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嵐風灼(舊文) - 第四章　取氈得皮去肉

第四章　取氈得皮去肉

看著昏暗的天花板，自己似乎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吧？我從彈簧床上跳下來，輕輕的拉直了身體，我走出房門，看著空蕩蕩的走廊。

瞇著眼，表情沒有改變的走下樓，到了廚房清理昨晚吃完的碗，看著冰箱上面的紙條，和磁鐵上面黏著的紙鈔，我一把扯下，全都扔進我的抽屜。

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嗎？好無聊，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去上學也是，沒有朋友只有一大堆的作業和一大堆的麻煩的事情，我操他媽的世界……

這種無趣的人生到底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到底我還要在這裡待上多久我才可以去死？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想要放我走？！

握緊菜刀，用力的往心臟部位……刺了進去。

冒著冷汗的我，卻完全忘記自己的夢，眼睛睜得老大，看著樑柱發楞。

哼……今天是要去鄭南馬莊吧？趕快換下衣服準備吧……

腳伸下床，好像踩到什麼東西，我瞇著眼往下看……

「早、早安啊。」總覺得，我的空白框上面多了好多刪節號。

「早啊，小桃。」我沒有問她在這裡做什麼，把她抱起來放在床鋪上。

「呵呵呵……我先去姜兒那裡問馬莊在哪裡。」小桃乾笑了幾聲，離開了我的房間，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嗯。」怪了？到了什麼時候忽然變得比平常還要少話了？平常和他們的回答我還會多一些回答的。

我發著呆來回渡步，直到撞到樑柱我才回神，我在幹嘛？

「罷了。」湘兒在此時推開木門，手上端著圓盤，上面放著一壺茶和杯子。

「早啊，阿愁，喝杯茶吧！」精神很好的樣子。

「古人云：『讀千本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們就好好的衝刺一下吧！」原來如此，是把這次出遊當作校外教學嗎？

「這樣啊，嗯。」又來了，我應該開心一點啊，多說些話啊，多說一點話啊。

「阿愁，你臉色有點難看耶，走吧，去亭子吃早飯吧？」她微笑著拉著我的手 :「好。」

靜，怎麼說呢，安靜到一種不得了的地步，也許是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的關係，但是我也不知道我開口要說些什麼，明明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

腦袋中不停思考到底該怎麼辦，腦袋卻如同醬糊般，黏稠稠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了，吃點東西吧？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額頭。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看樣子要想點辦法了，不然一整天心情都這樣下去該怎麼辦，如果每天都這樣彆扭，那我的事情都不用做了。

「湘兒，等等帶著我去找布料，府裡應該有吧？」我說。

「我先去拿給你府裡多餘的布料，等一下馬上就來。」說完她就起身來離開座位，此時燄來了，端著早餐的點心來到了我們面前。

將那包子和一壺甜茶擺在桌上，我倒起茶，每人一杯倒著水，燄呵呵一笑，舉起圓盤用力的往我頭上敲下去，讓我撞上石桌；我好像清醒多了……

「唉唷，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要先倒給煮飯的人嗎？真是的！」我瞇著眼抬起頭。

「啊啦，那是我的不是，替妳補上一杯吧。」我倒了一杯茶給她。

「知道就好，呵呵呵。」

這個女人該怎麼說呢，腦袋大概少根筋吧？罷了，多虧那一擊讓我腦袋清醒多了，喝了一杯茶之後，湘兒來到亭內，帶了三種顏色的布料來。

「嗯……我要深青色和黑色。」我取走深青色和黑色的布料。

回房後，照著銅鏡，我將那長髮用剪裁過的深青色布料，用蝴蝶結綁成馬尾，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有精神了，又將黑色的布料……這個該怎麼搞？

……不管了。

用力的把前額的劉海往上弄，將黑色的布料先纏在瀏海內，再將結打在馬尾下，讓黑色的布料完全隱藏在我的長髮下。

嗯，看起來不會很礙眼。

好吧，那麼差不多該出門了，推開門，陽光燦爛的反射我的影，影子在身後拉得長長的，連自己也沒有發現到。

「阿愁，該去鄭南馬莊取馬了，這裡到鄭南馬莊路程有點遠，差不多在王爺府的南門走出後兩公里左右吧。」姜兒已經在房門外等我了，他說：「其他人都已經先到了南門去了，我們也趕快走吧。」

