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雙花】百日雙花 - 【百日雙花】（31～60）

與死黨同居的三十題：情竇初開的情侶期

Day31.叫對方起床

生理時鐘總會比下面那位的鬧鐘還要早十分鐘。

拖著懶懶的腳步，大冬天的要早起，就算沒有賴床的習慣也還是有點技術性的困難，孫哲平打了個哈欠，進浴室快速把自己打理好，出來之後的又是清醒的一尾活龍。

有點隨便地收拾著用具，放在床邊的鬧鐘忽然響了起來，孫哲平聽它尖叫了三個週期就心安理得地按掉刺耳的聲音。

距離鬧鐘最近的張佳樂睡得那叫一個安穩。

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什麼好東西，他的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微笑，室內暖氣開得很夠，被弄得暖暖的人臉上有健康的粉紅色，像八爪魚死地抱著棉被，枕頭還掉在地上。

孫哲平好笑地搖頭，忍不住撥開亮紅色的頭髮在額頭上落下輕輕地親吻，才替他拉好棉被。

沒有打算現在就叫醒人，他繞回去收東西，連張佳樂那一份也一起備妥，直到時間到了再不起床就會遲到的地步，他才放下手中遊戲打到一半的手機，到浴室用熱水溫過手讓溫度能更接近睡得暖洋洋的人的體溫，踩著慢慢的腳步來到這幾天都為了功課熬夜的人床邊。

「樂樂，起來了。」

暖暖的手拍拍張佳樂同樣溫熱的臉頰，孫哲平輕聲喚著。

被打擾的人沒有反應，在孫哲平又持續了幾次，好看的眉毛才微微皺起，有點逃避心態地把臉轉向另一面，軟軟地揮開他的手，「你別吵……」

「我不吵，可是你該醒了。」覺得對方這樣有點可愛，他勾起嘴角，感覺到更多的無奈，「誰昨天說一定要叫他的？」

「……不是我……」

孫哲平抽抽嘴角，他這輩子真的沒看過這麼會賴床的人。

想著要是這個人不是張佳樂他搞不好就一拳慣下去看他還想賴到什麼時候，孫哲平一用力，貼靠在牆上睡覺的人就跌進自己懷裡。

被突如其來的衝擊震撼了下，張佳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但在看見是孫哲平後又直接給他閉上，一整個讓他好氣又好笑。

「張佳樂，你快點給我起來。」

輕拍他的臉，孫哲平的聲音染上一點危險，決定如果他再不起來的話就要去沖冷水用手冰他，嚴重刺激雖然會讓有起床氣的人氣很久，可這也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應該這樣做了？

誰叫他不喜歡還沒刷牙就吃到東西，不然他直接吻醒就好，更快。

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張佳樂再次睜開眼睛，眼瞳裡滿滿都是睡意，「嗯……大孫，現在幾點了？」

「七點二十。你今天不是早八？」

對方的課表比自己的還熟，孫哲平沒有猶豫，卻忍不住因為那睡意濃厚的聲音染上一點疼惜。

揉揉散亂的柔軟髮絲，溫柔的動作帶著寵溺。

「嗯……」

呢喃地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張佳樂下意識往溫熱的體溫靠近。

人都投懷送抱也沒有放手的道理，孫哲平心安理得地在半夢半醒的人身上吃了好一頓豆腐，才抱著舒服到又快睡著的人往浴室前進。

於是又是嶄新的一天。

Day32.同一款不同顏色的牙刷

買東西時刻意買同款不同色或者連顏色都一樣只差SIZE不同的物品幾乎是每對情侶的樂趣，孫哲平和張佳樂自然不例外，兩人的小空間擺滿成雙成對的東西，溫馨又甜蜜。

同樣款式的動物拖鞋、成對的杯子、相同型號的手機、好幾件相同的衣服，諸如此類應有盡有，不過有時候這種小情趣卻也會造成某種程度的困擾。

放在同一個杯子裡互靠的牙刷一紅一藍，沒有太多思考能力的人──特別是剛睡醒的張佳樂機率最高──常常會有不小心拿錯的時候，放進嘴裡是紅是藍都不知道。

例如說現在。

「樂樂，你拿錯牙刷了。」

無奈地說著，孫哲平取走自己的牙刷，替他擠上牙膏再塞過去。

意識未清的張佳樂總像個孩子，什麼都得注意，孫哲平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老爸的架勢，以後照顧親戚家那堆小孩肯定可以很熟練。

不過這樣的張佳樂確實還滿可愛的。

看著軟軟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孫哲平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唔……」低吟一聲，張佳樂煩躁地揉揉眼睛，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拽過被塞過來的牙刷，「我自己可以，大孫你出去吧。」

「嗯，我在外面等你。」這樣說著，孫哲平直接出去。

拿著紅色的牙刷清理牙齒，逐漸清醒的腦袋想起孫哲平說過的時間不早的事情，連忙加快手上的速度，他昨天拚死拚活趕的報告就是為了等下那堂課，要是遲到他可就好笑了。

快速把自己整理好走出浴室，又繼續玩手機的人抬起頭，「好了？」

「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說話的同時跑到衣櫃前翻箱倒櫃，這幾天作息亂七八糟，他的衣櫃也像是戰場，睡衣和一般衣服全都混在一起，有點慘不忍睹。

好不容易翻出搭配起來極為時尚的衣服，注重外表的人兩三下就直接在孫哲平面前換起來，雖然他們有情侶這層身分在，但該有的東西彼此都有不說，身上有什麼特徵雙方早就清楚到不能再熟悉，也沒有避諱的必要了。

很愜意地撐著下巴看人換衣服，孫哲平的動作頗有幾分變態。

「我說樂樂，你下次拿牙刷時看仔細點好嗎，你已經拿錯幾次了啊？」

小學生也知道牙刷混用對口腔不好，孫哲平自然也不會把對張佳樂不利的事當情趣看，更何況他對看牙醫一直很牴觸，每次要把他拖過去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他在這方面自然更注重，結果想好好保護的人卻又脫線到一個不行。

咬著髮圈綁頭髮的人瞪他，直到把髮絲紮起來才替自己申冤：「這你能怪我嗎，我腦袋根本沒清醒啊，你這叫強人所難。」

「強你頭，我就不會看錯。」孫哲平冷眼看他，「你好了就走吧，路上買東西進教室剛好。」

「好。」張佳樂順手接過被收好的書包，連看也沒有看就直接背起來，「我想吃燒餅油條。」

沒有意見，孫哲平牽起他的手，兩個人一同離開小小的宿舍房。

相同款式的書包也極為亮眼。

Day33.輪流準備早餐

早起對一個愛賴床的人而言絕對是世界上最殘酷的酷刑，尤其是大冬天的早起更是會要人命的兇殘，殘暴到張佳樂即使耍賴也不願意去面對這個事實。

「什麼？輪流做早餐？有這回事嗎？」

眨巴著眼睛看人，張佳樂努力露出自己最真誠最無辜最可憐的一面，極力撇清所有事實。

可惜孫哲平完全不吃這招。

「你要我把日程表那給你看嗎？」挑眉看人，孫哲平一臉淡然，「還貼在冰箱上面，需要幫忙隨時說一聲。」

雖然他們的冰箱上貼了一大堆有的沒有的留言條，可也不怎麼妨礙他替他取過來。

當初在約法三章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張佳樂會給他來這套，才會特別把行程寫下來，那時候還被怒斥不相信人，現在果然沒錯。

不過面對張佳樂的事，孫哲平也沒有錯過就是了。

「你要自己乖乖起床煮飯還是都不吃了？」雙手環胸，他很好心地提供選項。

「欸──」沒料到事情會變從追究有沒有按時做飯變成有沒有東西吃，張佳樂瞬間瞪圓眼睛，「可是、可是你要我早起等於要我的命啊！冬天早起還要不要人活了？」

孫哲平抽抽嘴角，感情他是當他就想要早起嗎？

像是也感覺到自己的話哪裡不對，張佳樂摸摸鼻子，嘿嘿一笑，「不然我們都去外面吃就好啦，幹嘛自己煮，還要收多麻煩啊大孫你說是不是。」

孫哲平無言地看著人，「反正你就是不想煮嘛？」

「我哪有那麼懶，我只是不想早起而已呀。」張佳樂鼓起臉頰，滿臉不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起不來……大孫拜託嘛，你叫我早起我會死給你看的。」

雙手合十看著人，張佳樂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孫哲平無奈地嘆口氣。

知道對方的反應就是要再一次為自己破例，張佳樂瞬間笑開來，眼睛瞇瞇的，又甜又可愛。

他就知道他家大孫對他最好了。

「等下的晚餐給你弄哈。」

「為什麼！那不是你的工作嗎！」張佳樂瞬間不滿了。

孫哲平好整以暇地看著一秒變臉的人，「這幾天早餐是誰弄的？原本又該是誰弄的？」

「你、你不能這樣算啊，我這幾天報告很多做不完耶！」

「你後來報告趕完了不也沒起來？」孫哲平很淡然地把話語擋回去。

張佳樂瞬間說不出話來，「……小心眼！沒良心！沒人性！」

「謝謝。」

「靠孫哲平你今天給我睡地板啦！敢上床我就把你踹下去！」

咬牙切齒地瞪人，張佳樂直接丟下笑得很討厭的人往小小的廚房鑽去看食材。

結果剛進去沒有多久，還氣呼呼的人就已經被發現的狀況趕走了怒氣，「欸大孫我們要出去買菜了耶──冰箱超空的，不買明天就沒東西吃了。」

「行啊，你看看要買哪些。」

說話的同時站起身拿了車鑰匙，孫哲平跟著進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幫忙。

至於隔天早上，在家事分配表上張佳樂的名字不論哪個季節都通通從早餐移到午餐，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Day34.落地玻璃窗

孫哲平和張佳樂住的房間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可供兩人站立的小小陽台。

透明的玻璃窗讓他們只要拉開窗簾就可以看到明媚的天氣，有時候在想要晚點醒來的假日還會被強烈陽光照醒，格外有歐式的風格，只是在被弄醒的時候也特別想要砸玻璃。

外面小小的空間被張佳樂用各式各樣的植物填滿，或大或小的盆栽裡種植著不同種類的植物，有好幾種孫哲平都叫不出名字，都被主人悉心地照料，到了開花的季節那叫一個百花繚亂的盛況，美不勝收。

聽說最近有不少宿舍遭小偷的消息，張佳樂在睡前還特地把很少上鎖的窗子給鎖上。

「有必要嗎？反正你那些花花草草那麼多，一翻上來就會跌倒吧。」

撐著腦袋翻著厚到可以砸死人的外文書，用體溫暖床的孫哲平倒沒有他那麼謹慎。

「有鎖總比沒鎖好吧。」張佳樂聳聳肩，披著小毯子裝超人的人隔著玻璃看著外面，「欸大孫，你說我要不要把一些植物搬進來啊？」

想到那些植物有可能被那個還沒落網的小偷糟蹋，張佳樂就有點擔心。

孫哲平抽抽嘴角，「沒人會對你的菜有興趣好嗎？」

「靠什麼菜！那是植物！有本事你把玫瑰花吃下去啊你！」

張佳樂直接撲上去掐人脖子前後搖晃。

兩三下就把沒有使全力的人制伏，孫哲平怕堅硬的稜角會傷到人，直接把厚重的教科書往外面的地板一扔，手托住張佳樂的腰避免他從小小的單人床上摔出去，一翻身讓人躺在身上。

伸手攬住他的脖頸，他不客氣地把冷冰冰的腳勾在暖呼呼的長腿上報復他。

感覺到脖子和腿部的雙重冰冷夾擊，孫哲平差點把人給摔出去，「你怎麼那麼冰啊？不是有穿拖鞋了嗎？」

「那你告訴我，我哪時候是熱的？」對自己的寒性體質一直都抱持著濃濃的怨恨情緒，張佳樂冷眼看人，卻又忍不住露出羨慕又幸福的神情，「大孫你真的超溫暖的耶，不科學。」

「是你太冰，況且我一直蓋著棉被哪能不暖。」很想對說廢話的人翻白眼，孫哲平騰出手拍拍屁股，「你先起來，我去拉個窗簾。」

「欸我沒拉嗎？」

探出頭去看向被自己拋下來的落地玻璃窗，被塗鴉的亂七八糟的玻璃完整落在視線內，連外頭的風光都看得一清二楚，窗簾還可憐兮兮地散在旁邊。

直覺性地想要跳下床自己去拉，卻瞬間感覺到天地一個翻轉，「靠、靠你幹嘛啊？」

「你不要下去，冰死了。」

拍拍他的腦袋，孫哲平走下床，撿起剛才扔出去的課本隨手放在桌上，走上前拉上窗簾，不留一絲痕跡，完全與外頭隔絕。

不經意地碰觸到冰冷的玻璃面，他皺起眉頭。

回到床上鑽進張佳樂替他拉開的被子，人都還沒有躺好就有人投懷送抱，孫哲平替他妥妥地拉好被子，溫暖的手游離在他的身上，試圖幫助冷得有點不像話的四肢回溫。

「你冬天離窗戶遠一點。」

Day35.共用房間

除非有兄弟姊妹，不然大部分的獨生子女在自己的家裡都是單獨一人使用房間，來到宿舍之後轉而兩人、三人、四人、五人不等地一起使用，在剛開始確實會感到有些不適應。

剛好被分配到兩人房的孫哲平和張佳樂最初也都有那段磨合期，可兩個男生搭在一起要習慣也沒有想像中困難，加上後來把人追到手之後為彼此妥協又變得更加容易，習慣之後更像是本來就是一起在同一個房間生活似的。

