紀念日就是我生日，九號，昨天，沒毛病啊！」

這毛病可就大了，王杰希頭好痛，「所以說我到底什麼時候答應跟你交往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就一年又一天前啊？」方士謙都快破音了，他抓著王杰希的肩膀意義不明地前後搖晃，忽地又想到什麼把手貼到他額頭上，「不對啊，又沒有發燒，那這到底是怎麼了？」

王杰希覺得方士謙拋出來的每一個問題都是他想問他的。

他撥開方士謙的手，抿唇思考半晌，無預警地拉開袖子就往自己的手臂內側用力捏了把。方士謙阻止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紅色印子慢慢浮現在王杰希的皮膚，就算只有區區的暖黃色燈光作為照明用，白皙手臂上的一塊紅色仍然相當顯眼。

方士謙又急又氣：「你幹嘛啊！」

王杰希愣愣地眨眨眼睛，「……會痛。」

「廢話，你捏那麼大力不會痛才有鬼！」方士謙怒氣沖沖地抓起他的手腕將整隻手臂扯到面前，狀似粗魯實則小心地朝著紅色印子吹了吹，「靠，要捏不會捏我的啊，都紅成這樣……」

扣著手腕的力量很大，襯得吹氣的動作更加輕柔。當帶有溫度的風擦過皮膚，王杰希還能感受到一點點癢，他下意識要收回手，馬上就被方士謙瞪了眼，「別動！」

王杰希腦袋一抽，就真的不動了。

方士謙吹了兩口，估計是知道沒什麼止痛作用，就把手貼上去在發紅的那一塊揉了揉，控制著力量不敢太用力。王杰希只覺得強烈的刺痛感好像隨著他的動作被推開來，連同讓他的腦袋跟著暈呼呼的。

手臂上的疼痛感很清晰，依照常理應該不是在作夢。但做這件事的人是方士謙，王杰希又覺得不可思議。

這可是方士謙呢？

「幹嘛這樣看我？」方士謙眉頭皺著，臉色多了幾分擔心，「杰希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怎樣。」

他只是很無法理解。

王杰希在方士謙的臉上找不到任何作假，他的擔心、緊張乃至只露出來的一點點喜歡看起來都很真實，真實到王杰希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是認真地認為他所說的都是正確的。

但如果他是真的，那他知道的又是什麼？

王杰希思索半晌，喊他：「方士謙。」

「嗯？」方士謙抬起頭，突然又皺眉，「我剛剛就想說，為什麼你一直連名帶姓喊我？」

「我問你。」王杰希沒回答，反而拋了另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睡覺之前是在幹什麼嗎？」

「我？」方士謙愣了半秒，「就跟你一起吃晚餐吧？吃完之後我就把工作做完，然後就睡了。」

王杰希一頓，「……那我們晚餐吃什麼？」

「海底撈。」方士謙狀似猜到王杰希想要做什麼，動作一頓，撇了撇嘴，「對吧。」

王杰希遲疑地點頭，「……對。但是我真的不記得我跟你交往。」

別說交往了，他明明就記得他們只要見面就會吵，連身邊朋友都知道，感情怎麼會好？

「但是我們明明就在交往──」方士謙一咬牙，「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王杰希：「？？？」

王杰希：「你想太多了，在我的認知裡，我們真的沒在一起，我還單身。」

方士謙還真不知道這句話算不算是安慰，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傷得更重了，「可是──」

「別問了，我也不知道。」

王杰希無奈地嘆了口氣，抽回自己的手，這回順利地沒有被瞪。

方士謙皺著眉頭想了想，「欸你說，不如我們來比對一下記憶怎麼樣？你看，至少晚餐前的我們記得的都一樣，至少可以確定我們還不算瘋了？」

「對比之後又怎樣？」王杰希卻不認為這件事有意義，方才的他畢竟只是突發奇想，仔細思索就會知道這麼做其實沒辦法起作用，「我認為我們只是室友，你認為我們交往一年，你跟我一人一票，誰對誰錯？」