「喔，好。」我跟上姜兒的腳步，奔跑起來，的確與之前的身體比起來，這個身體更為好用，而且膝蓋也不像我一樣有舊傷。

我的確應該為了這件事而感到高興，雖然剛剛還在哪種不知道什麼發生事情就憂鬱的情況，不過現在好很多了，前面的路不知道會不會更長。

看見他們了，我和他們一路上聊著天──儘管他們開口仍就比我多上一倍，儘管他們聊天的時候笑得比我開心……我好像根本沒笑過吧……？好吧，這似乎不重要。

鄭南馬莊的確有不少路要走，他們卻沒有因此疲倦，也許是因為平常就居住在這裡，這裡走得路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呃……由於在鄭南馬莊看見某些不能說事情，所以直接跳到取完馬之後的場景。

「這匹馬果然很棒啊，不過是老闆，每次都這麼努力的保持馬的耐久力。」我真想知道，姜兒剛剛看到那種畫面的一瞬間，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只知道這個畫面，一定得從腦袋中刪除才行，不然我腦袋會壞掉。

「那當然，我可是每天用最高級，而且乾淨的絲絨布擦著打擋器呢！」話說這時候為什麼有人知道什麼是打檔器啊？還是說，原來打擋器就等於馬的……後來才演變成汽車的打擋器嗎……？

這是多麼令人無力的說法啊。

「話說回來，老闆，今天天氣可真好不是嗎？風和日麗的，真的很適合騎上馬出外走走呢。」小桃一定忽視掉了，一定。

湘兒從頭到尾都看著手上的書。

今天小桃躲在我的床鋪下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這個也是一個問題，不過問題越來越多我的腦袋痛得不得了，如果有人可以替我解解這些問題就很好了。

「阿愁，上馬吧！我記得你的騎術相當不錯的！」……我才不相信自己的騎術能好到哪裡去，我知道我自己本來就會打架，我也只騎過機車而已。

這馬太高了，我思索了一下，說：「那隻短腿的馬給我，我要了。」我是相當識貨的，不管怎麼樣，好歹我在四歲那年就知道我有遊牧民族的血統了；亂說的，其實只是看了不知道哪一集的大陸尋奇而已。

「這隻馬不過是一隻好吃懶做又不肯讓人騎的馬而已，王爺可以多考慮一下。」老闆看我的眼神似乎變得很鄙夷。

我說：「不會，牽來給我。」

老闆把那隻短腿馬牽到我面前，我一看那粗壯的大腿和小腿，輕輕的捏了一下，老闆緊張的不敢放開韁繩，因為要是一不小心，這匹馬就會變成危險的動物了。

這隻馬大概是三河馬或著是南都馬，這些馬是蒙古馬之中比較耐跑且速度平衡的馬，其餘則是快而且耐跑性也不低。

我輕易的上馬，由於矮馬的身高沒比自身高，所以很容易騎上去，但看上去我就比其他人矮上一截。

「王爺真是厲害，這匹馬我從未成功坐上去……甚至也沒看過牠這麼乖。」這匹馬本天生就應該是讓我來騎乘的，這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會，這是應該的，走！」這馬兒立刻奔得十足快，一瞬便到了南城門下，輕喊一聲停，便停，相當乖順，是非常棒的一匹馬。

「阿愁你眼光真好……這匹馬看上去似乎是蒙古人騎的馬。」湘兒果然是會走動的圖書館，實用性質非常大，也省得我去解釋。

「蒙古…那不是元人嗎？曾經將整個大陸幾乎覆滅的最強悍民族之一……」姜兒好像對強者都有憧憬，我現在才發現到這點。

「沒錯，所以現在可以走了吧？」我打斷了姜兒的話。

這樣子的對話就好像真的王爺對上家僕一樣──我現在本來就是王爺啊，有什麼辦法不做這樣子的事我想很難，不過我會慢慢習慣的。

「說的也是，我們也該走了，要是讓廚娘知道我們沒有早點出門了話，又會囉囉嗦嗦了。」姜兒也會怕這個呀，說到這裡，他對強者的畏懼也是有的──廚娘是真的有殺氣。

「那一起上路吧。」

我在心裡吐嘈著：『我可還沒要死啊。』話說回來，我們還沒付錢。

租好了馬，自然而然的便上路回桃花村，之前是因為坐在馬車上，所以沒有發覺到，現在騎在馬上，很快就知道騎在馬上行在這顛簸的路道上簡直是一種折磨。

嗒嗒的馬蹄聲在一路上揚起了無數沙塵，我的表情漸漸的變得溫和，在風中不自覺的放鬆著，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不討厭這種感覺。