「大孫，你有沒有看到我那條圍巾啊？」

在自己櫃子裡翻箱倒櫃個死老半天都找不到，張佳樂只好來求助他家同居人。

「哪條？」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著的同時隨手回應，忙著做報告的人一心二用完全沒有問題。

「就紅色的那條素面的，我很喜歡的那條。」

「那條？」皺著眉稍微想了想，「我上次好像在我的衣櫃裡看到，你要不找找看？」

照著對方的指示往他的衣櫃裡翻找，張佳樂果然如他所願地找到尋覓一早上的圍巾，「我靠，還有這件衣服不也是我的嗎？」

「咱們那麼多都東西都混在一起，也很正常吧。」孫哲平聳聳肩，「你順便幫我找找看我的隨身碟，黑色的那隻，專門用來裝功課的。」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拿去裝報告了嗎。」上次要用的時候找不到自己的磁碟才會跟他借，張佳樂從筆袋裡翻出他要的東西，「這個吧。」

「嗯，謝了。」

接下USB，孫哲平著手進行把報告發給教授又備檔進隨身碟裡的一系列動作。

站在旁邊看人又環顧一圈基本上也很難分出誰東西是誰的的房間，張佳樂皺了皺眉，「大孫，要不我們改天來整理一下吧？宿舍也挺亂的，看著有點傷眼。」

雖然說只要問一聲多半都可以把東西找回來，可還是會有點麻煩。想到好幾次早上睡太晚差點遲到，結果隨手抓到孫哲平的衣服直接套上然後被黃少天他們幾個嘲笑一整天的經驗，張佳樂就覺得有點心塞。

「不用吧，反正最後也還會混在一起。」孫哲平完全沒打算白費力氣。

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張佳樂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但仍然在將找到的圍巾收起來的同時把幾件一眼就可以看出放錯衣櫃的衣服對調到正確的位置去。

沒有太在意他的動作，孫哲平翹著長腿拿起張佳樂的水杯將裡面剩餘的飲料一飲而盡，冰冷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皺眉，「跟你說過很多次，咖啡不要放到冷掉。」

「就忘記喝了呀。」從來都是當耳邊風的人聳聳肩，「你喝掉了的話幫我泡巧克力好不好。」

「我直接潑你臉上你信不信。」黑著臉看人，孫哲平抽抽嘴角。

「你這叫家暴！」

不把這些話當一回事，拿著杯子來到廚房，孫哲平將杯子沖乾淨之後還是泡了杯可可亞。

將與自己款式對稱的馬克杯拿到他手裡，看著張佳樂喝了口飲料瞬間就笑起來的模樣，就覺得其實過於甜膩的味道也沒有那麼糟糕。

Day36.無論多忙晚上都要一起在客廳

很多習慣都是從日常生活中不自覺地產生，在沒有發現前一點點地擴散，等到意識到時就已經融入生命中的一部份，想要戒除卻是那麼的困難且痛苦。

張佳樂拎著零食帶來到他所謂的客廳、也就是電視機前面的桌子後方，坐在孫哲平旁邊，肩上披著小毯子不說，還一把跩過他蓋在腳上的涼被溫暖冷冰冰的腳。

被打擾的人也沒有惱，往旁邊挪了點位置讓人可以更好坐著，「怕冷幹嘛不去拿坐墊？」

「懶啊。」張佳樂聳聳肩。

「……坐墊不就在你椅子上？幹嘛不一起拿下來啊。」

孫哲平翻了個白眼，還能不能更懶啊？

張佳樂咬著巧克力棒搖頭，「不行啊，我書還沒讀完，拿來拿去的多煩啊。」

說到這個他就有點不開心，要不是孫哲平在那邊強制規定不可以趴著看書、他不想和四眼田雞當室友什麼的，他早就把原文書帶到床上披著棉被讀，哪還得弄條小毯子坐在桌前這麼克難。

張佳樂忍不住瞪他。

被瞪的人也很微妙地看著人，「你書還沒讀完幹嘛過來？」

「這叫合理地放鬆好嗎？我讀一晚上都快死掉了！你知道那些藝術家的生平有難記嗎？」張佳樂忿忿不平，「到底為什麼要記那些死老頭哪裡出生哪裡死掉啊。」

「因為不記你就會被當。」

涼涼地看著人，孫哲平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在張佳樂撲過來之前就很有先見之明地離開位置，走到小廚房幫壓力大的人沖了杯可可亞，順手把放在電腦椅上的軟墊扔過來。

「你乖乖墊著。」

張佳樂眼睛都亮了，「大孫你人最好了！」

只覺得他這種兩秒就可以被安撫的性格有點好笑，孫哲平無奈搖頭，又鑽回去原本的位置，明明裹得暖暖的體溫卻還是偏涼的人同一時間也貼上來，觸到溫暖的體溫時舒服地讚嘆一聲，得寸進尺地在他身上蹭了蹭，轉過頭去看電視。

撥放的新聞卻讓他皺起眉頭，靠在肩頭的下巴轉了個方向，「大孫我轉台哦？」

「好啊。」話是這樣說，可孫哲平在把遙控器交給人之前就轉到動畫台，讓張佳樂伸出去的手頓時只有把它放在桌上的作用。

突然想到關鍵的問題，他又轉過頭看人，「欸大孫，你明天不用考試哦？」

「要啊。幹嘛？」

在亂動的腦袋上按了下作為警告，看著節目，他有點想要轉台。

張佳樂直接把遙控器塞到他手裡讓他動作。

「沒啊，你都看完了哦？」

「當然還沒。」

「還沒你也敢來看電視？」張佳樂瞬間瞪大眼睛。

孫哲平無奈地轉頭看人，卻因為距離太近一偏頭臉頰就碰到微涼的鼻尖只好轉回去，被棉被摀熱的手捏住鼻頭，馬上被拍開。

「你現在也在這裡好嗎。」

張佳樂瞬間就不說話了。

懶懶地靠在孫哲平的身上看電視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明明還有堆積如山的功課等著看，卻不知為何就是沒有眼前這些沒有營養的節目來的吸引人。

有些事情早已成為習慣。

Day37.看他在遊戲裡得瑟

小小的人物扛著重劍在荒漠上有些漫無目的地亂跑，身邊少了彈藥專家的影子，看慣的人影卻覺得有幾分陌生，好像連操作都有幾分綁手綁腳。

想了想還是讓再睡一夏回到主城，隨便選了個競技場點進去，沒有在意這是自己心血來潮開來玩的小號而不是那隻連銀武都配置出來的落花狼藉，有點暴躁的孫哲平直接越級打玩家，完全無視那相差快十五級的等級差別。

然後在兩分鐘之內幹掉他。

聽著對面玩家淚流滿面地哀號，孫哲平這才覺得解氣。

按下對方消過來的再戰要求，在榮耀榜上赫赫有名的落花狼藉操作者完全沒有開馬甲虐玩家的羞恥感，打擊對方自信的動作那叫一個流暢。

「靠靠靠你到底是誰啊！怎麼可能這實力才這個等！」連續被虐五六次都無法反擊之後，對面的玩家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這是馬甲對吧馬甲對吧！大號是誰！有種開來戰啊！」

「我……」

「大孫我肚子好餓！」

張佳樂哀怨的抱怨伴隨著用力打開門的聲音直接打斷孫哲平的話語，有點意外地人挑眉，用打字先和對方告知一聲暫離，這才拔下耳機去看人。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不是到七點嗎？」

「我蹺掉了。」

張佳樂有點粗魯地拔下脖子上的圍巾，沒有戴手套手被凍的通紅，讓注意到的孫哲平皺起眉頭。

走上前替他解開圍巾隨手扔到床上，他牽過張佳樂的爪子按在體溫較高的臉上替他暖手，「就說了要你帶手套怎麼不聽？」

「我想說要作筆記帶手套多煩，誰知道那老頭家課完全是在講廢話！我管他孫子兒子怎樣啊我只想吃飯好嗎！」張佳樂半是咬牙咆哮。

孫哲平無奈搖頭，「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這個時間學校食堂早收了，偏偏他們附近的吃食都要走稍微遠一點的距離才到的了，孫哲平敢肯定自己沒有先給他弄點吃的張佳樂絕對走到一半就會要他把他背過去。

而且自己絕對拒絕不了。

「大孫你最好了！」

沒有理會後面那個人的馬屁，孫哲平轉身走進廚房。

笑嘻嘻地看著人轉身走去幫自己弄食物，張佳樂覺得被迫加課的壞心情好上不少。

一屁股坐在孫哲平的椅子上，看著遊戲畫面暗暗詛咒一番，他直接就是一個對戰訊息傳過去。

直到對方按下同意，張佳樂才發現孫哲平根本就是開小號來虐菜，對他的唾棄又更上層樓。

「孫哲平你為什麼練小號不等我！我也有淺花迷人要練啊！」

才剛嚎完，對面比再睡一夏高出快十五等的戰鬥法師直接一個豪龍破軍起手，操縱著跟自己的本質差不多熟練的狂劍士，張佳樂也沒打算客氣，直接把再睡一夏所能用的最大招丟過去。

然後在三分鐘之內幹掉他。

「靠啊你又是誰！！！」

文字框裡的三個驚嘆號以及耳機傳來的咆哮讓張佳樂心情好到笑出來。

走出廚房的人剛好撞見對方笑容滿面的模樣，覺得原本的煩躁徹底煙消雲散。

Day38.冰箱裡一定要常備可樂

自從進入每年都會有的手腳冰冷時期，張佳樂就沒有再碰任何冷飲，在外頭買飲料還會主動要人去冰，擺明就是不想碰到任何會讓自己本來就不高的溫度又下降的東西。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

「這什麼鬼天氣──」汗流浹背地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張佳樂覺得很憋屈。

氣象預報原本說溫度會下降，誰知道今天不但陽光明媚天氣晴朗，連溫度都上升不少，體育課籃球全場兩小時下去體力耗盡不說，他都快要被熱死了。

「你過去一點。」

把張佳樂往旁邊擠開，孫哲平身上的汗流得比他多，古銅色的皮膚泛紅，棉質的T恤被染濕到都可以清楚地看見強壯的肌肉線條。

張佳樂吞了口口水，別開視線，往旁邊挪了兩步。

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孫哲平把電風扇直直打在身上卻還感受不到任何涼意，偏偏現在洗澡時間沒到，學校根本沒有任何地方會提供熱水洗澡。

還是乾脆洗冷水算了？

煩躁地抹掉汗水，悶熱感讓人的火氣都上來了。

「勸你不要，現在熱歸熱可還是冬天。」躺在地上接受磁磚冰涼溫度的張佳樂懶懶地開口。

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也沒興趣自找罪受，孫哲平隨手抓起張佳樂從冰箱裡拿出來、昨天吃肯德基後沒喝完拿去冰的可樂，灌沒有兩口，原本就剩不多的飲料就通通掰了。