「當然是──」

「嗯？」

方士謙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原本以為方士謙會直接說他是對的的王杰希愣了愣，難不成在他的選項裡還有他？

這不會吧？

方士謙警惕地瞪大眼睛，像是捍衛自己領地的獵豹，「幹嘛這樣看我？」

王杰希很誠實：「我只是很奇怪你沒直接說你自己是對的。」

方士謙臭著臉不說話。

那副垂著耳朵的模樣莫名戳中王杰希的萌點，他甚至有點想伸手戳戳對方的臉頰，「不能說？」

「也不是不能，這不就是──」方士謙一咬牙，「這不是之前那誰說的，你永遠都是對的，如果錯了也是我的錯嗎……我就答應你這樣了嘛，這個時候就──」

方士謙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王杰希好半天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那個你，指的是老婆吧？

是吧？

所以這個人是想說老婆說的永遠都是對的，剛才正想要附和，但一想到點頭了就表示他們之間沒有戀愛關係就不願意點，可不點又等於變相否定之前的話，最後乾脆不說話？

王杰希是不能確定方士謙是不是這樣想，可一旦他這樣想，他竟覺得方士謙有些可愛。

還委屈巴巴的。

「你啊……」王杰希無奈地搖搖頭，「分明是你討厭我，現在這樣子給誰看呢。」

「誰討厭你了，我哪裡討厭你了！」

「至少在我印象裡，我們剛剛會吃那頓飯，是因為你莫名其妙跟我生氣。」王杰希有理有據：「而且還是兩天。是你開頭，你結尾，又不是第一次，你這樣叫喜歡我？」

方士謙臉一陣紅一陣白，「我哪有──我早就改了好不好！」

王杰希又是一愣，「所以你也知道你這樣？」

「那些原因我早就跟你解釋過了不是嗎，我一開始討厭你是以為你搶走大林的位置，後來就是看不順眼你老愛逞強的德性，再後來就沒有了！」

「不，你沒有。」王杰希語氣無奈，「你什麼都沒有跟我說，而且你之後還有。」

「我明明說過了！」

方士謙整張臉都紅了，腦子一熱就撲過去壓在王杰希身上，王杰希反應不及，整個身體就被方士謙收攏在懷裡。他的背貼著牆壁，沒有半點逃脫的空間，腰被人巴住不放，還有一顆大腦袋硬是卡在他的肩膀上，短短的髮絲擦過他的臉頰，引起和方才不同的搔癢感。

就算是小時候，王杰希也很少像這樣被擁抱，一瞬間完全錯愕。

溫熱的體溫從扣著自己的手臂以及貼在一起的胸膛傳過來，王杰希的理智告訴自己要推開他，無論方士謙怎麼想，他們兩個現在畢竟清清白白，可每一根手指忽然失去控制，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樣開口。

方士謙的腦袋靠著他，王杰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聽得清他的情緒：「王杰希，你是不是跟誰聯合起來想整我？你是不是氣我又亂吃醋了？我答應你我以後不會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那聲音帶著幾分慌恐，是他從來沒聽過的音調。

王杰希到了嘴邊的拒絕忽然都說不出口，胸口鈍鈍悶悶的，似乎壓了什麼上來，難以呼吸。

方士謙會這樣，是因為他嗎？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

「方士謙……士謙。」王杰希改了口的瞬間，原先緊緊扣著他的人猛地起身，他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王杰希卻只能垂眸別開視線，「……我會不會做這種事，你應該知道。」