「阿愁，你似乎很開心呢。」姜兒看著我說。

「不否認，我的確有點開心。」我沒有回頭，身下那匹短腿馬慢慢的踏著步伐，看樣子知道我很喜歡看著四周的風景。

「也是，阿愁過去幾乎不騎馬，一個人自己去旅行呢。」湘兒露出緬懷過去的微笑；那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我不禁有點羨慕起那位王爺了。

「阿愁還是要多多運動才行，最近好像有點變胖了。」多虧妳的餡餅了，小桃，這可以說是讓我發胖的本源才是。

「好像是這樣沒錯。」我淡淡的說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桃花村呢……？」小桃望著彷彿一望無際的道路，忍不住問起了他人，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答案。

「依照我們所知道的，大概還要一天吧。」姜兒說完之後，勒馬前行，超過小桃來到我身旁，湘兒也加快速度，小桃自然也不允許他們超過她。

這樣子的競速，幾乎讓我看到我不曾看過的……兄弟妹的感覺吧？那不知誰是哥哥姊姊弟弟妹妹呢……？

「哈哈哈──」就這樣，姜兒和湘兒還有小桃三人相視而笑，我不自覺的看傻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跟著他們一起笑？

不知道，連我自己也從未見過自己笑過，甚至沒有見過任何人在我面前笑──也許有，但我不曾注意過，最近的自己遇到過的事情，幾乎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阿愁怎麼發起呆了呢？」湘兒問著我，我才回神。

「不知道呢……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情景我不曾見過吧。」我說著。

「阿愁你一定會習慣這樣的，因為那是一定的啊。」小桃騎馬靠近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說著。

「也是，那是遲早會發生的。」

……我想我會很樂意的。

一天之後，我們來到了桃花山口，在騎幾百公尺就可以到達桃花村了吧，好幾天沒有回來這裡真的很懷念了呢。

「好久沒有回來這裡了，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改變什麼。」小桃看起來有點擔憂的看著山口，我心忖著：『也沒過幾天，怎麼會變什麼呢。』

「不用擔心什麼。」我說。

「嗯嗯。」

沒過多久我們到了桃花村口，這裡的景色依舊是這麼秀麗迷人，人們都為了生活而努力著，看樣子還是跟過去一樣，那麼的簡單純樸。

我們下了馬，村長和眾位村民來到我們面前行禮，我毫不猶豫的說：「不用了，太麻煩了。」

……摸摸腰間，對了，我的劍怎麼沒有帶來？這下子可好了，我露出有點遲疑的表情，然後看向村長，說：「不好意思，可以去幫我找堅固的長木棒嗎？」

「好的，王爺。」村長立刻唯唯諾諾的說是，領了一群人到了附近去尋找我要的東西。

我回過頭，小桃已經跑去與其他村民們聊天了，我有點開心，因為小桃回到了故鄉，她看見村裡的人都好開心，我自然也跟著心情好。

「……但我還是不要他們叫我王爺。」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這一天我們在桃花村吃過晚飯，回到當初我和小桃住的房子，摸摸那草舖，好懷念的感覺，小桃取了不少毛舖來這裡放著，給湘兒和姜兒倆人。

雨下下來一陣一陣的，但每一陣都是大雨傾盆的感覺，讓我一夜沒有想起睡得著這三個字要怎麼寫，好吧，也好，反正蓋住他人的呼聲也不錯，尤其是某位小姑娘了，不是小桃就是另一位了，這不用說明了。

隔天村長帶給我一根用桃花木刻成的結實又有彈性的木杖，我順手揮了揮，是我喜歡的重量，跟那把劍的感覺很像，握起來很舒服。

「謝了，村長。」我摸著這一根木杖，感覺就像摸著那一把劍一樣，不，實際上還是有差，不過給我的感覺相當的好。

「不會，王爺，只要是我們能做的事，我們一定盡力去做的。」這句話倒是很人道啊，只不過一點都不想聽到王爺這兩個字啊。

「好吧，既然阿愁也得到武器了，我們也差不多該繼續前進了才是。」姜兒露出微笑說著，我點點頭，問村長：「你知道關於『晤蘇』這種食材嗎？」

「這…王爺，勸您還是別要去找吧，那裡可是有班牙老虎，去了鐵定是回不來的！」我可不怕這種事情啊，要說也只能說我就是這樣固執吧，不過班牙老虎到底是什麼樣的老虎呢？

「說出在哪裡就好了，看到班牙老虎我們會直接逃掉的。」湘兒說著，一張臉還是看著手上的書，我真懷疑她會不會給老虎咬死，當然某方面也是挺希望的，畢竟那種呼聲誰都不想再聽第二次，倒是其他人睡得很熟啊……村長低聲細語沒讓其他人聽見：「取不到晤蘇沒關係，就是不要碰班牙老虎啊……要取得晤蘇也只能從……唉……」我倒是聽到了一些話。