張佳樂連哀號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後一滴消失在眼前。

「靠我的飲料！孫哲平你獅子投胎啊喝這麼快！」

「很渴啊。」孫哲平皺起眉，只恨剛上來的時候沒有順便去買飲料，「冰箱裡還有沒有？」

「怎麼會有啊，前陣子那麼冷誰想的到要冰──」直接撲到對方身上，張佳樂抓住他的衣領前後搖晃，「還我飲料啊渾蛋！」

「很熱你不要鬧、」

被熱的很煩躁的孫哲平隨手就想把人給撥開來，誰知道力量沒有控制好，原本就因為濕透而有些脆弱的衣服在兩個人互不相讓之下硬生生地被張佳樂撕成兩半。

被熱昏頭的人這才醒悟過來，有點愣愣地看著抓在手裡的衣服，一句道歉就要出口，目光卻不自覺地盯著孫哲平的健壯肌肉。

汗水沿著精壯的線條從脖頸滑落到胸口，最後落在手上，熱得發燙，性感的犯規。

他就像被燙到似地鬆開手，狼狽地抬起頭卻剛好撞進孫哲平直盯著他的黑色眼瞳，黝黑的目光裡藏著他看不懂的光芒。

他甚至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

「我、我去買飲料！你、你喝可樂就好了吧！」

生硬地轉開腦袋，張佳樂急急地丟下這句話就抄起錢包直接往外跑，孫哲平所有的反應完全顧不來，只覺得心臟都快要炸掉。

完全來不及攔下人，孫哲平看著已經沒有任何人影的門口，最後只能往牆上捶下去來宣洩自己的不滿。

還是得洗冷水澡了。

瞪著自己的褲檔，他嘖了聲，想著以後不管什麼天氣還是都得在冰箱裡備著可樂，拿著換洗衣物滿臉不爽地往浴室走去。

Day39.對方想吃宵夜時自己去煮

張佳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理當黑暗的房間裡還打著微弱的檯燈燈光。

這個房間裡除了他也只剩孫哲平這個活人，他揉揉眼睛，比起對方為什麼不開燈讀書這個疑惑，他更好奇原本坐在旁邊椅子上一邊複習預習一邊陪人看書的自己為什麼會從床上醒來。

胡思亂想地想些有的沒有的東西，他爬下床走到開夜戰的人的旁邊，「你還沒念完啊？」

「……！」

狠狠地被嚇到，孫哲平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在看見理當睡覺的人睡眼惺忪地站在自己旁邊，這才鬆了口氣──雖然他也知道除了張佳樂不會有第二人。

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怕對方踩磁磚踩久又要腳冰，他隨手替他撥撥頭髮，「幹嘛起來？」

「不知道啊，突然就醒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張佳樂習慣性地揉揉眼睛幫助清醒，沒兩下就被孫哲平制止，悻悻然地把視線轉到攤開的課本上，「你還沒看完啊？還剩多少？」

「剩不多了，你先去睡吧，明天不是早八。」

張佳樂沒有理會孫哲平的問句，看著那本厚重到可以砸死人的外文書，想到系上那個教授的各種評論，他直覺就是孫哲平又在唬爛他。

世界笨蛋就在說他。張佳樂不滿地哼哼兩聲。

看著桌面上攤著的各種餅乾紙袋，他轉頭看人，「我去幫你煮宵夜吧，泡麵還是泡飯？」

孫哲平愣了愣，搖頭，「不用了，我沒有很餓。」

整個很無言地看著人，張佳樂想往他的腦袋上敲下去。

恨鐵不成鋼地搖頭嘆氣，無視孫哲平明顯想要追問的模樣直接從他的腳上跳下去，腳底板傳來的冰冷讓他稍微瑟縮了下，踩著小碎步直接往廚房裡鑽。

後面跟上來的孫哲平抄起毛茸茸的動物拖鞋讓人套上，「你幹嘛？不是說不用了，你回去睡覺就好了，不要明天又叫不起來。」

「我肚子餓不行嗎？你不要那麼像我爸好不好。」正在思考要吃哪款泡麵的人瞪他，「你不是要讀書？快點去看不要吵我。」

整個很無言地看著人，孫哲平實在不知道對方真的肚子餓的機率有多高。

不過沒等他想出來，張佳樂就已經不開心地把人轉過身推出去，「去去去，我們廚房才多大你不要在這邊佔位置。」

「我來、」

「你不是要讀書還不快去！吵吵吵的煩死了！」

張佳樂直接往他身上咬下去，看他吃痛地皺眉才心滿意足地點頭，送佛上西天地直接把人按到桌上，正想回頭準備宵夜，孫哲平就把前幾天和黃少天他們團購的恐龍造型的懶人毯扔到腦袋上。

「不想穿外套就穿這個。」

在對方抱怨之前直接打斷，孫哲平一臉你不穿我就不罷休的表情。

張佳樂癟嘴，最後還是無限委屈地把披肩套上，還自動戴上帽子，幼稚地對他扮了個鬼臉，踩著毛茸茸動物拖鞋跑進廚房。

心情有點複雜地看著上身是恐龍下身踩熊頭的人，孫哲平搖搖頭，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好啦，繼續努力。

Day40.穿他的衣服讓他洗

孫哲平的體型比張佳樂大上一號。

除了令人哀傷的身高差，孫哲平身上的肌肉也比他健壯幾分──張佳樂聲稱這和體質有關──加上為了舒服，在某些衣服上他會選取比自己合身的再大上一號。

也因此，張佳樂特別喜歡拿他的衣服來穿。

棉質的衣服寬上兩號很舒服，冬天在外為了保暖得穿很多衣服，回到寢室開暖氣披毯子就可以保有一定的暖和，張佳樂就喜歡穿他的衣服，又舒服又輕鬆。

「說白點只是你懶。」

替愛留長髮又不喜歡擦頭的人吹頭髮，看著坐在自己腳上的人，孫哲平一針見血地點破張佳樂對他身上的那件自己的衣服的各種讚揚。

「我哪有！你從哪得到這個結論的啊！」忿忿不平地回頭，張佳樂瞪他。

孫哲平皺眉，在他的腦袋要和熱烘烘的吹風機親密接觸前的最後一秒把手挪開，「你不要亂動，到時候頭髮又捲進去。」

皺皺鼻子表達自己小小的不滿，張佳樂應了聲哦就轉過頭去，沒有孫哲平的手可以玩，閒不下來的人就改拉著身上的棉T，頗有幾分鬧彆扭的感覺。

鼻尖充斥著孫哲平身上特有的味道讓人特別放鬆。張佳樂不著痕跡地笑了笑。

「好了。」

關掉吵鬧的吹風機，孫哲平拍拍他的肩膀提醒，才剛把機器收好，張佳樂就攀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用拿鼻尖蹭臉頰。

摟著莫名主動的人，孫哲平替他撥撥頭髮，在嘴唇啃一口，「怎麼了？」

「沒啊。」對著人勾起笑，「我覺得大孫你今天特別帥耶。」

「……你又幹嘛了？」

「靠渾蛋孫哲平你把我的稱讚當成什麼啊！」難得人稱讚還覺得有點彆扭的人瞬間炸開來了。

孫哲平揉揉他的頭髮順毛，「好吧，那你要幹嘛？」

張佳樂瞪著人，很想揍他，感情這兩個問題有差嗎？

被張佳樂的哀怨逗笑，他好笑地搖頭，湊上去舔咬他的嘴唇，嘴裡的道歉順著舌頭推入口腔，按著後腦加深親吻，原本還有點生氣的人很快就沒了脾氣，柔軟的舌頭靈巧地回應，被暖氣薰得溫熱的房間溫度頓時又上升幾分。

按著人躺下，被吻的迷迷糊糊的人對著撐在身上的人勾起笑。

身上穿著那人的衣服，笑容看在眼裡頓時又多了幾分殺傷力，孫哲平瞇了瞇眼睛，又俯下身啃咬紅腫的嘴唇，張佳樂的氣息混合著自己的味道，標記主權的錯覺格外讓人滿足。

「……大孫，衣服你洗哦。」

破壞氣氛不過一秒爾爾。

孫哲平無言地看著張佳樂，有點想往他的腦袋捶下去，「你剛就是要說這個？」

「欸……算吧。」

張佳樂眨眨眼睛，露出自己最無辜的眼神，纖細的長腿卻曖昧地磨蹭長腿，看著眼神又沉下幾分的人，開心地笑著湊上去索吻。

原本想說的你果然是懶還不承認都消失在親吻間，大手從寬鬆的衣服滑進去，被色誘成功的人邊親人邊承諾絕對洗一個月的衣服。

甜膩的呻吟瀰漫在暖暖的房裡。

夜還長的很。

Day41.誰再犯二就往二逼罐裡投錢

張佳樂有種揍人的衝動。

轉過頭剛好就看見要質問的那人從浴室走出來，直接撲上去在對方手臂上咬一口，在對方又譴責又懷疑的眼神下指著新出現在電視機上面的存錢筒，「這什麼東西！」

看著小熊造型的存錢筒上貼的紙貼，孫哲平挑眉，「哦，那個啊，就你看到的那樣啊。」

「什麼就那樣！渾蛋！」張佳樂咬牙切齒，想把那張淡然的臉按到便條紙上去嚕小熊，「你沒事弄什麼二逼罐啊！誰二了！」

「那上面只寫犯二就投錢，沒有說你是二好嗎。」看著傻傻地自己挖坑給自己跳的人，孫哲平無奈地搖頭，隨手按開電視遙控器，「是黃少天拿來的，不關我的事。」

張佳樂皺皺眉，直到現在才發現便條紙上的字跡根本不是孫哲平的。

不是很開心地撇撇嘴，拉著人往地上坐好，張佳樂順勢在沙發上坐下來，拽過毛巾替他擦頭髮，孫哲平直接靠在他的腿上任他動作。

看著呆萌模樣的小熊額頭上貼的便條貼、活像僵屍的造型，張佳樂無比嫌棄這兩個人的品味，好好一隻熊被他們弄成什麼樣子？

要貼也不會貼肚子。

「黃少天他又在搞什麼啊？」

「說什麼在微博上看到覺得有點好玩，才拿過來給你用。」

孫哲平聳聳肩，隨手從桌上拿了顆黃橙橙的橘子，剝了片橘子放進張佳樂的嘴裡，沒有把那些廢話當中另一個「到時候記得結算到底是誰投比較多啊不過我想一定是二樂樂啦」的重點也一起轉述。

他可不想為了這種破事晚上睡地板。

「明明那個死煩煩就比我還二，給我玩個屁啊。」張佳樂哼哼兩聲表示不屑。

孫哲平點頭，毫不猶豫地站在張佳樂那邊表示黃少天絕對比他二。

「欸大孫，我們不要用什麼二逼罐，來玩其他的啦。」

越看越覺得那個名字萬分討厭，張佳樂停下手邊的動作揉揉短短刺刺的頭髮，確定完全乾透之後便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把頭移開。

孫哲平接過有點濕掉的毛巾站起身，瞥了眼那雙白嫩嫩的腳掌，把濕掉的浴巾和其他衣服集中在一起，「不穿鞋一次就投錢？」

「你坑人啊哪有這種的！」唯一會在室內不穿鞋的人不滿地抗議。

知道那還不穿。孫哲平想要打他。

「不然你要玩什麼？」

「我就在想啊你不要吵我。」張佳樂擺擺手，頗有幾分趕蒼蠅的味道。

好笑又無奈地看著滿臉認真的人，孫哲平沒有去打擾他的意思，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靠在張佳樂的腳上看電視，隨手還拽過腳掌替他暖腳。

憑良心講，孫哲平也覺得這個遊戲還是得換掉比較好。

視線瞥到小熊罐子，他很認真地覺得張佳樂每投一次錢自己大概就得睡一次地板。

「我不知道要玩什麼耶。」摟住孫哲平的脖子，張佳樂懨懨地開口。

「那就想到的時候再說吧。」

「喔。那罐子怎麼辦？我先說我不玩犯二版本，太蠢了。」

孫哲平點頭，一秒贊成，「把它扔掉不就成了。」

Day42.用錯的方法幫他解決工作上的問題（私改題）

這是孫哲平看到張佳樂熬夜的第七天。

作為美術系的第一把交椅，加上本身在人際關係上就很有手腕，張佳樂在各教授的眼中一直都是風雲人物，很多事情都會交給他幫忙，熬夜什麼的也沒少出現在他身上，可這卻是他第一次連續熬夜敖這麼長的時間。

