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黑貓 - 第五章神的惡作劇-3（全文完）

這是在開玩笑嗎？

這是神……對我開的玩笑嗎？

如果是，我想扭斷神的脖子。

不管他是否真的會死。

閃電擊中了達克身後的大樹，大樹的水分因為受到強力電擊而迅速蒸發膨脹，耐不住這能量的大樹炸了開來，小黑在大樹飛散的碎片之間看著達克，飛在半空之中達克也茫然的看著他，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樹燒了起來，碎片與火苗紛紛落地，達克也落了下，而且恰巧落在了一顆堅硬的大石上。

咚！沉悶的聲響，達克的腦袋先落了地。

達克倒在地上，眼睛睜的好大好大，一股紅色的液體順著石頭上的紋路流著，一滴滴的掉到了土讓上被土壤吸收染紅。

小黑在那之後馬上以飛快的速度跑到她的身邊，顫抖的抱起無法動彈的達克。

「不！不！不！…不要…」

小黑緊抱著達克，達克的血沾染了他的身體，與他的淚水交錯在一起，小黑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被刺穿了，破了一個大洞，好痛、好痛…

「唔…呃……」尚有一絲氣息的達克動了動嘴唇。

「什麼？」小黑看見達克似乎想說什麼，趕緊低下頭去用耳朵仔細聽著。

「要…活下去…堅強的…活著。」

達克只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後，瞳孔便散了開來，有如斷了線的木偶般攤在了小黑的身上。

達…達克？

達克……妳起來呀…別嚇我…

不要…不要跟我開玩笑…

小黑看著達克一動也不動的身軀，簡直沒辦法接受。

平常那個活潑好動的達克…

那個曾經讓自己心跳臉紅的達克…

在傷心難過的時候給予他安慰的那個達克…

揍人很痛的那個達克…

「啊啊啊啊啊啊！！！」

小黑心痛的嘶吼著，大地都被他的吼聲所震動，小黑現在心中只有滿腔的憤怒與悲痛。

神阿，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身邊的人而不是針對我！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死掉！！

他體內的黑色力量也被他的憤怒所激發，滾滾像是要炸裂一般，但小黑並沒有阻止它發作，反而是竭盡全能的釋放著。

看著達克的屍體他的心宛如被撕裂般痛苦。

全部去死吧！

再也不想管任何事情！

再也不想看見任何事物！

毀滅吧！這個世界！

通通都給我消失掉！！

他發出的聲音不像是貓所會發出的吼叫聲，比獅吼更大聲、比簫聲更淒厲，像是深埋在地底的悲哀惡魔從地獄深淵中的狂吼。

以他為中心，像是突然爆炸般擴散出一股黑色狂風，黑風吹熄了著火的樹幹，在他附近的草木昆蟲一下子全部死去萎靡，黑風席捲了整個都市，看不見黑風真正面貌的人類只以為以一場強風颳過他們的身旁，卻不知道真正噩耗即將降臨在他們身上。

「嗚！！」

就在小黑竭盡全力發洩的時候，一股莫名劇痛襲向了他的全身。

小黑倒了下來，全身強烈的抽蓄經鑾，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好像有數不盡的蟲子在他體內到處亂竄、四處亂咬，疼得他倒在地上因為劇痛而嘔吐著。

「嗚…達…克…」

小黑突然有種他可能會因為這樣死掉的感覺，因此拼了命的想要爬到她的屍體身邊。

即使是死…也想跟他最重要的人死在一起。

但是小黑卻辦不到，強烈的疼痛感使他的四肢不聽使喚的僵硬著，最後他只能愣愣的看著達克的屍體。

達克已經失去焦距的眼睛也望著他，這使得小黑想起了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對不起…達克。

我想這已經沒辦法了……

妳一定會很驚訝，我竟然這麼快的就追上妳了…

對不起…沒能遵照妳最後的期望…

請妳…再一次用力的扁我…

小黑無力的閉上了眼，淚水爬滿了他的臉，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哎呀呀…可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小黑感覺到有人擋住了光線，他尚可思考的腦袋瞬間想到了那個神祕的女人。

「咦？你怎麼了？怎麼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好…痛苦…」小黑再度徵開眼，果然是那天那一位穿著怪一服裝的女人，這次她穿著一身桃紅色的服裝，身上還噴灑著刺鼻的香水。