「嗯，村長，不要緊的，我們會躲開班牙老虎的。」小桃露出無瑕的笑容說著，村長大概被感化了，連忙點點頭，拿了一根短杖給小桃：「這給妳好好護身啊，木苕，記得要回來啊。」

「我知道了，村長。」小桃拍拍村長的肩膀說著。

「王爺諸位，如果要找到晤蘇了話，一定要經過這條路，待我替您畫一下線路。」村長把燄給我的地圖，用硃砂墨畫上一條路。

「謝謝村長！」暫時告別了村長，我們一起走上了山，反正已經把馬綁好了。

「阿愁這座山風景秀麗，難怪你會想要留在這裡。」姜兒看著這左近，忍不住的說了，我倒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桃花山位於大明領境的東邊，物資雖然不是很豐富，不過對於整個朝廷的經濟效益卻不少，尤其以這裡的桃花木結實有彈性，這裡又被稱為桃木之鄉，是大明外販的高價物資。」湘兒使用了覆誦書中知識技能等級五。

「經濟和外在都很實用的地方嗎……」我嘆息著說。

「呵，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吧？對吧？」小桃看著我們說，這原本該是沉悶感覺的一瞬間，又被拉回剛開始的時候，真不知道這女孩有什麼特殊能力可以辦到，就連我們當初相遇也是一樣的。

「也是啦。」我說。

這一條路全多虧了那些會看地圖的人，要是給我來看，可能不到十分鐘我們就已經知道我們迷路了，畢竟給一個路癡帶路那是完全不行的事。

……也不是真的不行，不過如果跟我一樣有著神經病的人不妨試一試。

「這條路到底還有多久呢……？真是搞不懂。」姜兒忍不住的說著，我只是啃著剛從村裡拿的桃花餡餅，吃得很愉快。

「快到了，再往前走幾步路大概就是山中了。」湘兒說著。

要到山中了啊，有不少懷念的事情呢，例如大雄掉落落崖下面，是我救上來的，採草藥的那數十幾天也是我的回憶。

不自覺的我們，已經走進了深山之中而渾然不覺，正當我們發現的時候，我們已經被昏黑的視線給矇住雙眼，當我說出：「似乎不太妙。」這五個字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的看著我。

「怎麼了嗎？阿愁？」姜兒看到一旁有幾顆大小石頭，便拉著我們過去坐下。

「天色暗了，地圖上的路我們沒有走錯，按照這樣子的時間，說不定那班牙老虎來襲擊，我們是完全沒有能力招架的。」我說出事實。

「……這麼說起來，的確是這樣，而且已經到了將近午夜了，我們還沒有吃過中飯和晚餐，萬一半路上沒力氣那可就糟了。」湘兒說著。

「那我這裡還有帶不少桃花餡餅，先分著吃吧？」小桃取出可以跟人臉相比大小的餡餅，分給我們一人數個，趁現在趕緊裹腹。

「我們也該想想了，晤蘇似乎不是植物，從這張圖的外表來看，反而像是動物的……肉？該不會是…」這時我想起村長的話了。

『要取得晤蘇也只能從班牙老虎身上取得啊。』

這下子我們全都沉默的看著這美麗的月光不知道該說什麼，小桃微笑：「來都來了，就把班牙老虎帶回家吧，呵呵呵。」

「也是，我也蠻期待的。」我說。

「不愧是小桃姊姊，我帶的東西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湘兒不知道開心什麼，興奮的手舞足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

「姜兒，你也有帶武器吧？」湘兒問。

「當然有啊，我可是一直都繫在腰上啊。」那是一柄看起來稀鬆平常的紙扇子，我伸手去拿，卻是沉重無比，是鐵扇子吧。

「看樣子我們本來就應該是來獵山老虎的。」小桃眨眨眼笑道。

獵山老虎嗎？可別被老虎吃了就好，我心裡自問自答著，吃了幾口桃花餡餅，那甜甜的感覺還是不變，就如同我喜愛任何甜食一樣。

「那也許我們現在應該先在這裡搭棚子休息一陣？」我問。

「好主意，可是這裡沒有材料可以讓我們搭棚子啊，阿愁，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姜兒問。