看著雙眼血絲的人，孫哲平的眉頭深鎖，不知道對方在自己不小心睡著之後又弄了多久、又是在幾點醒來繼續努力。

「你不會整晚都沒睡吧？」把溫牛奶塞進他手裡，孫哲平的語氣很差。

揉著酸痛的眼睛，張佳樂覺得自己只要一閉上眼不用兩秒就可以直接睡著，只是胡亂地搖著腦袋當作回答，混亂的腦袋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

「你到底在忙什麼？」

深深覺得這樣已經太過分了，孫哲平把人推開看著筆電螢幕，映入眼中的卻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教授資料，而是類似小組報告之類的東西。

轉過頭看著人，孫哲平的表情有點恐怖，「你這幾天都在用這個？小組報告？」

「嗯？對啊。」頭痛得厲害，張佳樂不舒服地揉著太陽穴，語氣也不是很好：「問這幹嘛？」

知道對方在想睡覺的時候都是這個模樣，孫哲平沒有因為他的態度動氣，只是那張不笑看起來就有點兇的臉越來越陰沉，幾乎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這東西怎麼落到你一個人身上？其他人死哪去了？」

「我怎麼知道，根本找不到人啊。」張佳樂深吸口氣穩住情緒，努力不把煩躁波及到別人身上，「我弄完剩下的就要去睡了，你借過。」

沒有依言退開，孫哲平仍用身體擋著。

很疑惑地抬頭看人，睡眠不足讓那雙狹長好看的眼睛略顯紅腫，看在孫哲平眼裡只想揍人。

深吸口氣，支在桌面的手不著痕跡地握成拳狀。

「你先去睡覺，晚點我再叫你起來。」

「不行，這個明天就要交……」

「來得及，你先睡三個小時。」直接打斷對方的話，孫哲平瞇起眼睛，「你現在這樣也沒效率，先睡覺，起來再說。」

「……喔。」想想也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張佳樂點點頭，「那你一定要叫我喔。」

自身的起床氣加不知不覺間養成被孫哲平叫醒的習慣，扣除掉生理時鐘自己，張佳樂現在除了孫哲平之外對任何聲音都不會有反應，睡得那叫一個深沉。

拖著沉重的步伐爬到床上，活像死屍一樣連動都不動，還是孫哲平上前把人捆進棉被裡，結果才這麼個動作結束，張佳樂就已經陷入徹底的熟睡。

看著床上那人沉重的眼袋以及蒼白的臉色，孫哲平又想要揍人了。

把電燈關掉，他坐到電腦中前叫出各種文件還登了QQ進行好一番聯繫，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將陪主人奮鬥很久的筆電關機離開寢室。

爬了幾層樓來到資料裡的樓層，聽著室內傳來的吵鬧嘻笑聲，孫哲平冷笑一聲，二話不說直接踹開大門。

「那個被分配到跟張佳樂一起坐報告的傢伙給我死出來。」

Day43.在日曆上標生日和各種紀念日

張佳樂有一本專用的記事本。

大約巴掌大的大小，小小一本攜帶方便，前面的日期格子可以記錄代辦事項，也有留白的頁面供自由發揮，最後還附上車輛的路線圖或者心理測驗，是很多高中生、大學生甚至上班族都會使用的小冊子。

張佳樂容易丟三落四，可只有這本子一直被他好好收著，從來沒有弄丟，也甚少看他拿出來。

這樣的本子孫哲平在和張佳樂成為室友的第一天就已經知道，可真正看見當中的內容，卻是在和他交往將近半年之後──要不是在張佳樂去洗澡的時候閒著沒事替他收拾桌子時剛好看見，孫哲平根本忘記他有這本本子。

和當初看見的厚度比起來要加上不少，從側面看可以清楚知道是添加不少東西造成的效果，巴掌大的記事本被保護得很好，折角也幾乎都沒看到。

稍微對本子起了點好奇心，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孫哲平隨手翻開一頁。

前面的日期記著各種繳交報告或者閒雜事件的時間，還圈了好幾個代辦事項，仔細縝密的看起來就和一般大學生的記事本差不多，只是比起其他人──至少比起他──還要再仔細一點。

興致缺缺地要闔上本子，一個沒抓好露出較為後面的頁數，孫哲平頓時愣住。

小小的格子用紅筆圈了個大大的記號，寫著交往一個月。

愣愣地往後翻去，中間林林總總也寫了不少類似的事情，凡是跟他有關的都會用紅筆做上記號，一口氣翻到隔年的地方，他不意外地找到交往一年的字句。

其中被標得最大的，是八月十七號的那個日子。

翻到最後面的留白處，大大的空白區被他用各式各樣的文字與票券填滿，一看就知道是他和他曾經去過的地方，每一張票都被貼得嚴實，有的還特別做了箭頭寫著好玩下次還要再去之類的。

有好幾個甚至是他們在互相表明心意之前就去過的地方。

翻完整本，孫哲平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

才剛將本子闔上，傳入耳中的驚呼聲就刺破他的思緒，皺著眉抬起頭，他看見洗完澡之後出來的人被熱氣熱的皮膚通紅，襯得白皙的皮膚格外細緻，格外想咬。

「你、你你你！你都看過了？」指著本子，張佳樂說話都不利索了。

孫哲平挑眉，跟著看向自己手中的簿子，「這個？我是翻過了。」

瞪著語氣很是坦然的人，張佳樂氣到都要噴火了，指著人話卡在喉嚨就是說不出來。

「反正裡面的事情也和我有關，為什麼不能看。」

「感情你還有理了？」

「不然呢。」他勾起笑，「以後那些東西記在日曆上就好，寫那麼小多累，況且那也是我們倆的事，你自己寫有幾個意思？」

「寫出來多恥啊……」張佳樂皺眉嘀咕。

孫哲平聳聳肩，「又有什麼關係。」

說著，他從書桌上翻出一支筆，抬手就在日曆上的今天打了個圈，剛硬的字體寫下張佳樂第一次坦白。

氣得他直接往他脖子上啃下去。

Day44.躺地板上乘涼到睡著

懶洋洋地躺在地上，磁磚冰冷的溫度讓人格外舒服，可對於熱到快融化的人來講，這樣的溫度不過是了有剩無的小安慰。

還有什麼會比大熱天冷氣壞掉還要痛苦的事情？

「冬天暖氣壞掉。」

看著在冬天暖氣壞掉時也問過一樣問題的人，也被熱得滿身大汗的人早就脫到只留一件吊嘎，比起張佳樂還意思地穿著薄到早就被汗透過去的白襯衫還更自由灑脫。

懶洋洋地搧著扇子，孫哲平被熱得有點煩躁。

「我覺得我們的宿舍真的很爛耶。」只能吹自然風和電風扇，張佳樂的表情很痛苦，「夏天壞冷氣、冬天壞暖氣，超破。」

「反正明年就要搬出去住了。」

「說的也是。」想到學校那些硬性規定，張佳樂就有種終於可以解脫的救贖感，「我從來都不知道不住宿舍是這麼幸福的事……我們到時候養一隻狗好不好？」

搬出去外面受到的限制相對就會少很多，一直很想再養一寵物的人露出有點渴求的表情。

「你覺得會有時間照顧？」孫哲平看著系上的大忙人挑眉，並不看好，「你想要養也是可以，不過不要到時候都丟給我照顧。」

「不會啦，你忘記我家也有養寵物嗎，經驗豐富。」

深深覺得這是兩碼子事情，孫哲平沒有在這時候嗆他的慾望。

冰涼的感覺隨著熱平衡逐漸下降，在地板上喬了另一個位置才又感覺到活下來的希望，張佳樂打了個哈欠，有點懶洋洋的。

「如果以後晚上都會這麼熱，乾脆去外面睡算了。」

孫哲平懶懶地看他一眼，「這附近沒有旅館也沒有酒店，你想去哪裡？」

他們學校最大的特徵就是明明是前幾志願可是建得特別荒涼，吃飯的地方都要走很久才到，更別提是那些可以供暫時住宿的地方。

至少孫哲平在這裡讀快兩年了，都沒有看過可以用走的就走到的旅店。

「……麥當勞？」張佳樂眨眨眼睛。

孫哲平翻了個白眼，「你到時候就不要嚎說趴著睡太久全身痠痛。」

一聽語氣就知道他完全沒有想要放任張佳樂去做傻事。

張佳樂皺皺鼻子，有些不滿地嘀咕幾句，聲音糊在一起聽不出來在說什麼。

不想理會他那些小抱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比較平靜的緣故，孫哲平覺得身體也沒有先前時候熱的那麼難受，耳邊的聲音逐漸遙遠，最後視線也化為全然的黑暗。

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回應，張佳樂轉過頭去，才發現躺在旁邊一起共患難的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睡著了。

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人，原本想要往鼻子捏下去測試看看對方的憋氣功力有多好，可看著那張睡得很舒服的臉龐，他就忽然不想動手了。

「算你逃過一劫。」

從床上翻了涼被出來，關掉打的大亮的電燈，張佳樂替兩人的肚子都蓋上薄被，沒有那麼熱的人湊上去靠在孫哲平伸的筆直的胳膊上，完全沒想要虐待自己。

電風扇的聲音呼呼的吹著，安靜地格外突出。

Day45.一起挑睡衣和拖鞋

走在客人不是特別多的百貨公司裡，孫哲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來自身旁的人的深深怨念。

自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張佳樂給他的一直是這種充滿怨氣的表情──雖然相差不過半天左右，但對總是很好哄的他來講算是已經突破相當大的成就。

只是孫哲平顯然不希望他的這份成就放在自己身上。

轉過頭去看著表情還很難看的人，他忍不住嘆口氣，「你是打算瞪到什麼時候？」

「你還有臉問！」

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而且無力，張佳樂恨得忍不住又想把他當成磨牙器。

孫哲平聳聳肩，臉上那份男性的驕傲在張佳樂眼裡卻是怎麼看怎麼礙眼。

「話不是這麼說的，那時候哪能在那邊慢慢拖。」孫哲平頓了頓，「況且你不是也等不及嗎？」

直白到有點流氓的話讓臉皮薄的人瞬間臉紅，爆了聲粗口，他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沒人聽見，這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點臉好嗎，在這種地方說這種事？」

「不是你先提的？」孫哲平覺得很無辜。

張佳樂想揍他。

「話不是這樣說的好嗎，你說說看你已經扯破我幾件睡衣了！」

「所以這不是帶你來買了嗎。」孫哲平挑眉，「你要什麼你自己選啊，我付錢。」

「你大爺的。」瞪著土嚎，張佳樂直接拉著人往價位不低的男裝品牌走，「看我刷爆你的卡！」

「省省吧，你要刷──」

「你閉嘴啦！」

直接打斷對方的話，張佳樂的腳步也用力許多，活像把地板當成孫哲平的臉千千萬萬地踩踏。

看著握住自己手的人的反應，孫哲平就覺得好笑。

張佳樂最終還是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想要刷爆對方的卡，避開那些價位高到看的就想哭的衣服，他看的只是些簡單卻又不太適合穿著睡覺的衣服，反倒是孫哲平覺得有點納悶。

「你穿這些睡覺不會不舒服嗎？」

「誰跟你說我是要拿來當睡衣的？」張佳樂皺皺鼻子，哼哼兩聲，「我決定了，要買就要買外出的衣服，睡衣就拿你的，有意見嗎？」

有點好笑地看著人，很想說你又不只睡衣會穿我的衣服，把人惹生氣的人點頭說好。

牽著手晃來晃去，張佳樂看得很認真，取下兩件款式類似的衣服比較，轉頭向人徵求意見。

沒有對衣服太要求，孫哲平瞥了眼兩個款式又看向張佳樂，「你穿都挺好看的。」

張佳樂又想咬他了，「我是問認真的好嗎！」

「我也很認真好嗎。」

孫哲平有點無言，對他而言張佳樂本來就是穿什麼都好看，況且那兩件衣服的樣式在他眼裡看起來都差不多，根本選不出個所以然。

看著對方有點不開心的表情，他摸摸鼻子，硬是從裡面選出一件。

同樣的經驗又來幾次之後，張佳樂學乖了也就不再問人，兩三下做好決定還順手拿了一組情侶款毛茸茸拖鞋來替換家裡壞掉的兩雙，帶著數量不是特別可觀的衣服讓人結帳。

他發誓下次就算跟黃少天也不要再和孫哲平一起買衣服了。

Day46.用過家家的態度討論少兒不宜的話題

張佳樂是自己醒過來的。

全身上下的疲倦讓他連睜開眼睛都嫌懶，值得慶幸的是身上並沒有情愛之後的黏膩感，八成是在失去意識之後被人拖去洗乾淨。

搭在背上的手沿著背脊滑下，在大腿上磨蹭兩下就不再動作。

「醒了？」

「……嗯。」睜開眼睛，他看著聲音沙啞的人，彼此互相抵住的尷尬部位讓他覺得有點糟糕，「先說好，我可沒力氣再跟你來一次，骨頭會散。」

「我知道。」

晨勃只是生理反應，光看他到現在都沒有從身上翻下來，孫哲平也知道對方沒有那個力氣跟他午日渲淫，昨天真的有點太超過了。

想到那被扔在地上、自己扯破的第N套張佳樂的睡衣，孫哲平就覺得不妙。

等到張佳樂發現到的時候自己肯定就完蛋了。

「對了，這個牌子的潤滑劑你是不是不喜歡？」

前幾天因為平常用的那款剛好缺貨，想著換換新口味也好，他選用了另一款同性質不同牌子的，可昨天他的反應卻有點怪的，若非當時的狀況根本由不得發問，他搞不好都會停下來改用別的方式擴張。