方士謙眼底的光瞬間落下，「但是──這怎麼可能？不然、不會、等等，現在是幾年？」

王杰希：「？」

方士謙的語氣又高亢幾分：「雖然這有點詭異，但是人不是總說什麼平行世界或穿越嗎，搞不好我們對不上是因為我們根本就處在不同時空嘛？」

王杰希：「？？？」

王杰希：「我怎麼沒聽說這種事？」

「你腦子裡裝著都是你的理論跟可怕的論文，哪有地方塞這種奇聞軼事。」方士謙擺擺手，「你就告訴我今年是幾年？」

王杰希有些遲疑：「……二零一九？」

「怎麼可能？我也覺得是二零一九啊！」方士謙幾乎要抓狂了，「為什麼！」

「我怎麼──」王杰希忽地一頓，「……如果我們兩個都不能確定，那乾脆問其他人怎麼樣？」

方士謙臉色鐵青，「……什麼意思？」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一票你一票，誰對誰錯根本不知道。」王杰希說：「不如問其他人，到底誰是對的？」

方士謙反問他：「那問了之後呢？如果我是對的怎麼辦？」

王杰希一時語塞。

方士謙用力地抓了抓頭，模樣看上去就像暴躁又洩氣的小鬥雞。王杰希看著莫名有點不忍心，也不知道這些情緒是怎麼來的，但在領悟之前，他已經先一步把手放在方士謙的腦袋上揉了揉。

王杰希嘆口氣，「如果你是對的，我是錯的，我就想辦法喜歡上你。」

方士謙瞪大眼睛。

王杰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句話，可看到方士謙一秒冷靜下來的模樣，雖然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只能暫時甚至勉強地度過這個坎，他還是繼續把他的提議補完：「如果你真的是對的，我們就想辦法讓我恢復正常，讓我、讓我喜歡你，好嗎？」

「……那如果我是錯的呢？」

「那……」王杰希斟酌語句：「也恢復正常？」

「那怎麼行！」方士謙一秒抬起頭，「你也得喜歡我才可以！」

王杰希有些無奈，「你這樣就有點強盜了啊？」

「沒有什麼強盜不強盜，我只知道──我知道我喜歡你，王杰希。」方士謙深吸口氣，他湊過去拿手貼著他的臉頰，那是幾乎會讓鼻尖碰在一起的距離，「這樣想想其實好像也沒必要分出對錯，重點是我喜歡你。如果你忽然不喜歡我，那我重新追你就好了。」

王杰希長這麼大，要說沒人和他告白是不可能的，可這麼直接的卻真的只有一個。

還是他一直以為很討厭自己的人。

王杰希不知道心臟會跳這麼快是因為方士謙太過靠近，還是他的話太過曖昧。他的腦子有些混亂，幾乎不能思考，直到方士謙摸摸他的眼尾時才打斷這樣的停滯，可張口又是針對同樣的點進行討論，活像鬼打牆：「就說不一定是我──」

「是不是你都可以。」方士謙咬了咬牙，「反正現在的結果就是我喜歡你但你突然不喜歡我──靠這說起來怎麼這麼討厭──所以，反正，只要重新讓你喜歡上我就好。」

王杰希真心很想修改他的措辭，可是看方士謙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勉強算是平復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說不出來。

說出來又怎樣，誰對誰錯又怎樣。

……這傢伙到底為什麼突然搞這一齣？

想到昨天晚上甩門而去的背影，王杰希垂了垂眼睛，按著他的肩膀推了推，「……隨便你吧。」

方士謙眼睛一亮，「你答應了？」

「我不答應你能怎麼辦？」王杰希又推了兩把，眼前人就是不動，「……你差不多了，起來。」

方士謙還真的一聲令下就直起身，但還是眼巴巴地望著他，「真的？」

王杰希好氣又好笑，「反正不就是被追嗎，我答不答應有什麼差別。」

「還是有點差……」方士謙想了想，自己先一步紅了臉，「不過其實又好像也沒差，你之前跟我說其實你很早以前就對我很有好感了，我努力一把也只是早日讓我們倆在一起而已。」

「……」王杰希嘴角抽搐，這個人到底是認識哪個他啊，「不，沒有，我沒有說過。」

「我覺得你有說過就好了。」方士謙摸摸鼻子，越說越有自信：「就這樣吧。」

吧你個頭。王杰希突然覺得手有點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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