「什麼什麼？我看看喔。」

那女人伸手摸了摸小黑的身子，她的手一碰到小黑的身體，小黑便感受到觸電般的疼痛而顫抖了一下。

「恩！這是魔力過載的現象呀，魔力亂糟糟的，剛剛果然是你使用了這麼多的魔力…」

那女人依舊說著一堆小黑聽不懂的話。

「還好我今天特地帶了調製好的抑制藥水，來…快點把它喝下去吧…」

「我…不要…讓我…死…」小黑拒絕的叫著，他現在一心只想結束這一切。

「欸？這樣我會很困擾耶…嗯？你該不是因為她吧？」

那女人看著一旁達克的屍體，惋惜的說：「對不起捏…我沒有辦法讓失去的生命死而復生…」

「把我…跟她…放在一起…我想跟她在一起…」小黑使盡力氣的說著，他的嘴巴也漸漸僵硬的說不出話來。

「你想死嗎？」女人笑嘻嘻的臉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問著，這讓小黑頓時語塞了起來。

「…………」

「如果你死了…她應該會很傷心吧？你應該能體會那種感覺…」

小黑動了動耳朵，有些無力的看著那女人。

「她希望你也死掉嗎？」女人問著，小黑的身子震了一下。

『要活下去…堅強的…活著。』

達克的這句話在小黑的腦海裡響起，小黑的心糾結了一下，他看著達克的屍體。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希望自己活下來？

明明害妳遭受不幸的是我、使週遭發生災難的也是我，為什麼你們還是希望我能夠好好活下來？

再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告訴我，求求妳告訴我…

達克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望著他，然而那個女人卻代替了達克回答。

「你應該不會想死吧？因為只要是活著，就會想繼續生存下去，這就是生物呀…」

「只要活著？但是…又有什麼用呢？大家都已經…」小黑呢喃著。

「但是你還活著呀！正因為活著所以還有未來，只要擁有未來你就能夠在認識到更多的人、交到更多的朋友，你一定能夠找到『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有多麼困難，都能夠永遠跟你在一起的夥伴』。」

在這一瞬間…或許是錯覺…

那女人的聲音與達克和魯尼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小黑眼睛瞪得大大的，背對著陽光的女人看起來就像當初遇到達克的時候。

「如果你真的想就這麼死掉也無所謂，我還可以幫你，你真的想死嗎？」

那女人蹲下身子，將臉湊近小黑問著。

「唔……呃呃……活……」小黑低喃的說著。

「什麼？」

「我想要活著！！」小黑哭了，淚水再一次不爭氣的從他眼中滑落。

「好！」那女人高興的笑了，接著他從腰包裡拿出一個竟然比腰包還要大的玻璃瓶，裡頭裝著紫黑色的液體，她將瓶口打開，湊到小黑的嘴邊。

藥水的味道飄進了小黑的鼻腔，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個評論：

這味道真是有夠噁心的！！

他曾經在垃圾堆裡爬過、在腐臭的水溝裡游過，這種味道卻是他一生中聞過最嗆鼻難聞的怪味。

但小黑來不及抱怨，那女人便將瓶口塞進了他的嘴裡，怪異的暗紫色液體流入了他的喉嚨。

「嗚！！」

有好幾次小黑都想將那液體吐出來，好苦…苦到令人無法言喻，味道比他之前誤吃的動物膽囊還要苦上幾百萬倍，可是在冰涼的暗紫色液體流入了他的胃之後，他感覺到疼痛漸漸的消去，四肢逐漸恢復了知覺，不到短短一分鐘，小黑便可以重新站了起來。

「這個是…」

小黑感覺很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女人，那女人在將大瓶子收回那個看起來非常狹小的腰包後對，他笑著說：「這就是巫術喔！」

「巫術？」

又是一個小黑聽不懂的名詞。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要不要當我的魔僕？我可是好心救了你一條性命喔？」那女人若有似無的表達『你欠我一份情喔。』的說著。

「唔…可是我怕…」小黑低著頭，怯怯的說著。

「怕？怕什麼啊？」

「我身上這股力量…它可能會傷害到妳。」

「哈哈哈……」那女人聽了小黑說的話後突然捧著肚子笑了起來，看得小黑莫名奇妙。

「不要把它想的這麼嚴重嘛！我可以教你怎麼控制它的方法啊。」

「真…真的嗎？！」

小黑驚訝的抬起頭來問著，原本黯淡的眼神閃過了一絲光芒，那女人所說的話使他動搖，從她所製造出來的奇蹟來看，她應該是不會騙人的。

「當然囉，不過你得先跟我締結契約我才能幫你。」

「契…契約？」小黑曾經聽她說過，只不過一直不了解那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說互相開出條件，在滿足對方條件的情況下一起合作，我的條件就是你要為我工作，放心，我會附三餐，要得話我還可以給你零用錢喔。」那女人彷彿看穿小黑的問題，連忙為他解釋著。