還處在想睡覺狀態的人打了個哈欠，面對這個問題連個臉紅都沒有，昨晚沒皮沒臉地做成那樣，根本把他的羞恥心操光了，「有點，不是很舒服。」

「我看之前那個還好啊？」

「是沒錯啊，可這個怪怪的，我也說不上來。」張佳樂在他身上蹭了蹭，「換回之前那款吧，連套子也是，通通丟掉。」

孫哲平愣了愣，「套子？」

「那個是方銳拿來的……說什麼老林買太多要分一點給我，你沒有發現包裝不一樣嗎？」

「那時候哪能知道。」孫哲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不舒服啊？」

張佳樂瞬間咬牙切齒，「那是情趣套好嗎，上面有顆粒。」

孫哲平想了想，很快就明白對方的問題是什麼，他就在想張佳樂昨天反應怎麼那麼大，還以為是因為那些酒和藥的影響，感情原來是因為套子嗎？

「偶爾玩玩也不錯啊。」

「誰要啊。」張佳樂翻了白眼，看著對方的笑容卻又猶豫起來，「你喜歡這些啊？」

孫哲平牽著他的頭髮在唇前吻一下，「沒特別喜歡不喜歡的，當作情趣也好啊。」

「……又不是你用。」張佳樂瞪他。

看出對方似乎有要為自己鬆動的打算，孫哲平只覺得對方真的又傻又可愛，又溫暖又想笑，勾著人不帶情慾地吻過一遍，甜甜的味道嘗過再多次也不膩。

「那就當作生日禮物送我？」孫哲平的語氣帶著哄誘的味道，「反正也快到了不是嗎。」

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臉上的神情有點情色又有點期盼，看著張佳樂就莫名的有點心軟。

咬咬牙，他瞪著人，「你生日又還沒到，說這麼早幹嘛？」

孫哲平愣了愣，可沒想到對方真的會答應是一回事，保障自己難得得來的權益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要早，總得確定要玩什麼，穿個女裝再拿些道具來玩──」

「孫哲平你夠了！」

Day47.撞到嘴引發的深夜節目

等到意識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從靠著對方坐在沙發上轉為交疊糾纏的姿勢。

唇舌的交纏交換的唾液來不及吞嚥而順著肌膚流下，張佳樂微喘氣，瞇著淺色的眼看著撐在自己身上的人，看著眼裡略低的顏色，忍不住發出輕笑。

「在笑什麼？」

才騰出隻手抹掉掛在唇邊的晶亮，張佳樂就已經沿著手指細細舔弄，最終叼在嘴邊眼裡含笑地看著人，像隻狡猾的貓。

孫哲平也任由他咬著，熟練地一施力，兩人的位子就瞬間對換。

沒有預期的天旋地轉讓張佳樂有瞬間嚇到，惱怒地加深啃咬的力道在食指上留下牙印，可看著對方的臉，又莫名地笑出來。

哼哼兩聲，張佳樂伸手點著他的鼻子，「不告訴你。」

調皮的模樣讓孫哲平也笑起來，空閒下來的手從腰際滑到細長的大腿徘徊，隔著布料沒有想像中的美好觸感卻也可以稍微止渴，在大腿內側別有深意地畫圈，沿著下巴印上細細的吻。

被弄得有點癢，張佳樂笑著躲開，稍微飄移視線，電視播放的節目仍然在繼續，被當成配料的炸雞和可樂都好好的躺在桌上，原本在吃的薯條卻散落一地明顯不能再吃了。

發現對方的不專心，孫哲平不是很高興地往他的鼻子上咬下去。

「你看看你多浪費，東西不能吃了。」

「反正你也不想吃了不是？」始作俑者沒有半分悔意，還在不爽對方移開目光。

「我哪有不想吃，那根本就只是意外好嗎？」

張佳樂瞪他，誰會知道轉過頭去剛好碰到嘴這種完全俗濫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你不想要？」

挑眉看著人，孫哲平的手從大腿滑到衣服在腰捏了兩把，又轉在背脊線上沿著身體曲線滑動，幾個致命的敏感點被熟悉地碰觸，張佳樂幾乎在瞬間就軟下來，卻硬撐著不肯直接靠在他的胸口。

兩三下就解掉有點鬆鬆垂掛在髖骨的褲子，孫哲平看進張佳樂的眼睛，靈巧的舌頭勾著透明的鈕扣已幾乎令人嘆為觀止的姿態解開，順勢滑進裡頭品嘗細嫩的皮膚。

吻過白皙的皮膚，最後停留在右端的紅點啃咬，舌頭緩慢地舔過一圈，在張佳樂發出難耐地抗議聲後才用上了牙齒，左手隨之覆上被冷落的左邊，修剪整齊的指甲掐著捏著。

孫哲平抬起頭看著眼眶染上紅色的人，嘴角勾著笑意，低低的聲音又問了一次：你不想要？

「……都已經開始了還問這種廢話？」

張佳樂瞪他，習慣情事的身體讓孫哲平的逗弄僅止於胸口就使下身有了反應，忍不住挑釁地去頂撞也產生反應的人的下半身。

眼瞳裡的顏色又深了幾分，「床上還是這裡？」

「當然是床上……靠孫哲平你幹嘛！」

才剛回答完身上僅存的襯衫和內褲就被扒掉，張佳樂吃驚地看著從沙發下摸出套子和潤滑劑的人，只覺得整個人都很不好。

漫不經心地將潤滑劑捂熱，從下往上看人，他的眼裡帶著笑。

「不是從這裡做到床上的意思嗎？」

Day48.天太冷一起睡覺

即使開了暖氣披著棉被還是覺得冷，張佳樂已經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抵擋B市的酷寒。

「不要在被窩裡看書，眼睛會壞掉。」

從浴室走出來只穿一件短袖的孫哲平身上還有剛洗完澡的痕跡，扭開放在桌上的飲料將剩下半罐一飲而盡，隨口提醒。

看著人撇撇嘴，他還是依言收起書，反正後天才考，不急著現在看。

「你以為我想嗎？我超冷了好不好。」

「冷？你不是開暖氣了嗎？」

看著張佳樂特別跑去買的暖氣，孫哲平的語氣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他原本覺得學校配給的暖爐就已經夠用，誰知道張佳樂還自己跑去添購一個專用的，害他大冬天在宿舍洗完熱水澡出來可以連長袖都不穿。

怕冷的人咬牙瞪他，「不怕冷了不起啊。」

孫哲平聳聳肩不予置評，走上前坐到床邊，看著他下意識縮了縮，不著痕跡地皺眉，卻仍然什麼都沒說地拿出他放在被子裡卻捂不熱的手握在手裡。

溫暖的溫度讓張佳樂瞬間瞪大眼，一秒扔掉心中的小九九撲到穿短袖卻比他暖的人身上，「大孫你怎麼這麼暖和，不科學啊！」

「剛洗完澡出來吧，再說我本來就不怕冷。」

孫哲平聳肩，稍大的手收住白皙的爪子，細細摩娑他的手掌。

溫熱的感覺從手心一路暖上來，覺得心跳有加快的趨勢，張佳樂試圖甩掉越來越奇怪的感覺卻把自己弄得頭昏眼花，還一腦袋撞到孫哲平的肩膀上。

「你幹嘛？」孫哲平覺得有點詭異。

乾笑幾聲不予置評，張佳樂看著人眨眨眼睛，「欸大孫，今天晚上你到下鋪來陪我睡好不好？」

愣愣地看著人，孫哲平怎麼樣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要求，「幹嘛？」

「當我抱枕啊你多溫暖！」

「……」

「呃不是，你聽我說……」看著孫哲平瞬間黑掉的臉，張佳樂有點冒汗，「我的意思是說天氣多冷啊我們就一起睡覺吧，兩個人一起也比較溫暖不是？」

看著包的像粽子的人，孫哲平看著自己的衣服沉默兩秒，「行啊，只是床這麼小你沒關係？」

「沒問題，擠一擠就行了。」說著就要離開被窩往旁邊挪。

一秒想起曾經有在早上醒來差點在地上踩到人的經驗，孫哲平瞬間把人按回去，「我睡外面。」

沒想要跟他爭這個，張佳樂直接縮回去躺好，孫哲平按掉電燈就跟著躺進被窩裡。

才替對方把棉被拉好，冰冷的四肢就纏上來，孫哲平瞬間僵硬幾秒，然而對方自己喬好一個動作後就不再動彈，他也只得嘆口氣，抹掉心中的邪念，任人好好抱著。

孫哲平的氣息充斥在四周，張佳樂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都要跳出來，不知道自己怎麼有能力維持這個動作，溫暖的手就已經覆在自己背上搓了兩下要替他升溫。

真的很溫暖。

舒服的味道配上暖暖的溫度，貼在一起的四肢傳過來的只有安心和滿足。

張佳樂在閉上眼睛的同時想著，他對孫哲平或許真的不是他想的那麼單純。

Day49.吃撐的晚上一起散步

張佳樂發現，只要一起吃飯的人裡面有方銳沒有林敬言、有黃少天沒有喻文州的時候，他十之八九都會吃到撐到要吐出來。

死攤在孫哲平的肩膀上，他覺得很不舒服，「大孫我好脹……」

「早提醒過你不要跟他們搶食物搶到吃撐你就不聽。」

冷眼看著人，孫哲平的眉頭皺得死緊，一手摟著人避免他跌下去。

欲哭無淚地看著人，張佳樂在他身上蹭了蹭表示自己的無辜，當時的那種狀況基本上就是靠意志力在吃東西，或者該說是以阻擋別人為目的來吃東西，更何況他們還是去吃吃到飽，不知不覺吃多也是正常的。

肚子的沉重感覺讓他有點想吐，靠在孫哲平休息好一會兒才逐漸沒那麼難受，懶洋洋地從完全沒有動過、一直維持同一姿勢的人身上起來，拉著脖子在嘴上啃一口才覺得舒服。

「好多了？」

「還行，我們怎麼回去？」張佳樂挑眉，「你車停在比較遠的地方啊？」

「不是，我沒騎車。」孫哲平解下脖子上的圍巾套到白皙的頸子上，牽起冷冰冰的手放進口袋，「走路回去正好可以消化，回頭睡覺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感情你就是預定好我會跟他們吃到撐？」張佳樂瞪大眼睛，頗有幾分難以置信。

「你哪一次不是這樣？」

張佳樂抽抽嘴角，才告訴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要理他，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他穿著夾克圍著圍巾插著口袋一個人在大冬天走過來的模樣，又忍不住想笑。

「幹嘛？」

「沒事，咱們回去吧。」

在口袋裡和他十指相扣，張佳樂微微踮腳又親了他一口，拉著人往前走，心情特別好。

有點好笑地看著不知怎麼就樂起來的人，孫哲平邁開步子跟上。

離開商店區後，路上只有小貓兩三隻，連路燈的距離都比一般道路要遠很多，天上的星星在光害下也沒什麼照耀的效果，看起來有點怪毛的景象在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僅有的小小不安莫名就跟著散掉了。