「那就席地而睡吧，反正為了上山來，我們也帶了不少蓆子，正好給她們蓋著，我們兩個就守夜吧。」我說，一張臉平靜如昔。

「好主意，那湘兒和小桃姊呢？」

「我睏了，我要先去睡了，好好加油吧，阿愁還有姜兒！」湘兒毫不猶豫把蓆子鋪在大石旁，一下就躺在地上睡著了。

「那阿愁，我也要睡了喔……你也要早點休息喔。」小桃慢條斯里的鋪著蓆子，然後也跟著進入睡眠。

唉，我嘆息著看著天空。

「阿愁，我們好好守夜吧。」姜兒說完之後，坐在大石頭上，打起了盹。

……去死吧，王八蛋。

守夜守到一半，忽然想排解一下水庫裡的水。

得要找個地方來洩洪才是，我站起身，把桃木杖放在身上，逕自走到旁邊的小道上，敞開了下襬，把棉褲脫下一點。

嘩啦啦……

……我總覺得，我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儘管很小聲，但我仍然是聽見了。

怎麼辦，我的褲子還沒拉上來，我的木杖還架在岩石旁，我淡淡的喘著氣，有些緊張，深呼吸一口氣。

「……怎麼辦啊。」我無法冷靜下來，這種生死攸關的感覺，就算是哪個憂鬱症的孩子站在這裡，也同樣無法冷靜下來，說不定嚴重的憂鬱症患者還會直接衝出去給老虎咬死。

這麼說起來，後面說不定真的是老虎，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怎麼辦才好呢？我趕緊快速的穿上褲子，把木杖放在手上，正當我一不注意的同時。

「哠噢──！」那龐然大物自眼前襲來，我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讓額頭上長有巨角的斑紋老虎面對著我，要不是因為營火靠我還挺近的，說不定我連看到都還沒看到，就已經被巨虎給吞噬了。

說起來，我從來沒有看過額頭上長角的老虎，這鐵定是架空後的世界才出現的！

木杖檔下了那巨虎的爪擊，我的臉全都皺了起來，這個攻擊就像是被橫綱壓下來的感覺一樣，簡直就超過了某種限制範圍！

我用力的踹往巨虎的肚子，身體不穩的往後彈去，撞上了結實的石壁，我感覺我的背後就要被毀掉了──我是這樣覺得。

不論是哪一個人站出來，大概也只會被眼前的老虎凶惡的雙眸給吞噬，就像是要將眼前的人撕裂了一樣，何況幾乎一整晚沒有睡著的我，早已經疲倦的難以動彈。

現在幾乎是給老虎預備食著的肉餌──！

說起來要被抓傷之前還是要逃？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到？我的跑步一向不快，甚至持久性也不高，要想要逃過這天生在山上而居的山老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定眼看著，那額頭上銳利的角往我這裡急奔，我利用著木杖的結實和彈性，用力一壓，往旁邊彈去，班牙老虎的倚角晃了晃，插在了壁上，正當我想到要襲擊，牠立刻拔出石壁，我一瞬間心悸著。

「嚇？！」後面是落崖？！在老虎的額上長角正要刺入我的身體內時，我往後一躺，慢慢的落入了黑暗般的崖下……

喂……怎麼回事？才幾分鐘我就遊戲結束了嗎？這痛覺是怎麼回事？幾乎像是幻覺中才會有的痛覺蔓延在我身上。

「唔……」身上的痛讓我幾乎說不出話，雖然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諷刺我現在的景象。

天亮了？我朝著落崖上看去，那隻班牙老虎正卡在落崖旁，動彈不得，我思考了一下，這邊我要爬上去還不如在這裡找出路比較快。

摸著頭上，我感覺到頭好像脹得老大。

看了一下手，我的頭全都是血，樣子大概很可怖吧。

我嘆息幾秒，轉身走路落崖下的洞穴內。

「咦？阿愁呢？」姜兒醒來後看見身旁石頭上的人不見了，趕緊推醒其他人，湘兒和小桃兩人都醒來了，看著熄去的營火發楞。

「阿愁不見了，湘兒！快醒醒啊，小桃姊！」姜兒大聲的叫喚著。

「什麼？！」那兩人驚醒來望著四周，果然王爺已經不知去向了。

就這樣，他們一群人，開始在這周圍搜尋著，那失蹤的王爺的去向。

就在這時，他們在落崖旁看到班牙老虎的屍體，又在班牙老虎旁邊看到阿愁的木杖……

「我們先帶著這隻老虎下山，說不定會在山下找到阿愁，就這麼決定了。」湘兒說。

其餘兩人點點頭，一起和湘兒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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