「錢？」小黑不知道人類的貨幣對他有什麼用，不過附三餐倒是蠻誘人的條件。

「那你呢？你要什麼？」

「我？」突然被這麼問，小黑微微低下頭。

「我覺得您所開的條件已經很好了，但是真要要求的話……我只希望能有一個溫暖家庭可以居住。」

小黑看著自己的腳掌，有些黯淡的說。

「我想，這個條件大概沒有辦法吧，對不起那我換一個…」

「可以的呦…」

「嗯？」

小黑猛然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女人，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說著：「我呀…有一個超──級溫柔的丈夫、兩個小孩，他們都跟我一樣不是人類，所以應該是不會被你身上那股讓你覺得害怕的魔力傷害到喔。」

「怎麼樣？要不要締結？」

女人問著小黑，小黑露出了看見希望的笑容。

簡單的安葬完黑貓同伴的屍體後，魔女帶著他騎上掃把，準備前往遠在海洋另一邊的這位魔女的家。

「對了，你叫什麼名子？」

魔女突然這樣問著窩在他前面，四隻爪子緊抓著飛天掃把桿子的黑貓。

「啊？妳說什麼？」

還處於驚嚇狀態的黑貓抬起頭來看著魔女，他頭一次飛這麼高的地方，心想恐怕連小鳥也不曾到這麼高過吧？

「還沒自我介紹過呢，我叫做瑪莉雅，『月之女巫』，瑪莉雅，你呢？」魔女這麼說著。

「………」黑貓沉靜了一陣子。

「怎麼？沒有名子嗎？就是你的同伴叫你的時候的稱呼。」

「……『黑皮』，我叫做…黑皮。」

黑貓思考了一會而後開口說著。

「喔，是個好名子呢…誰為你取的呀？」

「家人…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家人。」已經習慣了這種飛在天空上的高度與速度後，黑皮稍稍鬆開了他繃緊的神經，俯視著在他腳下，已經變得十分渺小的都市。

再見了…我的過去。

再見了…日本。

再見了…我最珍貴及最傷痛的回憶所在的都市……廣島。

現在我要朝著新的方向出發…重新開始我的一切，堅強的活下去。

咻～～～！！

突然間，一枚前頭尖尖、屁股冒火，有數十公尺長的鐵柱從他們的身旁飛過，強烈的氣流差點讓他們墜落，黑皮與瑪莉雅死抓掃把，在慌亂之中，黑皮看見了那東西上頭印了一個黑色黃底的風扇符號。

黑皮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一直到它墜落在那裡，強烈的火光與亂流轟向他們。

「哇啊啊！！」

黑皮從噩夢中驚醒，他喘著氣，滿頭大汗的望著窗外逐漸日落的風景。

「黑皮哥，你怎麼了？」雪兒跑過來問著，她摸摸黑皮額頭上的冷汗問著：「做惡夢了嗎？還是太熱？早就叫你換個顏色，黑色超容易吸熱的喔！」

「毛色哪能說換就換啊……」

黑皮不禁為雪兒的無俚頭感到好氣又好笑，說完之後便把雪兒給拉懷中。

突然被拉進黑皮懷中的雪兒嚇了一跳，心跳加速了起來。

「欸？！黑…黑皮哥？」

「我做了惡夢…」

黑皮這麼說著，雪兒因為被摟進他的懷中，看不清楚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會不會很恐怖啊？」雪兒抬起頭眨了眨眼有些可愛的問著。

「哼…」黑皮看了看一臉擔心的雪兒，她總是會很認真的對待每一件事情，偶爾會耍點小頑皮，但總會為其他人帶來笑容，黑皮有些羨慕她能夠隨時引人發笑的個性。

在她的面前，原本雜亂的心情都會不知不覺平靜下來。

「陪我睡吧…有妳在身邊陪我的話，我就不會再作惡夢了…」黑皮閉著眼睛，溫柔的說著。

雪兒沒有抵抗，她感覺到黑皮的聲音有些徬徨寂寞，如果自己拒絕，他可能會很傷心的。

「嗯…」雪兒赤著臉，靜靜的窩在黑皮懷中。

夏日的微風輕輕從窗口吹來，掛在窗口的風鈴『鈴鈴…』的響著，雪兒因為白天的學習而感到有些疲憊，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他們依偎在一起，黑皮感覺回到了從前，在濕冷的垃圾場堆裡與他們睡在一起的時候，一點也不會感到寒冷…

後記……

一個小時之後，睡得一塌糊塗的雪兒一個翻身又踢了一腳，原本已經快被雪兒擠下窗檯的黑皮發出了『噗毆！』一聲後終於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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