冰冷的風不時吹過來，張佳樂下意識把半張臉埋進質地柔軟的圍巾，卻突然想到什麼而轉過頭看著沒有說話的人。

感覺到異樣，孫哲平轉過頭撞進一雙淺色的眼睛，紅色的頭髮被風吹散稍稍擋到前方，那雙眼睛裡的倒影出來的身影卻始終明顯。

「怎麼了？」

「把圍巾給我你不冷？被凍傻了啊。」張佳樂皺眉。

孫哲平愣了愣，「沒差，你圍好，我不怕冷。」

不怕你妹。有點不滿地嘀咕一聲，他拉著人停下腳步，抽出手就把在脖子上繞了兩圈還是嫌太長的圍巾解下，在孫哲平阻止之前把解下來的圍巾纏到他脖子上，剩餘的還在自己頸子上。

「一起圍著，不許解下來。」

皺皺鼻子，張佳樂對他扮了個鬼臉，風吹的臉冰冰的。

孫哲平無奈地笑笑，捏住他的鼻子不意外地被打掉，重新把人的手握好放回口袋裡，繼續往他們的宿舍前進。

彼此之間僅剩的微小距離被暗色的圍巾連繫在一起。

Day50.分別在樓下的花壇認養一隻貓和一隻狗

強迫自己不要理會可還是狠不下心，張佳樂的腳就像不受控制似地帶他來到小花壇，看見想避開的那隻仍在相同位置，頓時覺得頭更痛了。

偏偏那隻看到他後還很歡快地跑過來，動作堪稱行雲流水，在張佳樂試圖跑掉之前就已經站定在前用無辜的表情看人。

頓時遭到會心一擊，張佳樂不支倒地。

欲哭無淚地蹲下身，發洩似地揉著小狗的腦袋，看著對方縮頭又覺得自己很幼稚，只好把食物翻出來補償牠。

這隻狗是只是一個意外，當時只是覺得又餓又髒的模樣頗可憐的，順手就把午餐喂給牠又帶到附近的洗手台沖澡，誰知道這麼一來二往就被纏上了。

他們宿舍禁止養寵物，舍監又不是會網開一面的人，張佳樂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說丟著不管也許幾天後就會跑掉，卻還是狠不下心來，結果一來才知道還是在同一地點等他。

「我就不能養你啊。」

揉著小狗的腦袋，張佳樂嘆口氣，聽見從後方傳來軟軟的貓叫聲，有些意外地轉過頭去，卻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孫哲平站在面前，腳邊還跟一隻貓。

孫哲平滿臉錯愕，還以為自己看錯人，「樂樂？你在這裡幹嘛？」

「這是我要問你的吧？」張佳樂有種自己台詞被搶的感覺，可當視線轉到亦步亦趨跟在旁邊的貓又覺得有點好玩，「大孫你這是哪來的貓啊？」

「之前在這裡撿到的。」

「你學我的吧？我也是在這裡撿到的。」張佳樂滿臉錯愕，「感情這一貓一狗這些天都一起待在這裡啊？怎麼看起來沒打架？」

「大概避開了吧。」

孫哲平不是很在意地聳聳肩，腳邊的貓同時喵嗚一聲，格外配合。

張佳樂頓時笑開來，對貓咪伸出手，意外親人的黑貓幾個躍步湊上來在他的掌心上舔一舔，不甘被冷落的小狗也跟著跑過來在張佳樂的腿上蹭了蹭，馬上被孫哲平抱走。

「它不怕人耶，是附近人家的走失了吧？」

「不知道，撿到那時候還滿髒的就是了。」揉了把色狗，孫哲平語氣平板。

喔。張佳樂應了聲，低下頭看著軟綿綿的貓咪沒有接口。

挑眉看著人，孫哲平跟著在地板上坐下，「怎麼了？」

「沒……」張佳樂吞吐了幾秒，看著孫哲平不相信的表情，這才嘆口氣，「沒啦，這隻狗不知道為什麼好黏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看著落寞又帶著掙扎的表情，孫哲平覺得他這個樣子更像被丟棄的小狗。

抓起小狗的前肢對張佳樂揮兩下，看到他錯愕半秒後瞬間笑開來，這才覺得心情好點。

「你不會寄在老方那邊每天去看它啊？老方住外面就可以養了吧。」

張佳樂愣了幾秒，「這樣可以啊？」

「可以吧。」秉持著不行也得可以的精神，孫哲平點頭，「反正只是跟他借個地方，等到可以搬出宿舍的時候再帶回來就好。」

「說的也是。」

張佳樂點點頭，看了眼乖巧到不像是流浪的小狗小貓，頓時又笑開來。

Day51.趁他不在偷吃他的零食

踩著輕快的步伐回到宿舍，張佳樂隨手就把幾本可以砸死人的教科書丟到床上，頗有一種這輩子絕對不要再碰到的架式。

雖然他每次回來都是這個模樣。

這節孫哲平有課，宿舍只有他一個人在，平常覺得剛好、有時候甚至會嫌太小的房間此刻大到有點讓人覺得陌生，伸手就可以碰觸到的牆壁也會覺得遙不可及。

深深被自己的想法雷到，覺得肯定是自己的起床方式不對，張佳樂抹了把臉揮掉腦中奇怪的想法轉而開機等著玩榮耀。

叼著桌上的牛奶棒來到廚房想說替自己泡杯飲料，視線就被貼在冰箱上一張A4大小的紙張吸引過去，有點好奇地湊上前一看，張佳樂只想罵孫哲平浪費。

隨手扯下紙張，上頭孫哲平狂烈的字跡用紅色的簽字筆清楚地顯現出來，活像擔心張佳樂看不見似的還用一個爆炸的圖案圈住。

記得吃飯。

「就這麼幾個字還用A4大小的紙寫，有病啊。」

看著字條罵罵咧咧，張佳樂一個沒忍住又自己笑崩了。

把紙張重新貼回去，想了想找了枝筆在旁邊寫上吃了啦老媽子，張佳樂哼著歌，秉持好料還是一起吃比較有味道，他隨手替自己泡了碗泡麵就端到位置上。

隨便騰出一個位置放下來，放了筷子上去壓著，藉著等待的時間登入帳號卡，原本沒有飢餓感的肚子不知道是否受到泡麵味道的影響也跟著餓起來。

隨手拉開抽屜，張佳樂轉過頭去想要尋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食物，卻瞬間愣住。

他打開的抽屜是孫哲平的，可是卻在裡面看見絕對不是孫哲平會主動去買的可愛的小包裝。

精心包裝過的小紙袋洋溢著粉嫩的氣息，心裡默念三次尊重隱私卻在第四次坦然變成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張佳樂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裡頭裝的手工餅乾有被吃過兩三塊的痕跡，綁在旁邊的小卡片裡頭的字體娟秀又可愛，光看就覺得心情很好，張佳樂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

「什麼鬼這是……」

卡片的內容寫得滿多的，大致上是寫說什麼雖然學長你已經死會可我還是喜歡你，這個餅乾請你吃希望你可以收下之類的，看得張佳樂就覺得不爽。

「知道死會了還送是怎樣，浪費食物啊。」哼哼兩聲。

隨手拿了塊烤得精緻可愛的餅乾放進嘴裡咬兩下，他瞬間就知道為什麼孫哲平不吃了。

對他而言太甜了。

又拿了一塊起來，張佳樂完全沒有偷吃人家禮物的歉疚感，只是覺得既然要送人吃得，先探清楚他喜歡的口味才是最正常的事情吧。

「大孫怎麼可能會喜歡吃甜的啊。」

張佳樂忍不住又哼哼兩聲，卻不得不承認嘴裡的味道卻是自己最喜歡的。

不過又不是送給他的，為什麼連甜度口味都那麼適合自己？

不是很理解地皺起眉頭，張佳樂隨手寫了條「我知道你不喜歡就吃掉啦別太感謝我」的字條放進小盒子原封不動還回去，轉而去進攻他的泡麵。

Day52.伺候他那大爺一樣的寵物

孫哲平覺得有點心塞。

被知道今年過年回家也沒有人的時候，他就被張佳樂拖回他家一起度年假。

初二回娘家，有鑑於孫哲平的到來，張佳樂很幸運地避開幾乎每個小孩都感到最痛苦的面對親戚時刻，可以很爽地睡到日上三更，笑看黃少天和方銳PO在網上的哀號。

腦袋上套著動物造型的帽子，張佳樂在廚房處理他們遲來的午餐，聲音好不熱鬧，伴隨出來的香味更令人食指大動，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

「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張佳樂揮揮手，「哪裡涼快哪裡去……啊，你幫我餵一下淺花好了。」

「……喔。」

孫哲平表情複雜地點頭，問了飼料擺放的位置，這才拖著腳步走到外面去。

一走進客廳就看見躺在毛毯上的馬爾濟斯睡得那叫一個舒爽，威風領領地佔領最舒服的位置，無比顯眼。

張佳樂之前就有提過他家有養寵物，據說魚類兩棲類爬蟲類鳥類哺乳類都養過一輪，而這隻馬爾濟斯是剛入住一年多的小夥伴，張佳樂疼愛得緊，還取了個淺花迷人的名字，沒能帶去B市時還好一番怨恨。

不過孫哲平完全看不出來張佳樂所謂的乖巧可愛又親人。

或者該說，在張佳樂不在的時候，他完全看不出來牠是哪裡乖巧可愛又親人。

想摸的時候被高冷地無視，想要把牠從張佳樂的床上扯下來的時候還被咬一口，甚至連張父張母也是相同的待遇，可只要張佳樂一出現馬上乖地像什麼一樣，連叫都不用叫就會自動跑去。

才剛被咬過的孫哲平看著對張佳樂開心地吐舌頭示好、在某個瞬間對他投以睥睨眼神的動物，除了在心中默念三次那是張佳樂的愛狗之外也沒有其他方法。

孫哲平拖來狗碗，撒了點飼料進去裡面就放到在睡覺的狗面前。

約莫是聞到味道，小狗馬上睜開眼，可在發現投餵的人是情敵三號，無辜的表情頓時染上嫌棄。

孫哲平想打狗。

想著以後還是得和牠好好相處，大手往腦袋上砸下去，小狗頓時受到驚嚇，可在孫哲平瞬間壓低的氣息下還是沒膽咆哮。

「我是你主人的男朋友。」

自己也覺得對著狗說話很傻，可秉持不能漠視自己的地位被威脅，孫哲平仍然壓低聲音開口，同時朝廚房瞥去一眼。

嗯，沒聽到。孫哲平又轉過頭看著在示威的狗，「也算你主人，所以以後給我小心點。」

淺花迷人一臉我連主人的爹娘都不認了你個跟我搶主人的又算什麼。

孫哲平沒有像傻逼一樣繼續說，鬆開手同時躲過咬過來的嘴巴。

「你們兩個在幹嘛啊？」剛好走過來的張佳樂就看見這幕，一愣一愣地看著一人一狗，「大孫可以吃飯了喔……淺花你怎麼什麼都沒吃啊？」

「大概不餓吧。」在張佳樂的手碰到小狗之前一把抓住，孫哲平帶著人往廚房走，「吃飯了。」

不明就裡的人疑惑地看著拉著孫哲平，始終沒注意到身後的自家愛犬表情委屈又悲憤。

Day53.排很長的隊幫他買東西

把圍巾又拉緊一點，張佳樂呼了口氣，吐出滿口白煙。

長長的隊伍在十分鐘內才前進三步，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快四十五分鐘，整個人都被弄得有點煩，可想到還在學校裡的人，又覺得還是繼續排好了。

「好久啊……」

把臉縮在圍巾下喃喃自語，雖然知道這家店真的很有名，可來排也是第一次。

知道孫哲平特別喜歡這家關東煮只是一個意外，他本來就不是對吃太挑剔的人，要說偏愛哪家也只是因為距離近又方便，張佳樂也沒想過他有鍾情的店。

而且還是這種小店面。

抬頭看了眼黑色的天空，隨著時間流逝，路燈也跟著亮起來。

長長的人龍讓這條街沒有夜晚的空寂，笑聲對話聲混合被燙到的吃痛聲與讚嘆，淡淡的香氣讓人飢腸轆轆，又顯得格外溫暖。

張佳樂從口袋裡翻出巧克力咬著，為了排隊他都快餓死了。

握在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從口袋裡把被捂熱的機體掏出來，傳過來的簡訊簡單地寫著「教授提早放人要不要替你買什麼」，頓時覺得有點想笑。

想了想還是把驚喜留著不要那麼早破梗，張佳樂沒有撥電話，而是回以簡訊：我人在外面，等等就回去，你也不用出來買。

要不我去找你？

不用，騎車呢。

才剛打下去就想起自行車還停在車棚，孫哲平停回去的時候肯定一眼就會看到，連忙趕快把訊息刪掉寫成「不用，你先回宿舍」。

剛好移動的隊伍讓他有種鬆口氣的感覺，連忙跟著往前。

三三兩兩的笑聲襯得自己的身影有點寂寞，可看了眼還亮著的手機頁面，又覺得這些其實也沒有那麼令人難受。

知道了。

再度傳過來的簡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張佳樂有點慶幸孫哲平不是會追根究柢的人。

把手放回口袋裡，就這麼點時間他就覺得自己的手要凍僵了。

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大概連腦袋都凍僵了。

「樂樂？」

孫哲平的聲音從斜後方響起，張佳樂整個很詫異地轉過頭去，發現同樣很錯愕的孫哲平站在那，簡直和當初他們撿到百花繚亂和落花狼藉是同個模樣。

張佳樂覺得挫敗，「大孫你不是剛下課嗎！」

「我只說教授提早下課，沒說剛下課。」孫哲平聳肩，「倒是你怎麼知道這？」

「……就張偉告訴我的啊。」張佳樂撇過頭。

孫哲平若有所思地看著人好一會兒，「……本想過陣子帶你來的。聽說這裡的東西還不錯吃。」

「欸？所以你沒吃過？」張佳樂錯愕地瞪大眼睛。

「當然沒有，這麼偏僻的店我怎麼會知道。」

「可是張偉說你喜歡、」

剛出口才發現自己把自己給拱出去，張佳樂差點咬到舌頭，直接就不說話了。

好笑地看著眼前的人，孫哲平搖頭，「我只是問他有沒有推薦的關東煮店。你之前不是說巷口那家不好吃？」

咬牙切齒地想著以後見張偉一次就要揍他一次，張佳樂看著眼前的人撇撇嘴，決定不要繼續直視那張看起來就很開心的臉。

Day54.一時興起去屋頂露營

高處不勝寒，張佳樂很認真地覺得。

把羽絨衣又裹得更緊一些，冷風吹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剛要去揉發癢的鼻子，溫熱的大手就覆上來把他的臉用力搓一頓。

「靠靠靠，這是臉這是臉你輕點！」

雖然孫哲平的手很溫暖，可張佳樂還是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臉不是變形就是要毀容了，簡直都要五官錯位。

孫哲平絕對是羨慕他長得帥才會故意這麼大力。

沒有依言放輕力道，在確定他的臉暖起來之後才鬆開手，他皺眉瞪著紅眼睛紅鼻子的人。

張佳樂摀著被荼毒的臉好一會兒才抬頭瞪他，「你幹嘛那麼用力啊？毀容你賠的起嗎！要是我以後找不到工作怎麼辦！」

說的好像靠臉吃飯一樣。孫哲平伸手替他把衣領拉好，「大不了我養啊，怕什麼。」

「當然是你養啊廢話！」

張佳樂哼哼兩聲，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在他的手又上來之前搶先一步逃開來卻在下一秒被冷風吹到直打寒顫。

孫哲平的臉瞬間黑掉。

看著人搓著鼻子露出有點無辜可憐的表情，他抽抽嘴角，還是對著人伸出手。

「過來這裡。」

還在揉鼻子的人抬頭，有點愣愣地看著孫哲平莫名溫柔的臉，撇撇嘴乖乖走過去。

讓人握著手牽到懷裡，他直接在孫哲平身上坐下，才剛調整好位置就被牢牢包在外套裡，溫暖不少不說，孫哲平的味道包圍住四周，特別讓人安心。

「怕冷為什麼還要上來？」

孫哲平又把衣服拉緊了些，把他的手仔細收攏在掌心。

張佳樂對著人笑了笑，眼睛彎彎的盛滿笑意，「你不覺得在屋頂露營挺帥的嗎，很有感覺啊。」

孫哲平抽抽嘴角，實在不知道他要什麼感覺非得在冬天的屋頂上找。

張佳樂側過頭看了眼身後被高高架起的帳篷，他不過是午餐時候跟他說想到屋頂露營試試看，誰知道一下過去那個人脈很差的人不知道就透過什麼方式跟登山社借來這組新買進的帳篷組。

「大孫你知道嗎，你很多時候都很像在放馬後炮耶。」

張佳樂對著人眨眨眼笑得沒心沒肺地，可在孫哲平臉一黑想揍人之前就已經笑嘻嘻地往他的嘴巴咬一口，瞬間讓人沒了脾氣。

很無奈地看著人，孫哲平深深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再這麼順著人了。

湊上前吻住軟軟的嘴唇，就算雙手和臉頰被風吹得冰冷，口腔依舊如過往那般溫熱甜蜜，勾著舌頭像是數數一樣劃過一顆顆牙齒，讓人百嚐不膩。

「這個禮拜去爬山怎麼樣？」

剛結束親吻還沒有回過神，張佳樂還有點恍惚，過了幾秒才理解他在說什麼，「你想去啊？」

「還行，就看你怎麼想。」

「也是可以啊。」

孫哲平揉揉他的腦袋，在臉頰上親一口，「那就進去帳篷裡吧。」

「你想睡了喔？我還想再待一陣子耶。」

張佳樂眨眨眼，有點失望。外頭冷歸冷，可習慣之後風景倒也還不錯，也還滿舒服的。

孫哲平聳聳肩，「隨你吧。」

一秒破功不過爾爾。

Day55.偽文藝傷春悲秋最後笑場

從書中抬起頭，孫哲平看了下眼前的人又看了眼時鐘，八點十七。

無奈地放下這兩個多小時沒看進多少的書，他起身泡了杯蜂蜜水又回來，走上前拍拍那個始終維持同一動作的人的腦袋。

把溫水塞進冰冷的手中，他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你又怎麼了？」

默默地捧著杯子啜了口，張佳樂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眉頭緊蹙，他強行把他的腦袋轉過來，「樂樂？」

「……」

張佳樂還是不開口，想要轉回去看窗外卻動不了，微微鼓起腮幫子看人，像在表示他的不開心。

稍稍猶豫一下，白皙的手指指向外頭。

視線跟著看出去，映入眼簾的是放滿陽台的各種小花小草，青蔥嫩綠的盆栽植物一點也沒有收到寒冷冬季的影響，依舊盛開得如同盛夏繁花，把時光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刻。

看了好半晌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他皺眉，「你指的是什麼？」

「遠一點的樹。」張佳樂終於肯開金口。

孫哲平的視線裡只有掉光葉子的樹幹。

見旁邊的人還是滿臉納悶，張佳樂忍不住皺皺鼻子，可想到自己這兩個小時在想的事，一個沒忍住就自己笑崩了。

看著終於恢復正常的人，孫哲平整個茫然，「你又怎麼了？」

「沒啦。」

張佳樂把頭靠在他身上蹭了蹭，這麼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動作吹風，他覺得臉都快冰到凍僵了。

稍微調整個位置能讓他靠得更好，孫哲平隨手揉揉他的頭髮。

「我們老師說什麼要我們體驗一下冬天物種蕭瑟的悲傷感。」張佳樂的聲音因為靠著孫哲平而有點悶悶的，可是當中的笑意卻那麼明顯，「最好還能體初林黛玉想要葬花的那種心情，什麼入冬的現在萬物蕭瑟，春日的百花不再……什麼什麼的。」

張佳樂很認真地思考了下，還是沒辦法想起當時老師在課堂上那些令他嘆為觀止的形容詞。

抬起頭看著表情無奈到想要揍他的人，張佳樂笑嘻嘻地蹭蹭他的鼻頭又拉開距離，「可是我坐在這裡想了這麼久，除了天氣好冷之外，只覺得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夏天，陽光燦爛風光明媚還有西瓜可以吃。」

「……你就因為想這個坐這麼久？」

「沒有啊，我還在想要吃什麼，我肚子好餓。」張佳樂按著肚子做了個苦瓜臉，「什麼林黛玉葬花，落花狼藉那把葬花還有意義多了。」

孫哲平抽抽嘴角，努力按耐住揍他一頓的衝動，卻還是沒忍住地壓著他的腦袋一陣搓。

如預料之中的驚呼抗議外加反抗讓他覺得心情很好。

在對方撲上來咬自己之前就先退開，他從桌上抓起自己的車鑰匙，對著人聳聳肩，「走了，出去吃飯。」

整理頭髮的人忿忿地爆了聲粗口，「你請客。」

「請就請，衣服穿一穿走了。」說著拿起自己的外套要往外面走。

手忙腳亂地尋找自己的外出必備配件，張佳樂看著說要走卻站在門口等的人，忍不住微笑。

他喜歡夏天，因為那是與他相遇的季節。

Day56.昧著良心幫忙圓謊

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張佳樂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正常一些不要引起別人的關愛，卻還是忍不住一再地在心裡問候那個把自己推進火坑裡的罪魁禍首。

「那個……」

弱弱的聲音把他神遊的意識拉回來，有點尷尬地對著人嗯一聲，他只能很悲傷地認清他的揍人大業還是得排在解決掉這個女孩子之後。

「所以孫哲平學長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嗎？」

張佳樂幾乎要給她跪了，這妹子簡直就是最好的談判高手，無論是利用能說哭就哭又不會被人恥笑還會勾起惻隱之心的優勢，還是在十分鐘內將這個問題問三次以上卻還不放棄的頑強個性，都令他感到佩服到頭疼。

這種個性是好事，只要不要讓他碰到就行了。

說實話真的很不會拒絕別人，尤其是以感情問題纏上還是纏上自己的妹子，可偏偏現在就還是這種狀況，張佳樂覺得他寧願去寫一個月的報告也不想來這邊幫孫哲平斬桃花。

「大孫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張佳樂想歸想，還是只能耐著性子努力和她溝通，「我前幾天還陪他去買交往半年紀念日的禮物呢。」

「可、可是，學長的社交網頁明明沒有女朋友的照片，也沒聽過任何傳言啊？」

「別看他這樣，大孫佔有慾也是很重，不想把自己的女朋友亮出來也是正常。」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有點噁心的話，他乾笑兩聲，「世上有那麼多男人，也不是一定得執著在他身上啊。」

女孩看著人癟癟嘴，眼睛瞬間紅了一圈，不顧張佳樂的驚呼，低著頭對他一鞠躬就轉頭跑掉。

整個很挫敗地看著女孩的背影，張佳樂只覺得負罪感無限。

口裡喃喃唸著我還是把人家惹哭怎麼辦，他抓著頭髮煩躁地蹲下身，只是在注意到出現在視線裡的熟悉的球鞋又立馬抬起頭瞪人。

「孫哲平！」

被抓到也就沒有繼續放輕腳步的打算，孫哲平才在他面前蹲好人就撲上來，一個重心不穩害他跌坐在地上，還沒回過神來，白亮的尖牙就咬上來了。

「讓你再坑我！啊！再坑我啊！」

倒抽口氣，看著一排整齊的牙印，孫哲平皺著眉，「我哪有坑你，不是你自己答應的？況且你自己出去講明明最有說服力。」

「你在我剛睡醒的時候問就不算坑？還有哪裡有說服力啊罪惡感超重好嗎！」

「你就是我男朋友啊。」

孫哲平一句話馬上讓張佳樂說不出話來。

還想再說點什麼抗議，表情淡然的人就又開口：「況且是你要我先不要公布的。」

咬牙看著人，張佳樂這回真的說不出話來，那個問題的確是出在他身上，也正因為他提出這個邀求，那些接二連三的告白才會無法正當地去面對。

嘆口氣，他咬咬唇，「……再等我一下啦，等我這邊弄好就可以了。」

孫哲平當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他自己心裡的那個關卡，而那也是他沒辦法帶著人走出來的地方，對著人有點無奈地笑了笑，他揉揉他的頭。

「慢慢來，我等你。」

Day57.臥談會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張佳樂躺在床上，覺得時間流逝就會特別的慢。

數到一千零四十一隻羊也沒有睡意，孫哲平的聲音就忽然響起：「睡不著啊？」

「啊？嗯……」張佳樂點頭，有點遲疑，「我吵醒你啦？」

「還好。」隨著床板搖動的聲音，孫哲平的腦袋從床邊探下來，臉上不見一絲睡意，也不知道是跟他一樣沒睡著還是怎樣，「要不我下去？」

張佳樂有點被嚇到，呆了幾秒反應過來，「我上去好了，換個地方試試。」

「也行。」

孫哲平說著就從床上翻下來，爬著梯子下來，最後幾階的時候直接跳到地面，一連串的動作看得張佳樂很傻眼。

「你下來幹嘛，不是說我上去？」

「你睡裡面。」撐著欄杆這樣說著，孫哲平聳肩。

張佳樂有點狐疑地看著人，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攀著梯子往上爬，很快就躺進那個還留有味道的被窩，沒兩秒另個人也跟著躺進去。

直接攀到正主身上，溫熱的溫度讓他不自覺呼了口氣，明亮的眼睛裡頓時充滿笑意。

用手順著散亂的紅髮，孫哲平把人妥妥地抱好後拉緊棉被。

「怎麼突然睡不著？」

「不知道啊。」張佳樂的語氣有點無辜，「翻來翻去翻到我都快中邪了，幸好明天都沒課，不然我準死在那邊的。」

「也差不多了吧，你明天不是和黃少天他們有約？」

「臥槽我差點忘了！」

張佳樂傻了兩秒頓時驚呼出聲，看了眼已經指向兩點半的時鐘，最終還是只能無奈地拿了孫哲平的手機發說明天可能會晚點到的訊息，顯然就是已經確定他起不來了。

孫哲平皺眉，「為什麼不乾脆約後天？你不也沒課。」

「不行啊，我是要跟他討論關於喻文州的事情……欸煩煩喜歡誰都好，到底為什麼要喜歡上那個心髒啊？搞到現在一個頭兩個大的。」

沒辦法在這方面給什麼意見，孫哲平只能替不關他的事自己卻也跟著很頭大的人順毛。

「我看喻文州八成也對黃少天有意思，你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雖然連自己班級都沒有認識幾個，孫哲平在張佳樂的每日一教育之下也間接認識喻文州，在他看來那兩個人之間根本沒有那麼多問題，黃少天介意的根本只是些無中生有的事。

偏偏這個人也跟著一起介意了，結果明明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就一直被孫哲平記上。

「他敢沒有意思我就扁他！」張佳樂義憤填膺的，可沒兩秒又自己委靡下來，「欸大孫，我說如果……如果喻文州真的跟別人跑了，你說黃少要怎麼辦啊？」

孫哲平有點無奈，拿鼻尖去蹭人，「不會有這種假設，喻文州怎樣都不可能放掉他的。」

張佳樂眨眨眼睛，露出有點期盼的表情，「真的？」

孫哲平都快嘆氣了，他什麼時候有這種亂擔心一把的老媽個性？

「是真的，所以你快點睡，不要胡思亂想。」

他都在喻文州的眼裡看見自己同樣會有的神采，又怎麼會是假的。

Day58.賴床

整很頭痛地看著用被子把自己捂起來的人，張佳樂終於明白每個叫自己起床的人有多偉大了。

可惜就算他體會到自己老母的崇高，也無法解決孫哲平不肯起來的問題。

拍拍他的臉，隔著皮膚傳過來的溫度讓他皺了皺眉，這才明白為什麼平時淺眠的人在自己叫了十幾分鐘後都起不來了。

「大孫你醒醒。」張佳樂一把拉開他的被子，也管不得對方會不會因此生氣，直接給他硬上了，「你是不是在發燒啊？喂？」

連續不斷的吵鬧聲終於讓他睜開眼，總是平靜看人的眼睛充滿煩躁，氣勢頓時和那個遠近馳名的韓文清不謀而合，「張佳樂你吵什麼吵？」

「不是我故意要吵你，你是不是在發燒啊？整個人都好燙，該不會是昨天洗冷水澡還害的吧？」

「我怎麼會知道。」

孫哲平拉著棉被就要躺回去，誰知道張佳樂眼疾手快地抽走被角，昨天發生的各種事情又同時擁上，他頓時覺得更煩了。

可是抬頭對上那張倔強的臉，所有的粗口頓時又爆不出來了。

「就算真的發燒又怎樣？睡一覺就會好了。」

最終還是只能一嘆氣做結。

張佳樂滿臉不認同，「那你至少也起來吃個飯吃個藥吧。」

認命地爬下床，孫哲平快速洗個熱水澡沖掉身上的黏膩，發燒造成的不適就更明顯，整個人還有點頭昏腦脹。一出浴室就看見張佳樂一邊弄早餐一邊打電話，在發現他來時還特地加快速度。

「反正我們兩個都要請……靠你這樣就要請吃飯？有沒有良心啊混蛋！……啊煩死了你！知道了知道了啦，先掛了。」

最後一聲咒罵之後，張佳樂切掉通話，剛好把有點燒焦的荷包蛋起鍋夾進已經有火腿和生菜的吐司裡，和熱過的牛奶一起端出去。

「我已經叫煩煩請假了，你吃完早餐再吃藥，然後就去睡覺吧。」

「你的呢？」沒有直接吃，孫哲平看著張佳樂這樣問著。

「我等下自己會吃，你一個病患吵什麼吵。」

定定地看著人，昏沉的腦袋讓他有點難以思考，他只好放下心中雜念轉而進攻早餐。

吃完有點索然無味的早點又吞下感冒藥，他便翻身回到床上。

張佳樂認真地研究著從醫藥箱翻出來的退熱貼，他通常都是被貼的那個人，現在風水輪流轉頓時覺得微妙又很陌生。

有點彆扭地把貼布貼在額頭上，他又拿了條毛巾弄濕輕輕地把臉上的汗水擦去，可還沒有弄完就被抓住手。

「你不用管我，去上課吧。」

「你這樣我哪能啊。」張佳樂撇撇嘴，直接把因為生病而沒什麼力氣的手抓開，「你剛不是還賴床起不來嗎？現在可以睡就好好睡啦。」

還伸手蓋住他的眼皮直接幫助他把眼睛閉上。

孫哲平在朦朧之中似乎聽見了嘟囔，像是說著你這樣我也得負點責任什麼的，軟軟的聲音帶著嘆息又像是認命，然後唱起輕輕的歌。

感覺著難得的放鬆，孫哲平就著抓著張佳樂的手的動作，緩緩進入夢鄉。

Day59.不想吃的都給他

看著桌上的食物，張佳樂覺得痛苦到快要死掉了。

「媽！」

「媽什麼。」斜眼看人，張母把最後一道菜放在桌上，「我耳朵好的很，不用叫那麼大聲。」

「不是啊，妳──」張佳樂氣急敗壞的，話都說得斷斷續續，要是眼前的是那群損友說不定都撲上去咬了，「妳就不能行行好讓我過個好年？妳兒子我在外面過得那麼辛苦耶！難得回來妳給我吃這個？」

「我不過是每道菜都加一些你不吃的東西，又怎麼了？」張母瞪他，「都幾歲了還在挑食，丟臉不你？況且這些不也是你愛吃的嗎？」

「就是這樣才殘忍啊！」

張佳樂都快抓狂了，如果是不喜歡的東西混合在一起就算了，她偏偏把他最愛吃的給最討厭吃的混在一起，簡直惡魔！

「意見那麼多自己來啊，我都還沒叫你煮呢。」張母擺擺手，「去去去，到廚房拿餐具，順便把小孫叫過來吃飯啊。」

張佳樂肯定自己不是親生的。

「你媽要你吃的都是營養的東西，你叫什麼？」孫哲平覺得他真的挺幼稚的，「也沒有人用有沒有強迫你不准挑食當成是不是親生的標準好嗎，那世上會有多少人抱錯小孩。」

「這是赤裸裸地虐待！」張佳樂滿臉痛苦。

孫哲平想打他。

張母的叫喚聲剛好傳來，他抓著人的領子就往樓下走。

連同張父四人一起坐在桌前，在所有人開動之起，張母銳利的眼睛就已經落到張佳樂身上，「先說好啊張樂樂，你丟掉一樣菜壓歲錢就少一張。」

孫哲平親眼目睹表情符號Q口Q的模樣。

還沒來的及說些什麼，他就注意到張父的視線筆直地朝自己看來，眼神裡帶著一些孫哲平看不懂的東西。

正要說些什麼，張父卻已經敲敲碗筷宣布開動。

又幸福又痛苦地夾著飯菜，半年多沒吃味道仍然和記憶中一樣好，不喜歡的也沒有因為換成媽媽做而減緩，張佳樂盡可能地把能挑開的部分都挑掉了，卻還是無可避免地夾到一些。

張父抽抽嘴角，「你是怕你媽給你下毒嗎？」

說著還極度沒良心夾了一大口他極力躲避的食物。

「爸你跟媽串通好嗎──」張佳樂都快崩潰了。

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張佳樂，張母特沒良心地笑出來，和張父交換一個眼神後站起身，「我去端湯，張樂樂你記得我說的啊。」

說著還投給孫哲平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和張父兩人一起離開了。

孫哲平看著兩個離去的大人，忽然覺得張佳樂可能真的不是親生的，不然怎麼父母和小孩的敏銳度會差這麼多？

完全沒有注意到三個人之間的變化，張佳樂只是無限淒哀的看著孫哲平，「大孫……」

孫哲平好笑地嘆口氣。

就算他們就是存心等他跳下去又怎樣，反正人是他的，該說的事也會攤牌，什麼時候表明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筷子夾走所有他不喜歡的菜、換上早就替他挑好的食物，看著張佳樂瞬間露出來的笑容，他忍不住也跟著微笑。

Day60.一起回家

把東西收拾好將背包甩到肩上背好，張佳樂就已經看見門口的孫哲平。

不知道等在外面多久了，靠在走廊牆壁的人滑動著和自己同款的手機，其中一隻長腳還踩在牆壁上，過於率性的模樣是大多數的人都會有的動作，但由那個一米八五的人做起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帥氣。

大概是系上認識的人剛好經過，沒見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個招呼，孫哲平才從手機中抬起頭招了招手，有點兇的臉上連個笑容都沒有。

張佳樂忍不住勾起笑，約好等下要去唱K的同學道別後筆直地往那個人走去。

很快就注意到的孫哲平收起手機，「終於好了？」

「我打鐘才交卷啊。」張佳樂聳聳肩，「終於考完了，爽斃了──」

「是是是。」

孫哲平給了他一個白眼，把在路上亂叫的人直接拖著走，雖然沿路下來有不少人口中都會喊這類的話而且還比他誇張不下數倍，但他還是不想隨便吸引旁人的注意。

並肩走在到處都亂哄哄一片的走廊，四周的大學生不是喊著回家過年拿壓歲錢，就是在擔心會不會被當人的問題，硬是把大學帶出一點高中的幼稚。

「我們是幾點的車啊？」

「一小時後。回宿舍做最後整理就可以走了，你應該都收好了吧？」

「收好了啦。」已經被提醒快兩個禮拜，張佳樂有點不滿地皺鼻子，「你不是都看到了，那一個行李箱和大包包在那邊威武霸氣的，大孫你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瞇著眼睛看人，孫哲平有點想揍他。

「你爸媽不是要你買吃的土產回去？」

張佳樂愣愣地看著人，連路都不知道要走了，整個人傻站在原地滿臉的臥槽，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欸不是、」過了幾秒才會過神，張佳樂對著滿臉我就知道的人陪笑臉，「我這兩個禮拜忙期末忙到快瘋掉了，忘記這種小事情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你這樣跟你媽說啊。」

「我媽一定會把我扒皮──」

張佳樂抱頭慘叫。

只剩一個小時的現在根本買不到什麼伴手裡，先不說學校離火車站多遠，他們要走的路上根本就沒有店家，一路上不是直排輪就是銀行，他買個毛線啊！

「火車站附近有沒有伴手禮店啊大孫？」苦喪著臉看人，張佳樂滿臉悲痛，「我總不能買直排輪給我媽跟她說這是B市買的吧？那你也可以開始準備我的喪禮了。」

好笑地看著已經開始自暴自棄的人，孫哲平有點沒良心地等著對方哀悼到某種程度才哀口：「我連你那份一起買了。」

「──真的？」

瞬間感受到活著的一線希望，張佳樂直接撲到他身上，孫哲平也沒把人剝下來，就著這個艱難的姿勢繼續走，顯然就是訓練有素。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爸媽要的就是了。」

「不管是不是能交差就好啦──」

張佳樂笑得沒心沒肺地，扣著背帶腳步都在飛揚，腦後的小馬尾畫出跳躍的弧度。

一起回宿舍，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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